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卫少玄悄悄收回目光,惋惜感慨:
“真是可惜了,否则剑、气、美人齐出,那此地真乃我卫少玄之福地,飞黄腾达之所。”
丘七闻言,冷声教训:
福兮祸兮,岂能好事全占,劝六郎勿常抱此念,谨慎行事。”
“是,义父,受教了。”
卫少玄肃然起敬,认真点头。
见其态度似是牢记心中,丘七微微颔首,二人关系,亦父亦师。
随后,卫少玄与丘七径直前去主殿。
殿内,卫少玄随手捐赠一大笔香火钱,转头与脸色惊讶知客僧人言语几句,淡淡报出一个名字。
知客僧低头翻阅了下名册,单掌行礼恭敬问:
“请问是受李栗施主之邀前来的贵客吗?请随贫僧入内。”
稍息,二人被知客僧人引导,走出大殿后门,经过一处曲折回廊,终于来到一处幽静竹林。
翠绿竹林间,隐约可见几道青瓦飞檐。
立有几座白墙黛瓦的庐舍,禅意十足。
“就是这儿,二位请进,小僧去倒茶水。”
知客僧将卫少玄二人引入其中一座雅致庐舍前,告辞退下。
转目望去,只见庐舍中已有二人,坐在茶座,脸色严肃的等候。
分别是一位留有八字胡须的波斯商人,与一位神情病怏怏的锦服青年。
正是李栗与柳子安。
见到客人终于到来,此二人赶忙起身,扫榻迎客。
卫少玄与丘七一齐斜目,瞧了柳子安一眼,泰然自若的穿过他身边,脱鞋入屋。
举头如此默契,很显然此前有所密约,约今日来此秘议。
栗老板介绍了句,柳子安笑看着卫少玄,脸色似是松了一大口气,恭敬拱手:
“卫公子,您总算来了,小人翘首以盼,自正午便在此恭候您大驾光临。”
卫少玄轻笑反问:“本公子有早到的习惯吗?”
柳子安:……
他转头与栗老板对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卫少玄走去桌边主座,径直坐下,抓起水壶,欲倒茶,却被柳子安抢先接过,谄媚的替其倒茶。
卫少玄松手让壶,眼睛微微上眺,瞧他。
“卫公子。”柳子安欲语。
“阿弥陀佛。”
这时,外面缓缓走来一位穿黑色袈裟的白须老僧,身后跟着端茶倒水的知客僧。
“不好意思,老衲来迟了。”善导大师脸庞露出一些歉意之色。
柳子安微微皱眉,“大师先去忙吧……”
不请自来的善导大师像是没有听见,白须老僧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那位淡然喝茶的桃花眼阴柔公子,他余光中,身边知客僧也微微点头,示意此人就是随手捐赠大笔烟火钱的虔诚施主。
至于卫少玄身边那个似是随从的背匣汉子,不知为何一直古怪打量着他,善导大师也没在意,他朝卫少玄合掌行李,微微一笑,歉意道:
“施主虔诚向佛,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哎,老衲本在主殿接待善客的,但刚刚有一位忘年之交的小友忽然来到小寺,老衲见其愁眉不解,似对人生方向颇有迷雾,遵循我佛慈悲、时刻渡人的原则,老衲就拉他多聊了一会儿,善导了一番。
“眼下想必他已茅舍顿开,这不,都还准备小住几日我寺,去净土地宫那边放松下心情了……老衲因此耽搁了些功夫。”
见众人都望来,善导大师左右四望,笑容和蔼:
“诸位一看就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老衲不得不来啊。”
卫少玄转过头,脸色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位现任东林寺主持,毕竟刚刚还与人聊到此寺不简单。
按照他这位见多识广、所知秘闻极多的义父说法,此寺是处福地,但也不知为何,断去了原本的练气士传承。
卫少玄忽笑抚掌:“无妨,大师渡人要紧,请进,随便坐。”
脸色不耐的柳子安顿时一愣,欲言又止。
善导大师目不转睛,露出些为难脸色:“唔,应该没有打扰到诸位施主的正事吧?”
柳子安:……
卫少玄抿茶笑道:“不急。大师先聊。”
善导大师微微颔首,毫不客气的上前就坐,整理了下黑色袈裟,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老衲观施主面相,近期是否命犯桃花?”
“哦,这么准?”
