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51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除了类他的孙子嬴成蟜比他想象的还要坚毅,另一个孙子嬴政则带给了他意外之喜。

  “政儿,今日是你认祖归宗的日子。你不上王车,和成蟜胡闹,如何想的?”

  嬴政嘴里都是肉,使劲咀嚼了两下,把肉吞下去,这才说道:

  “我甚也没想,看见弟弟站着,我就也站过去了。”

  “和你弟弟一样蠢!两个犟种!”秦王柱嘴上骂着,脸上却是带着笑,道:“遇到事情,要想如何解决,而不是僵持,要动脑子。一条路走不通,就想另一条路嘛。”

  公子成蟜不满地哼了一声,箸插在饭碗中,道:

  “我哪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我错就错在不知大父你如此心狠!我记住了!”

  老秦王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打了个哈哈。

  “天热,大父昏了头,昏了头。

  “你看在大父年迈的份上,就别记在心上了,大父到时多给你两个学农学的官员。”

  道路不断向后退。

  天色将晚,夜幕漆黑。

  黑又变白,旭日东升。

  大军日夜兼程,终于是到了雍城。

  嬴成蟜和嬴政两个少年,撩着车帘,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座雄城。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他们看到一座高大的城墙,如一道绝壁般挡在眼前。

  咸阳城中的宫墙虽比之更高大,但雍城城墙却更厚重许多。

  极为宽敞的护城河绕着城墙流淌,“哗啦啦”水流声如同江河,而这是咸阳宫城城墙所不具备的。

  秦王柱也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不断拉近的雍城,感慨万千,向两个孙子介绍道:

  “雍城,是我秦国故都,对我秦人意义极为重大。

  “自德公迁都于此,雍城成为我秦国都城长达294年,占了我秦国时间一半还多。

  “历经19位君主,穆公西戎称霸就在此地。

  “雍城见证了我秦人不容忘却的峥嵘岁月,是我秦国崛起的根基与保障。

  “我秦国都城虽然现在咸阳,但宗庙一直置于雍城,不曾迁移。

  “日后你二人及冠,还要来此……”

  城门大开,雍城官员尽皆出列,等候王上亲临,熙熙攘攘。

  兄弟二人对此倒不太感冒,缩回了脑袋。

  秦国宗庙。

  占地极广,有十万平方米。

  宫室繁多,一进入便起肃穆之心。

  锐士护送着秦国宗室进入,守护在外,一个个表情严肃至极。

  嬴政见了,只觉得这比咸阳王宫中的守备还要森严一些。

  秦王柱最先进去,两小只在外等候。

  在宗庙这里,秦王柱也不敢破坏祖宗规矩,领着最喜爱的孙儿先进。

  所有人交谈不敢高声,似乎是怕惊扰了祖宗。

  “这就是我秦国长公子乎?”

  一个人身材高大,相貌俊逸的男人凑了过来,站在嬴政身前,矮身打量。

  嬴政不知此人是谁,但知道定是一位身份极高的宗室成员。

  此人方才所站的位置在他的父亲身后。

  [父兄为世父,父弟为叔父,不知他和父亲谁年长。]

  嬴政想着,正要施礼,问是世父当面还是叔父当面。

  嬴成蟜托住了兄长手臂,面向男人,眉宇间毫无敬色。

  兄长不在秦国,不知道眼前男人是谁。

  他却是知道的,还极为熟悉。

  “秦傒,你来做甚?”

  秦傒站直身子,居高而俯瞰嬴成蟜。

  “我们秦国的神童还是如此不知礼,连句世父都不会叫。”

  嬴成蟜缩脖嘟嘴,一副要往他身上吐口水的样子。

  秦傒连忙后退两步。

  见到嬴成蟜一脸嘲笑,心知是被骗了,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却不再上前,因为他真被吐过。

  “你也配?”嬴成蟜丹凤眼眯起,淡笑道:“刺杀我兄的人,是不是你?”

