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挽救嫡长孙开始 第679章

作者:见月明

  “然后试图通过治心,来让百姓安分守己。”

  “这岂不是缘木求鱼吗?”

  “可以说,既可悲又可笑。”

  众人被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因为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陈景恪并没有打击贬低谁的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

  只有将这一切说清楚,才能让大家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事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增加社会上的财富总量。”

  “更具体的说,为了生产出更多的粮食、衣服、药品、器具等等,来改善百姓的生活。”

  “通过满足百姓的基本生存需求,来达到治心的目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治事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基本生存需求,最终反馈到治心上去。

  这和先贤的所提倡的思想并不冲突。

  而是对先贤思想的拓展和具体化。

  难怪他要提出人性需求理论,难怪他构建的终极理想世界,要求物资和精神双满足。

  没有物资满足,精神满足就不存在。

  没有精神满足,物资满足也没有任何意义。

  两者是相互依存的。

  “而且治事比治心要简单。”

  “心是最复杂多变的,也是难以掌控的。”

  “凡是玩弄人心的,最后必将被人心反噬。”

  “老子提出无为而治的思想,简直太伟大了。”

  “事不一样,它更加的具体,好坏一眼可辨。”

  “所以治事看起来繁琐,增加了大家的工作量。”

  “实则是将抽象的工作具体化,让大家有迹可循,是一种职能的简化。”

  “比治心要简单太多了。”

  众人总觉得这话很怪。

  做事简单吗?恐怕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会说,比以前难太多了。

  可只听陈景恪的讲解,又好像非常有道理。

  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陈景恪也没有让他们多纠结,很快就给出了解答:

  “为何大家普遍觉得,变法之后当官变得更难了?”

  “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不熟悉做事,就会觉得无所适从。”

  “其二,说的难听点,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为国为民的思想。”

  “他们做官只是为了出人头地而已,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他们是没有的。”

  “对这样的人来说,自然是治心更轻松。”

  “什么都不需要管,只要百姓不造反,按时把赋税征收上来就完事儿了。”

  “多么的轻松惬意啊。”

  “可是你们去问问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问问他们累不累。”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通过治心来达成国泰民安,真的轻松吗?

  看看范仲淹就知道了。

  想要改变世道,却不知道该怎么着手。

  尝试着去做,却遭到接连的打击,最后郁郁而终。

  他轻松吗?

  就算是被许多人骂的王安石,他真的就是为了祸国殃民吗?

  恐怕不是。

  他是察觉到世道有问题,想要做出改变。

  只是不得其法,最终好心做了坏事。

  他快乐吗?

  不说前朝,看看陈景恪就知道了。

  他是大家公认的君子。

  为了变革殚精竭虑,没人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以前大家都羡慕他的才华,羡慕嫉妒他在皇家心目中的地位。

  可很少有人去想,他都付出了什么。

  恐怕没人会认为他们轻松。

  说白了,‘治心’时代最适合自私摆烂的官吏,他们会觉得轻松惬意。

  对于心怀天下的人来说,却是灾难。

  治事不一样。

  它提出了具体的做法,要求官吏必须去做某些事情。

  自私摆烂的官吏自然觉得不舒服。

  我当官是为了享受,怎么让我‘当牛做马’起来了?

  对于心怀天下的人来说则不然。

  他们看到了让国家变好的道路。

  我只要如此去做,情况就会一点点好转。

  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他们会充满斗志,会对未来充满希望。

  说到这里,陈景恪话锋一转,道:

  “但也不能因此就忽略了治心,无为而治只是不过多骚扰百姓,而不是什么都不做。”

  “朝廷必须要制定完善的礼法制度,树立一些标杆,以此来规范人的行为,引导人们向善。”

  “没有正确的引导,社会风气就会腐化……”

  看看前世的西方国家就知道了。

  他们只治事而不治心。

  所以他们率先实现了现代化,也率先开始妖魔化。

  其实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过这个问题。

  做事和做人都要重视起来,至少也要做成一样。

  只不过当时那些人,是用这个理论来批评中国的。

  认为中国事儿做不好,人也没教好。

  然后西方某某国家做的多好多好。

  总之老公知言论了。

  抛开立场问题,只看这个理论本身,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一个现代国家,治心和治事都得做好,有一点做的不好都会出问题。

  作为穿越者,陈景恪自然要吸取这方面的教训。

  在向治事转变的时候,也不能将治心给抛下。

  话题说到这里,他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结论:

  “治事当有为,治心需无为。”

第492章 无题

  终于将想要表达的意思,完整的传授给众人,陈景恪长吁口气。

  这一群‘学生’则还在奋笔疾书,将他的话给记录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见大多数人都放下了笔,他才说道:

  “每人写一篇策论,交给周报的方总编,到时会择优刊登。”

  七学士对此倒无所谓,他们已经开始思考,此事到底要如何展开,又会对官场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关键是,如何减小乃至消弭因为此事所带来的震荡。

  内阁行走们就不同了,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表面看这是让大家写策论,实则是一次考察。

  谁的策论写的好,对此事的理解更深,谁就有机会优先获得出仕的机会。

  陈景恪的性格他们也了解,但凡是这种大变革,都会很谨慎。

  先在局部做试点,一边磨合一边培养人才。

  等新制度磨合好了,人才也培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全国推行。

  这次的官制变革,大概率也是如此。

  现在他们要抢的就是这个机会。

  之前去沧海省、淡马锡等改革试点工作的内阁行走,基本都得到了升迁。

  很多调任其他地方,都是连升几级,很是让他们眼红。

  现在又有这样的好机会,他们自然要争取。

  他们之所以着急外放,也是因为升迁规则调整了。

  现在的大明,可没有翰林院养望的规矩。

  在内阁行走的位置上干的再好,一辈子也就是个七品的小官。

  只有去基层历练干出成绩,才有往上爬的机会。

  所以最好先在内阁历练两三年增长见闻,最好能和皇帝混个脸熟,然后赶紧外放。

  多耽搁一年,在将来的竞争中就少一分优势。

  那么去哪里历练就变得很重要了。

  被发配一样的弄到犄角旮旯,仕途就算是看到头了。

  去革新试点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位置万众瞩目,干出一分成绩,能当十分来用。

  关键是,如果能帮助皇帝完成新政试运行,那就是简在帝心,必然会高升的。

  杨士奇默默地收起笔记,跟在众人后面走出了会议室。

  这时一名熟悉的同僚刘涌过来问道:“杨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士奇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诚恳的道:

  “不瞒刘兄,我是真想抓住这个机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