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73章

作者:寡欢太叔

两人都是一句话不说,毛镶失去了耐心,右手握拳,砸在桌面上。

“这些年,太子每逢用药,都要经你俩的手。一个给太子抓药、煎药,一个把药从太医院送出去。”毛镶看向了李恪,“太子身子如何,只凭你一张嘴。你说啥,那就是啥。”

李恪脸色苍白,大声辩解,“毛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抓药用药,全都是按着方子来的。太子用的药,下官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毛镶微微闭眼,等李恪说完,他才再睁开,转向静儿,“你呢,送药的都是你吧。”

迎着毛镶的目光,静儿笑了,“不错,给太子送药的,几年都一直是我。不光是太子,还有虞怀王。他的药,也都是我送的。”

此话一出,毛镶踹开凳子,死死的盯着静儿。

旁边,宋忠拽起一大团湿草,堵进静儿的嘴里。看着静儿眼中带笑,宋忠大怒,“狗日的,你笑啥笑!”

毛镶怕了,这几日,他尽是惶惶不可终日。

而这一刻,所有的恐惧,都瞬间的汇集。他眼中,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怨念。似是深渊,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此刻,毛镶恨不得将静儿千刀万剐。

“让她说,我听着呢。”突然的,毛镶狰狞的一笑。踢回长条板凳,重新坐回去。

“太子、虞怀王,还有呢。”

此刻,毛镶知道,自己确实是疏忽了。这个宫女,一直藏在规则的背后,她只是按律送药。而前有吕氏,后有常氏,都按着规定,为太子试药。

如此一来,根本不会有人,真的每次都去查个清楚。就是这样的空子,足以酿成大祸。

即便再蠢,毛镶也知道,那药的不寻常。

想到这儿,毛镶不由得冷汗浸湿后背。第一个入了脑子的念头,就是常氏的身孕。

“没了。”静儿嗤笑道,“从十一年起,景仁宫的药,就都是我送的。有人查,但又有谁查的尽心呢。总不能,回回的验毒。”

毛镶强装镇定,艰难的扯出笑容,“谁让你这么干的。”

静儿笑着摇头,并不说话。

“太子嫔?”

静儿笑道,“她可也是喝了药的,你让太医去号。太子嫔的脉,与太子差不了多少。”

从虞怀王再到太子,毛镶沉下脸,“给她上刑。”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李恪,用力的挣脱着,“还有太子妃!十一年时,她给太子妃送的药,也是有毒的。只是这药,被吴王一脚踢翻。不然,太子妃活不过那年严冬。”

毛镶脸色更差,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虞怀王不是被毒死的。”

朱雄英死时,十几个太医为朱雄英查验死因。若是真是中毒,那早有定论。只怕那个时候,大明朝就已经翻天了。

李恪摇头,“虞怀王是病死的,只是那病并不致命。太医们几次用药,方子、剂量,都是没错的,也有解毒之效。可料不到,那药入了虞怀王体内,却不起作用。下官那时就说,虞怀王的病,是给拖死的。”

毛镶看向静儿,静儿只笑,也不说话。

“那太子呢,你不是说是与虞怀王一个样。”毛镶厉声呵问。

李恪答道,“太子也是如此,从十一年起,下官就开始给太子用药了。只是七年过去了,太子的病不愈反重。再号脉时,与虞怀王的脉象十分相近。因此,下官断言。这几年太子喝的药,根本没起作用!”

“时间久了,小病无治,大病难防。就只会是,与虞怀王无异。”

毛镶咬碎后槽牙,眼中冒火,一字一顿,“我再问你,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不然,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那就打出去

朱元璋听着,连连的点头,“说的不错,话说出口了,就不能因为大臣们的几句话,就给收回来。不然,往后谁还听你这个皇帝的。”

“那咱再问你,朝廷北伐多次。为何只这一次,就出了三千多的流民。”

从建国起,洪武三年、五年、十三年、十五年、十七年,共五次北伐。除十七年外,其余全是徐达挂帅。前四次,也有百姓迁入关内,是为流民。但四次出征,也只有两千流民。

但十七年的第五次北伐,就滋出了三千多的流民。这也只是进了应天府的,还没去了别处未算在内。

本就主张避免兵戈的文官们,就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

至于其中缘由,朱允熥想不明白。

只是换了主帅,就如此天差地别。在出征前,朱允熥一再叮嘱蓝玉,不可意气用事。此时,朱允熥最担心的,也是蓝玉霸占民田。

“孙儿不知。”朱允熥摇一摇头。

嘴上说着不知,心里却是猜出了半分。宋天圣年间,仁宗皇帝下旨将山东百姓,迁往燕云十六州外围。

从此,也促成了南北交融。

此后,南方战乱不断,北方却相对稳定。如此小民,在北平落地扎根。能让他们背井离乡的,也只有是没了耕地。

“再想想。”朱元璋提示一句,“要是有的吃喝,没几个人愿意乱跑的。”

