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437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佩六……”朱樉话一出口,立即察觉不对,连忙改口道:“季子为硅谷高徒、燕国之相,怎么会怕高呢?”

  他多少记得,原来的历史上,苏钦最风光的时候佩了六国相印,一封书信使得大明十五年不敢东进。可现在,历史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纵横家的黄金时代并没有到来。

  一听朱樉把称呼改了,苏钦笑道:“樉子见笑了,畏高乃人之常情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樉子这般居高而安。”

  这是一语双关呀!

  把会面地点选在这里本来就已经很失礼了,再这么居高临下实在不妥,朱樉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拾阶而下:“季子才是真高人,吾只不过是一凡夫而已。”

  收到消息时,朱樉倒没苏岱和苏利那样激动,管理嘛,不就是这样吗?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坏。

  站在燕国的角度来看,想“摘果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有这样想法的又何止他们一家,朱樉倒是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他被教材和课程的事折磨得死去活来,思维似乎进入了瓶颈,正想出去散散心,找找灵感,于是便借此机会会一会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纵横名家。

  在诸子百家里面,朱樉对纵横家并没有多少好感,觉得他们也就是逞逞嘴皮子功夫,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上的建树,远不如其他学派留下的那些让后人受用不尽的智慧结晶。

  心态一放开,朱樉便显得很随意了,落地之后招了招手,便径直向一旁的凉亭走去。

  苏钦此前做过无数的设想,却完全没想到与朱樉的第一次会面会是这样子:实在太不“正式”了吧。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心计较这些了,老老实实跟在朱樉后面,静待对方的问罪。

  亭中设一石桌,桌上放着一壶青绿的茶汤和几个玻璃杯,四面皆有一方石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朱樉坐下来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周燕乃至亲,我与苏氏一门也渊源颇深,所以就不搞那些繁文缛节了,还请季子多多担待。”

  苏钦接过朱樉递来的茶,嘴里连声道:“如此甚好。”他却并不急于品尝这“奇怪”的饮料,反而趁此机会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年轻执政来。

  第一个印象便是:年轻,实在太年轻了。

  虽然各事务坛上都不乏活跃着一批年轻的公子、才俊,可要在这个年纪成为一国之相,而且还是真正执掌权柄之人,那就实属凤毛麟角了。

  第二个印象不算太好:叛逆,不拘常理。

  游走多国,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随意的权贵,不要说这是两国之相的会见,哪怕是日常宴会,也不会只着这么一身常服。

  而且,他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隐疾所至还是故意为之?此前他在城中也曾见过一些短发之人,还以为是犯罪受罚所至,现在才知道有着这么一个“榜样”。

  身为一国执政,怎么能如此不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呢?

  苏钦能够想到的唯一解释,恐怕就是因为其掌握了“绝对权力”,所以才能无所顾忌。历史上这样的比比皆是,一旦没有了束缚,便会做出一些完全不合常理之事.

第1106章 包治百病

  朱樉并不知道苏钦正在对他进行评判,一饮而尽之后,见苏钦还一滴未沾,一边给自己续杯,一边招呼道:“季子尝尝,这可是我师叔新培育的青茶,虽不能包治百病,倒也有些好处。”

  苏钦闻言一震,心里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神、志、意皆不能守,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入了下风,连忙收摄心神,摆着手道:“多谢樉子,我不渴。”

  不能再让对方占据主动了,苏钦打起精神,揖手道:“列国之中,唯樉子年纪最轻,受君王之庞信却最重。

  执政数年,诸子投效,民众拥戴,周地更为之焕然一新。假以时日,必成伊尹、周公之千古名臣。”

  “季过誉了。”朱樉对纵横家那套倒算有些了解,不过是先扬后抑,然后再“好心”地帮你出点子,所以他面对苏钦的表扬只是拱了拱手,静待下文。

  苏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朱樉的表现实在太平静了,顿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自己那套准备好的说辞:“周地人口不过数万,兵不过数千,能安然至今者何也?”

