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759章

作者:阳小戎

  谢令姜问:“再后来呢,【寒士】又去了哪?”

  妙思瞅着她:“后来?后来败了呗,难不成还能赢啊?”

  三人无言以对。

  “至于去了哪。”妙思摆了摆手:“唔,忘记是元嘉几年了,反正又是打仗,都影响本仙姑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一边嘀咕,一边把手伸向桌上的糕点盘子,眼角也瞅着能够降伏“妖圣阁下”的糕点。

  欧阳戎直接把糕点盘子端到她面前,正色说:

  “好了,别废话,说正事。”

  “嘻嘻。”

  妙思小脸笑开了花,一边坐在盘子边,两手捏碎成块的糕点做游戏,一边随口道:

  “有一天匆匆回来,说要战术转移……其实就是打不过跑路呗,那跟班带着本仙姑夜骑赶路,回建康的路上,本仙姑睡醒,听他和同伴聊天,好像都很急的样子,依稀听他们说那一副卷轴落在了北魏军队手中,被带回大江以北了。

  “欸,这个南朝宋就是逊啊,主动北伐,还自己掉家当,本仙姑就知道,其实在上一任跟班那里就已经知道了它们德性,在让人失望方面,这南朝从来不让人失望啊……”

  妙思摇了摇头。

  “和小戎子你有得一比,不过你是太狗了唔唔唔……”

  “好了,不准再说了。”

  欧阳戎塞了块糕点,进它嘴中,转过头去,与小师妹、离裹儿对视了一眼。

  “落在了北魏手中?”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三人诧异片刻,渐渐消化。

  欧阳戎眼神略有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面离裹儿、谢令姜又问了些话,讲起了南北朝其它崇佛的时间段,分析云梦动机……不过欧阳戎有些走神,没怎么接话。

  傍晚,天色蒙蒙黑,三人结束书阁的温酒清谈,相续离去。

  走出院门前,欧阳戎突然询问正回过头依依不舍的妙思:“你刚刚说是最后一次见【寒士】,那以前见它,是在哪里?”

  妙思头也不回,嘴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这次输给妖圣阁下,非战之罪,以前在跟班家里第一次见大白鹅,本仙姑也惜败来着,被大白鹅撵着追,后面研究出了对付它们的法子,嘿嘿,现在还不是手拿把掐?鹅毛全部拔光!”

  它摆了摆手中手帕裹着的糕点,斗志满满:

  “小戎子走着瞧,看本仙姑拿下大妖,还不拔光它毛,算是,毛有点多,开水烫太麻烦了,还是让它当本仙姑坐骑吧,嘻嘻。”

  无视了欧阳戎的问题,妙思歪头,一脸好奇问:

  “对了,小戎子,它叫有种是不是?好啊,好霸气的名字,和本仙姑有得一比了,堪为对手……”

  欧阳戎皱眉注视着一脸沾沾自喜的小墨精。

  最后,一大一小,一路无话……

  月上枝头。

  欧阳戎返回槐叶巷宅邸,推拒了用膳,迅速回到饮冰斋的书房。

  把妙思打发去睡觉。

  他回到书桌前,再次取出了一份帛书卷轴,正是《桃花源记》的原稿,前北魏皇族、现京兆元氏的珍藏墨宝。

  欧阳戎的目光下移,落在了作为文章载体的卷轴帛书上面。

  他眉头渐渐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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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青铜画轴,裹儿念“曌”

  “一篇记载长满了桃花之地的文章……文章?

  “后面又说,这副卷轴是陶公留下的。

  “那不就是这篇《桃花源记》了吗,正好也是卷轴。”

  欧阳戎沉吟稍许,推敲起来:

  “【寒士】执剑人陶渊明辞官归隐田园,走之前,不仅留下了《归去来兮辞》剑诀,还留下了【寒士】,不过是以一副《桃花源记》卷轴的形式容纳了【寒士】?

  “卷轴形态的【寒士】,一直持握在南朝刘的皇室手中,在元嘉北伐时辅佐了北伐军,这个有个细节,据目击过的妙思所言,【寒士】的剑气宛如天青色的长虹……

  “元嘉北伐失败,卷轴形态的【寒士】看样子是落在了北魏铁骑手中,被打回来了北方,八成是献给了北魏太武帝,再之后经历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小公主殿下查到的史料,北魏太武帝后续似乎没什么大的举措了,至少不像是有【寒士】参与的举措……最有名的那一件事,是北魏太武帝,在一位清河崔氏的读书人出策下,在北魏境内进行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废佛毁寺行动,最后整个北朝短时间内只剩下了三百二十座佛寺……”

  欧阳戎思索了会儿,轻轻摇头,思绪转移:

  “而现在的京兆元氏,就是曾经的北魏皇族拓跋氏……这篇《桃花源记》的真迹又正好还在,被京兆元氏收藏至今。

  “现在还被半个败家子元怀民直接取来,落我手中……”

  欧阳戎脸色不见任何喜色,反而有些凝重。

  “这一副《桃花源记》真迹,是不是当初落在北魏太武帝手中的那副卷轴?还是说是后来人仿制的赝品,根本不是什么陶渊明真迹。

  “毕竟现在看来,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真迹,应该是那副藏有寒士的卷轴才对。”

  欧阳戎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

  “但还有两個疑点。

  “第一,现在这篇《桃花源记》已经经过太多人手了,真有漏给我捡?

  “比如容真与宋副监正,她们是先过目了的,为什么她们没发现?难不成,真的那副,已经被她们掉包了?

