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戈壁里的熊猫
里面的著作有:
《论语注》、《尚书注》、《诗注》、《礼注》、《礼论》、《政注》、《泣歧书》、《道德经注》、《阴符经注》、《八卦图精义》、《河图》、《帝王心鉴》、《炤心宝鉴》、《三教圆通论》、《春秋正论》、《春秋复道论》、《天保正名论》、《周易祥符注》、《入神绝笔书》……
赵渊拿起《帝王心鉴》翻开,居然看得津津有味,有点混同儒法、杂以百家的味道。
再翻看《论语注》,非常有水平。
再看《尚书注》,我操,观点这么激进的吗?
赵渊甚至怀疑是穿越者写的。
赵渊没有全部看完,而是随手翻页,翻到哪里就看哪里。
基本可以确定,龙昌期是个不拘世俗传统的真正大儒。他的学术思想非常“现代”,跟赵渊的思维高度契合.
第三千六百章 注解经书
其注解的经书,在离经叛道的同时,又往往注解得非常合理。
再看龙昌期的《阴符经注》、《八卦图精义》、《河图》等书,赵渊发现这人还是一个数学家啊。
可惜,已经死了几十年。
可惜,在另一个时空,龙昌期的著作全部遗失了。
这位老先生,当年发表那么多离谱言论,依旧能征服许多大儒,可想而知他的学术水平之高。
赵渊提笔写下手诏:“解禁龙昌期所有图书。召见李纯、刘延年二人。”.
解禁并非鼓励传播,毕竟有些思想太过激进,不符合古代朝廷的政治正确。
这些学问能否形成学派,需要龙昌期的徒孙们自己努力。
皇帝行人骑马出东华门,分别给客栈里的李纯和刘延年传诏,二人喜滋滋整理衣冠迈步出门。
至于那些图书,却是运到了礼部。
由礼部出面,组织人手誊抄副本,全部收藏在皇家图书馆。
胡安国接到任务一脸懵逼,好奇拿起《春秋正论》。
他自己是研究《春秋》的专家,自然要先读这一本。
读着读着,胡安国放下书本惊叹:“此人颇多奇谈怪论,却又句句旁征博引,那些怪论都是有根底的……这般奇人异士,可惜无缘一见。”
胡安国没有继续往下看,而是又翻回第一页。
他一边看书,一边体会,还跟自己对《春秋》的理解做对照。
启发极大,胡安国甚至想重写自己那部《春秋传》。
礼部右侍郎谢良佐,却是翻开《周易祥符注》,读了两页就舍不得放下。
这本是龙昌期的晚年大成之作。
怎么说呢?
四川的易学研究水平震惊二程,而龙昌期又是四川易学的泰山北斗。
龙昌期当年的易学,可以说冠绝天下。
礼部官员们,全都不做事儿了,各自拿起一本龙昌期遗作读起来。
……
刘延年来到偏厅等候,没过多久,李纯也来了。
紧接着,又来一个中年士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
刘延年完全无视李纯,却对这中年人作揖:“在下清江刘延年,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士人回礼道:“永嘉丁志夫。有礼了。”
“久仰,久仰。”刘延年说着客套话。
永嘉学派还未崛起,刘延年根本没听说过。
而眼前这个丁志夫,正是永嘉学派二号祖师丁昌期之子。
南宋时期的永嘉学派,核心思想如下:
第一,抗金主战。
不管是做文官,还是习武投军,大量永嘉学派弟子亲自参与战争。
第二,重视史学。
主张以历史为鉴,总结国家兴亡的道理。
第三,重视实学。
主张学以致用,强调工商业的作用,提倡工农商业并举。
刘延年打听道:“请问阁下是遵孟,还是遵荀呢?”
丁志夫反问:“为何不能孟荀并尊?”
两人明显尿不进一个壶里,刘延年说遵守的遵,而丁志夫说尊敬的尊。
他们还想辩论,突然来了大量官员。
趁着三派学者进京,赵渊要召开经筵大会!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正殿,赵渊高居主位,其余分列两排坐下。
礼拜之后,赵渊问道:“哪位是刘敞之侄?”
刘延年出列作揖:“臣刘延年,拜见陛下!”
刘延年是有大明官身的,只不过主动辞职了而已,勉强可以在皇帝面前自称“臣”。
赵渊又问:“谁是龙昌期再传弟子?”
李纯跟着出列:“小民李纯,拜见陛下!”