  朱樉并不接话,苏钦只好自顾道:“皆因周乃天下共主,无人敢犯也。樉子掌权,周地日兴,然吾闻宫室不修,天子竟避居于外。

  国事政务,皆出于国府,天子未予决断;周礼尽废,爵职私授平民,公室子弟却无所依靠。此,实非为臣之道,更非久安之谋,为君忧也。”

  “季子定有良策教我喽?”朱樉皱了皱眉,平淡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想要“配合”的努力。

  看来苏钦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知道在天子面前给自己“上眼药水”的事暴露了,干脆把一切都摆到台面来。

  从君主的角度来看,“架空”天子,纵容其沉迷于音乐,朱樉当然是个权臣,甚至说他奸臣也不为过。而像这样的人,历史上有过少,而且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苏钦这是在为自己担忧啊,要是不配合一点,实在有点对不起人家的好心。

  苏钦咽了一口口水,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出究竟。

  只好勉强说下去:“当年周公摄政,勤勉无私,一年救乱……七年致政成王,实为名臣之典范。”

  这是想让自己还政啊,那你跑来为燕公求取周公这个称号是想干什么呢?还政到底是还给天子,还是新的周公呢?朱樉脸浮起一丝笑容,仍旧没有打断苏钦的意思。

  “为君所计……身可安,善也。”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苏钦心知自己这次的游说失败了,已经开始展开检讨。

  朱樉举杯呡了一口茶,见苏钦静待自己回复,再无下文,这才略带些怅然的语气道:“君不知我也。既为苍生故,何惜身与名,千秋功与过,留待后人说。”

  苏钦张了张嘴,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朱樉却已打开了话匣子:“季子啊,游说最为重要的是什么?了解对方啊。

  你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一心想为我好,那只是你以为的好,不是我想要的好。”

  “名利……久存人心。讨好君王的功业不过是虚假的功业,是非功过,存于人心也,非一人,而是天下之民也。”

  “吾一生所求,不是要成为周公、伊尹,而是民众衣食无忧、安居乐业、明智逐望。如此,我们的文明方可永续,方可永远屹立于世界之巅。”

  被朱樉下了封口令的苏利终于终不住了:“彩!兄之鄙陋,今可知之?”

  朱樉向苏利投以赞许的笑容,双手撑在石桌上,身子前倾,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季子所求之功业,在我看来实在不值一提。而现在面前就摆着一件功在当代,利泽千秋之业,不知季子有没有兴趣?”

  角色突然互换,苏钦顿时回过味来,自己才是那个被游说的对象,一时竟有些不太适应。

  朱樉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这场缘于一时兴起的游说,自己准备得实在太不充分了,最为致命的就是他花在研究朱樉身上的功夫太少,以至于完全错估了对手。

  因为早期那段倍受冷落和极度困窘的经历,对于苏钦来说,没有什么是能够比权势和名利更加重要的东西。而这,恰恰已与阴符七术的根本要旨背道而驰。

  天下熙攘……皆为名来。似乎每一个人都和名利有着密切的关联,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名和利的实质内容却有着本质的差别。

  苏钦背得滚瓜烂熟的《盛神卷》开篇便有真人、圣人之说,偏偏这些年他所见皆为常人,便不自觉地将天下所有人都看作常人,皆以常理进行揣摩,这才有此次之一败涂地。

  一想到朱樉或许真的有别于常人,苏钦的面色不由得郑重起来:“何其有幸,愿闻其详。”

  毕竟也算得上是老油条了,朱樉此前那些话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但要真正打动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既然此次失败主要原因是对对手的不了解,他亦不妨借机弥补这一缺陷,不管是用作下次游说还是增补自己自的纵横之术,都是有益无害的。

  朱樉一脸坦然地看着苏钦,清澈的眼神直透其眼底:“季子此行,为己乎?为君乎?为国乎?为天下乎?”

  苏钦也毫不退缩,正色道:“天下之大,还轮不到我操心。既为己,亦为君,更为国也,此三者,并无冲突吧。”

  朱樉却摇了摇头:“非也。为己者,只求一己之荣,君王社稷、黎民百姓不过是手中棋子而已,用弃皆由时势。

  为君者,名利皆系于一人之手,自然百般讨好,无关是非对错,更无底线原则。季子以为然乎?”

