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予一人最钟于琴,可并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一定要让琴成为主音。哪种乐器最适合这首曲子,就该选择哪种乐器,绝不能三心二意,顾此失彼。
兴周计划这首曲子,冢宰便是主音,即使是琴,也要相佐相辅。”
颜芷已然无话可说,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姬研身后。
“对了。”姬研顿住脚步,似乎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刚才予一人在台上演奏时,颇有些灵感。
你说,现在苌司祝应该还没有休息吧?你去请他一下,予一人准备连夜与他谱写新曲。不管了,就算他已安寝,也给我拉进宫来,予一人一刻也不能等,要是这感觉消失了,那可不妙。”
颜芷领命去请方一志之时,朱樉夫妇正在高鹤的协助下,狼狈地逃出人群。人们实在太热情了,此时的三人已是衣衫零乱,灰头土脸.
第707章 无可奈何
“这样可不行。”
好不容易找了个隐蔽之下,朱樉一边帮单芸儿整理头发,一边抱怨:“秩序全无,秩序全无啊!
要是出点踩踏事件,喜事就变成坏事了,回头一定要想想法子,如何避免这样情况出现。”
单芸儿横了朱樉一眼,颇有些忧虑:“也不知道母亲和弟弟他们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吧,高鹤!”朱樉显然不擅长此道,单芸儿的头发反而比之前更乱了,气得她立即将“捣乱者”轰开。
高鹤情况稍好一点,左右看了一下,脸上似乎有些忧虑:“没事,师兄他们护着呢。
可我今晚睡哪啊,师兄他们都说让我睡你们房间的窗下,好像有点冷呢,难道我以后都要睡那里吗?真是麻烦!”
“这些人!”单芸儿一脸娇嗔,她当然明白高鹤是被糊弄了,脸更红了。
“都哪些人,名字给我,回头再收拾!”
朱樉也是服了,高鹤除了孔武有力之外,还真是智商着急啊。只是他更没想到的是,平时墨家的这些师兄个个都正人君子的样子,居然会出这样的坏点子。
“不能说呢,这是秘密。”高鹤一脸郑重,显然幕后黑手们早就料到了这一着。
朱樉扶了一下额头,也是无可奈何。
正想着要如何撬开高鹤的嘴,计冉找来了,他对二人的遭遇并不意外,开口便道:“于猴子来了,这下是真有意思了。”
“孙猴子?”朱樉并不意外计冉能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只是咋一听孙猴子这个称呼,实在太过惊奇了。神话虽不在他感兴趣的范畴,可并不代表连华夏文化的经典内容都不知道。
正在猜想自己到的这个时代是不是连神话人物也出现的时候,计冉解释道:“于芫来了,就在街尾转角处。
这家伙,你懂的,亚加达国相,上将军,跑到周天子脚下,哪敢让别人知道。我看你还是别急着洞房了,见他一见。”
朱樉并不在意计冉提到国相、上将军两个词时满是嘲讽之意,在他这个师兄眼里,天下还没几个放在眼里的人物。
他只是奇怪,时隔一年多了,自己和于芫之间几乎没有一点联系,怎么现在突然亲自跑来了。
自从当上这天官冢宰,其间的困难简直难以言喻。
有好几次朱樉都想寻求于芫的帮助,可“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并非毫无道理,坐上不同的位置,想法和看法都会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
于芫当然不是为了祝贺自己成婚而来,身为亚加达手握军政大权的重臣,他的立场必然要以亚加达利益为主。
可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埋头发展,除了几位亚加达的商人,人与亚加达几乎再没有任何瓜葛,到底是什么事要劳动于芫亲自到访呢?
