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
下午时分,陈庆带着郑平和赵小乙找到了贺建。
对于防御守城,陈庆有足够多的经验和教训了,他知道该怎么部署兵力才能最为有效。
“悍匪虽然是从南面过来,但南面大多是乱石堆,不合适大规模攻城,相反,城北地势开阔,地面平坦,对攻城有利,我们再看城西是树林,城东则是河流浅滩,所以从总体看,如果我是张逵,我一定会选城北进攻,作为防御重点,城北应该部署重兵。”
贺建点点头道:“指挥使说得不错,前些天悍匪进攻,确实就是攻打城北,那这次要不要我再动员百姓,我觉得靠官兵守城,还是有点吃力。”
郑平和赵小乙心中都顿时恼火起来,这个知州态度很明显,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郑平立刻反驳道:“难道对方就有数万大军吗?也不过几千乌合之众罢了,难道两千军队还不够和他们一战?贺大官人未免太小看我们了!”
陈庆回头瞪了郑平一眼,郑平悻悻地扭过头去,不再多说了。
贺建连忙解释道:“郑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城墙太长了,部署两千军队会过于分散,多加一些壮丁,也防止悍匪偷袭。”
贺建提到了偷袭,陈庆心中一动,他沉思片刻便微微笑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在这里讨论如何防御部署,实际上没有必要。”
贺建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指挥使此话怎么说?”
第六十四章 偷袭
陈庆淡淡笑道:“道理很简单,对方拿什么攻城?”
一句话提醒了贺建,他顿时恍然大悟,“指挥使说得对,对方撤退时,十几架攻城梯都没有带走,这才几天,对方根本造不出来,造一批攻城梯,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看来是我多虑了。”
陈庆摇摇头,“贺知州并没有多虑,我认为这两天他们一定会来。”
贺建愣了半晌道:“指挥使,我现在有点糊涂了。”
陈庆微微笑道:“攻城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扛着梯子冲锋才叫攻城,偷袭也是攻城的一种。”
“指挥使是说对方会夜里偷袭我们?”
陈庆点了点头,他对郑平笑问道:“如果让你偷袭淳安县,你会怎么做?”
郑平对刚才贺建小看自己还有点耿耿于怀,他恨恨道:“如果是我,我会先派人混进城埋伏,然后夜里里应外合,一举夺城,杀他娘,抢他娘,把那些当官的都剁成肉馅做包子!”
赵小乙‘噗!’地笑出声来,连忙扭过头去。
陈庆见贺建脸上有点难看,便笑着解释道:“我这个兄弟说话有点粗俗,贺知州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贺建只得苦笑一声,“刚才是我先说话不对,不过郑将军说得有道理,很可能会里应外合,我是不是关闭城门,不准外人进出?”
陈庆想了想笑道:“不如架起锅,烧开水,我们来一个清水炖王八!”
……
淳安县北城门关闭,南城门开启,下午时分,一群猎户赶着大车送来一批野味,有鹿、有獐子、有野猪,还有竹鸡、野鸭等等飞禽,王羊记肉铺顿时热闹起来。
不多时,又有一批山人来送药材,这两批人加起来有三十余人,他们进城门之时,就被赵小乙和手下盯住了。
赵小乙急忙赶去军营向陈庆汇报,此时,军营内很安静,士兵们都破天荒的休息了,没有再继续训练,今明两天可能会有一场激战,陈庆要给士兵保留一点体力。
房间里,陈庆听完了赵小乙的汇报,问道:“只有王羊记肉铺和兴和堂药铺吗?”
“没错,他们就去了这两家,而且这两家相距很近,就在一条街的斜对面,他们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
“有士兵盯着吗?”
“卑职的手下盯着两家铺子。”
旁边郑平道:“这种收猎物收药的铺子我也知道一点,一般结了帐当天就要赶回去,如果留下来过夜,也是去青楼、酒楼混迹,要么就找一家便宜的脚店好好睡一觉,绝不会进了肉铺就不出来了,药铺也是一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庆想了想对赵小乙道:“去通知贺知州,让他安排精干衙役和我们一起抓人,具体动手时间商议后再定!”
“遵令!”赵小乙匆匆走了。
陈庆又对呼延通道:“把士兵都叫起来,好好吃一顿,天黑后行动!”
……
夜幕降临,关闭城门的鼓声敲响,南城门缓缓关闭了。
大街上行人渐渐稀少,肉铺和药铺都早早打烊,紧闭店门。
郑平和呼延通各带三百人,将两座店铺团团包围起来,这时,一辆马车驶来,跟着几名衙役,马车在药铺门口停下。
一名衙役啪啪敲打药铺门,“开门!开门!”
