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朱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计冉刚刚真的是认错了?自己绝对是听错了吧!
最初之时,朱樉对计冉背着他向U普挑衅的行为简直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要严厉惩办这样的罪行。可计冉“躲”了他十多天,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其用意所在。
不经这一战,迅速服软的洛邑是不可能得到一丝尊重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短暂的战争甚至可以称得上“立国之战”。
五国联盟三心二意,U普两强各有所求,弱周印象根植于心,而洛邑却在强大的压力下拼尽一切进行备战。
这甚至是周室百年难遇的绝佳开战时机,三点中但中凡缺了一点,他都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可不论怎么说,计冉采取这种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绝对无法得到众人的认同。
墨家本就最讲究纪律严明,对这种行为更不能容忍,墨子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了,直到现在才等到了合适的机会。若是大家都各行其事,
本已准备好了大堆说辞,可没想计冉完全没有一点“骨气”,这就让他生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计冉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反倒令众人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竟陷入短暂的沉寂之中。
最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杨竹:“一句我错了就完了?规矩制定出来就是用来遵守的,违背者理当接受惩处。”
计冉仍然是那任打任骂的表情,扁了扁嘴:“那你觉得怎么罚我呢?”
怎么罚,这还真是个问题。
面对子级人物,朱樉崇敬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想过要如何惩戒约束他们。在这一方面,周地目前不仅没有先例出现,甚至根本就处于无法可依的境况。
虽然没有后世那般完善的法律体系,可自有人类社会开始,相应的各种规矩便开始确立下来,对违背者的处罚也随之出现。
可一般来说,真正的“法制”并没有出现,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仍然都属于人治。
完全的法制存在着极大的缺陷,可纯粹的人治问题就更大了。犯了同样罪,因为身份地位、人际关系、执法者的好恶的不同,可能作出判决就会大相径庭。
死罪可能一笑了之,小罪也会成为不赦,至于因言获罪,甚至度心而诛就更不用说了。
李力和于芫的变法已经有了限制“人治”的萌芽,可受具体环境的影响,其进步仍然是有限的。
唯有洪辰仇在大明的变法,这才又向法制迈向了一大步,可时间有限且后继无人,远远没有达到其所说“深彻”程度。
在得于芫启蒙,又闻洪辰仇的变法三部曲之论后,朱樉在这方面就更加犹豫了。本来这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反正现在也能凑合,那就先凑合吧。
可这对杨竹来说却不是难题,随即回道:“逐出洛邑实在太便宜你了,既破坏上级组织会规则,那自该取消委员资格;既对洛邑造成实际损失,自该由你进行赔偿。”
这下子计冉可就不干了,争辩道:“此前只议定大家应该遵守决议,至于不遵守如何,并未说明。法不溯往,规不制既,你这可是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你真的要这么乱来吗?”
计冉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却让人无言以对。
法不溯及以往,这是后来的一条基本法治原则。简单地说,就是不能用今天的规定去约束昨天的行为,否则执法者的权力便可不受限制,极大地影响社会稳定及其公信力。
可这对人治来说,却完全不成问题,出口成宪,一切都由执法者说了算。
在座诸子自然明晰其中厉害,所以一时竟无人附和杨竹的处罚决定。计冉确实抓到了此前存在的一个“漏洞”,可要靠这种方法进行弥补,其后果却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杨竹耸了耸肩,环视众人:“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墨子叹了口气,沉声道:“不溯既往,可也。那我们今日就立矩吧!”
“不是已有规条了吗?”杨竹指着众人面前的专利保护法案:“只待表决通过,便可成为可依之法。”
“可这……”不要说墨子,其他人都露出迟疑之色。
专利保护法案中,对于国府和民众各自的权利、义务、责任有着明确的规则,一旦触及界限,根据程度的不同和影响的大小,都有相应的处罚方式。
可是,这未免太过“温柔”了。
不止像秦、韩这样刚刚开始大力变法的国家,其他诸侯国在一定程度上也在实行严刑峻法,仅仅是死刑便有斩、绞、腰斩、枭首、弃市、车裂、磔、凌迟、焚、烹等十余种。
若是罪不及死,各种“肉刑”也是名目繁多,诸如斩手、砍脚、割鼻、阉割、幽闭等致人伤残的处罚方式简直数不胜数。若是再轻一点,那便是笞、杖、流、役等让犯人倍受痛苦的处罚方式了。
以上这些,专利保护法案里面全都……没有!
