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至于它的用法,就是刮,刮,刮……刮完再冲洗,留给下一个人用。
有洁癖的人会用这个吗?
事实证明,没人惯着他的情况下,他不用也得用。
脸色铁青地两根手指拈起厕筹,萧光敬的心情愈发恶劣。
他想杀人,杀谁都行。
坑位太简陋,上面只搭了两块木板用来踏脚,萧光敬脚底有点发软,不知为何,脚下总是有些摇晃。
萧光敬已顾不上生气,他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刚才没有相信任何一个屁,现在他也不敢相信脚下的木板,感觉要出事!
为了以防万一,萧光敬双臂平展,两手的手指勾住坑位旁的木墙缝隙。
刚刚勾住,下一瞬间,脚下踩踏的木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然后,两块木板同时从中断裂,掉进了坑里。
萧光敬大惊,勾住左右墙壁的手指立马发力,狠狠地扣住缝隙,现在是整个人以蹲姿悬空在坑位上,像一只自挂东南枝的长臂猿。
对了,还光着屁股。
萧光敬万万没想到,命运对他杀了一记回马枪。
此刻比刚刚夹着腚还危急!
勾着两边木墙的手指越来越乏力,萧光敬双腿伸直想跨过坑位落到地面上,然而却实在无法发力。
更糟糕的是,扣住木墙的手指已完全没力了。
不好,要完!
萧光敬眼神惊恐,忍不住嘶声大吼:“来人——!”
话音落,扑通!
与此同时,无数支火把亮起,长蛇般朝便所奔来。
“刚刚好像听到辽使的叫声,人呢?”
“就在这附近,快找!”
“便所有动静,有人在里面扑腾!”
“是辽使!辽使掉里面了!快救人!”
“捞起来,捞起来!yue——!”
…………
楚王府。
赵孝骞一脸古怪地看着钱仲深。
钱仲深坐在他面前一脸自责羞愧。
礼部侍郎,平素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周礼,汉礼,孔孟之礼,君臣之礼。
而钱仲深,不知哪根筋中邪了,鬼使神差信了楚王世子的鬼话,竟亲自设计坑害了辽国使臣。
是的,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钱仲深安排的,但他敢对天发誓,他只是执行者,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礼部侍郎居然带头违反了礼法,坑害异国使臣,这等行径……
钱仲深但凡稍微有点羞耻心,事后应该自戕以谢天下才是。
幸好钱仲深一生混迹朝堂,脸皮还算久经考验。
他觉得自己不能死,余生继续为大宋发光发热。
赵孝骞默默地看着他,良久,幽幽叹道:“钱侍郎,你昨晚玩得挺大呀!我清早起来,在王府都听说了,害我恶心得早膳都吃不下去。”
钱仲深一惊,急忙道:“世子,玩得大的人不是我,是你,主意是你出的!”
“好了好了,放心,不会让你担责任的,多大个事儿,你管住自己的嘴就行。”赵孝骞满不在乎地道。
钱仲深叹了口气,颓然道:“这辈子没干过如此恶劣的事,老夫一生清名毁矣!”
“莫说废话,就问你昨夜爽不爽。”
钱仲深没吱声,但眼神却闪过一丝笑意。
“按世子的吩咐,昨夜陪辽使饮酒的官员悄悄在他酒里放了一丁点儿巴豆,再算准了辽使情急之下必然会去的那个便所……”
“提前将踩踏的两块木板锯掉一半,辽使踩上去没多久……哈哈,嗯,咳咳,老夫失态了,罪过罪过,不应如此。”
赵孝骞却不管那么多,哈哈大笑几声,然后问道:“萧光敬此时如何?”
“听驿馆的官员说,昨夜被捞上来后,萧光敬被冲洗了几十遍,又吐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消停,此时应该才睡下。”
第119章 探望慰问
洁癖是病,得治。
怎么治?
当然是以毒攻毒,让他有了肮脏到极致的经历后,洁癖自然不药而愈。
老中医偏方,绝对靠谱。
屎里泡过澡的人,世上还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有资格让他嫌弃的?
赵孝骞默默地帮助萧光敬成长,强大,无敌。
一切都是为了两国人民的友谊。
然而,钱仲深却非常忧虑,昨夜做的一切,似乎有点过分,萧光敬本来就是个无理还要胡搅蛮缠的人,昨夜遭受如此横祸,若执意要求大宋追查,怕是不好交代。
“交代啥?谁来交代?”赵孝骞瞥了他一眼,道:“昨夜他从走出院堂宴席,到闹肚子,再到掉进粪坑,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人,纯粹是他自己倒霉,他需要谁交代?”
钱仲深恍然,原来世子早在谋划此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善后。
没错,从头到尾都是萧光敬自己倒霉,这期间根本没人出现过,萧光敬能怪谁?
若说天衣无缝,倒也不至于,酒里的巴豆,茅房木板被锯过的痕迹等等,只要有心追查,还是会发现蛛丝马迹。
然而,这里是大宋汴京,赵孝骞的主场。
巴豆,木板什么的,早在萧光敬被捞起来后,便迅速被人销毁了痕迹。
完美无瑕的阴谋。
“会不会影响宋辽谈判?萧光敬若挟机泄愤,抬高辽国索取的条件,我等未免辜负圣恩……”钱仲深迟疑道。
赵孝骞笑了:“问你一个问题,当初刚进城时那个嚣张跋扈的辽使,和如今被粪坑泡过的辽使,让你挑其中一个跟他谈判,你选谁?”
