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老娘忙道:“铁牛如今做了官,要来接我去享福。”
李达听了跳脚,急躁道:“娘啊!他放个屁你也肯信!当初他打杀了人,带累我披枷带锁,受了万千的苦。如今又同梁山泊贼人在江州大闹,又去徐州杀了知州并许多官军,前几日公文到来,着落原籍追捕正身,却要捉我到官审问,亏得东家财主替我求情,说‘他那兄弟已自十来年不知去向,亦不曾回家,莫不是同名同姓之人冒供乡贯?’又替我上下使钱,才不吃官司仗限追要,如今县城门口悬着榜,赏一万贯钱捉拿他,他这厮不死,却走来家胡说乱道。”
李逵听见自己赏钱从五十贯涨到一万贯,大感面上有光,也不生气,陪笑道:“哥哥不要焦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快活过日子岂不是好?”
李达听了大怒,拔起拳头就想打他,却又知打不过他,又见曹操、栾廷玉冷眼旁观,更不敢多说,愤愤把饭罐撇在地下,快步走了。
李逵道:“不好了,我哥这一走,必然要报官捉拿,我等虽不怕,却怕惊了我娘,哥哥啊,我大哥从来不曾见过大银子,你拿锭大银子给我,留给他也过些快乐日子。”
曹操便从怀里掏出两个五十两的大银,李逵接了放在床上,背起老娘就要走。他娘道:“铁牛,你是不是真上梁山当强人了?”
曹操摸出自己腰牌,塞到老娘手里道:“梁山的确想要我等上山,但放着官儿不做,当强盗不是傻了?老娘,你且摸我这都头腰牌。”
那老娘哪里认得什么腰牌,但摸在手里硬邦邦的,便自放心,笑道:“铁牛老实,不会骗我,可惜他大哥,替他受了许多委屈,便不肯信他,你也莫要怪你大哥。”
李逵笑道:“我若怪他,也不留这一百两银子给他做本钱了。”老娘听留了一百两给老大了,愈发放心欢喜。
当下李逵背着娘,曹操、栾廷玉护持两旁,出门望小路而走。
又说李达奔到他东家财主那里报了,领着数十个庄客,飞一般赶回家中,进门一看不见了老娘,床上却是亮晃晃两大个银子,李达忙拉被子遮住,心里怦怦跳道:“这铁牛留下银子,心里倒还有一番兄弟情谊,我又何必逼迫他?他背老娘去,必也是到山寨里快活。”
当下出门与众庄客分说,道李逵背走了娘,也不知投了那条小路,眼见天黑下来,如何去寻?众人听了这话,也都懒得多事,各自散了归家。
另一头,李逵怕李达领人来追,毕竟亲生的哥,难道坏他性命?因此背着娘只奔僻静处走,曹操栾廷玉又不识路,只道李逵成竹在胸,不吭声跟着他快走,一直走到天晚,却到了一座岭下。
栾廷玉叫道:“来时没经过此岭。”
曹操抬头一看,不由皱眉:好一座恶岭!
但见这座岭:暮云横,浓雾锁,人烟罕至,乱草从生;一片片怪石嶙峋,都有魔怪之姿,一株株古木参天,皆似蛇蟒之态,夜鸦低鸣,如耳畔鬼语,奇兽呼啸,似摄魄妖魂。
李逵辨认一番,叫道:“啊呀,却是到了沂岭!要翻过岭去,那边方有人家。”
曹操道:“放着老人家在此,如何能禁露宿?趁着星明月朗,我等速速过岭,寻人家借宿。”
三人说罢,曹操打头,李逵背了老娘居中,栾廷玉殿后,一步一步捱上岭来,那老娘在李逵背上道:“我儿,我今日大约吃得咸了,如今口渴的当不得。”
李逵苦笑道:“娘啊,儿的喉咙里也冒烟发火,且等过岭找到人家,寻水你喝。”
老娘道:“端的渴杀娘也。”
李逵忙道:“那你略忍一忍,儿这便去寻水。”看看松树便一块青石,李逵放他娘坐在石头上,把自己哨棒靠在石头边,道:“二位哥哥,看顾我娘,待铁牛去寻水来。”
曹操道:“放心自去,我听见那边似有水响。”
李逵一听,果然是溪涧里流水之声,不由大喜,连跑带跳去了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这边曹操两个看顾李逵老娘,见她孤零零坐在树影里,越发显得瘦小枯干,便说些好话逗她欢喜,正说之间,忽然一阵怪风平地卷起,吹得人魂魄动摇。
老娘啊的一声叫,惊道:“这风侵入骨髓,却不是鬼怪吧!”
