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小姐今天也想拯救米花町 第382章

作者:田中萝蜜欧

  等待的小五郎一干人等,被她苍老已矣的容貌吓到,不自觉上半身后仰。

  “就是你们几个找老身有事吗?”

  服部等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第一印象,是这个老婆婆长得好似妖怪,矮小、丑陋,之后又存有一种对年长者的尊敬。而在他们愣神的期间,柯南首先提出他最在乎的问题。

  “老婆婆,请问抽取儒艮之箭号码你都是用什么方法决定的啊?”柯南问。

  他稍等,没有回复,以为是她耳背,想说第二遍。

  “这看情况。”

  他被她突然的开口吓一跳。

  “我有时候也选赛马抽中的号码。”她放声大笑。

  这种毛利小五郎的既视感让柯南有些绷不住,服部冷汗横流,其他人同样一副傻眼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们不需要一年只送三支,大可以多卖几支儒艮之箭,不是皆大欢喜吗?”服部问。

  “那是不可能的。”君惠拉着伪装用的发丝说,“我可以用来绑那些箭的头发已经很有限了。”

  她话音刚落,从远处的房间就传来“君惠”的喊声。

  “曾祖母,我已经帮您把洗澡水放好了。”

  她缓慢转向。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要洗澡睡觉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问完……”柯南呼喊道。

  君惠越过他,看着抽中儒艮之箭的和叶。

  “还有那边儿那个小姑娘。”

  “嗯?”小兰和和叶同时反应。

  “我是说那个绑头发的。”她特指和叶,“儒艮之箭原本是驱魔辟邪的宝箭,一旦放手魔物就会在你身上筑巢,要是男人的话都会入土成为一个没有心的饿鬼,要是女人的话就会进入水中成为一个无法说话的人鱼。所以我劝你,最好要时刻不离带在身上。”

  为让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变得迷云重重,她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一颗迷信的种子,那听起来有些像是恐吓,不该是年长者给年轻人的建议,但她此刻没余裕为其他人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斥诸于复仇的火焰,就像三年前夜晚的火焰,缓慢的、沉静的燃烧,就像她无法逃离的母亲,她们一样无法逃离。

  “她的声音沙哑,脸色又差得要命,我看这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咯!”服部表达了对她的看法,其他人也没有反驳,这点显而易见。

  这次见面的收获很少,柯南想。他们没办法,不能滞留,于是返回旅馆。抵达的时候,温妮特正拿着毛笔在反田茜的脸上画墨,更常见的方式是贴纸条,在小朋友之间,但她本人脸上一道墨水也没有,说明她根本是一直在赢。

  温妮特问他们要不要加入,所有人都没有这种心思,只是简单传达了海老原寿美死亡这个不幸的消息。她作悲天悯人状,替她祷告,成为博爱众生的牧师,无人怀疑。她了了游戏的心思,问及详情,短暂的夜谈会之后,所有人都涉入梦乡。镇里的夜极为安静,仅有微弱的扑腾海浪声在回荡。

  这趟旅程显然没有带来太多积极的情绪,侦探神经兮兮,和叶也是——她被儒艮之箭的传说吓得不轻,小兰她们陪她散心,直到傍晚。这个时候,侦探们撺掇她们要去参加海老原寿美的葬礼,目的当然不是吊唁那么简单,他们毫不掩饰:是为见到镇上居民,打探消息。

  不过案件还没有超出意外框架的进展,一切都还是一个待在襁褓内的可能性。只要不再生变,他们也情愿相信这只是一个迷信之说产生的意外。前往凭吊的都是村民,以及在案发现场目睹一切的他们几人,温妮特以“不相关者”的名义拒绝了,虽然日式葬礼许多不熟的亲戚、同学都会前来,但在孤岛上,受熟人社会所左右,谁都知道、认识彼此,而死讯也根本传不出去。

