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成真,我曾俯视万古岁月? 第182章

作者:舟中落雨声

  公孙稷下闻言,眉头微蹙,似有所悟,却又忍不住追问道:

  “昔日我楚国,不正是以连横合纵之策,纵横捭阖于列国之间吗?荀先生您,更是此策之坚定拥趸。”

  “楚国虽是已经强大,又岂能以一己之力,抗衡诸国?”

  荀礼闻言,笑容更甚,缓缓道:“世事如棋局,昔日之策略,未必适用于今朝。十年前,乾元强大,韩楚联合,以图自保。”

  “时至今日,一切都已经变化,自然不能一盖言之。”

  “当年的夫子提倡仁义,礼制,被君王视作乱国之术,他们还说,一个国家提倡仁义,只会被他国视为鱼肉。”

  “他们却不懂,君子也可泽被天下!”

  公孙稷下闻言,心中更添几分迷茫。

  数名壮士角力,明知单打独斗难以取胜,岂非更应寻觅盟友,共御外侮?

  此理虽明,却为何荀先生却言无需急于一时?

  荀礼看着不远处的燕地大城,慢慢道:

  “等这次燕王称帝之后,你便明白我今日之话。”

  公孙稷下慢慢点头。

  燕王称帝这一举动,无疑在四国之间掀起了波澜。

  他行走在燕地,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虽安居乐业,但他们的思想却显得与众不同,仿佛游离于各家之外。

  不尊儒学,佛教,道教!

  不加深王权,反而分化自己的权利,设置多种州牧和参议会。

  相当于把权利开始下发给了下面的普通人。

  百姓虽是安居乐业,其中的思想,实在如同异类。

  如今燕地建国在原本属于大庆的土地。

  这位燕王得国正吗?

  他出身公孙一家,虽把持着整个国家的军队和政务。

  可是!

  公孙家世世代代就有家训传下。

  “不可建国,不可称帝!”

  公孙稷下也不在多问,只不过眼神多是看向江中小岛。

  三国使团为首之人都在此地汇聚了,那位在大楚白鹿书院求学的韩国公主,不知此时作何想法。

  此时!

  江中小岛上。

  最中心处的石雕边的护栏上,几人相遇到上。

  没有任何剑拔弩张,如是遇到普通朋友一般闲聊。

  “璃浅,见过王爷!”

  武隆打量着这位韩国公主,在四国之中素有贤名,能把使团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她来做,足可见其能。

  她的身旁除了一位侍女外,七八名侍卫外就再无任何护卫。

  相当于孤身走四国,足见其胆。

  他对女子总有几分敬佩,可能是乾元这位女帝陛下,实在让她对女儿,这二字有了别样的体会。

  “公主,客气!”

  几人都是从不同国家而来,见面都只是会意,无须参拜。

  宇文璃浅留意到武隆身后几人。

  尤其是这名叫谢灵萱的女子

  实在是不能不让人留意,面若琼花玉貌,脸如春华之样,身姿动人至极。

  宇文璃浅便笑道:“这位姐姐,便是这胭脂榜首吧?”

  她本以为这位传闻中年龄颇大的女子,会有妇人之态,想不到竟然如此靓丽。

  如同刚刚满双十的女子!

  谢灵萱见此,盈盈一礼,温婉如玉的声音响起。

  “谢灵萱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谬赞了。”

  实在是女子的容颜太过于惊人。

  宇文璃浅身后的侍女,都不由吃惊,公主已经生的极美,却还是不能与之相比。

  女子的眼底似乎带着轻烟般忧愁,更是让人心起怜爱。

  侍女也不禁在心中暗自猜测,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烦恼了?

  谢淳安的目光在宇文璃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恭敬地行礼道:

  “谢淳安,拜见公主殿下。”

  宇文璃浅微笑着回应:“谢大人,不必多礼。”

  言谈之际,几人寒暄!

  宇文璃浅悠然提起,在韩国之时便已耳闻谢淳安“铁口直断”,名声远播。

  不料,谢淳安却以一抹自嘲的道:“老夫竟是以街头巷尾的占卜之术,而非治国安邦之策,扬名于诸国之间,实乃出乎意料。”

  一旁,武隆适时插话,提议道:“公主,何不请谢大人为您一观运势?”