作为专门针对公私相侵而制定的法案,没有死刑倒还勉强能够理解,可几乎完全没有伤及皮肉甚至限制自由的条款,即使连提倡兼爱的墨家都看不过去了。
那么,杨竹给出的处罚方法有哪些呢?补利、损益、驱逐,就这么三条!.
第889章 最重的处罚
而且杨竹的理由也相当充分:公私相侵,必然会造成一方的权益受到侵害,怎么办呢?当然得想办法弥补了,把造成的损失补上,把不该其获得的利益拿掉。
如果确实不容于此,那你就滚蛋吧,这竟已是最重的处罚。
这倒比较符合杨竹的风格。世人出仕为的都是实践自己的思想主张,或者为名为利,能够以“勿伤其身,不阻其行”为先决条件的,恐怕也独此一号了。
当然,杨竹对财产的理解不单单只是物质方面,反而更看重“无形”精神层次,所以很多处罚不是罚钱那么简单,更会对名誉、专利等进行全方位打击。
比如一旦出现弄虚作假的情况,除了要补上因此而造成的物质损失,还会将所做所为公之于众,成为永远无法摆脱的污点,连其正常拥有的其他专利权益也将受到影响。
举个例子,某位“砖家”发表了其专业领域的不实言论,如果造成物质损失,对不起,有多少算多少,都得你来赔偿。除此之外,这个案例会被记录在册,永远存在于你的档案之中。
而且因为你是专业人员,却发表了“不专业”的言论,“砖家”资格定然是保不住了。
甚至还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有没有资格得到你此前所获的相关专利,取消或降低你在这个专业的权益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取消士爵或许还没什么,毕竟上士不好弄,要得到下士资格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并不是太难。
可对于子一级人物来说,这个处罚就有着相当大的威慑力了,甚至可能连子这爵位都保不住,连带着一切因此而来的权益也会烟消云散。
所以杨竹一表示要让计冉弥补损失,还要取消委员资格,这么严重处罚,他怎么可能甘愿接受呢?
这种新奇的处罚方式,连朱樉都觉得不可思议,其他人就更加难以理解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针对公私相侵的法案,并未刑伤窃辱之类私私相侵之事,注重无形的惩罚似乎也还说得过去。稍稍询问了一番细节之后,洛邑的第一部明文法案就此通过。
这只是初步的草案,可在其后经过不断完善补充之后,其产生的影响力之深远,却是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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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利保护法案虽然获得通过,可这毕竟只是初步的草案,后续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去做。可这就不是朱樉当前所要关心的了,自有杨竹带着他的弟子们按既定计划一步步去完善。
出了政务中心,朱樉已经等不及吃午饭,随便带了吃食,叫上自己的“特别行动小组”便直奔码头而去。
虽然洛邑城内现在仍有接近一半的空地没有使用,可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来说,要养活靠一座城池养活三十万的人口,实在是太难了。
首先粮食就是个大问题,目前的耕作范围已经扩大到城外五周里,可即使在农家的帮助上产量极大提高,其收获也只能让全城不饿肚子而已。
真要达到朱樉丰衣足食的目标,起码还要向外延伸五周里,若再考虑洛邑西面就是周山,这个距离还得扩大。
也就是说,洛邑城内一个农夫要去种地,最远可能要走上近十五周里,从家里出发要走到田地,甚至得花上超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把大量的时间和体力都浪费在通勤路上,这是朱樉完全无法接受的。
朱樉最初是想铺开建设像后世那样星罗棋布的乡村,以方便农夫就近耕种。可住在城里不仅和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同时也能得到安全和公共服务的保障。