朱允熥试着说出那两个字,“耕地。”

于这个民族而言,千百年来,耕地就是命脉。它不单单维持着百姓的生活,更是维系起了王朝的稳定与更迭。再有昏庸者,也不敢在耕地上,乱作文章。

就是因为没地,朱元璋一家被迫做了佃农。

即便是佃农,好歹而言,也有地种。

当地没了,要么逃跑,要么等死。而逃跑再分两种,要么跑到富庶地方,得以偷生。要么,造反。

朱元璋点着头,神情略微有些落寞,“对啊,地没了,可不就得跑。要是不跑,就和你太祖母那样,活活饿死。”

因此,建国之后的朱元璋,对全国土地进行了再分配。

多数百姓,都得了自个儿的耕地与耕牛。他还下旨,任何人,不得占用民田。洪武朝,虽不比其他盛世那般。却是官民关系,最融洽的盛世。

“流民多了,他们就要反。朝廷可征缴一次,可征缴两次。次数多了,朝廷拖也被拖死了。”

朱元璋看向自己的孙子,“大孙,你说。这三千多的流民,朝廷该如何妥善安置。咱们做的不好,史官们骂的可是咱这个开国皇帝。”

朱允熥思忖片刻,给出了答案,“给地。”

“哪来的地?”朱元璋问道。

洪武二年,户部清丈全国耕地。除去给皇家预备的外,其余全部分给大臣、百姓们。也有未分到的,就只能到达官贵人家里,做起了佃农。

整个社会,较为平稳。那时起,全国耕地,就已经被分去了超九成。

朱允熥看向写有“蓝玉”两个字的折子,眼前一亮,“皇爷爷,高丽啊。大明的流民,可安置去高丽。高丽地广人稀,大片的地无人可种。且那边,土地肥沃,极易长活庄稼。”

“谁和你说的这些。”

朱元璋来了兴趣,继续说道,“这些事儿,咱可是都知道的不全乎,你是咋都知道的。”

朱允熥挠了挠头,“这都是孙儿先前听李成桂说的。对于咱们去高丽,他似乎还有些不情愿。他和孙儿说的,高丽国王如何无能。大片的耕地,无人可种。”

土地兼并,这是自汉朝以来,就存在的问题。

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着用各种方法,去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王朝到了中后期时,朝廷与地方、地主与农户。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愈发凸显。土地问题,也更加严重。

王朝末期,大批的百姓,种不得地。要么等死,要么造反。

而新的王朝建立,土地秩序得以打散重组。很多普通百姓,都能分到土地。因此,在王朝最开始时,土地问题是最不凸显的。

但随着王朝进入中后期,土地问题便又会出现。

在董伦给朱允熥教书时,董伦曾对朱允熥提问,如何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而朱允熥给出的答案,也十分明了。并且,他也是这么去做的。那就是,打出去,征服更多的土地。

只有土地足够多,便不再担心土地被兼并。

到那时候,人人有地种,便不再有人铤而走险,去行造反之事。

“只要他们愿意,便可去高丽。往后,辽东、漠北,大片的耕地,咱们大明的百姓,都能去。孙儿以为,只要朝廷敢打,百姓就不会无地可种。”

朱元璋盯着朱允熥,半晌才回过神,“董伦就这么教你的?”

“他娘的,好的不教,尽教这些胡乱的东西。打仗,啥都是打仗。人怎么来,粮草辎重怎么运。打一场仗,光路上就得吃了一半的粮食。”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若是河运甚至于海运,就不怕粮食被吃太多了。如今的大明水师,将士们可在甲板上,如履平地。船上站人,船仓运粮,一举两得。”

这时,朱元璋也想起了在蒙元时,就出现的巨大桅船。

“想打仗?”

朱允熥重重的点头,“大明以武建国,为何不打。如今太平盛世,人口越来越多,耕地一共就那么点。要是不打出去,咱们大明传到百世时,耕地都不够用!”