  “第二个疑点,此前我与容真之所以怀疑这副《桃花源记》真迹有蹊跷,是因为当初李正炎、魏少奇一行人,举旗造反前曾找过元怀民讨要《桃花源记》的原文。

  “现在知道了【寒士】可能是卷轴形态,还落入了曾经的北魏皇室之手,再回头看,他们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早早找上了元怀民。

  “等等,不对劲,他们找元怀民要的是《桃花源记》的原文,而不是这副真迹卷轴,这是为何,是消息有误,还是说他们早就清楚这副真迹卷轴不是真品?”

  欧阳戎一边呢喃,一边细细打量手中的帛书卷轴,不时用手指甲扣一扣卷轴的轴身,测试材质硬度什么的。

  可是,任由他怎么测试,这副帛书卷轴都给他一种凡品的感觉,远没有当初在净土地宫暴力测试夜明珠时那么确切。

  无坚不摧的鼎剑【寒士】就这?

  就在欧阳戎考虑着要不要用火烤一烤,顺便考验下与怀民兄伟大友谊坚固程度之际。

  他脑海里有灵光闪过,蓦然站起身来。

  “对了,记得元怀民提过,李正炎等人找上他时,给他出示过一副桃花源图,此图的载体是不是也是一副卷轴?”

  欧阳戎放下了这副帛书卷轴,背手身后,在书房内徘徊起来,脸色狐疑起来:

  “桃花源图与桃花源记,两幅墨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可是妙思明确提过,她在元嘉北伐的南朝宋军中,当时见到的【寒士】形态,是一副记载有长满了桃花之地的文章卷轴,既然是文章,应该是一篇《桃花源记》才对,很明确,不是什么桃花源图。

  “而且元怀民还说过,李正炎手里那副桃花源图,是他认识的一个吴姓道士所画的,明显是今人今物……

  “如果这副《桃花源记》真迹不是它,那【寒士】到底去哪了?”

  欧阳戎在书桌前停步,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盖了不少古代名人印章的古旧帛书上。

  他思绪暂时陷入了死胡同。

  “难道【寒士】还能千变万化不成?

  “总不会是北魏太武帝拿到卷轴形态的【寒士】后,重新铸造了一番吧,所以这副《桃花源记》真迹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可也从没听过什么【鼎剑】可以回炉重造一说。

  “按照妙思所言,【寒士】当初的形态,是标准的剑型,唯一的特点是无柄。

  “可是,陶渊明归隐前,交给南朝刘宋皇室的时候,却是一副写有《桃花源记》的卷轴形态……

  “这其中的变化,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欧阳戎不禁陷入了沉思。

  少顷,目光缓缓落在了里屋的衣柜上,脸色稍有犹豫。

  要不要把妙思喊起来,让它瞧瞧这副《桃花源记》卷轴?

  “这小家伙白天拿到糕点后,就一问三不知,也不知是装傻充愣,还是藏了心事。”

  他摇了摇头,暂时收起了桌上记载《桃花源记》的帛书卷轴。

  不过这一回,是放入了墨家剑匣中,和【匠作】、夜明珠放在一起。

  欧阳戎看了眼夜色,转身回了卧室。

  翌日一大早。

  欧阳戎在婶娘甄淑媛的监督下,无奈喝完了一大碗养生鸡汤,穿戴好官服,脚步快速的出门。

  后门,阿力正在喂冬梅草料,欧阳戎身手敏捷的登上马车。

  “出发,先去承天寺。”

  “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早?这草料……”

  “没事,元怀民那边有草料,等会过去让他喂。”

  “是,公子。”

  马车出门,朝星子坊承天寺方向飞速度赶去。

  可刚驶出巷子,就被一辆挂有紫色帷幔的马辇拦住去路。

  欧阳戎皱眉掀开车帘。

  瞧见紫色帷幔马辇上,走下来一位包子脸小侍女,朝他这边用力招手。

  “原地等我。”

  “是,公子。”

  欧阳戎进入了紫色帷幔马辇,在低头倒茶、紫纱遮面的梅花妆小女郎对面的位置,盘膝坐下。

  “殿下前来,有何急事?”他脸色波澜不惊。

  离裹儿不答,环视了一圈左右,似是观察周围谈事的保密性。

  欧阳戎也东张西望了下,不过他担忧的,明显是避嫌,是孤男寡女共处一车。

  他语气有点催促之意:“有什么事,昨天下午在书阁不说?大早上的跑过来……”

  离裹儿打断道:

  “被北魏皇室缴走的疑似【寒士】的那副卷轴,是不是就是你上次给本公主浏览过的《桃花源记》真迹?嗯,从本州长史元怀民那里取得的?”

  欧阳戎不说话,多看了两眼离裹儿,后者继续凝声说:

  “它好像也是一份帛书卷轴,难道是同一个?正好,元怀民也是北魏拓跋皇室的后裔,很有可能就是它了……”

  欧阳戎正襟危坐:

  “多谢公主殿下提醒,在下回去验证下。”

  离裹儿朱唇顿住,清亮的眸光落在欧阳戎的脸上,似是打量了一圈。

  发现他气定神闲后,离裹儿轻轻颔首,继续垂目,优雅倒茶起来。

  “行,你知道这些就好。”她语气无所谓。

  欧阳戎看了眼马辇外、早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又问:

  “公主殿下还有事吗,总不会只是为了提醒在下,专门走一遭吧?”

  “谁专门来了?”

  离裹儿俏脸紧绷,语气冷淡道:

  “本公主是刚好要来这边逛街,上午在浔阳楼还有一场诗会……半路想起此事,顺路过来的,你不会以为……”

  欧阳戎挥手打断,瞧着有些赶时间: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殿下误会了,在下是说,要是没别的事了,就先走了,在下早上也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