一时间,朱樉心里竟有些忐忑,周地的发展渐渐上了正轨,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绝对会让洛邑彻底地改头换面。
可不要说现在的周地,即使按他的预想再发展上十年,也绝不是亚加达的对手。
排开杂念,朱樉拉起单芸儿的手,轻轻地道:“芸儿,跟我一起去见于兄吧。”
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任谁也不希望别人来扰,可单芸儿还能识大体,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并不作态,气鼓鼓地哼哼两声之后,自顾往家走去。
朱樉微微苦笑,转头向高鹤望去。后者扁了扁嘴,稍一犹豫,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随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危险出现,可高鹤这样一根筋的人,是没有松懈而言的,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朱樉。
连单芸儿也时常生出醋意:除了朱樉卧床休养的那段时间,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还远远赶不上高鹤。
“走,去见于兄。”朱樉拽了一把计冉,也不等高鹤了,径直向于芫所在之处走去。
洛邑的治安他可是一清二楚,虽然全城公开的武装力量仍然只有武卿那二十人,可暗中却有上百武墨四散分布。
人数虽少,却由闻名天下的防御大师墨子亲自布置,除非力量太过悬殊,否则又有谁能翻起什么浪来。
计冉脸上的表情极是丰富,时而得意,时而嘲讽,间或又眉头微皱。相处日久,朱樉知道他此时正陷入高速思考的状态,也就不理他了,自顾而行。
不多久,一辆青色的马车映入眼帘,借着车头挂着那盏气死风灯的微光,朱樉依稀看到车前立着一个人。
“这灯实在差劲,等玻璃的产量提上来,做一批灯卖到列国,应该可以赚不少钱吧?”朱樉心中暗忖,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是两国掌权的秘会。
相距还有数十步,高鹤已然返回,低声对朱樉道:“已经安排了几个人沿途照应。”
朱樉点了点头,大步迈出:“于兄,好久不见。”
于芫面无表情:“让我和樉子单独一谈。”
朱樉自是毫无异议,正要嘱咐高鹤一避,却从于芫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不太好吧,君上特意让卑下寸步不离,护卫相国。”
朱樉微微诧异,这才发现于芫身后,还有一青衣男子立于黑暗之中。就算他再不明白人情世故,也懂了那人绝非侍卫那么简单。
“我不喜欢重复。”于芫语气转冷,眼神却极是复杂。
那名男子纹丝不动。
朱樉心中暗叹,他实在没想到,于芫在亚加达行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堂堂相国、上将军,一言一行居然被明目张胆地监视。
计冉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冲着高鹤喊道:“高鹤,把那家伙打晕,真是碍事。”
高鹤一愣,目光转向朱樉,见后者叹着气点了点头,又问:“晕多久?”
“一个时辰就够了。”不等朱樉反应,计冉已经帮他做了决定。
高鹤哦了一声,声音才刚传到朱樉耳中,那名青衣男子连半声抗议都没能发出,身子一软,人已晕了过去。
“于猴子,有意思吗?”计冉满脸戏谑。
于芫喟然长叹,似乎是自言自语:“做任何事情总得付出代价,与我要达成的目标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第708章 时间不够
“还是那么蠢,三十年了,没有半点长进。”计冉一点不留情面地数落着。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计冉敢这样当着面评价于芫了。
后者却没有丝毫恼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极为享受一般:“三十年,好像快三十三年了吧,真是怀念那段天天被你糊弄的日子。”
“得。”计冉反而受不了了,抚着额头,边走边道:“让我完全没成就感的事情,拜托你以后再也休提。
先让你俩单独说说吧,反正你要说什么我都想到了。说完了,你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见老师,算了,你的时间也紧,更不敢去,我过两年再来找你吧。”
计冉的声音渐去渐远,于芫遥望诸子大街的方向,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朱樉示意高鹤离开,静默片刻才道:“于兄,要不,去寒舍一坐?”
于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色肃然,毫不客套地单刀直入:“你的时间不够了,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没想到于芫脸变得这么快,朱樉不由愣住了:时间不够?
看到朱樉的表情,于芫颇有些意外地望了望计冉消失的方向:“有计冉在,这些事情不用我说他都能猜得到啊?没跟你讲?”
“讲了一些……”朱樉仍有些拿不准,计冉之前跟他讲的那些话,他还真没敢全然相信,就凭那么点信息,推断出这么大一件事。
就算他知道计冉善于见微知著,也不可能到达这种程度吧。
于芫极是羡慕地看着朱樉:“老师实在是太厉害了。之前和你相处数日,说实话,我心里是不服气的,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青睐,破例收为弟子。
我就算比不上他们六个,又怎么可能比你还差呢?”
朱樉一阵无语,他能说什么呢?于芫的才华他极是敬佩,若不是自己的特殊情况,两人换到同一个时代,换到公平的起跑线上,他绝对拍马也赶不上于芫。
于芫的话匣子却关不上了:“初听你成了周室冢宰,我很是高兴:就等着你出糗呢!吃下宗周之地本就在我计划之中,我又如何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呢?