栾廷玉和曹操对视一眼,都握紧了手中哨棒,一左一右护那老娘在中间,曹操安慰道:“老娘莫惊,放着我们这等阳气重的好汉,鬼怪也不敢侵犯。”
栾廷玉低声道:“哥哥小心,这风来得蹊跷。”
二人正自戒备,忽然山崩地裂一声狂吼,两人魂魄都是一荡,悚然望去,却是不远处一块岩石上,一头白额吊睛巨虎傲然雄立!
那虎体型极大,曹操前世猎了许多猛虎,也从未见过这般大的。
此刻居高临下望着三人,虎眼闪着莹莹碧光,背后映着一牙残月,月色也不似平素玉白,反而隐隐发红,愈发显得那巨虎妖异莫名。
栾廷玉何等豪杰?此刻都不由腿肚子发酸,颤声道:“哥哥,怎有这般大的虎?莫不是成了精的山君?”
李逵老娘惊道:“是什么?是不是大虫?”
曹操也是暗惊,心想没有强弓,又无钢叉,这两条哨棒如何斗得猛虎?便是我家二郎有赤手杀虎的勇名,他也私下对我说是侥幸。
嘴里还强自安慰李逵老娘道:“老娘莫怕,是个半大的虎仔,待我和栾兄弟剥了他皮,给你做床褥子,冬日便不寒冷。”
也不知那虎是否当真修成了精怪,能懂人言,老曹刚要拿它做褥子,那虎大吼一声,身形微微一低,呼的一声,御着一道怪风,从岩石上直跳下来,距离三人,不过两三丈之遥,巨口微张,露出两寸多长的獠牙。
相距一近,愈发看出这虎形体壮硕,骨骼精强,那虎爪足有人面门大小,四只腿粗健有力,一条尾巴便如钢鞭一般,虎须如戟,眼神中迸射出无尽凶狂。
曹操倒吸一口气,道:“兄弟,这定是头吃过人肉的凶虎,因此便不怕人。但我等兄弟,何尝不是行走在人间的猛虎?亦不必怕了他。”
曹操说话时,眼不转地盯着这虎,心想它若一扑,我不让开,便是个死,我若让开,李逵老娘立刻遭殃,总要引开它的注意力方好。
牙一咬,忽然舞了个棒花,往前大跳一步,那虎微微一惊,稍稍退了两步,曹操趁机望斜刺里一跃,虎也随之转过身。
曹操见这虎不再注意李逵老娘,微微放心,心道:“与其等它扑来,不如我先打去!”
他此刻胸胆开张,竟无丝毫惧意,唿哨一声,发足一踢,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踢向虎面,老虎本能地侧头逼开,曹操趁势冲锋,提起周身之力,一声暴喝,双手紧握着哨棒劈头砸下,那哨棒一头凿有孔洞,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啸。
有分教:沂州猛虎巨如妖,阳谷豪杰身不高。狭路相逢先下手,狂风卷地气冲霄。
第九十二回 武孟德发威刺虎
曹操这一棍劈的又快又狠,那虎刚被飞石分心,又被棍啸所慑,这一棍不偏不斜,正打在脑门中间的王字上,若是常人挨实这一棍,重则当场脑浆崩裂,轻则也要昏厥不醒。
但那老虎的头骨硬如顽石,兼有厚厚毛皮保护,如柔韧皮甲般卸去了力,这一棍虽尽全力,也只砸得巨虎周身毛发一炸,脑袋重重一点,随即跃到一边,晃了晃头,一双虎目中,流露出残忍愤怒的神情。
那虎负了痛,愈发显得凶狂,不时歪一歪头,发出阵阵低吼,曹操半举哨棍,凝神以待。
老虎几次俯身,蓄势待扑,曹操足尖点地,身形微微起伏,只待它扑来,便侧身劈砸,双方僵持了数息,栾廷玉踮着脚步侧面掩上,一棍砸向那虎腰脊。
巨虎反应极快,不待棍子临身,便向侧面避开,曹操趁机上前狠砸一棍,谁知那虎似已料到,巨爪一扬,横拍在棍梢,棍子顿时失了准头,一下砸在地面。
那虎趁势蹿身,爪子挖向曹操手臂,曹操吓得弃棍飞退,巨虎见他没了棍子,越发得势,后腿一蹬,合身扑向曹操。
曹操退的虽快,又如何及那巨虎雷霆般一扑?一颗心瞬间顶住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滞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巨虎蓦然落地,前爪所及,离曹操不过半尺之间。
曹操惊魂未定,一眼望去,却是栾廷玉见他危急,竟然弃了棍子,双手拽住虎尾硬拖,使那虎扑到一半便即落地。
巨虎咆哮一声,便要回身去咬栾廷玉,曹操忽起一脚,正中鼻子,巨虎负痛,又回头抬爪去抓曹操,曹操连忙后退,栾廷玉亦奋起全力,将虎尾拽的绷直。
那巨虎横行此岭数年,寻常人遇见,早就吓作一摊,任它自在享用。谁知今日却遇到这两个对头,一个死扯虎尾不放,待要回头撕咬时,前面一个立刻乱脚踢来,一时间竟是首尾不及相顾,只气得毛发炸竖,连连狂吼。
就这般僵持片刻,二人一虎呼吸都渐渐粗重,曹操心道:“若是较力,最后必是这畜生力长,必须趁占先机时取了它命。”觅个机会,噌地抽出青鸾宝剑,这剑是女子所用,偏细偏窄,厉声喝道:“栾兄弟!”
