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赵孝骞一拍袅袅的屁股,道:“你也是,赶紧回来给我生娃,莫耽误,汴京还有仨婆娘对你们虎视眈眈呢,肚子没动静当心她把你们沉井里。”
袅袅一惊:“夫人这么凶的么?”
赵孝骞瞥她一眼:“我朝名将狄青的孙女,你说呢?”
三女紧张地互视一眼,袅袅咬咬牙:“官人,再来一次!”
说完欺身就上。
…………
第二天清早,在一百名禁军的护送下,袅袅带了几辆马车的食物出城了。
赵孝骞睡到中午起来,心情不错的他打算进府衙逛逛。
只是逛逛,没别的意思,处理公务是不可能处理公务的,有现成的牛马代劳,那些繁琐事务不必亲自做。
门口值守的差役有点不礼貌,见赵孝骞到来,差役们顿时露出“稀客”的眼神,一个个震惊诧异的模样,很欠抽。
府衙里的风气不错,自从被赵孝骞清洗过后,官吏们终于了解了这位新任知府的性子,做人做事老实本分了很多。
见赵孝骞到来,办事的官吏们也是一阵震惊,然后纷纷诚惶诚恐地向他行礼。
当初的一场大清洗,真定府官场被扫了一半官吏,赵孝骞狠辣的手段至今令官吏们心有余悸,见到他就跟见了阎王似的。
穿过正堂,来到院后,见官吏们脚步匆忙,每个人都急匆匆的,手上拿着各种待办公函,后院几间办公的厢房人来人往,门外还蹲着送信的信使,拿到公函便马不停蹄地窜了出去。
赵孝骞满意地点头,有点前世社畜内味儿了。
这才是理想中的政府部门,高效,快捷,不拖沓,不摸鱼。
回头跟李清臣说说,端午时府衙的官吏们按品级发点福利,粽子雄黄酒不可少,再来点实惠的,直接发钱。
没人比赵孝骞更懂如何使唤牛马。
刚准备进二堂看看李清臣办事的状态,突然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陈守出现。
“世子,出事了,请速回府。”陈守沉声道。
“啥事?我家婆娘又烧屋子了?”赵孝骞一惊。
陈守迟疑了一下,道:“世子还是先回府吧。”
赵孝骞转身就走。
郡王府就在府衙旁,赵孝骞走几步就回了府。
来到前院,赵孝骞赫然发现袅袅已回来了,不由惊讶道:“你不是清早出门了么?这才下午就回了?”
袅袅转身,俏脸露出焦急担忧之色,道:“官人,那个村子已经空了。”
“啥意思?”
“村民全部被迁走了,空余下来的土地还种着粮,却好像已被别的地主买下,村民却全部被迁徙走了。”
赵孝骞满头雾水:“这不很正常么?朝廷本就要迁徙真定府农户北上,设立新县和新村庄,他们只是提前上路了。”
随即赵孝骞一顿,好像有点不正常。
据转运使韩维所说,河北西路诸城村庄的农户,每个村庄只会迁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
留下的那部分,将接手多余的土地,平均分配下去。
但是没听说整个村子都迁走,这不合理。
赵孝骞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慢慢说,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迁走了,然后呢?”
袅袅苦涩地道:“妾身原以为他们或许是被官府提前迁走了,但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这显然很不对劲。”
“后来妾身在村里那些空置的房屋里找了很久,发现很多村民的衣裳和生活用具都留在屋子里,有些屋子还被推倒了,地上依稀可见一些血迹……”
赵孝骞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血迹?可有发现尸首?”
