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
神京西城,贾家。
大观园。
秋爽斋,黛玉正同姊妹们说笑,忽见东府管事媳妇吴嬷嬷来寻,奇道:“有人来送礼?原怎么办的,按规矩办不就是了?往日里有人送礼,都收下么?”
吴嬷嬷苦笑道:“往日里送的礼,都收下了。国公爷说过,除了有数的几家人外,收下了就要回礼,其他的爱送就收,回头变卖了都捐养生堂去。可这个礼不同一般,是个……是个丰乐楼的花魁。”
此言一出,黛玉、宝钗、探春等人都变了面色。
湘云最恼火,啐道:“甚么狗屁道理!岂有往国公府送这个的?不乱棒打出,还留着过生儿不成?”
吴嬷嬷摇头道:“人家说了,是国公爷亲自去丰乐楼,用了两阙词赢下的头牌,叫甚么月仙子。为了此事,还闹出天大的风波。这人是丰乐楼的东家亲自打发人送来的,若是不收,他们回去交不得差。把人和身契留下后,他们转身就走了。”
众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变,小心翼翼的看向黛玉。
黛玉绷起俏脸,一言不发,起身往出了园子,往东府而去,吴嬷嬷赶紧跟上……
黛玉走后,迎春叹息了声,道:“这蔷哥儿,儿女都有一双了,还是不省心。”
宝钗抿了抿嘴,摇了摇头道:“这里面,想来有甚么误会。”
宝琴连连点头道:“极是!蔷哥哥从来不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他在扬州时,多少盐商巨贾请他去瘦西湖画舫快活他都不去。对了,还有一遭抄家,得了许多扬州瘦马,那些女子孤苦无依,只求在蔷哥哥身边做牛做马,都是极好看又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可蔷哥哥还是婉拒了。倒也没弃之不顾,而是在扬州给她们各自寻了份可以养活活命的差事。连那样的人蔷哥哥都不挨边,更何况眼下?我断是不信的。”
湘云掐住她的嫩脸,咬牙笑道:“你甚么时候能信别人说你蔷哥哥不好?也不知怎地,好好一个姑娘,被他灌了多少迷魂汤,成了这般模样!”
探春笑了笑后,皱眉道:“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林姐姐一个人,难免单薄了些……”
宝钗笑道:“这就不必你多操心了,那边府上有小婧姑娘,有尤大奶奶她们也在,断不会让林妹妹吃亏的。”
这等事,她们闺阁女孩子却不好去接触。
不过顿了顿后,终究还是起身道:“咱们去西府报个信儿罢,让凤丫头去对付,这等事她在行。”
一众姊妹们点了点头,起身一道出了园子,往荣府去了……
路上纷纷好奇,贾蔷又写出了甚么好诗,记得薛家那位,当初可是花了十万两才得回一个花魁呢……
……
PS:今天要去陪老婆做最后一次产检,第二更可能要到晚上了,会尽量早点。
第八百四十九章 某人好自为之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
隆安帝回宫后,第一时间就是下旨封锁宫禁,不准任何人将消息传至储秀宫。
最了解他的,确实仍是尹后。
尹后太清楚这位枕边人了,所谓荣宠,终不过是一时的。
甚么儿女情长,又如何能及万里江山之重?
封锁了储秀宫,切断云氏与外界的联络,直到诞下婴孩。
招惹出这么多麻烦的云妃,命运也就注定了……
办妥此事,隆安帝便和诸军机谈起今日事来。
今日其颜面扫地,尤其是贾蔷那一阙词,嘲讽意味十足。
不过身为天子,在贾蔷还有大用时,隆安帝并不会急于治罪,这点胸襟抱负他还是有的。
他是经历过夺嫡苦熬出来的帝王,不会意气用事。
但是,他仍要确定,军机阁臣会不会与他坦诚……
“今日之事,诸卿如何看待?”
