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居然是岳飞的铁枪,陈庆顿时有了兴趣,连忙接过铁枪细看,这支铁枪连枪头带杆都是用镔铁一体铸成,长约一丈八寸,重约四十斤,对陈庆还比较趁手。
他站起身挥枪摆动,立刻发现长枪和长矛的不同之处,长矛是硬头,矛尖无法抖动,而枪尖可以抖出几个枪头,这更适合擅长击剑的陈庆。
竞技场上鼓声大作,喊声震天,傅墨山已连胜两场,下面便是最后一场。
傅墨山凶狠的目光盯住了陈庆,提刀大喝:“环庆贼,放马过来!”
周围顿时嘘声四起,士兵们将手含在嘴里拼命打着唿哨。
陈庆翻身上马,轻轻挥一下长枪。
主看台上,傅选低声对王彦笑道:“大帅,他拿的枪好像是岳飞留下的那支镔铁枪!”
王彦淡淡一笑,“他能用岳飞的丈八镔铁枪,说明他力量不弱,你侄儿可要当心了。”
“若真的技不如他,我也心服口服!”
话虽这样说,傅选还派一名心腹去告诉傅墨山,千万留意陈庆的镔铁长枪,不可轻敌。
赛场上,监赛官举起两面旗帜道:“两位将军听好了,比试武艺不许伤人,制住对方者为胜,否则军法不容!”
他手中旗帜一挥,“比武开始!”
四周鼓声大作,士兵们拢嘴高声大喊:“砍掉他的脑袋!拦腰斩为两断!”
唯恐天下不乱。
陈庆镔铁长枪一挥,腰挺得笔直,目光冷厉地盯着对方。
他双腿一夹,战马疾奔冲出,傅墨山催动战马也冲了过来。
片刻奔至眼前,傅墨山大吼一声,照准陈庆的肩膀就是一刀,没有半点容情,他宁可军法受惩也要斩杀对方,报一脚扫脸之仇。
陈庆早料到他的心思,不慌不忙,待大刀快到自己脖子的瞬间,他猛地低头,‘呼’一阵狂风,大刀从他头顶上劈了过去。
两马交错刹那,陈庆忽然放弃了长枪,从马上一跃而起,竟然将傅墨山从马上扑翻落地,他早就发现傅墨山下盘不稳的弱点,站不稳,坐也不会稳。
不等傅墨山挣扎,一把锋利的匕首已顶在他的脖子上,陈庆冷冷道:“再动就割断你的喉咙!”
傅墨山感觉到了冰冷的刀锋,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脖子上传来,他不敢动弹了。
监赛官看了一眼主帅王彦,傅选急了,“大帅,这明明不是单挑,也能算吗?”
王彦冷笑一声,“他们是竞争斥候都头,斥候用这一招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傅将军觉得呢?”
傅选一时哑口无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的镔铁长枪误导,上当了。
“大帅,墨山连战三场,按规矩,他应该还有一次机会吧!”
王彦眯眼点了点头,“可以!”
监赛官见到主帅点头,立刻挥旗大喊:“第三阵,陈虞侯胜!”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了口哨,没有了呐喊,所有将士都茫然望着这一幕,太出乎人意料了。
李绛一颗心放下,自己没有看错人。
避开了自己力量稍逊的短处,抓住对方身体笨重的弱点,一招制敌,这就是最优秀的斥候。
陈庆站起身,却又迅疾无比向后一挥匕首,恼羞成怒的傅墨山刚想抓住他,锋利的匕首却出现在手边,若再向前,手掌便会被匕首刺穿,傅墨山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小动作让周围将士一片哄笑。
王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头脑差得远啊!
……
按照攻擂规矩,之前傅墨山连胜两场,所以他有机会和陈庆再比一次武艺。
傅墨山提出的追加比武是步弓,他下盘不稳,骑射一塌糊涂,只有步弓才能有机会获胜。
只是陈庆没有练过弓,他只射过弩,便提出使用步弩,虽然傅选坚决反对,但王彦却一口答应了。
王彦拎着一支军弩走到赛场上,指着山崖上一株小树对二人道:“那颗小树约八十步远,你们就比试射中小树,射中树干者为上,射落树枝者为上上。”
“我先来!”