钱仲深想了想,终于也露出了笑容:“老夫明白了,世子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将辽使的气焰打压到最低,那粪坑不仅泡了辽使,也泄了辽使的气势,谈判桌上与我大宋谈条件,他们很难不心虚。”
赵孝骞嗯了一声,道:“官家的意思是,今年的岁赐维持往年之数,官家一文钱都不想加,所以咱们大宋跟辽国其实没什么可谈的,现在能做的便是想尽办法让辽使妥协。”
“官家今年亲政,若答应了辽国涨岁赐,对官家的皇威无疑是个打击,臣民非议四起,也影响官家推行新政。”
看了看天色,赵孝骞道:“时候不早了,钱侍郎,随我一同去探望辽使。”
钱仲深惊愕:“为何要探望他?”
“你这人还有没有良知?辽使昨夜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作为正副使,慰问一下辽使不是礼数吗?”
钱仲深无语叹息。
幕后黑手居然主动探望受害人,我大宋礼仪教化天下,怎么会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
鸿胪寺馆驿。
赵孝骞下了马车,迎着刺眼的阳光,打量馆驿的牌匾。
这座馆驿是隶属鸿胪寺,通常不对外开放,专门用来招待异国使臣。
大宋为了泱泱上国的面子,馆驿内装饰得无比豪华,奢靡程度甚至比王府还过分。
与钱仲深并肩迈进门,馆驿内的官员急忙迎了上来,朝二人行礼。
从这位官员古怪的神色中,赵孝骞能看出来,这货必然是昨夜参与坑害萧光敬的帮凶之一,搞不好酒里的巴豆就是他下的。
当然,昨晚的事不可言,大家都必须把事儿烂在肚子里。
赵孝骞浑若无事地朝里面走,官员在前领路,穿行馆驿内的亭台水榭和花园,将二人领到辽使萧光敬的卧房外。
卧房外已是戒备森严,数十名辽国使团的官员随从站在外面,一个个眼神不善地瞪着赵孝骞。
赵孝骞可不惯着他们,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一名辽国官员,道:“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话音落,身后随侍的陈守等禁军纷纷上前,一言不发地站在赵孝骞身侧,眼神凌厉地盯着辽国使团官员随从。
钱仲深捋须沉声道:“大宋迎辽正使赵孝骞,副使钱仲深,特意前来探望辽使,闲杂人等让开!”
辽国官员不忿,但钱仲深这句话是正经的外交辞令,萧光敬不表态,没人敢制造事端,于是咬牙不甘不愿地侧身相让。
赵孝骞无视辽国官员们的反应,抬步昂然而入。
走进房内,昏暗的光线下,萧光敬正躺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呻吟。
方才一脸厉色的赵孝骞,进了屋便立马换上焦急担忧之色,快步朝床榻走去。
“辽使如何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赵孝骞又急又气地道。
萧光敬抬眼朝他一瞥,眼神无力且空洞。
赵孝骞走到床榻前,凑近了仔细打量他,见萧光敬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额头上还搭了一块布,嘴唇干涸,面无人色。
心中有些奇怪,只是掉了一回粪坑,为何搞得跟大病即将不治了似的?有那么严重么?
扭头望向钱仲深,赵孝骞沉声道:“可叫了太医为辽使诊治?”
钱仲深非常配合地道:“太医昨夜已来过了,开了一副祛寒的方子……”
赵孝骞面孔微微抽了一下。
神特么“祛寒”,粪坑里那么多肥料,分明是大补,应该开固本培元的方子才是。
情真意切地看着萧光敬,赵孝骞叹道:“辽使未免太不小心了,所以说醉酒误事,以后还是少饮为是,你若在大宋出了事,教我大宋的官家和臣民如何向辽主交代?”
萧光敬胸腔中腾地冒出一股怒火,立马坐直了身子想骂人。
然而想到自己昨夜那诡异的遭遇,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倒霉而致,骂人都找不到理由,萧光敬气势顿时颓然,又软了下去。
“多谢世子关心。”萧光敬咬着牙道谢。
赵孝骞柔声道:“傻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宋辽是兄弟之邦,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贵使在大宋遇到意外,我大宋官家闻之亦十分痛心。”
“今日我正是代官家来探望贵使,不知你身子可好了些?若还有何不适,尽管吩咐馆驿官员,让他们为你请太医来诊治。”
萧光敬冷冷道:“我已无碍,只是身子乏累得很,多谢宋国官家挂念。”
赵孝骞浑然没听出他的逐客之意,反而一屁股在他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萧光敬躺在床榻上扭了扭身子,身上每一个毛细孔都写满了拒绝。
“贵使不幸遇到意外,你我两国商谈之事,怕是会耽误,请教贵使,是否快马飞报辽主,请他另换使臣过来商谈?”
萧光敬立马坐直了身子,脱口道:“不必!”
“躺下,莫受了风寒。”赵孝骞用力将他摁了回去,道:“贵使不必勉强,发生这种事呢,大家都不想的……”
“我说了,不必换使臣!”萧光敬怒目瞪着他,咬牙道:“我辽国之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第120章 辞令交锋
赵孝骞探望萧光敬,属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提议辽主另换使臣,不过是赵孝骞的试探,若论内心,赵孝骞比萧光敬更不希望换使臣。
当然,赵孝骞也笃定了萧光敬不愿回辽国。
从皇城司查到他的身份后,赵孝骞便对萧光敬的性格做过一些猜测。
他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统兵大将,作为辽国顶级的纨绔子弟,这次派他来出使大宋,很显然是为了让他镀金,刷资历刷经验。
如果遭遇一些波折便灰溜溜地回去,而且还是两手空空,其后果是一个纨绔子弟承担不起的。
父亲会对他责骂,辽主会对他失望,政敌会借机发难,甚至整个辽国的权贵阶层都会无情地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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