栾廷玉见曹操眼泛奇光,心知哥哥要下杀手,双手猛抬,将那条虎尾高高举起,奋力一脚,正踢中尾根出两个硕大虎蛋。
但凡雄性生物,只要这玩意儿生在体外的,都是触碰不得的禁地,为何传说龙有逆鳞、触之则怒?盖因其体外无蛋也。
栾廷玉这一脚,有名的唤作“钩子脚”,乃是撩阴腿中最为阴毒招数,足尖足背向上翘起,连踢带钩,煞是狠恶,那虎一瞬间痛的魂飞天外,还管什么曹操?嗷呜一声厉吼,一双虎眼都红了,恶狠狠扭头,便要撕碎那踢蛋狂徒泄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虎侧身反扑的一瞬间,曹操合身扑将出去,左手凝空抓出,先扯住一只虎耳,右手青鸾宝剑紧随而至,借着全身飞扑之力,嗤咕一声,从巨虎右眼中刺入,足足二尺有余。
这虎撕心裂肺般一声狂吼,腥风四溢,震得曹操栾廷玉耳膜嗡嗡乱响,巨大的虎头猛然一摆,拧腰甩尾,曹操、栾廷玉拿捏不住,双双飞出。
那虎扭过头,一只眼血如泉涌,红了半边脸,半截宝剑插在眼中,兀自振荡,一只独眼森森然盯了二人一眼,栾廷玉只觉毛发直竖,连忙从后腰摸出铁枪枪头,倒握在手中。
老虎却并未扑来,只见身形摇晃几下,忽然狂奔几步,纵身一跃,竟是自悬崖上跃了出去,落入下面的峡谷中。
栾廷玉不由茫然,曹操喘着气道:“我这一剑,直贯脑海,它就算真成了精怪,也必死无疑,想是不愿落在我们手中,故自己跳崖寻个了断。”
栾廷玉听了,不由赞道:“这般说,倒也不亏它一身虎骨,端的刚强。”
两人长出口气,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后怕之意。
刚才搏命时全力以赴,倒无一丝怯惧,此刻那虎跳崖死了,想起刚才恶斗场景,反而恐惧起来。
栾廷玉唏嘘道:“此前听说武二哥打死大虫,虽然佩服,也没觉得如何惊天动地,今日才知,赤手空拳打杀这般猛兽,当真非人力所能为。”
曹操捡起哨棒道:“莫说赤手空拳,便是有条杆棒在手,又有何用?若非你那一脚踢得阴狠,这虎发起疯来,我也未必能刺入它眼中。若不能一击毙命,我二人都是凶险。”
栾廷玉笑道:“我都不知当时如何想的,竟踢出那一脚。”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虎吼,震动山岭,狂风起处,竟然又是一头大虫跃上岭来。
曹操、栾廷玉大惊,万没料到,拼了老命才对付掉一头老虎,转瞬间竟是又来一头,莫非今日竟是闯了龙潭虎穴?