没有人愿意成为乡人和遂人,除非朱樉强行“摊派”,可这势必会影响到好不容易凝聚起来起的人心,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多番思虑之后,朱樉能想到的最佳解决办法,那就建设分城。
夏国历史上人口达到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超大城市并不鲜见,可没有一座能够靠自己就能养活自己,无数的卫星城输送补给是必然的。
后世的洛邑市下辖九县六区,而他现在实际能够控制的除了洛邑城周边,也就仅有偃师、伊川两地了。除了现在还相当于无人区的嵩县和栾川两地,其他的就尽在亚加普掌控之中。
即使加上巩地,能够让他选择的范围也仅有三个。偃师和巩地拥有大量冲积平原,倒也算是发展农业的好地方,可太过暴露于外,并不适合当作初期发展的目标。
四面环敌,洛邑可以说完全没有一点战略纵深,敌人一下子就可以冲到洛邑城下,这个现实让朱樉坐立难安。更不要说目前城西郊外还有着大量的重要产业,几乎都是不设防的。
为了应对任何可能的威胁,建设洛邑的“三线”就非常必要了。
当初一度成为朱樉“迁都”预备地的伊川盆地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朱樉的视线,当然,除此之外他也别无选择。
伊川盆地虽然不大,但只要在龙门一带建好坚固的防御要塞,又有耸山、熊耳山、伏牛山、崤山这样的天然屏障,敌人要想攻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大可以大山为城墙,以要塞为城门,把所有不适合放入城中的产业统统塞进去,即使战争再度降临,也不会影响到洛邑的诸多产业链正常运转。
作为未来的大后方,要达成朱樉预想的目标就不是短时间可以实现的了。
按朱樉的计划,整个三线建设至少要花费三年时间,不仅完全开发伊水两岸的平原浅丘,还要溯水而上向更深处的大山进发。
一待时机成熟,他甚至想重建后世的陆浑水库,将水力的运用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目前洛邑周边已经有了十余座水坝,原来村子的附近甚至修建了梯级水坝来提供水力,可无一例外都只能算是小型甚至微型级别,不论落差还是蓄水量,都已经跟不上现在的需求了。
一旦建成一座真正的拦河大坝,拥有近乎无限的水能,以墨子和鲁颁之能,不知道又可以挖掘出多少发展潜力来.
第890章 全新的城市
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水力发电的出现,可惜自己知道的只不过是一些再基础不过的理论,要想将其化为现实简直难如登天了。
一边畅想着未来,朱樉一边向书珂叮嘱:“选好建城地址后,第一步先搭一批木板房,保障好建筑队的吃穿住行。
然后就是水泥、烧砖等建材工坊,我们现在的船不够,要建新城必须就地取材。”
原来的伊阙城已经完全荒废了,原址重建的意义不大。
几年的大建设下来,洛邑拥有了大批专业建设人才,同时也积累了丰富的城池营建经验和教训,新的伊阙将会是一座全新的城市。
虽然直线距离也就几十周里,可朱樉却没有精力同时管理两座城市了,第一个县级行政单位就此确立,而首任县正自然就落在了长期充当朱樉副手的书珂身上。
这倒不是朱樉一定要任人唯亲。
要讲说一县之才,洛邑现在倒是有不少人足以胜任,可要论真正领会朱樉经营城市的理念,由朱樉从一张几乎可以称为“白纸”手把手带出来书珂,拥有的优势就极为明显了。
书珂仍有些忐忑不安:“樉子,三天是不太短了,你至少要等居住区搭建好再走吧?另外,要是遇上困难……”
能够执掌政务中心,已经让书珂极为满足了,可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虽然新城经营的相关事宜在朱樉的指导下已经经过多次讨论,各种条规、步骤已经烂熟于心,且形成了书面档案,可对书珂来说,这一切仍来得太快了。
拍了拍书珂的肩膀,朱樉笑道:“别太小看自己了,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而且会做得非常好。整个洛邑都会是你的后盾,放胆去做就行了。”