  以游客的身份参与,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何况,这里没有人是上帝的信徒。

  他们接受这样的说法,也确实认为这会让气氛尴尬,如果她在凭吊会上念祷词,很可能造成反效果,而且,他们的目的本身也说不上单纯,主要是为探究有没有是他杀的可能性。和叶和小兰也有一样担忧,怕打扰到对方,不过服部有叫和叶将学生制服带在身上,小兰也带了黑色的衣服,至于她的父母,穿西装参加就足够了,有入场券的还有反田茜。温妮特的衣服虽然也以黑色为基调,但搭配不够“素”,出现在葬礼就显得有些突兀。

  之后,温妮特和颜悦色,跟他们挥手告别,置身事外。但等他们离去,她就变了表情,行动起来。反田茜和成实熟视无睹,温妮特披上黑江的面皮,垫了身高,改穿君惠准备的吊唁服——岛上较为统一的款式。

  她行动迅速,先他们一行人一步来到吊唁现场附近。

  当然,她不是来代替真正的黑江吊唁的。

  以黑江的身份短暂露了一面后,她便转路往神社,通往大海的中途已经铺上了毯子。

  她来到君惠与黑江约定的地方,是一片蔓着海浪的沙滩,在黑色的星空映照下,沙子就像人鱼的鳞片——光芒都被星空吸走了。这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即将的死尸和一个幽灵。幽灵悄无声息,和海浪融为一体,乘着呼啸的海风,渐渐接近,从那有些窄的肩上,给她一记剥夺意识的手刀。

  没有抵抗,没有尖叫,海浪声仍旧。

  “好美呐!”温妮特心想。她扛着一个越来越沉的人,没入海水之中,在无拘无束的黑暗浪花中激荡。

  灌了太多的水,意识不清的人似要醒来,她的反抗如同一个衰弱的孩童,温妮特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控制在海水里,直至其脸色就和明月一样苍白。温妮特如一个优雅的人偶师,仿佛用丝线控制着尸体,让她随着浪花的拍打脑袋撞在一块礁石上,但这并不能阻拦它要回归陆地的向心力,继续漂流,而温妮特浸在冰冷的海水中往旅馆的方向游去。

  同一时刻,柯南一行人抵达吊唁现场。

  他们来的是偏早的一批,同一页的名单上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君惠,以及沙织的酒鬼父亲以及黑江都在其中。目前正值守夜,他们轻轻进到室内,见到正在跪坐的君惠,以及门胁先生。对于门胁这个人,小五郎觉得他绝非善类,搞不好门胁沙织的失踪就和他有关系,而且门胁昨晚似乎没有回自己家,在朝君惠打听下他得知,门胁昨晚和观光客在酒馆喝了一整个晚上。

  “什么,那个家伙居然喝了一整夜的酒啊?”服部吐槽,一副这个人没救了的表情。

  “欸,奈绪子小姐怎么不在啊?名册上有她的名字啊。”小五郎左右看来看去,没有找到黑江的身影。

  “她刚才还在,不过中途出去了一阵。不过,我感觉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君惠说。

  温妮特中途露面,就是在这会场内,门胁也目睹了,但他整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无人问他。

  “我想她一定是去洗手间了。”和叶说。

  “那我们两个过去看看好了。”小兰接话,其实是她们也想去洗手间一趟,顺带看看。

  推开纸门后,是阴沉的黑天,风雨欲来,一道惊雷闪过。小兰发出一声尖叫,和叶带着点发现可爱之处的微笑,转向她。

  “怎么了啊,小兰,难道你害怕打雷?”

  小兰受怕的表情没有缓和,她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正前方的沙滩。

  “不是,那边儿好像有一个人……”

  “在哪里啊?”和叶问。

  小兰稍微调整手指的指向,往沙滩的下方,海浪拍打的边缘,有一个倒下的椭圆状的东西,又一道雷电闪过,隐约能看出“它”的人型姿态。和叶吓得抱住小兰的手臂,用恐慌的口气讲了声“是真的”。

  “怎么回事啊?”服部跟着走出房间。

  “好像有个人在那里啊!”

  服部以及刚出来的柯南朝着和叶指向的方位看去,正巧又有一道闪电经过,透露出一个好似破烂布娃娃摔在地上的身影,夹在棕和蓝的渐变色之中。

  “那是!”

