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461章

作者:重别楼

嬴政说道:“先祖宣太后于四贵,当政了四十二年,昭襄王这才挺了过来,有了权力,故难。”

李斯道:“那大王可知,昭襄王不亲政四十二年,却依旧挺了过来,各中因由何在?”

嬴政道:“寡人难以一言而论,只知这其中,先祖必然禅精竭虑,日夜忧心。”

李斯拱手说道:“寻常少主,但凡不亲政,便信马由缰而去,或声色犬马日渐堕落,或自甘事外远离中枢,但昭襄王不管怎么想,走何路途,终归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相信摄政之母,届时必能还政于己也,此乃大王和昭襄王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当今太后一心为大王,是真的将权利丝毫不留的给了大王,这算不算实功。”

李斯接着说道:“或许大王觉得这个权利来的容易,但大王却不知道,公器最吞私情,纵为父子母子,主动揖让公器者,万中无一也,纵是明慧英断如宣太后者,摄政至昭襄王五十七岁而不归其政,其情理何堪?”

李斯顿时朝着甘泉宫拱手道:“李斯来看,当今太后,何其巾帼之英杰也,若无太后揖权,秦国今日能吞并三晋之地吗?此,算不算实功。”

嬴政被李斯的话顿时说的哑口无言,心中震荡。

“公器最吞私情,万中无一!”

这是千古都不变的道理!

李斯补充了一句,说道:“太后不揖权,合乎礼法祖制,天下无人敢说其贪,太后那时间,这天下所有,需要什么,一言便可获得,太后因为爱大王,所以将权利交给大王,大王心中知道臣的意思了吗。”

嬴政点头,叹息说道:“母后对寡人,深情义重,当年在邯郸,若非母后相护,寡人早就陷于危难之境,真算起来,那时候,母后还没寡人今日年岁大,是寡人亏欠了母后啊,是寡人的错啊,李斯,你有功,是你提醒了寡人!寡人也是日夜都在担忧母后的虑症,到底如何尽孝,是真的苦无所思。”

怎么尽孝?

李斯也不敢说啊。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和昭襄王相通之处,就太后而言,可不仅于此了。”

嬴政看去,立刻说道:“你快说!”

李斯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当年,惠文王突然薨逝,留下宣太后和昭襄王相依为命,亦如大王一般,先王留下大王和太后,相依为命,命运如矩,相似如丝,可不同的是,宣太后乃是贵胄出身,更有其弟穰侯倾力相帮,又有四贵为其左膀右臂,方能纵横于秦国朝野,然大王二年亲政,此胜于昭襄王,但大王和太后的背后,终究只有秦侯在初时,禅精竭虑,舍命相护,就根基而言,不如昭襄王也!”

嬴政点头说道:“若不是太傅相助,寡人或许到今日,都未能亲政!太傅的功劳,寡人毕生铭记于心。”

嬴政在历史上亲政,已经是秦王政十年。

李斯说道:“在李斯看来,大王母子和昭襄王母子最大的区别,却不在于此!太后的功绩,难以一言以蔽之。”

嬴政问道:“还请客卿直言不讳。”

李斯说道:“昭襄王年少于大王一样,便有过人之处,不颓唐,不回避,不轻乎秦王之名,虽不亲政,却守定王城中枢,但凡国事,只要太后权臣于之会商,从来坦陈主见,但凡国家大典礼仪,凡当以秦王名分主持者,绝不假手于人,凡此等等,宣太后及四贵也不敢完全无法置昭襄王于不顾,因此,便从最开始的‘王于闻而不决’渐渐有了‘王于闻而共决’”

嬴政顿时点头,感慨颇深。

到后来,宣太后确实也无法避免昭襄王的参政,没有亲政之名,但已经开始和昭襄王共决政务,也算母子同心了。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于昭襄王也一样少连英才,不过与此相反的是,大王和太后,便因为太后太过爱戴大王,将本是‘王于后而共决’变成了‘王于后而不决’,此乃秦国之幸也,太后之德也。”

嬴政问道:“孰胜孰弱呢?”