傅墨山不服气地走上前,他选了一张两石弓,张弓搭箭,拉开了步弓。
步弓是练武的基础,北宋边境曾有几十万个弓箭社,农闲时,农民们都会组织起来练习射箭。
更不用说战斗力强悍的八字军,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擅长步弓,都有发言权。
傅墨山张弓搭箭,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好力气!”
弦一松,一支箭划出一道抛物线射去,箭射中了小树,却没有能钉住,擦过小树落了下来。
四周一片遗憾的叹息声,但已经很不错了,八十步外射一棵茶盏口粗的小树,圆形树干不像平面靶,它的受力面只有细细一条,要正好钉在树干上,谈何容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陈庆。
王彦把手中军弩递给陈庆笑道:“这既是弩,但也是弓,所以我不算你违规,试试看吧!”
陈庆接过军弩稍稍看了看,一颗心放下,结构和后世的弩几乎没有区别。
后世的弩身采用铝合金,而宋朝是用枣木制作,只是他第一次看见弓背这么宽大的弩。
恐怕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拉开,而且这支大弩很沉重,至少要有二十斤了。
陈庆左手托着弩身,右手拉动钩弦,双臂较力,大喊一声,弓弦吱嘎嘎拉开了。
傅墨山脸色都变了,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
“天啊!他竟然用臂力拉开了神臂弩。”
陈庆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弩就是宋朝威名赫赫的神臂弩,也叫神臂弓,一般士兵根本拉不开,专业弩手靠蹶蹬开弩,就算傅墨山也要借助腰部力量才能用臂力开弩。
而陈庆无知者无畏,竟然直接用臂力拉开了弓弦。
王彦为之动容,他想考一考陈庆的力量,才特地拿出神臂弩,对方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陈庆上了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弩稍稍有点费力,让大帅见笑了。”
王彦不露声色道:“射一箭给我看看!”
陈弩举起弩箭瞄准了山崖上的小树。
陈庆目光冷静,手稳如泰山,王彦暗暗点头,这么稳的手,不下十年苦功休想做到。
所有士兵都倒吸一口冷气,单臂托起二十斤的神臂弩,手臂还这么稳,整个八字军恐怕无人能办到。
步弓很简单,但要做到极致也一样很难。
陈庆扣动了悬刀,‘嗖!’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射出,正中小树的树枝,‘咔嚓!’树枝断裂,从山崖上坠落。
欢呼声、喝彩声响彻军营,已经没有人在意他出身环庆军了,他用自己的实力征服了围观的将士。
傅墨山满脸沮丧,傅选冷冷看了一眼陈庆,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王彦递给陈庆一面铜牌,注视着他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八字军斥候营第二部都头!”
第五章 狭路
陈庆没有时间和上司、手下磨合,他一上任就要出发了。
李绛交给他一支令箭,“统制今晚要率军西撤大散关,必须斥候先行,探查有无敌军埋伏,你率斥候二部探查京兆北线,若有发现,立刻派人回来禀报!”
“遵令!”
天还没有黑尽,陈庆率领二十二名斥候骑兵离开了山谷,向西南方向奔去……
时值晚秋,天气阴沉,连续两天的大雨使空气里变得湿漉漉的,萧瑟的大地上笼罩着一层灰茫茫的雾气。
战争并没有结束,一支支女真骑兵在关中平原上抢掠杀戮,搜寻败退的宋军残兵。
陈庆就像做梦一样,两天前他还率领一支缉毒小分队深入边境,可一转眼,他又带着一支宋朝的小分队深入战区。
九百年的时空就仿佛被一根命运之绳贯穿在一起。
……
次日天刚刚亮,陈庆率领小队从南面渭水迂回而来,奔上了一座小土丘,远处是一条蜿蜒的河渠,河渠两边则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金黄的麦子早已经成熟,尽管战争还在延续,但心如火焚的农民还是不顾一切地跑到地里抢收麦子。
连续的大雨使麦子遭了殃,再不收割,麦子就全部霉烂在地里。
这些抢麦农民就仿佛煤矿井中的金丝雀,金丝雀能证明井下有没有毒气,这些农民则能证明附近没有凶悍的女真骑兵。
但陈庆和手下不能离开主力军队太远,现在虽然没有敌军,不等于接下来没有。
陈庆看见远处有一片树林。
“我们去树林内休息!”