这么破落的一个地方,就算让我来做天子,我也无计可施。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这很明显是表扬自己的,朱樉正要谦虚两句,于芫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天下变法,最大的阻力是什么?不是旧贵族,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最大的阻力是公族,是诸侯,是君王,他们才是摸不得、碰不动的巨石大山。”
这是扯到哪里去了?朱樉的胃口本来已经被于芫那句极具威胁的话吊了起来,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拐了个弯,谈起变法来了。
不过于芫的话倒还真说到朱樉心里去了。
**之行让他对各国变法有了初步了解,但也只是门外汉看热闹罢了,其后于芫又毫无保留地和他交流变法历程心得,让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对变法强国这件事不论是了解程度,还是兴趣方面,都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差不了多少。
甚至还有些反感:将举国之力集于君主一人之手,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赞颂的事。
只有真正坐上掌权的位置,他才明白变法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简而言之,不过四个字:利益分配。
一个国家的财富和权力该怎么分配,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君王更是一个绕不过的坎。有了这一年多的经历,他终于可以拔开迷雾看清真相了。
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不论普U还是亚加大明,其变法并无本质上的区别,甚至没有高下之说,都是围绕国君和公族展开利益重构,只不过中间那个圈里,涵盖的内容各不相同罢了。
把原本属于封建领主的权益收归到国君手里,再将其中的一部分发放于庶民手中,从而打破阶层固化,激活国家的活力。
而这能够激的最大程度,直接影响着变法的成效。但不论如何,国君,才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这简直是天赐之机,不是吗?”于芫的话里,醋意满满:“你不仅遇到了最好的时机,更遇到了最好的君主。
世人皆以为遇到明主才是出仕之人最大的幸运,大谬矣!殊不知越是明睿之主,便需要臣子花更多心思不越雷池半步,束手束脚,万般思量,岂能真正发挥其才能之万一。”
朱樉讪讪一笑,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然不用说得太直白。
说起来,他出任冢宰之时还真是天赐之机,而且是千年难遇。
纵观整个历史,恐怕没哪个时候王权会弱到要托国求存的地步,换在任何一个时刻,他都不可能如此大刀阔斧地将周地的利益分配,以完全按照自己心中最有效的方式打碎重构。
至于于芫的后半句,看起来完全打破了常识,却也让他感同身受。
姬研确实算不上是明君,甚至因为周室长久以来的衰落和特殊格局,连一个君王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帝王权谋之术也不具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周王室的大不幸:因为堂堂的天下共主根本就没有多少权力可供施展,帝王之术对其来说已经成了“屠龙之术”,大而无当。
可这对朱樉来说,却是其大幸。
相较而言,朱樉几乎和姬研一样的“单纯”,对君臣之道一样鲜有涉猎。
其他各国的变法者若是像朱樉这样“胡作非为”,恐怕早就身死道消,可朱樉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来自这方面牵绊和阻碍,即使是他一再触碰着王权的利益。
姬研仍然是受益者,但就目前而言,他所分配到的收益却只占了极小的比例。换而言之,数量最多的平民阶层获得了更多的实惠,被激发出的活力自然远胜其他各国。
“凭心而论。”于芫身子一躬,竟然向朱樉揖手而礼:“我不如你。设身处地,我绝对做不到你这个程度。”
朱樉连忙扶起于芫,谦道:“于兄过誉了,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第709章 最终决策服务
于芫挺直了身子,渐渐恢复肃然之色,终于回归正题:“我真的想看到老师最中意的弟子能做到什么程度,甚至可以为此暂停蚕食周地的计划。
可惜,可惜上天不会给你这么多的时间了。”
被吓了几次,朱樉已经有些免疫了:“到底怎么回事?”
假如计冉的猜测全对,那又如何,让U普称王就是了,自己埋头建设周地,不理会他们就是。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般情况下,得有一国有把握统一天下了,才会真正吞并周王室。既然是U普一起称王,那就说明远没到一强独大的地步。
只要没人打周王室的主意,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于芫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述。
这一年多以来,于芫除了继续在亚加达推行变法、训练新军外,也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在外交之上。
**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谁都明白,**快要将从大明朝夺取的河西之地消化完毕,国力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势必要向外进行扩张。
安邑学宫在数年前就热烈地讨论着对哪国动手才是最佳国策,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在外人看来,**还没动手就将风声传得天下皆知,似乎非常不智。可在于芫这样的人看来,却非常高明。
c各国开设学宫,又岂会不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手,作为主导宣传渔轮的利器使用。论战皆由学宫祭酒主导,这祭酒可是各国国君亲自任命的。
**为什么要在还未完全消化河西之时,任由学宫大兴灭国大战之论,其用意便是观察各国反应,以此来为最终决策服务。
更何况各国为了避免**举起的刀落到自己头上,无不倾心交好巴结,**不费一兵一卒,就靠着学宫那帮人在那里逞口舌之利,便已经捞到了不少好处。
听到这里,朱樉不由大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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