嬴政自然是问,王与后共决不决的好坏。

李斯道:“因时而论,大王和先祖,太后和宣太后,都是对的。”

李斯接着说道:“宣太后于昭襄王共决,最终为了秦国的强盛,还委身嫁给了外邦的义渠王,最终让义渠千里之土成为秦国之土,所以昭襄王没有怪她,秦人更没有怪她,这便是共决之好,彼此坦荡,天下为之传唱,难道大王今日,会怪罪宣太后嫁给了义渠王吗,满朝文武哪个不赞扬?不正应了那句,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也!宣太后此举,当为王室女子之典范。”

李斯看了看嬴政的脸色,低着头又说道:“大王和太后不决,大王独强于朝政四野,法令一出,天下归心崇德,这难道不算太后之功?太后成全大王,独守深宫,虽不嫁人,但身处孤寡之室以成大王威严海内,不也如宣太后选择义渠王一样,舍生而取义的道理一样吗,所不同的是,此乃王与后不决,皆因时而至啊,孰胜孰败,难分高下。”

嬴政目光微颤,难分其思,喃喃说道:“天下人没有怪她,秦人也没有怪她。”

李斯垂着的头,隐藏的目光微缩。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机智的李斯赵姬的名号

气氛静怡,李斯也不知嬴政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但此刻,因为垂着头,也自然看不到嬴政两眼慧闪不断的双眸,嬴政将案几的上的茶水放在唇边,轻轻一点。

再次看向李斯,说道:“客卿所言,解寡人之疾也!想不到母后居然对秦国有如此功劳,而寡人却心思蠢笨,满堂朝臣却无一人提醒与寡人,若非你好言提醒,寡人今日,还无从所知,亦半点无所思,半点无所报,却总是想着,忠孝不能两全,如此说来,寡人是真不孝了?”

李斯咬着牙,故作轻松,笑道:“大王本就是至孝之人,并非因臣提醒,而是大王本就早已有所思,不过,至于大王说的忠孝不能两全,臣看来,他人或难以抉择,对大王来说,却不算难事。”

嬴政惊愕的说道:“哦?如何来做,寡人请教。”

李斯笑着道:“太后居社稷之功而不求名,居孤寡之室而不求利,但功利岂可无视,因为他就在眼前,大王无动于衷,所以,才会自认为不孝,然而,大王可还记得,昭襄王却是如何做的吗?”

李斯接着说道:“当年,秦武王嬴荡举鼎而亡,宣太后和昭襄王即位,太后辅助少主处理国政,年余后,大秦焕然一新,于是,丞相甘茂便提出给当时还是八子的太后另立名号,此举顿时得到了魏冉,芈戎,赢显,白山,白起等人的呼应,又经少主嬴稷的首肯,便进芈王妃为太后,定名号为‘宣’,之后才有了宣太后。”

嬴政深吸一口气,他立刻明白了李斯的意思。

顿时拍案道:“你说,继续说。”

这是名号!而非谥号。

芈月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有此殊荣的女子。

整个历史有名号的女子只有四个人!

李斯正色说道:“臣时才说过,就事实而一言以蔽之,大王和太后之功,尤胜宣太后于昭襄王之功,王于后共决也好,王与后不决也罢,皆因时而制,其根本目的,都在大秦朝政运作之顺畅,四野为之太平,昭襄王和臣子感念宣太后之功而定名号,而大王太后尤胜以往,那大王为何不于太后定名号,如此去做,方才合乎情理,以显太后于社稷之功,此乃比喻大秦更胜于古,赐名号,忠于国更孝于母,忠孝可两全也,更能振奋朝野,恩泽百姓,太后的虑症便去一半也,大王,何乐而不为呢。”

嬴政明白了。

心道:“这李斯,当真心思通明啊!”

随即嬴政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起来,李斯不敢独坐,顿时也站起了身!

君臣二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

但彼此都难以知道,对方的心思,然而,二人也都想不到,对方都在思虑同一件事。

嬴政嘴角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不由试探着问道:“璧大六寸,谓之宣!那以你所见,母后的名号,定什么为好?”

李斯略微一想,咬了咬牙,说道:“当时的秦国,百废待兴,朝政不稳,更是颁布新政之时,是以,秦国上下对新政,大玉赞赏以显期待,然,君子比德如玉,所以芈八子名号为之宣,恰逢其时。”

嬴政微微点头。

李斯接着说道:“如今亦,恰逢其时,大王武威以赫天下,武威以慑诸侯,平三晋,以一国之力抵北狄之外邦,盖压四方,天下无不敬之畏之,太后功居其二,然世人却只知大王和武侯,偏偏不知太后,何其不公也,以臣看,应时而定,不如定名号为,武太后!”

嬴政顿时目光大盛,“武太后!?”

秦国的谥号中有了武,也就是说后世之人在谥号中不能在用‘武’字了,即便有,也不能是单字!