  毫无疑问是一个人。

  而且是不见的黑江奈绪子。

  侦探的本能叫他们第一时间观察、控制现场,叫上屋内的小五郎,服部和柯南借来手电筒,走下防护堤,来到沙滩上。柯南和服部用手电照亮黑江的模样,小五郎拿着栗山绿的拍立得拍照。

  “我想她应该和海老原小姐一样是溺毙。”

  服部检查她的口鼻,里面有泡沫和泥沙,而且极为苍白,皮肤也呈现同样的情况,但是没有松弛或者收紧,说明她并没有在水里浸泡太长时间。他打着手电筒来回照沙滩上的痕迹,语气怪异。

  “沙滩上只有一种鞋子的痕迹,也就是黑江小姐脚上穿的拖鞋,这怎么可能呢?”

  脚印一直延伸到海浪的附近。

  也就是说这里只出现过黑江一个人。

  “脚步并不凌乱,也就是说没有争斗的痕迹。”小五郎说。

  柯南探照着脚印,随着行进的速度朝着海的方向。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些脚印与海的距离太近了一点儿吗?”

  “的确,如果只是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或者等待什么人的话,没必要如此接近大海,你们看,浪花都已经拍到脚印那里了。”

  “照这样看,自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啊。”小五郎说,因为这看起来就像是径直走向大海一样。

  以海浪的激烈程度,走向深海的人类再被冲回来并不罕见,事实上,尸体距离这些脚印的确有一段距离,完全符合这样的揣测。

  “但还是有疑点。”柯南说。

  对这个搞不清定位的小学生侦探,小五郎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再一次提溜着柯南的后领,把他悬起来,问他到底有哪里奇怪了。柯南挣扎着,像搁浅的海豹,他说,君惠曾在礼堂见过黑江,也就是说,毫无征兆,在短短衔接的几分钟,一个人面朝大海,慷慨赴死。而他们对黑江的印象,她是一个相信永生传说的人,对于生命、青春的执念还要比寻常人重上很多,根本不是容易自杀的那种人。

  这只是其一。他看着愈渐凶猛的浪潮,认为现在正是涨潮期,它可能破坏了一些线索。

  “而且这个大姐姐身上的儒艮之箭不见了。”柯南提醒小五郎。

  他和服部认真找了一圈,的确如此。按理说黑江这么一个迷信的人,断不可能忽视长寿婆口中的诅咒,不把儒艮之箭带在身上。

  “这没什么奇怪的,肯定是她在自杀的时候,因为海水的冲击遗失了。”

  听到他的话,服部找上和叶,问她将儒艮之箭佩戴在身上的什么地方,答案是外套的内衬里贴身而放。黑江的衣物完整,足以证明海浪足够强劲,在富有规律和力道的冲击下,与外套贴合的儒艮之箭遗失的可能性很低,而且黑江有穿皮带,把箭卡在皮带上也是有可能的。

  “搞不好是凶手把她的儒艮之箭给取走了。虽然不清楚他是如何掩盖自己脚印的,但如果是沿着海边绕到这里,没有痕迹也就说得通了。”服部说。

  “嗯,而且犯人是黑江小姐极为熟悉的人,不然她不会主动朝着她靠近才是。”

  柯南分析,他靠近海浪,在月光下发现几片晶莹的鱼鳞。

  他暗自呵呵两声,总不可能真的是人鱼乘海来杀人吧,简直像是黑色童话一样不可理喻。

  “喂喂,你们两个……现在还是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这倒也是哦。”

  服部摸着后脑勺,头一次被小五郎点出其中的不协调之处。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凶手,他一定是个极为狡猾的家伙,甚至于之前海老原寿美的死亡很可能也跟其有关。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队提着手电筒的人马从沙滩的另一端奔跑过来。

  ……

549 有背锅侠

  “你们几个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他们的手电筒对准毛利的脸。

  “啊,我们正在调查这件案子。”

  “这是我们福井县警方的职责!”他强调。

  “福井县警察?”

