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我猜你不会告诉我!”眼看朱樉就要策马离去,项拓急忙高声呼喊。
“猜中了。”朱樉颇有些得意,可旋即回过味来:哎哟,自己好像又被绕进去了!
看着朱樉绝尘而去,项拓气得直跺脚:这人怎么一点也不讲信用呢。郑果却在旁边安慰:“人家想跟你套近乎,你却如此对待,换谁来也不会理你的了。”
“你不知道。”朱樉等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项拓却仍然呆呆地遥望着,喃喃道:“你没有死过,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这个人如此特别,说不定……也罢,我就不信你不回来!”
朱樉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项拓惦记上了,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亚都新圳,将陈鑫和马辰贡安顿在一家客栈之后,换了一身亚加达常服,领着高鹤开始在城内闲逛起来。
新圳西靠耸山余脉,东林槐河水系的大量冲积平原。既拥有丰富的矿藏资源,又有着得天独厚的农业发展基础,很早便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更有黄帝故里之称。
因深受领地零散分布且没有一块连接成片的大平原之苦,亚加灭圳之后,终于有了一块适合大力发展农业的地方。
便毫不犹豫地以郑果旧都为基础,设置新圳县,并把自己的国都搬了过来。
亚加达自分晋立国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明君贤臣,可在把新圳作为亚加达绝对重心这件事上,却罕有的保持着一致的认同。
经过数十年来的大力营建,此刻的新圳已经没有多少圳都的痕迹,加之处于四通之地,工商业有着天然的优势,其规模也仅次于邻姿和安义。
经历了三年的变法,亚加达最大的消费阶层慢慢开始被激活,此刻将近黄昏,却正是新圳城最热闹的时候。结束一天劳作的农夫和工匠,无不赶着在宵禁前采买自己的生活所需。
走在热闹无比的新圳大街上,朱樉一边聆听着周遭百姓的交谈,一边观察着沿街商铺的情况。
相比于安义的繁华,新圳却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百姓的衣着大多非常简朴,色调也以青色为主;每个人似乎都在控制着自己的声量,不凑近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而交谈的内容也多以家常琐细和农事匠业为主,几乎听不到有关国际风云的内容。
新圳商贸发达,其建成的商业区与安义相比也并没有逊色多少。而商铺里的货物,则大多与百姓日常生活相关。
铁制工具、木器、布匹、饮食等店铺占据了绝大多数,几乎见不到兵器和奢侈品的身影。
新圳的一切似乎都与安义截然相反,却让朱樉更有一丝亲切之感。
在原本的计划里,新圳虽是此行必选地之一,却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上一看。毕竟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在顺利混入彭城会盟之前,暴露身份都会引来难以预测的结果。
经过快两年的掌权生涯,朱樉已经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了,即使只是略观表象,也能够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可现在却不同了。
无意中发现于芫给他那块令牌居然有这么大的用处,这让朱樉起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毕竟于芫还给他留着“门”呢,只要愿意,他现在仍可以接受其提出的建议,进入亚加达另起炉灶。
虽然于芫也有他的盘算,但朱樉多少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这个选项越来越不可能进入他考虑的范围。
经过虎牢关政务指导一事后,朱樉隐隐觉得于芫留给自己的这块令牌另有深意。
他下的那道命令便大为反常,以其对亚加达的了解,不可能不清楚要逐一登记人和物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第736章 新圳之旅
如果自己恰逢其事也在于芫的预料之中,那么事情就颇有些令人浮想联翩了。莫非从自己拒绝那一刻起,于芫就算准了自己会去趟彭城这浑水么?
越想越复杂,朱樉很快便被绕进去了,苦思无果之下,干脆将其抛在一边,专心投入到这场新圳之旅上。
按“行家”的眼光来看,朱樉对新圳的印象还要胜过安义。
在朱樉看来,判断一座城池甚至一个国家到底如何,外观只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其灵魂:支撑起一座城池或国家的主流民众到底如何。
比起那些声名赫赫的名臣贤达,默默无闻的普通百姓更是一个国家强盛与否的基石所在。而一个国家的绝大多数“秘密”,都可以在其底层民众身上得到呈现。
这也是计冉当初为什么会让商人以搜集“无用”消息,作为取得专营权不可或缺的条件的原因。
朱樉现在还达到不计冉见微知著的水平,却也初窥门道,只需要在街上逛一逛,于芫变法的实际情况就不难判断了。
与普京的极尽浮华不同,亚加达的民众多数比较内敛,也更实际。
大街上虽然热闹,可驻足闲聊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目的明确,绝不拖泥带水,来去皆行色匆匆,更具军旅之风。
亚加人没有普人那种外溢的自信,从官吏到民众似乎都有些战战兢兢,每个人都在规则的约束下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或许就“术治”所带来的副产品了,这当然有利有弊,可从短期效果来看,无疑更容易凝聚国力,便于组织。
逛了几条街后,朱樉的兴致就没那么高了:在他能力范围内,能够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已经快到极限了。左顾右盼,朱樉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没一个卖兵器盔甲的店铺呢?
