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lef
瘋不覺和惠勒的畸形記憶被分到了同一支隊。
基金會下達的最後指示是繼續搜尋Bart-Hughes或者生者中的任何盟軍，
不管是基金會、GOI還是平民。
說實話，
目前為止，瘋不覺看不到這有什麼前路。
現在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這只是要弄清楚怎麼面對死亡。
如今的惠勒，或者說，惠勒的畸形記憶體
沒錯，
畸形記憶體。
惠勒的一生中幾乎每天都會服用強效記憶強化藥。
在機動特遣隊-0.Ar Or n身份戰士間，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會在死後飛昇理念圈。
她會成為一名Bader-Ramjin息態實體；
或是VI型意志精神性靈異或者“幽靈”；
或者她希望用來描述新自我的隨便什麼詞。
然後，
她會加入天國公民，
在更高的陣地上繼續逆模因部的戰鬥，可能還帶有駭人的高效率。
但惠勒的死法太過悽慘了些。
殺死她的Z級藥劑不僅強化了她的記憶；
它也毀滅了她除記憶之外的一切能力。
她飛昇了，在理念圈迎接對英雄的歡迎，
但真正到來的只是一個嚴重腦損傷的理念態，連交流溝通都很勉強。
看到這一幕，
饒是瘋不覺都有些黯然神傷。
作為最靠近惠勒的人之一，沒人比他更瞭解惠勒的頑強！
但現在，
這位戰士終於下線了
可惜，
瘋不覺沒有時間感傷，
他在逃，
和惠勒還有小分隊裡的其他人，越過越發不可居住的理念圈之面。
這世界繞著人類思維核心處SCP-3125的存在扭曲開來，
如真實空間圍繞一個黑洞。
它在建東西，真正的物理器物，在城市中央。
它在往外排放，如同是孢子；
紀念碑一樣的混凝土建築，在其中人們以晃眼之數被餵食。
很難知道建築裡面發生了什麼。
大概有數百萬人死於其中。
分隊正在穩步脫離錨定。
這可能是一次系統性清除，但也可能只是簡單粗暴的統計學。
遊蕩的物理和心理異常本身龐大無比又為SCP-3125奴役，
它們正在搜查地球，抓出反抗者餵食到SCP-3125的大口中。
瘋不覺等人在理念圈的偏遠邊界找到了庇護所——
某個早已滅亡的人類文明在千年前於此處遺留下些許奧法建構。
一夜，惠勒開口說話了。
她說，“亞當”
這是她第一次說出沒有直接引用臨終時刻的話。
瘋不覺對此很驚訝。“你記得他？”
我記得一切。這句話煩悶而緩慢地吐出，好像每個音節都在攀登高峰。
聊天群的觀眾們瞪大眼，
因為亞當就是早已被毀了以往的丈夫
瘋不覺也瞪大眼。
他知道Z級記憶強化會讓使用者不再可能遺忘。
他也知道這可能造成早已抹去的記憶重現自身—反正是某一些，取決於抹銷程式的機制和烈度。
“…我不知道亞當在哪，”
他必須告訴惠勒。
這是事實。
“他可能還活著。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哪種可能更糟些。
聽到這裡，
聊天群的觀眾們也是一陣唏噓。
是啊，
在這個活地獄中，
活著或許遠比死亡更可怖。
“Ulrich（瘋不覺）”惠勒說道。
“看。”
她手裡握著什麼，一縷發光的理念態。
某人的一縷思緒。
是他。
一縷直引向亞當的記憶。
這是某種奇蹟，一定是，惠勒居然把他從那團烏青死氣的受害者、現在的SCP-3125核心裡撿了出來。
他近乎不可辨認。
他被SCP-3125控制了。
一眼看去它好像已經佔據了他腦中的每一根神經。
但在他心智背後還有顆閃光的種子，曾經他最後的一絲殘餘。
瘋不覺遲疑。
他知道亞當r的心智結構有些古怪且極其稀有的特點，一種對外部干擾的厚顱骨式抵抗力。
事實上，
他知道世界上有成千上萬人具有這種免疫力——
但這只是換了一種說法，放到數十億人中，這些人便是稀少到有如夢幻，難以尋找。
-0尋找他們以及招募他們作為盟友的努力已經失敗。
他們和別人相比並不會長相特別或是舉止發光。
沒有訊號能預示火苗的燃起。
有可能他們都死了。
可以想象亞當是全世界僅剩的一個。
但他剩下來了。
他活下來了。
“我看到他了，”瘋不覺平靜說道。
惠勒沒有回應。
“我會把他帶出那裡，瘋不覺”說。
只是想到這種嘗試就讓他的胃打結起來。
“我會帶他來見你。”
惠勒沒有回覆。
六個原創性、連貫性的詞語已將她耗竭。
她為自己變得如此無能挫敗到發狂。
她感覺被釘在了大坨記憶的鉛塊下。
思考就會痛。
存在就會痛。
可惜，
瘋不覺與實體宇宙展開互動的能力非常有限。
其他-0特工在過去還能創造正經的騷靈活動，改變室溫、扔出傢俱，
但原主不是那種專家，更何況是隻獲得了他一段記憶的瘋不覺。
他做的不過是讓電話響起還有在牆上寫字。
這些能力不太可能讓亞當動起來。
只是幾個詞語絕不可能觸碰到他。
那個人甚至都不是真的還有意識。
對亞當的行動是困難且耗時的。
他的心智非常堅固，又無時無刻沐浴在SCP-3125輻射般的存在下。
惠勒這會兒一句話沒說。
她也在蓄積能量。
好像她只剩下有限的幾個詞，每說一個都會讓她離終結更進一步。她必須等待。
“他會來的，”瘋不覺說道。“很快。”
看到這裡，
聊天群的觀眾們將信將疑。
惠勒曾經給了他們希望，
但這種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SCP-3125在他們的眼中全然無法戰勝。
如今又出現了一個亞當，
難不成，
還要再來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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