隆安帝淡淡问道。
诸军机皱起眉头来,似未想到隆安帝仍有此问。
沉吟稍许,竟是林如海率先开口缓缓道:“今日事,半真半假。”
隆安帝眉尖一扬,道:“怎么说?”
林如海道:“丰乐楼之事,虽有合理解释,但未免过于巧合。且五皇子所受之伤,也有些蹊跷。用力过了……
但,云氏之嚣张,皆为真。这些事,是安排不出来的。”
韩彬沉声道:“宫闱斗争,从来不只在内,亦在外。古来如此,没甚么好说的。”
隆安帝提醒了声:“这群混帐,将朕与诸卿,乃至整个朝廷都顽弄于股掌之上,韩卿,怎会没甚好说的?”
韩彬摇头道:“皇上,非臣袒护哪个,只是宫闱之争,原是如此,借力打力。相比于景初年间夺嫡之惨烈,如今这些手段,如同儿戏。”
贾蔷他们挖下的这坑,如何能瞒得过这几位人间最顶尖人物?
或许短时间内没甚证据,可他们需要证据么?
隆安帝愤懑道:“元辅说的轻巧,那阙《木兰辞》一出,朕又成甚么了?”
张谷呵呵笑道:“皇上、皇后乃古今明君贤后之典范。自太宗与长孙皇后之后,便以皇上和当今皇后为历代帝后之表率。这阙词,又和皇上何干?再者,皇上纵有思量,也不过是为了社稷之重思量,和儿女情长没有半点干系。若连这些都看不透,也不过是些愚人,皇上又何必理会?皇上是甚么样的天子,春秋青史,自有交代。”
隆安帝闻言,心里憋闷的怒气总算舒展了些,长叹道:“爱卿所言甚是!朕之思量,皆在江山社稷之重,而非儿女情长。偏贾蔷那个混帐,写这么首词来恶心朕,其心可诛!!”
林如海缓缓道:“皇上,既然贾蔷如今官拜海师衙门大都督,如今海师处于草创阶段,自该去沿海之地督军。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一职,他就如同儿戏,上任二年,加起来点卯不到二十天。若连海师衙门也如此,就着实恣意了些。”
一旁李晗笑道:“你这先生加岳父老泰山还真是心狠,贾蔷折腾数年,大半家业都在京城,林相一竿子将他打到外洋之地,是不是忒狠了些?”
林如海呵呵道:“这海师衙门之职,还是子升你提的建议。”
李晗拱手笑道:“罢罢,是仆之过。不过,那也只是权宜之计。贾蔷之才,不在其心心念念之海外,而在治才之道。虽陶朱公、桑弘羊复生也不过如此罢?林相,知道你心疼弟子佳婿,只是有这小子在,仆等当真能轻快不少。天降此才,难道不正是为了辅佐圣君推行新政,开辟盛世的?你一竿子打到万里之外……最高兴的除了贾蔷外,就是见不得新政大行之辈。还望林相以社稷为重,以大局为重啊!”
张谷亦是呵呵笑道:“也不是说离了他就推行不得新政了,只是有些时候,贾蔷的点子还是能起到奇效的。林相,内务府钱庄一事,仆要与你请罪。事实证明,是仆等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说着,张谷、李晗、左骧等一并与林如海深揖一礼。
林如海忙还礼道:“这叫甚么话?内务府钱庄何等体量?比户部国库还丰厚。这样重大之衙门,原就不可能交给几个惫赖年轻人去掌控。瞧瞧他们整日里都干的甚么事?将内务府钱庄收回,吾亦是赞成的,干系着实太过重大。至于眼下之困厄……朝廷再想想法子罢。非仆意气用事,只是连吾亦摸不准,果真让贾蔷重新接手,他会不会同意。即便同意了,又会和五皇子闹出甚么乱子来……唉,也是头疼。皇上和娘娘,着实有些宠溺过了。”
隆安帝气笑道:“倒成了朕的过错了?”
宗室诸王、皇亲国戚和武勋亲贵们都不是傻子,内务府钱庄现在是甚么成色,他们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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