其实在逛完第一条街的时候朱樉就有些疑惑了,到现在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天下强弓劲弩利剑皆出于亚加”,没理由不拿出来卖啊?
虎牢关的亚加弩令高鹤都为之忌惮,当时他到底有点心虚,没敢借机观摩一下,现在自然不愿放过了。
朱樉在一处没什么行人的地方停下脚步,转头问高鹤:“师兄,亚加弩真的能射这么远吗?”
有了之前项拓的例子,朱樉已不敢直呼高鹤的名字了,若是再被人借此认出,谁知道会惹下什么麻烦。
细细回忆虎牢关前那段距离,他不由有些怀疑,亚加弩居然能比墨子制作的弩超出一倍的射程!
“远么?”高鹤是个武痴,技击和武器差不多是他唯一感兴趣的地方了。
闻言对朱樉这么没见过“世面”颇有些不以为然:“那只是亚加达普通军用弩,刚才进城的时候你没看?
城楼上那队士兵配备的钜黍才算是亚加达四大名弩的精品,六百步外也有相当的威力。”
“你确定?”朱樉目瞪口呆,脑子里顿时思潮翻涌。
此前他一直都以为墨子、鲁颁制作的弩应该就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了。从只有二三十米的轻弩到五十米的手弩,再到一百五十米的绞弩,种类不可谓不丰富。
若再加上有效射程四五百米的巨型强弩,完全可以打造洛邑城的立体防御体系。
六百步,虽然一步的长短并不是固定值,可这在朱樉认知中,绝对应是巨型弩才能达到的程度了。
他再仔细回想了一下,亚加士兵所用的弩应该可以使用脚张开弩,并非他所认识的手持弩那么简单。
可这也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这其实也是朱樉认知上的“盲区”:在“军工用品”上,民间工匠与国营场坊有着巨大的差距,即使是墨子和鲁颁这样的巨匠也不例外。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
到底是术业有专攻,工匠在各国的地位都不怎么高,可军工行业却是诸侯赖以生存的重要保障之一,倾力发展改进自是理所当然了。
而整个元朝时期,也正是从青铜器巅峰迈向铁器时代的重要节点,各种武器技术的改进层出不穷。
相比之下,民间工匠根本没多少机会接触这方面的技术,一旦接触便沦为国府的专属工匠,一生甚至世代都再没有自由可言。
即使是“不务正业”的墨家,其掌握的有限技术也只不过是在帮助弱小国家时,在学习掌握其原有基础上略作改进罢了。
只不过因为对器物原理的理解更深入一些,出自墨子、鲁颁这种名匠之手的弩箭,在稳定性和精准程度上都有着不俗的表现,这才是世人追捧的原因。
若只看杀伤力,即使是相对落后的大明、雁等国,其军用弩机也要超出任何民间工匠一大段距离。
一明白这点,朱樉就坐不住了。
他的万弩之国保障计划,可是建立在“科技”领先的基础上的。若自己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几十万具弩都属于“落后”产品,那还怎么玩?
反正自己现在有着相府秘使的身份,即使冒着暴露的危险,也必须去看看亚加达仗之存世的“黑科技”。
一旦这方面的差距得到弥补,再由墨家、班门进行改进,坐拥当世最顶尖的工匠和制作工艺,洛邑方有可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朱樉正想找人问问亚加达的武器工坊的方位,高鹤却拉住了他:“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有个人已经跟了我们四条街了。”
“都跟了四条街才街你才想起要告诉我?”
朱樉对高鹤的“迟钝”简直无言以对,同时也不禁一阵后怕: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根本不敢用于芫给他的令牌,而是以尚京行商的身份交了入城税进的新圳。
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还是给人盯上了。
高鹤却是理直气壮:“我感觉那人没什么恶意,也对你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再说,你也没问啊。”
这道理,没法讲!
即使高鹤的第六感是对的,朱樉也不能当没事般的继续闲逛下去了,更何况他接下来的打算是刺探亚加达最核心的机密。这要是被抓住,于芫恐怕都保不住他.
第737章 所谓何事
趁着天色已晚,朱樉和高鹤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跟踪者制服了。
“自己人,自己人!”一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柄冰冷的长剑,跟踪者连忙解释道:“在下于悠,是国相派来专门接待樉子的。”
于悠?朱樉脑子里快速排查了一下,却并没有这人的名字,看来应该不诸子中人。不过对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身份,恐怕还真是于芫派来的。
燃起火熠子细细打量了一下于悠,竟与于芫有些有相似之处,示意高鹤收起长剑后,朱樉略有些疑惑:“国相知道我要来?”
于悠松了口气,揖手道:“国相三日前特意让在下留在新圳,便是为了等樉子。我这几天一直守在城门口,总算把你等来了。”
朱樉拿眼看了一下高鹤,心道: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嘛,人家从城门口就跟着我们了。
高鹤却读懂了朱樉的眼神,扁了扁嘴:“进城到现在,我们不是刚走了四条街么?”