“什么事?”
“县君有点不舒服,有请蒋东主赶紧去一趟!”
“今天药铺不出诊!”里面的人一口回绝。
“混蛋!是县君生病了,你们还要摆架子?”
里面的人无奈,只得去禀报了,不多时,东主蒋名医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拎药箱的小童。
“既然是县君不舒服,那就赶紧去吧!”
蒋东主一脸不情愿地上了马车,马车随即向县衙方向去了。
只片刻,陈庆便拿到了蒋东主的口供,一共有十六名武士,都藏身在东厢房内,夜里两更时分开始接应。
陈庆眼珠一转,笑着对赵小乙道:“告诉蒋东主,给那些武士每人喝一碗酥软无力的补药,我可以放过他全家。”
……
肉铺那边也是如法炮制,知州大人明天要请客,买一些上好的野味,东主王隆派两名伙计送去一些新鲜的鹿肉。
肉铺的情报也拿到了,一共二十四人,再加上四名伙计。
半个时辰后,药铺内的十六人先解决了,他们喝了蒋东主熬制的清神醒脑汤,全部倒下,不费吹灰之力抓了起来。
下面便是抓捕肉铺里的二十四人,为防止他们逃跑,官府特地在肉铺周围准备了十几面大网,这样休想有漏网之鱼。
郑平手执盾牌和战刀从正门进去,后面跟着一百多名士兵,拿着盾牌、长矛和军弩。
片刻来到了后院,院子左边的屋子反锁着,郑平一挥手,数十名手执盾牌的士兵围城一个圆圈,他们身后则站着百名弩手。
举弩对准了窗户和大门,这时,数十名士兵后窗向房间内射弩,密集的弩矢射进房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
房间内的悍匪像炸窝一般,从前门和窗子冲出来,却迎面遭到了弩矢密集的射击,十几名悍匪纷纷中箭栽倒,紧接着,第二轮弩矢射进房内,又传来几声惨叫。
郑平一脚踢开大门,冲了进去,最后三名悍匪企图顽抗,被郑平乱刀劈倒在地,房间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伤兵,郑平只留了两名活口,其他伤兵皆喝令士兵杀死。
与此同时,店主王隆和四名伙计也被士兵抓住,捆绑起来。
陈庆和知州贺建一起到了,郑平上前禀报道:“启禀指挥使,所有的内应全部抓住,没有一个漏网!”
“审问了吗?”
“分头审问了,两更时分,开南城门,举两根火把为号!”
贺建饶有兴致问道:“下一步指挥使打算怎么干?”
陈庆微微笑道:“当然是清水煮王八,我请知州做的泥袋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现在需要吗?”
“请把它们送到城门处!”
一千名乡兵很快送来了五千袋泥土,陈庆用它们在城门内围了三面泥土墙,淳安县没有瓮城,只能用泥土袋人工造一座瓮城,就算敌军冲进城,也是被泥土袋围住。
锅已经支好,水也烧开了,下面就等城外的王八们自己钻进来。
……
时间渐渐到了两更时分,张逵率领四千手下出现在南城门一里外,天空布了一层薄薄的云彩,月亮在云彩中穿行,使大地也变得半明半暗。
张逵兴奋地盯着南城头,他亲眼看见了两千官兵的软弱无用,又想到那天遭到对方的愚弄,他早憋足了一口气,一定要狠狠屠杀这些官兵,出心中一口恶气。
他们的手下更是有点急不可待了,他们想到了女人和钱财,半夜正是办好事之时,心中顿时像猫抓了一样,一个个心痒难耐。
“将军快看!”
一名士兵指着城头大喊:“火把点燃了!”
张逵看得很清楚,两根火把在挥舞,吊桥放下,城门也打开了。
“冲进去!”
张逵一声令下,数千悍匪呐喊着向城门处冲去,激动得嗷嗷乱叫,尽管地上凹凸不平,但这些小阻碍已经挡不住他们的一颗颗躁动之心。
城头上,一千乡兵和一千官兵手执弓箭蹲在城垛边。
而在城下的沙袋墙周围,陈庆亲自率领一千人手执弩箭严阵以待。
经过几天的苦练,士兵们都有一些变化,体质的加强也提升了信心和士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懦弱不堪,一打仗就想着逃跑。
他们心中也一样充满兴奋,设下埋伏来对付悍匪,他们心中充满了期待,一时间,士兵们士气高涨。
第六十五章 裙带
陈庆目光冷静地望着城外依稀可见的众悍匪,对方没有骑马,争先恐怕地向城门狂奔而来,这让他想起了关中遇到的那支伪齐军队,贪婪和淫欲引导他们走向死亡。
四千余悍匪狂呼乱喊,为首数百人冲上了吊桥,冲进了城门,就在他们冲进城门的一瞬间,陈庆大喝一声,“放箭!”