善导大师含笑:“施主需要求签否?我寺姻缘签一向极灵,还愿者多。”
卫少玄亦噙笑:“那就来一根,给大师面子,签准,改日还愿本公子再捐五百两。”
善导大师面色暗喜,当即从袈裟袖中掏出一筒灵签,熟络递出。
这熟练动作,让卫少玄微微挑眉,垂目接过,“咯咯”轻摇,一根竹签飞出。
众人瞧去,只见竹签上刻有六字:
遇人之不淑矣。
善导大师老脸一红。
这简单含义都不用他来灵活解签了,下下签无疑。
白须老僧迅速正色,语气一本正经:
“施主有所不知,在小寺,首签通常不作数,请再来一根。”
说着,他迅速伸手,抓起地上竹签,丢入袖中。
卫少玄瞧了一眼严肃老僧,微微点头,再次摇动签筒,一根竹签飞出。
几人定睛再看,这一回,竹签上字数更少,仅有五字。
“害女红者也?”
栗老板皱眉念出,察觉到场上空气突然安静,他疑惑闻询:“何解?”
柳子安有些学识,压声道:
“所谓女红者,乃织绣罗衣之人,但却不是穿罗衣者。因女红辛苦绣之,一直埋头苦干,并不能享用其物,而慨叹之,所以……”
“这不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姻缘签的话,就是替别人牵线搭桥……”
栗老板话语卡住,眼神瞄去。
卫少玄瞬间板脸。
什么晦气姻缘签?
“也……也不能这样解,谁说女红者最后不可穿罗衣?不是有不少闺中女子亲自女红,都是自制嫁衣吗……中签,施主,这至少是中签!”
柳子安撇嘴嘀咕:“女子才是中签,尚可此解,而男子的话,岂会有织嫁衣给自己穿的事情?”
被人拆台,善导大师脸色微变了下,他忽然转头,朝知客僧一脸疑惑问:“秀色,伱刚刚说什么来着?秀发又打翻了罗汉殿的香炉?”
知客僧满脸懵逼,善导大师转脸,朝众人歉意叹说:“阿弥陀佛,寺中急事,老衲先走,施主们慢聊,老朽不打扰了,不打扰……”
白须老僧飞速捡起往日赚取香火KPI无往不利的灵签桶,提起袈裟曳地的长摆,快步出门,一颗秃头丝毫不回。
庐舍内,众人嘴角抽搐,齐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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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兵阴阳家与翻书人
东林寺的抄经殿,位于文殊塔与普贤殿之间。
僧侣信客抄写的经书,大多被放置在两侧的这一塔一殿内香火供奉,美其名曰收集愿力祈福。
今日抄经殿早早来了一位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面白留须,气质儒雅,腰系佩环,他伸手袖中,捐了一笔香火钱。
知客僧含笑将其带去大佛前一处抄经的区域。
白面文士洗手焚香,挺腰静坐,埋头抄写经书。
抄经殿今日抄经之人寥寥。
仅有白面文士与一位有点耳聋的老僧人。
陌生的二人所距颇远,分别位于殿中央慈目大佛两侧,中间隔着一大片无人坐的蒲团。
抄经间隙,白面文士与耳聋老僧人偶然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各自低头。
算是某种僧客间的默契。
只是在此殿抄经多年的老僧所不知的是,重新低下头的白面文士,自袖中掏出一本经书。
他捏笔沾墨,落笔书页。
身后方,殿门大开,悬挂殿内上空的幡旗时不时猎猎作响。
白面文士头戴的逍遥巾飞舞。
执笔之手抬起。
身前,经书自翻。
有风。
翻书风。
……
沙沙叶响的翠绿竹林内,一间庐舍重新恢复气氛。
卫少玄、柳子安各自就坐。
栗老板去往门前守候。
名叫丘七的背匣汉子走去窗边,静观竹林翠绿。
不久前某个白须黑衣老僧的匆忙来去,仅是庐舍内的一道无关紧要小插曲,无人再提。
柳子安笑说:
“听闻卫公子喜欢紫笋茶,柳某特意托人寻来些茶饼,还望公子满意。”
卫少玄眼睛微微上翻,瞧了他一会儿,笑说:
“柳家主今日就是来请本公子喝茶的?”
“当然不是!”
柳子安立即抢答,顿了顿,又压低声音道:
“柳某这不是怕招待不周,欸,没想到卫公子来的这么早,让在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招待。”
“本公子还以为是柳家主心里有鬼呢,呵。你继续做好你的事就行。”卫少玄顿了顿,眯眼问:“那位老先生呢,怎么没来?”
柳子安苦笑:
“卫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老先生的古怪性格,谁也不爱搭理客套,眼下又是在最后关头、最紧要时刻,老先生得日夜都守在那……”
“伱们先聊。”
窗前的丘七忽然开口,他回过头,脸色平静说:
“我去揪只老鼠。”
话语刚落,背匣汉子身后窗外,原本在“沙沙”声中摇摆的整座竹林,蓦然动作静止,似是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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