除非改朝换代,比如周武王,秦武王。

但名号不同,秦国出现的名号,女子中,也只有一个‘宣’,所以李斯这么所也一点不错。

李斯心道,反正已经说到这里了。

该讲的道理已经是一字不漏,言辞深刻的说完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便咬牙说道:“臣断言,大王若是将这武威之功勋,分享于太后,那王与后不决,也就自然变成了王与后共决,在满朝文武看来,大王忠孝两全,届时,太后虑症可痊愈也。”

李斯背心都是汗。

嬴政看着李斯,说道:“客卿用心良苦啊。”

李斯心脏一抽。

聪慧如他,也猜不透嬴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嬴政忽然语气一松,说道:“母后的虑症若是真能痊愈,寡人会记得你今日一番指点。”

嬴政没有所恩,也没有提功。

在李斯听来,便如天外之音。

李斯暗中松了一口气,道:“臣为大王分忧,乃是应当之事。”

嬴政的语气有些萧索,说道:“不过,名号之事,事关重大,你在想想,就在这里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寡人等你一个时辰。”

说完,嬴政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楼阁。

李斯看到嬴政离开之后,这才用衣袖抹了抹额头,顿时长舒一口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此时才发现,双脚双手都是一片冰凉。

“大王这是去哪?”

“名号,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李斯早就想的清楚,只有这个名号,才能让大秦稳住,亦能帮助嬴政,太后和秦侯。

至于以后的事,他可管不了了。

嬴政刚一出来,赵高便要跟上来,嬴政道:“你就在暖阁,哪里也不许去,寡人去看看母后!”

见嬴政离开走向了另一边,赵高提醒了一句道:“大王,太后在那边。”

嬴政一路没有去此前饮酒的离宫。

而是去了甘泉宫的主宫,也就是赵姬的寝宫大殿所在。

此时岁月,西北咸阳还未到天暖之时,寒风铺面,整个咸阳宫平添了几分生冷,嬴政心生触动,加快了脚步。

嬴政独自进入到了宫中,大殿并没有人,这才辗转朝着偏殿走去。

还未靠近,就闻几个清脆的女声聚在一起谈笑。

“太后今日真好看!好久都没见到太后像今日这般高兴!”

“那是,也不看是谁回来了,难道,你们就就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

随即一声声轻笑,夹杂着欣喜。

“太后真可怜,有时候,太后一个人悄悄落泪,又不敢被大王看见。”

话音没落,众人纷纷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在光滑的地板上。

“谁?”

嬴政走了出来,吓得一干宫女顿时花容失色,纷纷跪地,道:“参,参见大王!”

嬴政面色温怒,本想呵斥,但看了看众女发抖的模样,顿时吸了一口气,改口道:“出去!”

侍女们哪敢耽搁,一个个低头,排成一队,留下了嬴政独自一人。

嬴政神色复杂,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喃喃说道:“女为悦己者容?母后,只有太傅懂你的心吗,儿子也知道啊。”

嬴政缓缓来到赵姬平日卧寝的床榻前,坐在石阶上,目光微微有些发愣。

随后,辗转来到了赵姬平日里梳妆的妆台前。

单手在妆台前划过。

妆台前的女红,嬴政细细一看,都是刚用不久的陈新之物,可见,赵姬已然很久没用过了。

嬴政眼角有些颤抖,他忽然拉开状态下的一个屉格,目光顿时放在一个精致的锦盒上!

嬴政将其放入手中,不重。

但锦盒外的木制光华,不难看出,这样的平滑亦是时长放在手中擦拭的原因,可见必然是母后颇为珍贵之物,锦盒上还有点滴不易察觉的瘢痕。

“泪痕?”

嬴政双手有些抖动,两眼亦泛出点点泪光。

随即,将其珍而慎之的打开,一时间,再也挪不开了,他轻轻将锦盒放在妆台上,伸手将锦盒里静静安放的白玉簪拿了起来。

良久。

嬴政将玉簪放入锦盒之中。

嬴政口中喃喃说道:“母后,你可知政儿的难处,你让政儿怎么办!”

要知道,扶苏和苏劫的长女一定会结为连理。

凭此一点,万事休矣,这便不可能,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忽然,嬴政放回锦盒的时候,看到锦盒下居然有一份绢帛!

此前,他的注意力都在锦盒上,自然没有注意到。

此时放回,才看到。

嬴政顿时将绢帛那了起来,随后打开。

一眼看去,两眼顿时挪不开,随即惊愕的目光是又诧异,又惊异,又惶恐,又难以言明。

嬴政喃喃道:“原来,母后你,早就……!这就是当初,母后不让政儿不将你葬入骊山的原因。”

嬴政深吸一口气。

顿时将绢帛原封不动的放入屉中。

转身离去。

门口,嬴政回头看了甘泉宫一眼,道:“太傅,寡人何时能一统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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