陈庆率领骑兵向西面的树林奔去。
就在他们距离树林还有数百步时,陈庆忽然大喊一声,“停住!”
众人纷纷勒马,“都头,怎么回事?”
“地上有马蹄印!”
众人这才注意到,地上有杂乱新鲜的马蹄印,从西北方向过来,绕了一个圈子,一直延伸到树林内。
“啊!有敌情。”
众人都紧张起来,陈庆大喝道:“不要乱,准备弓弩作战!”
众人立刻摘弓取箭,队伍分散开。
‘呜——’
号角声吹响,从树林内冲出来一支女真骑兵,大约也是二十人左右,个个赤着上身,披头散发,脸上涂成黑色。
他们也并非不想穿盔甲,只是发现敌军有点晚,他们怕惊动宋军斥候,让这些宋军士兵跑了。
正如宋军斥候想抓他们问口供一样,女真骑兵也想抓住对方追问主力下落。
二十名女真骑兵埋伏在树林内,等待宋军上钩,没想到被宋军骑兵发现了。
陈庆暗暗庆幸,自己险些犯下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农民在地里劳作就没有敌情,殊不知现在天色刚亮,敌军半夜进入树林休息,麦田里的农民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
“放箭!”
陈庆大喊一声,举起军弩,射出一支弩箭。
二十余支箭矢从空中飞掠而去,射向女真骑兵,但女真骑兵却蓦地从马背上消失了,他们躲在了马肚下,二十余支箭只射倒了两匹马,女真骑兵却毫发无损。
待二十支箭射过,女真骑兵又纷纷出现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向宋军射来,骑射非常娴熟,弓箭的威力极大,两名宋军斥候被乱箭射中,惨叫一声,栽落下马。
这样站着不动就是活靶子,也会遭受到敌军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必须迎战上去。
撤退更不可能,敌军的马术比他们娴熟,速度比他们快,他们会被敌军在后面追杀射击,最后一个都活不了。
陈庆当机立断,大喊道:“跟随我杀上去!”
他一挥长枪,率领二十名手下冲了上去。
两支骑兵小队硬碰硬撞击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泥土飞溅,战马嘶鸣,士兵惨叫,远处的农民吓得撒腿逃命。
双方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女真游哨骑兵个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马术也极为熟练,但他们几乎没有配合,都是各自作战。
而这支宋军斥候虽然是临时拼凑,马术也不高明,但他们毕竟都是从军队中挑选的精锐,首先便是训练有素,讲究阵型,讲究配合,加上他们盔甲坚固,装备胜对方赤身一筹。
一时间,两支斥候军竟然打成了平手,惨叫声不断,双方伤亡渐重。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陈庆镔铁长枪一挥,向对方的百夫长杀去。
陈庆没有练过枪法,他用的是击剑中的重剑之术,讲究寻找破绽,一击而中。
两马相迎,对方的狼牙棒狠狠向陈庆砸来,刮起一阵疾风。
陈庆侧身躲过,一枪刺向对方的小腹,速度极快,不等对方撤回狼牙棒格挡,他长枪的方向突然变了,竟然是刺向对方的战马。
太出人意料了,战马躲闪不及,‘噗!’被一矛刺穿了头颅。
战马当即倒地,将百夫长的一条腿压在身下,不等百夫长爬起,陈庆便从后面一枪刺穿了他的背心,百夫惨叫一声,当场惨死。
首领的阵亡,极大影响了女真骑兵的士气,这是所有游牧士兵的共同特点,他们没有国破家亡的仇恨,他们来中原只是为了抢掠财富和女人。
士兵们全靠抢掠的欲望来支撑士气,锐气强劲,但韧性不足,一旦士气消退,他们感觉得不偿失,就不想再战了。
女真骑兵也不例外,首领阵亡,士兵们发现自己身处下风,便开始有了撤退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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