书珂这才点了点头,遥望远方的龙门,心中再度盘点起已经默念过不知多少次的种种事宜。
相处日久,朱樉自己知道书珂在想什么,也不打扰他,转向一侧的马槽道:“槽,尽早规划出马场来,一旦尚京的马到来,可就有得你忙了。”
将大后方交给书珂的同时,朱樉也为其配备了一个豪华的团队:
马槽为县佐,主要负责养殖业的发展,除了未来的马场之外,猪、羊、鸡、鸭、鹅等禽畜养殖场都将搬过去。而城西原本的那些养殖场也将予以保留,用来作为专门的研究场所。
高式子为县工,负责各种工坊建设和管理。
伊川盆地前期勘探出了大量的煤矿,再加上洛邑周边的铁矿差不多已经快采尽了,所以朱樉打算趁此机会将钢铁、水泥、陶瓷、玻璃等重要产业的主要生产基地迁过去。
陈相为县农,负责新城农业规划和发展。
伊川盆地的冲积平原虽然不大,可多是优质肥沃的沙壤土,浇灌也非常方便,若能够得到充分运用,其产量甚至可以满足目前洛邑所有人的需求。
之前的畜力化实验社本就是陈相在负责,一待赵圣答应的耕马送来,正好可以在伊川盆地全面铺开畜力化耕作模式。
经过一季的实验,陈相已经总结出大量的经验,相关规章的制订也正进行中。
一待畜力化耕作迈上正轨,周地一个农夫产出的粮食甚至会百倍于列国,由此而解放出来的大量劳动力,正好可以支撑朱樉下一步的发展大计。
除了工、农、畜之外,朱樉还请墨家邓棱子为县尉,专门负责主持龙门要塞的修建。
这座要塞将汇集鲁墨两家多年积累下来的攻守经验,再加上此前洛邑之战的最新成果,主体全由砖石水泥筑成,足以将任何从水陆来袭的敌人拒之于外。
未来两地将主要由水路进行联系,早期的基础设施建好后,朱樉还准备修建一个大型的造船基地,让班门的水生可以将这段时间总结出来的各项成果得以充分应用。
作为新城的掌权班子成员,其他几人都显得有些兴奋:洛邑的“大佬”太多了,他们这些人平时实在缺乏成就感,能够有机会走出“阴影”尽展所长,自然是满心期待与欣喜。
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之中,很快,洛邑码头便已在望。登船而去,用不到半个时辰便可驶入他们自己的“地盘”了。
“咦,怎么会有这么多船?”队伍中的邓棱子发出惊呼,随便所有人都惊呆了。
除了他们的座船之外,正有四五艘泊向码头,在其身后更有着一长串的船只,沿着洛水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处。
不用细数,这至少有几十上百艘的船,朱樉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敌袭,可随即又否定了。
这个时代的船动力只能靠人力和风力,而在内河航行中,风力又极不可靠。顺流而下倒还没什么,要想将大量人员物资溯流而上,那可就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了:得靠人拉!
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型的军事行动还得靠陆路,船只主要用来运送粮草。即使占据上游之利,利用水路进攻也需要慎重考虑。
毕竟顺着水放下去容易,要回来可就麻烦了,赢了还没什么,要是打输了,可能连逃跑都办不到。
占据渡口,让大军顺利渡河走陆路才是常见的情况,洛河周边的渡口、关隘都在别人手中,根本犯不着沿洛水而上发起进攻。
稍稍再进一点后,朱樉总算看出来的到底是谁了:大明的货船。
自从U普联军进入成周之地后,大明每月那十艘运送铁碇的船便不见踪影。
这一点,朱樉倒是能够理解,要同时公然得罪两个霸主国,这与有没有勇气和信用没有关系,那是只能是愚蠢。
大明这才刚刚开始“发育”,正需要低调的时期,不论再怎么想从朱樉那里补足“法家三宝”,洪辰仇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要是把大明拖到战争之中,那还怎么变法呢?
不仅是大明,朱樉对“袖手旁观”的其他诸侯国也谈也不上什么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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