  苏钦眯着眼睛:“天下失道,世事如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樉子此言未免太过苛责于人也。”

  现实就是这样子,我一介平民不去顺应这样的大势来求取自己的富贵,难道要不自量力地去逆流而动,最后只求个自讨苦吃吗?.

第1107章 产生疑惑

  这样的“道德绑架”,苏钦岂会俯首就缚。

  朱樉当然也不是要站到道德的至高点去批判谁,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大家都这样的,就是对的吗?大家都这样的,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宇宙,厌恶重复,我辈又何甘随波逐流?”

  苏钦终于变色,用手指了一下朱樉,又觉得这样很失礼,连忙收回了去,可身子却忍不住微微颤抖:“你……你也……”

  一般来说,硅谷弟子之间是不互不认识的,甚至连“配对”的阴阳二子也未必会有见面的机会,只能凭对方表现出来的才华进行推测判断。

  即使确定对方是自己同门,一般也不会因此受到多少影响,毕竟硅谷根本就没有同门之谊这一说。

  可朱樉连如此隐秘的“暗号”都说出来了,这让苏钦又如何不对其来源产生疑惑。

  即使下的功夫不多,可拥有众多名师的朱樉,出任天官冢宰前的人生轨迹是相当清楚的,绝没有可能师出硅谷。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句话呢?是谁敢不顾师门严厉的警告向其透露,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见苏钦如此表现,朱樉这才醒悟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虽然洪辰仇好像对这方面的话题并没有什么忌讳,可硅谷弟子不能泄漏师门之事,他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我也是……我不是……”朱樉想要解释,却发现越解释好像问题越大,干脆转回正题,避开这个敏感的内容:“季子之才虽未冠绝天下,亦是翘楚之列,为己易也,为己难也。”

  苏钦似乎也不愿意深究下去,努力平复下心情之后才道:“樉子何出此自相矛盾之言?”

  “列国相争,无不极力网罗人才,季子若要为自己求一份功名,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也正因如此,成就功名皆趋于一,如此却千难万难。”

  苏钦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对此自是深有感触。当初他出山求仕受挫,并不是没有一国愿意接纳他。

  只不过硅谷弟子们无不自视甚高,谁会愿意从底一步一步地做起,无不打着一来便出将入相的主意。

  一言打动君王被授以高爵要职者也不是没有,只可惜各国最渴求的都是军政这两方面的人才,苏钦口才虽然了得,可实际行动能力就属于其短板了。

  “善言大政,不谙实务。”诸侯们也都不傻,谁会一来就给他出将入相待遇的,即使是他游说成功托以相位的燕国,实际上也只负责外事这样的跑腿之事,军政方面根本说不上话。

  “你看。”朱樉掰着手指头替苏钦盘算着:“交好U普打尚京,燕国真的就安全了吗?就算被季子一言所动,U普是真心想保护燕国吗?

  即使尚京最终真的被U普所灭,那燕国又靠什么来抵抗U普呢?斡旋的空间没了,季子的功名还怎么保得住呢?”

  苏钦扁了扁嘴,虽然没有反驳,脸上却有些不以为然:谁会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能够解决眼前的危机,保住自己的相位再说吧。

  朱樉显然还不止于此,继续道:“季子为己而投燕公所好,实则短视也。

  燕坐拥绝佳之地理形胜,却一直受尚U之迫,非外事之罪,实内政之过也。国若不强,任君口舌生花,又岂是长远之计。”

  “所以,不论是为己,为君,还是为国,季子之途实南辕北辙也,一时之功名,灾祸岂能远乎?”