袅袅眼眶含泪,道:“妾身当时心里一急,便请禁军兄弟搜遍村庄,在村口的一座枯井里发现了两具老人的尸身。”
赵孝骞沉下脸,望向院子里站着的几名禁军。
一名禁军上前禀道:“禀世子,两具老人的尸身多处伤口,头骨,肋骨和腿骨皆被打折,显然是钝器所伤。”
赵孝骞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确定,真的出事了,那座村庄的迁徙很不正常,或者说,这次朝廷迁徙农户北上的举动,从头到尾就不正常。
转身看着陈守,赵孝骞道:“马上召皇城司赵信来见,另外,查一查转运使韩维,户部侍郎王垣二人如今在哪里。”
陈守抱拳匆匆而去。
赵孝骞脸色仍阴沉得吓人,但看向袅袅时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
“你回后院养养神,这件事我会好好查的,你莫担心。”
袅袅担忧地道:“不知葛老丈他们如今处境如何,可怜葛老丈,一家人都死了,只剩下他风烛残年,还要经此劫难。”
赵孝骞脑海里浮现葛老丈那张憨厚沧桑的脸,心中不由也担忧起来。
“你放心,我会找到他的,真定府的地界上,我说话是管用的。”赵孝骞温言安抚她。
袅袅惊魂不定地回了后院,很快,赵信匆匆赶来。
赵孝骞劈头就问道:“要你严密监视韩维王垣这些官员的举动,你是怎么办事的?”
赵信一呆,随即惶恐地道:“下官确实派了眼线日夜跟着他们,韩维王垣如今正在北面丈量土地,行迹并无可疑之处呀。”
“其余的官员呢?尤其是负责迁徙农户流民的官员,他们的动向你掌握了吗?”
赵信道:“也派了眼线盯着他们,下官发誓,真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否则下官早就禀报殿下了。”
赵孝骞冷着脸道:“事实是,今日我家如夫人发现城北一座村庄全空了,还在枯井里发现了两具老人的尸身,这些事为何不报?”
赵信大惊,急忙道:“殿下,皇城司并未发现此事,属下们都盯着那些官员,没见过他们对农户流民动粗。”
赵孝骞皱眉。
旁边的陈守轻声道:“世子,凶手或许另有其人,皇城司只盯着官吏,但官吏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想必是他们还有一路人马不为人知,专门负责对农户流民动手。”
赵孝骞顿时惊悟。
是了,官吏是不会动手的,此前他下令皇城司盯着官吏们,但忽略了另有人马的可能性。
被汴京的权贵们盯上的土地和人口,想要一口吞下,其过程怎么可能和风细雨?
一时间,赵孝骞脊背发凉。
韩维当初对他的保证,根本就是在糊弄他,或者说,是要稳住他,然后权贵们的爪牙便对农户们下手了。
“找人!”赵孝骞咬牙道:“找村民,找韩维王垣,找到所有汴京来的官吏,让李清臣拟公函,马上叫停丈量土地,迁徙农户流民,事情不查清楚,这件事在我这里过不去!”
“真定府,皇城司,包括龙卫营,都给我调动起来,先把那些汴京的官吏找到。”
周围的人神情一紧,勃然大怒的赵孝骞像一头疯虎,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结。
赵信陈守等人急忙行礼,匆匆离去。
赵孝骞神情冰冷,双手缓缓攥成了拳。
这一次,韩维王垣碰到自己的底线了。
第501章 彻查九县
“底线”这东西,是天下生灵都有的。
哪怕是一条狗,也有它的底线,至少它很清楚不能咬主人,吃饭也不能上桌。
赵孝骞的道德底线并不高,跟他的裤腰带一样非常松垮,说脱就脱,人尽可妻。
道德如此败坏的人,还是有做人的底线的。
底线就是百姓,前世出身贫苦阶级,底层阶级的立场不知不觉也带进了今生,遇到任何事他都首先站在底层的立场上思考解决。
身处权贵,却站在底层,这样的人很难不得罪人。
两个阶级本身就是充满了尖锐矛盾的,不幸的是,赵孝骞恰好一左一右分跨在两个阶级里面,可以想象,他这一生若是没有权力傍身,那该活得多么艰难。
现在,两个阶级的矛盾又发生了。
赵孝骞依旧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底层,这是他的选择。
良心告诉他,必须这么做,不能再装聋作哑。
李清臣被紧急召进郡王府,赵孝骞阴沉着脸,阖眼坐在正堂内不言不语。
正堂内还站着赵信和陈守,二人小心翼翼的垂手而立。
李清臣一看这架势这气氛,就知道出事了,不然一贯没个正形的郡王殿下不可能这副模样。
快步上前,李清臣试探问道:“殿下……”
赵孝骞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李清臣,韩维和王垣他们有没有与你私下做什么交易?”