  武隆能与谢淳安这一路行来,他一直颇痴迷此道。

  当年就是游方的道士看出武缨有真龙之貌,武隆也就没有犹豫,直接在武缨还未崛起之时,早早下注。

  宇文璃浅轻轻摇头,对鬼神之说抱持淡然。

  徽宗因沉迷道教,将国事交由道士处理,最终导致了国家的衰败。

  在她看来“问之于天,不如问之于民”,只有真正了解民情,才能治理好国家。

  至于自己的运势,都是和韩国相关,出身帝王家,受其尊,就要为其忧。

  谢淳安闻言,抚须而笑,仍忍不住赞道:

  “公主龙睛凤颈,双眸如炬,额方颐广,贵不可言,非言语所能尽述。”

  侍女在旁,心中暗自思量,对谢淳安之语不以为然,心中已将谢淳安打为江湖骗子一类。

  自家主子,可是一国之公主,千金之躯,自然是贵不可言。

  韩国宫中,亦常有术士出入,为君王仆算吉凶,但只需言辞讨巧,便能换取丰厚赏赐。

  她总是不信的,要真有满天的神佛。

  第一个就该保佑寺庙之中的吃斋念佛的僧人,天天诵经的和尚。

  谢灵萱似乎听出其中深意,便多看了一眼这位公主。

  宇文璃浅边上的杜诲倒是笑着开口道:

  “谢大人,不妨为我一看!”

  谢淳安看向这位在场的唯一楚国之人,这位白鹿书院的先生

  然后笑道:

  “杜先生,不妨往北方看看。”

  杜诲听后却没当回事。

  武隆的目光转而投向那座石雕,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感慨:

  “这位燕王,年仅二十六岁便已名动天下,当真是少年英雄,令人仰望。”

  “我常想,此生若能有机会与其在战场上交手,定能成就一番佳话。”

  武隆的话语中透露出他作为沙场老将的自信,他也是知道。

  陆家军的辉煌战绩绝非虚传,那八千破三万,八万破四十万的赫赫战功,是无数将士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传奇,而非文人笔下轻描淡写的野史。

  凝视着眼前的雕像,武隆的思绪飘向了即将与燕王会面的场景。

  他忽而沉声发问,语带深意:

  “这位燕王,其得国之途,究竟是否光明磊落,合乎天道人心呢?”

  也就是得国正吗?

  翻开史书,窃国之辈屡见不鲜,有托孤重臣趁主弱国危,行篡逆之举。

  亦有战国之时国君,被谗言所惑,三人成虎,夸赞其人有德有才,理应退位让贤,最后被奸人蒙蔽,行了禅让之举。

  此为得国不正!

  然而,亦有光明正大者,如大庆高祖,自微末流民之身崛起,以一己之力,开创大庆基业。

  再如乾元皇族武家,自部落之中奋起,征伐四方,终成大业。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陆沉,这位曾为大庆曾经的臣子,他食过君禄。

  又算什么了?

  谢灵萱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

  “他得位之正,实乃民心所向,此乃不可否认的事实。”

  宇文璃浅闻言,想起胭脂榜上那位绝色佳人与燕王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有这婚约之事。

  终南山“怎配我陆沉!”的决绝之语。

  为燕王平添了几分薄情之名。

  如今看样子,这位谢家小姐,似乎还真的未曾忘记陆沉,传言是真。

  谢淳安则保持沉默,作为大庆的重臣,他深知此时此地,不宜妄加评论。

  宇文璃浅也有思考,燕王当年的进京之举,虽扶持了新帝,但杀害旧帝与太后的行为,还是污点。

  乃是不忠!

  正当众人沉默之际,武隆准备越过这个话题是。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

  “少保得国,其正无比,无可置疑。”

  几人转眼看去。

  众人闻声转首,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素袍的老者站在谢淳安身后。

  邹林!

  他不仅是围棋一道的大国手,这次跟随谢淳安游历燕地而来,是用另一重身份。

  邹林世代都是史官,参与过大庆国史大纲的编纂。

  几人一齐看向此人。

  此间有乾元的亲王,韩国的公主,大庆的大吏。

  武隆脸上倒是饶头兴趣,他对于大庆之人怎么评价这位燕王有这好奇!

  老人并未因众人的注视而显得局促,他的目光地落在那些雕刻着年轻少保形象的雕像上。

  仿佛耳边再有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有孩童的呼救声。

  “永祥二十年,北风如潮南下,席卷了整个北方,从燕洲一直推进到虎牢关外,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