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与我非鱼
“什么?”
“那件事就是……我那个哥哥虽然是所谓的大皇子,但是我想……”
塞莉西亚抬起头,看向皇宫深处,嘴角略带讥讽:
“他对于整个皇宫的详细构造,并不是非常了解。”
……
……
沐恩下马,孤身走进昏暗的小巷中。
哭声,越发明显。
“呜……呜……”
那是一种悲伤的哭声,呜咽着如同幽魂的哀鸣。
缥缈的像是雾,隐隐约约,悠长的却像是离魂的哀歌,回荡在整片城区。
沐恩弹指,星点的光明汇聚,形成更加明亮的光辉。
黑暗被驱散。
沐恩抬头。
他终于再次看见了哭声的源头。
仅有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依旧是那身破破烂烂的白衣,长发披散,凌乱发丝中显露出的可爱大眼睛,没有瞳孔,一片纯白。
她站在半空中,被无数血红丝线托举。
那纤细苍白的双手双脚,从宽大的衣袍中探出,却没有属于孩童的稚嫩与美感,而是布满了狰狞可怖的缝合痕迹。
那些血红的丝线正是从那些缝合痕迹中钻出,如同操纵傀儡的丝线,将小女孩缠绕一圈又一圈。
“果然,你是靠哭声引动那些兽血的吧。”
小女孩在这种地方哭泣,肯定不是为了等待沐恩,而是有某种其他目的。
沐恩循着小女孩纯白双眼所看的方向看去,黑暗的轮廓中,有细碎的灯火亮起,明明还是深夜,但整个下城区,却仿佛在这哭声之中逐渐醒来。
可这份苏醒,并非好事。
因为那并非是被温柔的唤醒,而是被悲痛与血火惊醒。
伤痕尚未愈合,就再次被揭开,带给那里的,便是更为沉重的伤痛。
“为了牵制我们的人手,那位还真是不择手段呢。”
沐恩叹息。
此刻,下城区的大量人马也行动起来,虽然存在感不强,但其实下城区还是有一只不俗的力量,是站在沐恩这边的。
那便是下城区执政官手中的警卫队。
那位执政官,因为跟某个大贵族的矛盾,所以一直是坚定的皇室派系,或者说,坚定的坎贝尔派系。
沐恩宁愿冒着风险,从贝尔兰德之外抽调一只紧急部队,也没有动用警卫队的想法,就是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事,一定会再次发生。
那些人的底线,早就已经跟贝尔兰德的下水道一般,埋进了不知道多深的地底。
“当然,我也知道,仅凭警卫队,不可能完全处理的了那种兽化的怪物,但是……他们能够暂时撑一会儿,就足够了。”
沐恩缓步向前,逐渐靠近小女孩,双手翻转,从空间魔导器中,拔出那两把纯白的刀刃。
古莱茵河吹来的寒风,撩动他的衣角。
“因为梅拉老师说过,只要兽血的源头死了,那么那些分出去的兽血,自然也会失去活性,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现身,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现身。”
小女孩此刻似乎终于才察觉到靠近到沐恩,转过头,空洞的双眸中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但弧光如月,却倒映着沐恩同样悲伤的脸。
在曾经通过黑焰吞噬小女孩的部分灵魂之后,沐恩仿佛就对小女孩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感同身受。
极致的戾气。
极致的血腥。
极致的绝望。
这些东西,本就不该让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来承担。
“所以。”
黑焰跳跃,沐恩的一只瞳孔化作漆黑,宛若日冕轮转:
“我又来拯救你了。”
186、阻拦者
夜风吹拂。
淡淡的白雾,自古莱茵河上飘入街巷,如少女的轻纱,氤氲着夜景,但还未来得及彻底模糊这浓郁的血色,就被从天而降,细密的银丝击散。
“下雨了啊。”
苍老的手掌从马车中探出,感受着这深春雨意。
孤身赏雨,似乎颇有情趣。
但夜间赏雨的,不止这一人。
有很多人。
伴随着老旧大门的咯吱声,一道道身影从房屋中走出,来到这淅淅沥沥的雨下。
春夜的雨,依旧冰寒入骨,特别是浸透衣物接触皮肤,平常体弱之人,这样一场雨,就可能病重。
但是这些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雨中的寒意一般。
他们衣衫破旧,明显只是下城区生活最苦的可怜人,可是此刻,他们面带幸福的微笑,走到空旷的场所,载歌载舞,欣喜的迎接这场雨的到来。
远方,偶尔有爆炸的火光与轰鸣,有绝望的悲泣与怒吼,可就像是影响不到这些人一般。
他们幸福的舞啊舞啊舞啊舞啊……
直到脚底那些积蓄的雨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血色流转,泛起漩涡涟漪,好似逐渐要将这些载歌载舞的幸福人儿,一同带往更加幸福的……
砰。
不远处的一间不起眼房屋中,忽然有沉闷的声音响起。
一道接着一道。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直接砸烂。