朱樉一愣,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心里不由更气。只是此时也不便发作,狠狠瞪了一眼高鹤后,转向于悠道:“不知足下与国相是何关系,等我又所谓何事?”
虽然知道对方多半所言无虚,可念及亚加达目前存在的两大秘使系统,朱樉自然不可能全无警惕。
别看于芫表面系亚加达大权于一身,可真正的权力却牢牢掌握在韩侯手中,其无所不在的秘探更充斥于亚加达朝野。
于悠从怀中掏出一片木牍,呈给朱樉:“在下乃是国相堂兄,目前于国相府任事。国相料定你会来新圳游览,特令在下代为向导。
而且一再叮嘱,除宫城之外,樉子可随意出入任何场所,并满足任何相府职权内可达成的要求,回答任何在下知悉的问题。”
有这么好的事?这简直就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自己刚刚想要设法了解亚加达军工业的秘密,于芫就把自己的堂兄留给了自己。
朱樉狐疑地接过木牍,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篆:阅尽此国,再定计议。
朱樉并不认识于芫的笔迹,却几乎肯定是出自于芫之手,更被这几个字所感动。为了帮助自己,于芫实在是用心良苦,居然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一扇“后门”。
即使于芫现在深受韩侯信任,可这形同“叛国”的举动,一旦被知晓,恐怕也会引来巨大的麻烦。只可惜现在他已经认定于芫的提议行不通,更非自己向往之途。
回首目视高鹤,后者却有些不情不愿:“眼神通透,应该无虚。”
进一步被证实后,朱樉反而有些犹豫了。
于芫此举,想必还是希望他能带着老聃甚至另外六子,一起到亚加达“共襄盛举”,而自己却不能达成所愿。如果借此机会尽阅亚加达,说起来多少还是不够仗义啊。
可这份“厚礼”,他又岂能拒绝。还是高式子说得好,为民谋利方为大义,看来自己只好为大义而舍小义了。
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抚下心中那份愧疚之后,朱樉开始心安理得地收下于芫的厚礼了。
这个时候,各大工坊早就关门了,朱樉也不便为难于悠,更不希望引起韩侯密探的注意。是夜,朱樉邀于悠在客栈相谈,以进一步了解亚加达各方面的真实情况。
于悠虽然眼界和韬略均远逊于于芫,甚至是靠着亲戚关系才在相府谋到一个地位不高的职位。
可也正因如此才能“据实”相告,丝毫不敢加入个人的看法和猜测,让朱樉更清楚地了解当前的情况。
于芫从洛邑返回后,随即便领军进入阳翟,为接下来五国伐渼做准备。韩侯则赶往彭城参加U普相王大典,留下世子韩康坐镇新圳担当监国重任。
在虎牢关时朱樉已对于芫手下班底的薄弱有所了解,现在则更进一步知悉全貌。
经过三年的变法,亚加达旧贵族的权力被不断剥夺和限制,对主持变法的于芫自然是越来越敌视。
由于有韩伍的强力支持,贵族们并不敢公开反对于芫,可坐视的心理却更加坚定,颇有些“非暴力不合作”的味道。
于芫也曾试着缓和与旧贵族的关系,可惜有韩伍“从中做梗”,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无奈之下,他干脆放弃了这一想法,整个变法团队几乎全是从平民或原来失势的贵族中提拔培养。
由此,亚加达军政层面的人才断层现象就极为严重了。
于芫军政一把抓,看似风光,实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他实在连一个可充当副手的人才也找不出来。
中间骨干的缺失不仅让于芫疲于应付军政要务,更令变法效果远远达不到期望值。
在外人看来,于芫能在短短三年里令亚加达初现国治兵强之势,已经算是不俗的成就了。可这对立志以法扶道的于芫来说还远远不够,否则也不会有此前的洛邑之行了。
朱樉突然间生出一个念头:于芫如此苦心给自己留下的这道后门,到底是为了方便自己了解亚加达,还是在向自己救助呢?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朱樉便自称最擅长的就是解决问题。
而此时身处困境的于芫,既无法向老旧贵族低头,也无法得到韩伍的实质支持,唯一可以开口的,或许就只有朱樉了。
于芫的这个问题,自己能解决吗?
到底帮不帮于芫一把,又该怎么帮?
这个问题让朱樉纠结了整夜,有时他甚至会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像于芫这样才华出众,又极为自信甚至自负的人,怎么可能向他求助。
自己算是哪根葱啊!
虽然目前也算有了那么一点成就和名气,可朱樉的心态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对于这些之前自己只能在教科书上看到名字的人物,仍然以仰视之心对待。
左思右想没得出什么结果,朱樉只能将其抛在一边,关注起当前的“正事”来。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只会在新圳呆上一天,然后便要进入普地,绕道看一看普京正在营建的东都N京。其后再沿睢水进入U国,沿途考察一下U国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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