朱元璋脸色凝重,“你这些话,能被文官们口水淹死。”

“孙儿不怕,孙儿怕的是,百姓无地可种,流离失所,重蹈蒙元覆辙。”

第二百二十章 刑部大牢

“嘿,来壶酒。这菜里连点油水都没,咋吃呀。”

蓝玉坐在干草堆上,不耐烦的隔着木头栅栏,往外头去喊。刑部大牢,这儿关押的,多不是重刑犯。与诏狱相比,刑部大牢也就没那么多的酷刑。

狱卒探进一颗脑袋,“蓝爷,毛大人吩咐了,不准给您吃油水,也不准喝酒。这也是太子的旨意,俺们不敢抗旨呀。”

蓝玉不吱声了,嘴里嘟囔着几句,“又没犯啥事,何必关在这个鸟地方。”

那边,狱卒咬咬牙,扯出自己嘴里抠出来的一大块鸡腿。挨着栅栏送进去,“蓝爷,您要是不嫌弃,先吃小的这个。再晚些时候,小的瞅个准儿,给您淘换点酒来吃。”

鸡腿不大,蓝玉似有些瞧不上眼。倒不是嫌弃鸡腿,却是太小。塞进嘴里,也挨不着满满当当。

“你叫啥。”蓝玉嗦起了鸡骨头。两根手指,在嘴里舔着。

不知多少天了,蓝玉没再见过荤腥。这鸡腿,吃着无味,却也舍不得丢了。鸡肉的纤维在嘴里时,蓝玉享受的紧。

“小的叫王二。”

蓝玉斜眼去瞧,长的倒也板正。就是太瘦,放进军营里,也是个喂马的主。

“今晚,你去开国公府,要些金子去。府里若是有人问了,你就和他说这是蓝爷我的意思。”

蓝玉好动,缩在刑部大牢里,难受的紧。地方不大,完全的施展不开。

不大的木板上,冰冷且坚硬。

刑部大牢地方不大,即便是在最深处,也能听见开门的声音。蓝玉竖起耳朵,朝那边去看,“嘿,咋回事,这又进来一个?”

王二也顺着看过去,丢下手中的饭碗,急促而小声的提醒蓝玉,“蓝爷,吴王来了。”

蓝玉赶忙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干草与尘土。

“这是过来骂人的,若是要放我出去,哪用得着亲自到这个地方来。”蓝玉自言自语,忽然怒了,“狗日的,又是哪个杂碎的,在朝廷里弹劾老子。待老子出去了,提刀砍了那帮读书的。”

朱允熥正转过来,听见蓝玉抱怨,也来了脾气。

“你这是要砍谁呢。”

后头的亮起蜡烛,蓝玉穿着一身满是破洞的衣服,就这么站在干草堆上的。头发披下,双目无神。干裂的手,连同着手臂,就这么垂着。

双脚,被一副脚镣锁着。其上的锈迹,与蓝玉脚踝摩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顶上头有一个小孔,却透不过太多的光亮。赤脚而立,哪有大将军的样子。

突然间,朱允熥有些于心不忍,嘴上却不轻饶,“现在知道骂了,早干什么去了。皇爷爷正气头上呢,你就这么撞上去,不抓你抓谁。”

蓝玉笑了,把干草拨开,露出里面的小凳子。

借着烛光,蓝玉蹲着吹去板凳上的灰尘,再用手擦了一遍。这才把小凳子递到朱允熥跟前,“三爷,您坐。”

“您也知道,臣这嘴巴,也没个把门的。说话的时候,总不经脑子。”

朱允熥长出一口气,高声责问,“蓝玉,皇爷爷让我问你,你知道错了不。点个头,咱放你出来。若是再有犯的,咱指定不能轻饶了你。谁说情,也不顶用。”

蓝玉立刻伏下,“皇爷,臣知错了。”

两边,狱卒头子照着王二的屁股踢了一脚,“还愣着干啥,快给永昌侯去了脚镣子。”

王二一个踉跄,到了蓝玉面前,小声说道,“蓝爷,您受苦了。小的这就给摸您去了脚镣,小的恭喜蓝爷官复原职了。”

戴了许久的脚镣,一下子给撤了,蓝玉竟还有些不习惯。

两只脚互相的甩一甩,蓝玉笑道,“三爷,这玩意儿还是去了好。一直戴在脚上,臣这脚脖子也受不了。”

朱允熥坐在小板凳上,左右去看,抬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孤有话与永昌侯说。守在外头,未得孤的意思,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有擅闯进来的,斩立决。”

待左右两边的人都退了去,朱允熥将自己手抄的一份折子,在蓝玉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