第55章 渭阳君秦傒

  嬴成蟜紧盯着秦傒面目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见到秦傒眼睛移向他处,只一瞬,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与你父的恩怨,与你们两个小娃不相干。”秦傒轻声道。

  迈着大步,像他突然来到时一样,突然离去。

  嬴政望着秦傒背影,等待弟弟给自己解惑。

  弟弟是对他唯二好的人,他相信弟弟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有用意。

  他扭头去看弟弟。

  发现弟弟的视线随着秦傒移动而移动,身上杀意若有若无。

  弟弟一边看一边说道:

  “秦傒,渭阳君,大父长子,父亲的大兄。

  “华阳王后无子嗣,大父无嫡出,无嫡立长。

  “若不是父亲认华阳王后为母,秦国太子之位就该是秦傒的。

  “曾祖王父薨后,他不仅一次宣称父亲抢了他的太子之位。

  “大父对他心怀愧疚,封他为渭阳君。

  “渭阳在咸阳南二环,其地含有一截渭水,是第一等封地。

  “他在朝关系深厚,门客众多,治粟内史士仓与他的关系如同吕不韦与父亲。

  “统领宗室,我们那些世父叔父都以他为首,不认我们父亲。

  “阿兄若死在函谷关外,他是最大受益人。

  “今日阿兄归宗,对阿兄来说是大事,对宗室而言只是一个小辈认祖而已。

  “按照礼制,大父、阿父、宗正三人在就好。

  “今日来了这么多宗室子弟,八成皆为秦傒所召,必有阴谋。

  “稍候阿兄入内,定要小心。”

  嬴政一听,就明白这其中问题所在,放低声音道:

  “他还敢在宗庙杀我不成?”

  嬴成蟜收回视线。

  “可能极低,他还不敢在宗庙杀人,除非他不想做太子。

  “他最多就是引诱兄长说一些不利父亲的话。

  “兄长一切听从宗正言语,莫要搭理他就好。”

  嬴政应了一声,记下了。

  一个又一个宗室子弟,按照顺序进入宗庙。

  待所有来到的宗室子弟皆进入后,庙室大门关闭,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黑色为主色调的宗庙内,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小蜡烛。

  小蜡烛虽多,光却不亮。

  每一个都昏昏黄黄,凑在一起就是黄昏。

  人一多,蜡烛就忽闪忽灭,像是被惊扰了美梦的老人在发脾气。

  嬴政被安排至中间。

  他目视前方,见到一排排黑色木质牌位。

  最上首的极旧牌位刻着秦非子,最末尾的新造牌位则刻着昭襄王秦稷。

  这里一共有二十八个牌位,秦国亡故的二十八位君主尽皆在此。

  老宗正年事极高,一手拄着一根槐木拐杖,一手拿着一片丝绸。

  他脖子后拉,拿着丝绸的手手臂伸直,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了。

  他努力分辨上面的每一个字,然后大声念出来。

  四字一句,四字一顿。

  “……有子嬴政,生于赵国。父名子楚,母系姬姓……今归宗庙,先祖共鉴。”

  苍老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时间,将嬴政带到了列祖列宗前过目。

  老宗正等待了一会,像是在等列祖列宗检查嬴政是否为他们后裔。

  嬴政看着这些木牌,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二十八位秦国君主坐在上面。

  最上首的秦非子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够着脑袋来喊他。

  “娃,抬起头来,看不着哩。”

  他抬起头,挺直胸膛,要让祖先好好看看他。

  他的眼中有泪留下,但他并不知晓。

  距他最近的曾祖王父秦稷见到,赶紧挡住肩膀。

  秦稷旁边则是武烈王秦荡,猛一巴掌拍过来,正拍在弟弟秦稷手上。

  “看你小子看的鸟事!没出息的竖子!我嬴秦质子于外国?瞅给咱家娃欺负的!”

  写着昭襄王秦稷的牌位乱颤,差点摔下供奉台。

  秦稷苦笑着劝慰:

  “回家了啊,别哭了。”

  昏黄烛光,黑牌安静。

  老宗正收起丝绸,朗声道:

  “跪!”

  嬴政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没来由的,他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感受到自身受到了宗庙庇佑。

  从今日起,他不再是秦狗,不再是赵政,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婢养子。

  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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