‘梆!梆!梆!梆!’
激烈的梆子声响起,城上城下士兵同时放箭,刚冲进城的一百多名悍匪纷纷被密集的弩箭射中,惨叫着一片片倒下。
城头上两千士兵也同时向城下放箭,箭矢密集如雨,铺天盖地地射向城下的悍匪,尤其正面城头上的五百名官兵手执守城弓,五百支粗大的兵箭射向密集人群内。
这一轮箭杀得悍匪措不及防,数百人中箭倒下,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或许是黑夜的缘故,很多悍匪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继续向城内冲击。
这时,第二轮箭射出,如果说第一轮箭大家有点慌张,很多弩箭都射歪了,而第二轮箭大家就冷静了很多。
一千支弩箭如暴风骤雨射向冲进城内的数百悍匪,在惨叫和哀嚎声中,悍匪倒地无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收兵的锣声。
‘当!当!当!’锣声急促,催促悍匪们立刻撤退。
张逵在后面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中计了,官兵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撤退!撤退!”张逵大喊。
悍匪们纷纷反应过来了,同时也听见了撤军的锣声,他们掉头仓惶奔逃,来时有多激动,退时就有多狼狈。
士兵又射出了第三轮,箭如疾雨,一两百名奔逃中的士兵后背中箭,纷纷栽倒。
悍匪仓惶逃远了,陈庆一挥手,“换了兵器,跟我来!”
一千士兵拿起长矛和战刀跟随主将出城,当陈庆用青龙戟将一名受伤的土匪狠狠刺死,士兵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去收拾那些受伤未死的土匪。
陈庆心硬如铁,对受伤的悍匪毫不留情,哪怕他们再哀求饶命,也一戟刺死,他心里清楚,这些悍匪争先恐后想进城来干什么?对他们慈悲,就是对无辜百姓的残忍。
不多时,杀死了两百多名伤兵,将各种战利品收集完成,陈庆喝令收兵回城,重新拉起了吊桥,关上了城门,一千多名阵亡的尸体明天再处理。
这一战对于两千名官兵产生了重大影响,这基本上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作战,便取得了辉煌胜利,全歼一千多人,自己方却一个不死不伤,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两千士兵士气高涨,将士们纷纷请愿去打张逵乱匪,连呼延通也动心了,劝陈庆乘胜追击敌军,一鼓作气将张逵乱匪全歼。
但陈庆却不为所动,责令士兵割下一千二百余颗人头,挂在城头警告睦州全境,再敢跟随张逵从匪者,杀无赦!
至于两千士兵,次日一早又开始跑步训练体力,上午练习枪法和弓箭,下午蹲马步,晚上练习夜战。
每天都让士兵们进行魔鬼般的训练……
时间进入五月后,天气便一天天热了起来,陈庆来到睦州已经一个月了,除了设伏大败乱匪的偷袭后,他便再也没有对张逵发动进攻,而是一门心思地练兵。
但这并不代表陈庆不关注张逵的动静,相反,他利用各种渠道严密关注张逵一举一动,耐心等待剿匪的机会。
临安。
这天下午,参知政事秦桧的府中来了一名客人,正是武学生王薄,王薄来拜访相国府并不需要像别的官员那样递帖子,约时间,他的姑母便是秦桧的妻子王氏,王薄能进入武学就是得到了秦桧的推荐。
王薄接的任务也是训练厢军,但他哪里有心思去训练军队,甚至连军营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过,这一个月他和几名衙内混迹于各种风月场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但王薄也同样在关注睦州陈庆的情况,这几天他听到一个消息,剿匪官兵在睦州斩杀战俘一千余人,用他们人头构筑了京观,在朝廷引起了很大的争论。
王薄便看到了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这时,内堂传来了清脆的环珮之声,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这是姑母来了,王薄连忙站起身。
很快,大群丫鬟簇拥着一名贵妇人从内堂走出,顿时香气满堂。
贵妇人正是秦桧之妻王氏,王氏年约四十岁,高颧骨、薄嘴唇,眼睛细长,年轻时或许还算清秀,但年纪大了,刻薄的面相愈加明显。
王薄连忙跪下行礼,“侄儿给姑母请安!”
王薄是王氏二哥的小儿子,从小就甜言蜜语,善于讨人欢心,深得王氏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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