连绝望与痛苦的呼喊都来不及发出。
荡漾的血色涟漪戛然而止,跳舞的人们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迷茫的看着四周,明显搞不清楚现状。
“回去睡觉吧。”
不远处的马车中,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辆马车一直在这儿,却好似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一般,现在也是如此,明明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如此浑厚清晰,可却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投向那辆马车。
伴随着淡淡的圣洁光芒,从那只探出来的手掌上的权戒上散发,每个人体内的寒意与疲惫都被清除,他们打着哈欠,走回自己的房屋。
如同一切都未曾发生。
想必一觉醒来之后,便能迎接新的一天了吧。
“大主教。”
特蕾丝修女从阴影中现身:
“所有人都已经解决了哦,一个都没有放过。”
“辛苦了。”
坎特伯里大主教掀开马车幕帘,手掌一顿,微微叹息道:
“特蕾丝修女。”
“嗯?大主教有何指教?”
“作为侍奉女神的修女,平时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仪态才好。”
“啊,非常抱歉。”
浑身是血的特蕾丝修女脸颊微红,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中,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头颅往身后藏了藏,羞涩道:
“毕竟以前在前圣女大人身边时,根本没有机会亲手净化这么多的邪信徒,稍微有点过于兴奋了呢。”
“看来你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里呢。”
坎特伯里大主教摇头晃脑,并未在这件事上追究太多,毕竟最虔诚的信仰,也往往会酝酿最可怕的疯狂,教会内部向特蕾丝修女这样的“怪人”,并不在少数。
越过已经被暴力摧毁的院墙之后,坎特伯里大主教抬眼看向其中,在一片像是被野兽摧残过的狼藉现场,通过数手脚的数量,他发现葬身于此的邪信徒数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寂静之月事件后,贝尔兰德全力清缴邪信徒,我本以为会清净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积蓄了如此多的污秽。”
坎特伯里大主教摇摇头:
“偏偏缄默机关那帮废物被外面的邪神事件牵扯了注意力,还需要我们帮他们擦屁股,这种备胎上位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莫名的生气呢。”
“也不算太多吧。”
特蕾丝修女点着嘴唇,可可爱爱道:“毕竟砰的几下就没有了嘛。”
“……神父那边的支援工作也交给修女你了。”
坎特伯里揉着太阳穴,受不了一般挥了挥手。
“欸?大主教不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因为……”
坎特伯里大主教看向不远处:
“有个麻烦的熟人,实在是必须又要见一见了。”
……
……
“请不要再往前了,好吗?”
因陀王停下脚步。
四下寂籁无人,他抬起头,看向道路的尽头。
一身纯白神袍的老人,就这样直接站在飘散的雨丝中。
老人白须白发,气质深邃,圣洁的光辉氤氲,雨丝落入其中,化作环绕他的淡淡雾气,宛若女神亲赐的光环。
“你果然还是来了啊。”因陀王无喜无悲,仿佛早有预料。
“何必呢?”
刚刚赶来的坎特伯里大主教无奈的叹了口气:
“之前谈了那么多,你却还是冥顽不灵,实在让我很是烦恼啊。”
“那我也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吧,我不可能放弃她的。”
因陀王垂眸,风雨冰寒,但是诸多温暖的回忆,却在他脑中浮现。
他在一辆被盗贼袭击的马车中捡到那个小小的,还没有自己手掌大的婴儿,本来将其救出,只是出自自己的一份心血来潮的善心。
但是,谁曾想那个小小的、可爱的、稚嫩的、本来打算救活之后,就送给其他人家抚养的小婴儿,却如同一颗种子般,带着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在他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
从生疏,到熟悉。
从手忙脚乱,到五秒之内换好尿布的娴熟。
从每夜每夜的哭泣,到那一抹难以化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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