李清臣一愣:“没有啊,下官从未与他们做过交易,与他们不过初识的泛泛之交。”
赵孝骞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缓缓道:“他们私下可有送你重礼?”
李清臣立马道:“送了,但下官谢绝送还了。”
“为何?”
李清臣苦笑道:“下官若是愿意收礼的人,当初也就不会被刘谦谅他们架空孤立了,再说,下官听说殿下也将他们的礼送还,我就更不敢收了。”
赵孝骞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老李,我没看错你,你是个好人。”
叮!好人卡一张。
可以肯定的是,李清臣的底线比他高得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又穷又清高的味道,他一定知道“茴”字的四种写法。
赵孝骞满意了,李清臣却满头雾水,今日一进门郡王殿下就摆出一副会审的架势,可到现在李清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咱们真定府……发生了变故?”李清臣小心地问道。
“嗯,出事了,目前我所知道的,有一座村庄的村民全部被迁徙,村民很突然地被迁走,连行李都没带,地上还有斑斑血迹,村口枯井里还发现了两具老人的尸首。”赵孝骞道。
李清臣吃了一惊,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韩维他们干的?”
“大概率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真定府辖下九县其他村庄堡寨的情况,所以要马上统计,另外,你以真定府衙的名义马上下公函,叫停迁徙本地农户流民。”
李清臣咬牙道:“下官这就去办,……韩维他们竟如此无法无天,不怕国法严惩吗?”
赵孝骞冷笑:“有汴京的大人物撑腰,他们怕什么?汴京的权贵本身就是国法,普通的百姓就算进汴京告御状,连汴京城门都进不了。”
李清臣一怔,随即深深叹息,他知道赵孝骞说的是实话。
这个年代的百姓,确实是命如草芥,一辈子能不能平安活到老,全凭当官的良心。
“殿下,不知韩维王垣他们如今在何处?”李清臣问道。
赵孝骞淡淡地道:“我已令皇城司去找了,现在我要知道的是真定府辖下九县村庄农户的情况,看看有多少村庄出了人命,多少农户被他们迁走,以及,被迁走的那批农户如今的下落。”
李清臣沉默片刻,道:“殿下,若是抓到了韩维王垣他们,……当如何处置?”
赵孝骞也沉默了,他很清楚这批官员背后的靠山是何等的强大,四百多里的土地,对汴京的权贵诱惑太大了,同时也说明,汴京有资格参与这次圈地的人,身份和权力更是不小。
这些人纠合起来的力量,就连赵煦都要忌惮三分。
所以,抓到韩维和王垣他们,如何处置?
稍有不慎,等于捅了马蜂窝。
“先抓到人再说,”赵孝骞语气缓慢地道:“在真定府的地界上,他们造了多大的孽,就应承担多大的罪,我这个父母官若不能为治下百姓出头伸冤,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
李清臣眼神闪过几分钦佩,一言不发地朝他长揖一礼。
揖礼无声,但已表达了很多。
…………
一夜之间,真定城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且压抑。
负责城防的厢军纷纷出动,街面上只见一队队的厢军手执兵器跑步经过,出城后分赴各个方向。
府衙的差役们也飞快出城,分散到辖下九县各个村庄,拉网式查问各个村庄的人口情况。
府城里的百姓商人好奇驻足,看着一队队厢军神色凝重地跑步出城,不由议论纷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股不安的情绪却在人群中迅速发酵,蔓延。
半日以后,九县的知县们被赵孝骞紧急召进真定城,知县们坐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下马车之后连气都来不及喘,便被叫进了府衙。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飞赴拒马河南岸的龙卫营驻地,马上骑士只带了赵孝骞的一纸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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