竭力稳住心神,定睛看去,这虎比刚才的巨虎却是小了两圈不止,且肚皮处鼓胀胀的,拖着两排纽扣,栾廷玉道:“是个母大虫!方才我们宰的定然是它丈夫,它来寻我们报仇拼命了。”
曹操眼神往母虎腹下滑落,看见那两排纽扣,还依稀有淡白色的奶滴,心知这是个还在哺乳的母虎,不由皱眉。按他以前打猎习惯,哺乳期的母兽轻易不肯猎杀,吸一口气,盯着那母虎沉声道:“你若有灵,自家归去哺育儿女,我等亦不伤犯。若是定要厮拼,莫怪送你全家归西。”
盖此时之人,视虎为山君,信其深具灵性,故此曹操对它说出这番话。
那母虎目光悲愤欲狂,虎吼一声,平地卷起一阵旋风,毫无退避之意。
曹操握紧哨棒,沉声道:“既然如此,莫怪我等有伤天和。”
方才那虎巨大如妖物,尚被二人联手干掉,这母虎体型小了许多,因此二人胆气倒是颇足。这时节,忽然李逵双手捧着个石头香炉,摇摇摆摆上岭来,口中笑呵呵道:“是栾哥哥在学大虫叫么?有些不像,你且听我学来……我的爷!”
他一眼看见那母虎,惊得一颤,连忙把石香炉放下,便要往他老娘身前去遮挡,他这一动,那母虎顿时也动了,微微一按地,嗖地扑向李逵。
李逵手中寸铁都无,曹操、栾廷玉同时惊叫扑去,却又哪及老虎的速度?
好个天杀星,不愧是天授一身本事,眼见那虎扑到头上,李逵噌地一矮身,径钻入老虎身下,双臂一抱,丝毫不差地搂住了虎颈,合身便往后倒,如个大秤砣般坠在老虎颈上,连那虎一起坠倒在地,生怕老虎用爪子伤他,双腿一盘,死死盘住了虎腰,整个人都紧紧贴在虎腹下。
那虎空有长牙利爪,却一时伤他不得,反被李逵一扭腰,双双翻倒在地上。
栾廷玉看出机会,猛然扑上前,手中铁枪头反手扎下,亦学曹操,自老虎眼睛中扎入,老虎疼得大吼,拼命挣扎,李逵也是一身怪力,只牢牢锁住它不放,挣扎了足有半炷香功夫,老虎渐渐不再动弹,舌头拖出口外,顺着嘴角淌出血来。
曹操见虎死透了,拽得李逵起身,李逵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回头道:“娘啊,你莫害怕,你儿把这大虫掐死了。”
栾廷玉听了圆瞪起眼,拉着李逵到虎旁,指着那血窟窿般的眼眶道:“你看它怎死的。”
李逵皱眉看了片刻,摇头道:“哥哥好凶残,我都掐死了它,你还戳它眼珠做甚?”说着推开栾廷玉,自去取了石香炉,去喂老娘喝水。
有分教:一虎跳崖一虎来,斑斑虎血染苍苔。夫仇欲报轻生死,谁顾洞中双虎孩。
第九十三回 孟德新收小老弟
老娘喝了几口水,惊魂稍定,慢慢说道:“方才我听声音,似乎来了两只大虫?”
李逵惊道:“还有只大虫?在哪里?”
曹操笑道:“老娘听得不错,两只虎一公一母,先一只公虎,被我一剑刺入脑中,跳下悬崖去了,随后上来只母虎,欲要复仇,却被铁牛掐死。”
栾廷玉急道:“哥哥,是我……”
老娘拍着腿大笑道:“我儿天生便是力大无比,要不如何唤他铁牛?那大虫一叫,唬的我胆丧脚软,若非我儿这般好汉,谁能轻轻便掐死了?”