  “你们可终于来了啊……”

  毛利和服部一唱一和。

  取证和拍照的工作交由警方,他们返回到岸上的屋前,同姑娘们交流,服部把柯南的发现同她们一讲,立即吓得两人魂不守舍——鳞片叫她们联想到人鱼。妃英理和栗山绿安慰小兰她们,说现实里不存在这种神话生物。

  “难道人鱼是凶手不成吗?”和叶还是有点后怕。

  小兰承担着倚靠肩膀的责任。

  服部汗颜,语气里有几分无语:“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人鱼啊?而且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还不好说。不过,依黑江小姐的性子,还是他杀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我想,凶手应该是沿着海浪线一路走了过来,所以才没有留下脚印什么的。”

  他还有一半没有讲,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那么就会是黑江自己走向海浪线,也就是说她对于凶手不仅没有警戒,甚至还很亲昵。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让她在毫无抵抗的状况下沉入海中,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争斗的痕迹,一切显得太诡异了,仿佛真的是受到某种吸引投海自尽一样。

  小五郎看向在场的众人,问及案发当时都有谁看到黑江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和门胁先生都有看到,奈绪子她进到礼堂后拜了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一乁脸醉意的弁藏没有言语。

  “弁藏,你看到了没有?你是在奈绪子之后签名的。”他身旁的福山禄郎态度严厉,斜望着他。

  “我有看到,我进去的时候虽然房间里没有人,但过了一会儿,君惠和奈绪子就进来了,不过奈绪子只是祭拜了一下就离开了。没过多久,他们就来了。”他醉醺醺地说,不过言语通顺,脑袋是清醒状态。

  “这么说来,奈绪子小姐是在离开礼堂之后到海浪边上的。在时间这么紧迫的状况下,行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也只有自杀这一种解释了。”小五郎摸着下巴推理道。

  这次服部和柯南都没有反驳,时间的确是一大问题,简直就像是凶手站在海浪线上等待奈绪子来赴死,一个没有到场还能让她毫无警惕、赴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其中可能做到这件事的,除了没有作案时间的君惠外,他们所知的也只有福山禄郎,而他也是刚刚才抵达现场。倘若速度真能迅捷到如此程度,那就有理由怀疑犯人不是人类,或者是从海上离开的了。

  “自杀?寿美昨天意外身亡,今天奈绪子又自杀身亡,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面对小五郎的说法,福山禄郎不可置信,“而且我敢肯定,奈绪子绝对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

  “目前看来,自杀的可能性确实不小。不过,奈绪子小姐身上的儒艮之箭不见了,海浪线上还出现了鱼鳞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人刻意布置好的,似乎在向我们这些侦探发起挑战一样。”

  服部插话道,他想起那封沙织寄来的求救信,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那也不足为奇。

  “儒艮之箭不见了?”和叶捂着胸口。

  “难道是被凶手取走了吗?”小兰惴惴不安补充。

  这时候,君惠若无其事提起沙织来,说她也是在儒艮之箭不见之后才下落不明的。她呈现思考的动作,喃喃道:“她难道会是……”

  “嗯,也许她现在也已经处于很不妙的状态了。”

  服部推测道,他之所以不说是凶手做的,是为严谨。但内心深处,他已经认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了,甚至于太过完美,他们找不出痕迹来。

  “什么,你们在说沙织吗?”突然,身旁的一个婆婆开口说道,“昨天早上我还看到她出现在人鱼瀑布那附近呢。”

  不止她一个人,又有一个大叔说他看到了。沙织出现在瀑布附近的森林,一晃而过。

  三个侦探精神一振。

  “你们确定看到的人真是沙织小姐吗?”

  “绝对没错,岛上就只有沙织那孩子染了头发还带副眼镜。而且平常她都穿蓝色的衣服。”

  “这么说来,她可能是因为逃避什么人的追击,所以才没有办法坦然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五郎又望向醉醺醺的门胁弁藏,问他情况,结果是他什么也不清楚。父女的关系不好在岛上是共识,而沙织也经常性的离家出走;弁藏感慨道:“我只希望她别像死掉的女孩,也变成了一只人鱼就好了。”

  “人鱼,这话怎么说啊?”

  “你们不知道啊?传说中的八百比丘尼就专吃人鱼肉,从这里看过去,她就像被海网捕捞上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