赵渊再问:“谁是丁昌期之子?”
丁志夫出列:“臣丁志夫,拜见陛下。”
丁志夫这个“臣”就有点勉强了,他在前宋有官身,却并未在大明出仕。
赵渊说道:“性善性恶,今天就不要辩了。”
“辨到明天早晨,也根本辨不明白,而且总是胡搅蛮缠。”
“就从礼说起吧,百官不要参与,听他们三個辩论。”
刘延年在洛阳城里辨礼,此刻却要辨性:“礼出于性。若不辨性,无从辨礼。”
赵渊眼睛半眯,笑容十分灿烂,似乎心情很好。
但那些阁部大臣,却晓得皇帝生气了。
来自温州的永嘉学派,跟清江刘氏天然对立。
前者工农商并举,后者却要重农抑商。
丁志夫当即反驳:“礼怎么可能出于性?”
“礼是用来遏制天性的!”
“然也!”李纯附和道。
一个是丁昌期的儿子,一个是龙昌期的徒孙,两人合起来朝着刘延年开怼.
第三千六百零一章 辩经
刘延年亦非等闲之辈,当即反驳道:“如果说礼出于伪,那么没有创造礼,难道世间就没有孝悌吗?”
“如果没有创造礼,难道世间就没有慈悲吗?”
“是故,礼始于天,而成于人,此天人合一也。”
孝敬长辈,爱护晚辈,这些就算没谁来约定,也是天然存在的礼。
因此,礼出于天性。
丁志夫说道:“人必群,群必争,争则乱,乱则离,离则弱,弱不能胜物。”
“以礼而群人也,无礼者,不可存。”.
这段话是说:人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单独生存。
有了社群,就得有道德规则,否则就会陷入混乱。
没有基本道德的社群,根本就不能存活,早就被自然淘汰了。
社群观点,也是赵渊把《荀子》升经的动力之一,也是宋代科举经常把《荀子》作为策论题的原因。
刘延年反驳道:“圣人率性而成礼,贤人知礼而求性。皆内也!”
这是在说:圣人以仁义礼智等天性道德,自然而然汇聚而成礼。
贤人先学习礼仪道德,才能感悟天性。
不管圣人还是贤人,都是出于内在所具天然善质,而不是从外在得出天性、礼仪。
李纯噗嗤一笑:“圣人率性而成礼,不正是礼伪之论吗?”
“胡搅蛮缠。”刘延年都懒得反驳,因为李纯在曲解其意。
刘延年朝皇帝拱手道:“陛下,《荀子》援法入礼,以法而乱礼,通篇皆申韩之论。”
“若是将其升经,恐有祸乱天下之危!”
这在攻击荀子是法家藏在儒家的卧底……
丁志夫立即反驳:“法立于君,礼出于师,君师并行致于尽善。”
李纯的攻击性更强,指着刘延年扣帽子质问:“你这厮好大胆子,竟然想着有师无君吗?”
刘延年吓得一激灵,连忙朝皇帝作揖:“陛下,臣绝无此意。”
“臣只是觉得,荀子过于偏向法度,而疏忽了礼乐。”
刘延年非常明白,他今天是辨不赢了。
丁志夫和李纯一唱一和,前者讲道理,后者捅刀子,把他搞得顾此失彼。
李纯就是故意的,报师门之仇而已。
刘敞当初给龙昌期扣帽子,导致龙昌期的学术被禁绝。
今天,李纯就要给刘延年扣帽子。
以彼之道,还诸彼身!
“好了,不用再辩了。”
赵渊终于出面收场:“制定《大明律》的时候,有个原则是以人为本。”
“我大明立国,也是以人为本。”
“我把《荀子》升经,同样看重它以人为本。”
“官员也好,学者也罢。”
“今后研究《荀子》,当从这本书的‘人’着手。”
“文武百官的忠君,在荀子看来,不是忠于君王本人,而是忠于君之道。”
“君无道,则孔子可以离开鲁国,我当初也可以起兵覆宋。”
“荀子的君道是什么呢?君道就是群道。”
“人能为万物之灵,就在于人能结成群体,并以礼法来约束形成合力。”
“怎样做一个明君呢?就是要解决人民温饱,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人才各善其用。”
“荀子的君臣之道,其实就是契约,双方都必须恪守契约。”
“现如今,我一直恪守契约,贪官污吏却不守约,豪强士绅却不守约!”
“江西大族,该不该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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