栾廷玉叹口长气,寂寞不语。
曹操拍了拍他,笑道:“这山中既然有这两头猛虎,想来再无其他野兽。铁牛且陪你老娘坐一坐,老娘刚才受些惊吓,养养精神也好,栾兄弟和我下山去找回那柄宝剑。”
栾廷玉闻言跳起身,提条杆棒,打了火把,随着曹操寻条路下山,悬崖下搜寻一回,果然找到那死去的巨虎。
曹操踩着虎脸拔出剑,仔细擦拭干净,归入鞘内。
栾廷玉道:“这张虎皮一丝破损也无,又难得这般大,不取却是可惜。”让曹操帮忙掌着火把,他摸出那铁枪头来,便去割虎皮。
他绰号“铁棒”,平日惯使的便是一条铁棒,但铁棒无锋,若是马战不免吃亏,便特意打造了这个配套的枪头,平日插在背后,便如一把匕首,临战套在铁棒上一拧,卡住榫口,便是条铁枪。
这枪头两边开了利刃,也能做短刀使唤,他自粪门处割起,忙碌了半天,方将虎皮割下,铺在地上一看,愈发大的吓人,虽只是张皮子,兀自凶威凛然。
曹操看了也喝彩道:“好张虎皮!”正待让栾廷玉卷起,忽然旁边黑影里一阵响动,连滚带爬蹿出两只毛茸茸小虎,跳在虎皮上哀哀叫唤。
栾廷玉叹道:“怪道那母虎涨奶,果然有虎崽,谅这两个崽子失了爹娘,如何能活?我送它们个痛快吧?”
说罢便要下手,曹操忙唤道:“且住!”
栾廷玉扭头,见曹操目光灼热,显然极是喜欢,不由惊道:“哥哥,你莫非想养它们?且不说这厮们日日都要吃肉,老话说的好,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这般孽畜,又不是狗,若是噬主怎生了得。”
曹操眼也不眨地盯着两只小虎道:“兄弟,这两个虎崽子的母亲倒也寻常,父亲却生的如此巨大,说不得便是什么难得异种,有父如此,它两个长大了,也多半不是凡虎。”
栾廷玉听了狐疑地看这两个小虎:圆头圆脑,胖乎乎身子,四条短腿,实在想象不出长大了能有多威风。曹操又道:“若是大虎,野性已成自然难驯,这两个小虎,却未必不能养熟。我有一个想头,便是把这虎舍和马廊放在一处,长久下来,我等的战马自然便熟悉了这虎,他日若带去战场,一声虎吼,我们的马混若无事,敌人的马却要腿软魂惊……”
栾廷玉听到这里,不由又惊又喜,叫好道:“好计策!真难为大哥如何想出。这厮号称百兽之王,吼叫一声,任他名马神驹,也不免屎尿俱下,这般一来,我等的马军岂不是天下无敌?”
曹操摇头道:“仅仅凭两只虎,自然做不到天下无敌,但也的确不失为一招杀手。来,你用这虎皮裹了它们,先回岭上。”
栾廷玉想象以后出兵放马,马前马后两只巨虎相随的威风,顿时满心欢喜,忙不迭用巨虎的皮卷了虎崽,宝贝似抱在怀里。
上得岭来,却见李逵找些干柴生了堆火,就用搬来的香炉做锅,把身上剩下的大饼牛肉煮了一锅糊糊汤,正在喂他老娘,见了曹操两人,乐呵呵道:“哥哥怎的去了许久?本待割些虎肉烤吃,又没把刀。且胡乱吃几口热乎的果腹。”
这时栾廷玉所抱小虎闻到了母虎气息,哀哀叫唤起来,拼命往外挣扎,李逵惊道:“如何捉了这两个大虫崽子。”
栾廷玉把虎仔往地下一放,笑道:“哥哥要带回去收养,将来上阵,吓唬敌人战马。”便见那两个小虎跌跌爬爬挤到母虎腹下,含着乳头喝起奶来。也亏那母虎死了不久,气血未凝,还有奶水可吸。
李逵看了,心中有些不忍,叹道:“却是可怜,成了两个没娘的孩儿。”
曹操叹道:“我曾劝那母虎自去,它自一意孤行,想是要与公虎同生共死之意。罢了,皮便不要剥它,一会儿铁牛把它丢下悬崖,让它和公虎死在一处吧。”
几人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小虎吃奶,没一会大约是吃饱了,两个小虎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挤在母亲怀里慢慢睡熟。栾廷玉轻手轻脚上前,用巨虎的皮裹住,轻轻抱起,李逵扯着那母虎尾巴,转圈子抛出,丢到悬崖之下。
曹操敬那对老虎生死情深,自己在崖边祷告几句,说的是:“汝夫妇为口中食,来伤吾等,我等为活命计,搏而杀之。彼此各为天性,生死都属寻常,汝等所遗幼仔,吾自善加抚养,取名为阿仲、阿康,日后青史之上,或有一段传奇,好过如同类老死山中。”
祷告罢,打起火把当先下山,李逵背了母亲跟随,栾廷玉抱着小虎在后,口中问道:“哥哥,怎么不叫大虎、小虎,大威、小威,偏叫个什么阿仲、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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