  苏钦并没有被朱樉吓到,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事实上他还真没有什么长远之计,或者说长远之计便是始终让自己拥有财富和权势,那段贫苦的日子实在是让他怕了。

  他当然知道朱樉说的不无道理,这个燕相是越来越难做了,很多时候与其说是他说动了诸侯,不如说诸侯们本就有这样的动机。

  身后的燕国若无根本改变,他的任务便永远都是搅动邻国之间的矛盾,由此来给燕国创造机会。可即使有了机会,燕国也未必能够抓得住。

  实际上稷下学宫的祭酒荀子就曾当面评价过苏钦,说他“内不足使一民……是态臣者也”。

  搞得他差点下不了台,幸好儒家也有足够多的槽点,这才让他未落下风。

  想了想,苏钦只好虚心求教:“愿闻樉子之计。”

  搞外事这碗饭不好吃啊,更不要说是弱国之外事,受累受气不说,还朝夕不保,上一次燕公就绕开他与尚京直接达成和约,搞得正在U国游说的他极为被动。

  “当为天下。”朱樉总算说到了正题,不由散发出一种特有的威势:“和合天下,兴我文明,此千秋之功业也。”

  朱樉还真起了“招揽”苏钦的心思。一直以来他都能敢向“在野”的人才下手,像这种有主且身居高位者,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倒不是他的自信心盲目膨胀,而是现实的需求。

  加上尚京,周地的战略伙伴已经达到四个,可他内心却清楚,这也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远远谈不上什么稳固的联盟。

  为了保持这样的态势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下去,他需要一个更有份量的外事团队。

  “和合天下?”苏钦显然没想到朱樉竟然有这么“迂腐”的想法,提倡非攻的墨家已成诸侯公敌,难道他还想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吗?

  朱樉却显得极为认真,耐心地解释道:“天下苦战久也,若要终战,天下必唯一,可这同样是一条需要无数鲜血铺就之路。难道真的就没有和平共处的法子吗?”

  “没有。”苏钦这次却显得极为果然,直接否决了朱樉的幻想:“只要有国,必然有战,绝无可免。樉子所谓的千秋功业,不过镜花水月而已。”

  朱樉哈哈一笑,毫不气馁:“正因如此,方可称之为千秋功业。有的事无解,有的事,却只是暂时没找到解决的办法而已。

  是谁来决定战争的兴灭,诸侯贵族而已;他们为何要发动战争,虚荣实利而已,此并非无解。”.

第1108章 极大的限制

  这是人性使然,苏钦显然不能认同朱樉的话,正想再反驳,脑中却灵光一现,略有些惊愕地看着朱樉:“莫非樉子竟然想限制贵族之权!”

  本来这完全是超出他认识范围的事,可周地的特殊情况,姬研此前的种种表现,让他终于看穿了朱樉的“底牌”。

  发动战争的是诸候贵族,若他们没有这个权力,或者受到极大的限制,那么这件不可能的事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

  譬如现在的周地,姬研就已经失去了事务的决策权,不要说发动战争,连改变事务方针的权力也没有,完全成了一个标志而已。

  想到这里,苏钦又微微摇头,天子没了权力,可权力并没有消失,只不过转移到了朱樉这些新权贵手上,最为根本的本质问题并没有多少改变。

  人都是有欲望的,而且还善变,即使现在看起来大义凛然的朱樉,谁敢确定未来是否也是如此。

  朱樉的格局却显然要更大一些:“贵族何以能以寡驭众,驱使民众为其效命,民弱也。假使民皆明智立志,何能驭之以全一己之私?

  我所言之大功业,是为开民之智,立民之志,强民之持,如此方能天下为公而不为私。”

  “樉子之志远矣。”苏钦起身一揖,叹道:“苏钦才薄,远不及矣。”

  果然,要想让一个人投身于远大的理想事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钦表面叹服,可内心仍然未能被朱樉说服。

  “不然。”饭要一口一口吃,朱樉并不心急,回礼道:“吾之所求,唯盼季子强燕而已。唯燕强无惧赵魏,季子之位方能稳固,才可后图之。”

  这是什么道理?苏钦一时仍没能转过弯来,搞不懂还会有哪国执政真心希望他国强盛的,这不是给自己树立敌人吗?

  怪哉,看来自己果然没办法了解这个非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