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70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乞儿在地上轱辘两圈卸去剩余力道,面生怒色,翻身而起。

  他正要给这鸟书生几分颜色,让这鸟书生记住什么叫别拿自己的爱好挑战别人的饭碗。

  刚冲两步,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极为做作的“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相说话不算话!秦相门人打人了!秦相千金不给啊!”乞儿大声哭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三句话连提三次秦相。

  鹏飞脸色大变,“噔噔噔”跑到乞儿面前,面红耳赤地大喊:

  “你胡说个甚!分明是你贼人胡搅蛮缠!

  “‘之乎者也’哪本文章不用?哪有挑‘之’的!”

  鹏飞不说话还好。

  这一说话,周围围观的这些不识字的咸阳人士纷纷眼睛大亮,毕生理解能力都用在了理解鹏飞的话上。

  一个胖乎乎的商贾挡在鹏飞面前,殷切且疯狂地道:

  “这个‘之’能删对不对?!能删对不对!”

  一个机灵的不识字农夫记下了乞儿所指的“之”字外形,冲到布帛前,指着一个“之”字大喊:

  “乃公也要删‘之’,这个‘之’是我的!谁也别和乃公抢!”

  一人敢冲,十人敢随。

  十人敢上,百人敢跟。

  民众一窝蜂地冲了上去,争抢《吕氏春秋》中的“之”字。

  “千金!我有千金了!哈哈哈!千金啊!”

  “千金在哪得?在哪得啊?”

  “相邦肯定在相邦府,相邦府是官府,肯定在官府一条街!”

  “章台街!大家去章台街!”

  “……”

  咸阳东城门,乱成一锅粥。

  得主君命令,亲自微服出行,赶来收回所有廷尉府暗线的赵底在百米外看着乱糟糟的东门下一脸懵逼。

  [这情景,应该不用收人了吧?]

  [呸!底在想甚,这还收个屁啊!出大事了!]

  数百米外,和世父秦傒、兄长嬴政同乘一辆驷马高车飞速赶来的嬴成蟜听见外面骚乱,心知不妙。

  他掀开车帘,呼的背影和东门乱象齐入少年之眼。

  “完了!”少年小手“啪”的一声覆在脸上,慢慢蹭下。

  秦傒冷哼一声,极为不喜地说道:

  “吕不韦想以此再涨权势,以朝堂群臣不敢言的结果使相权大涨,加强对我国的掌控力。

  “我以一个最低贱的乞儿使他谋划成空——他的一字千金如此正式,却被一个乞儿以儿戏的手段强破。

  “我等要让秦臣尽知,他吕不韦的话连一个乞儿都敢不听,大落相权!

  “不仅如此,此计还有二段。

  “一字千金这四个字,是他吕不韦自己提出来的。

  “现场之人数百有余,这便是数十万金!

  “莫说吕不韦不会拿,就算他会。

  “他商会已散,上哪里求取数十万金分发?

  “商君徙木立信取信于民,他吕不韦效仿为之,效仿出个笑话。

  “一字千金,失信于民!

  “此计乃华阳太后、赵太后,还有诸位忠耿大臣共同定下,闻者皆称乃是绝妙之计,唯你这竖子在这唉声叹气!”

  眼前小侄子双手用力搓脸不搭理自己,秦傒扭头去问大侄子:

  “王上以为如何?”

  秦王政双目眯起,颔首赞道:

  “计是好计……”

  余音未完,似语未尽。

  秦傒听出来了,面色越发不喜:

  “王上有话不妨直言。”

  [这俩竖子都装甚啊?]

  [我等八人挟门下智者共参,方出来这一条绝妙之计,你俩有甚可说?]

  秦王政如鹰隼的目中闪过一抹锋锐之色:

  “若是这乞儿死在当场,死在寡人仲父的门客手中,此计就更妙了。”

  秦傒虽口中敬称“王上”,内心实则对秦王政很轻视,根本就没指望让一个隐宫女登天的大侄子能说出什么来,初听不以为然。

  待秦王政言语在其脑中过了一遍,这位秦国宗室之首双目微睁,惊色闪烁,扭首望大侄。

  [好心狠的小子……这点简直和秦子楚一模一样!]

  [那个隐宫女……真的是吕不韦杀的吗?]

  “若是那乞儿死了,吕不韦不仅会失信,还会失去他一直奉行的仁义假名。

  “王上一人之智,胜过我等所有。”

  秦王政一脸谦逊地道:

  “世父谬赞了。

  “《晏子》有云: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必有一得。

  “先有了世父提出的绝妙之计,才有了寡人所说的完善之举。

  “若是没有此计,那寡人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的。

  “寡人需先有世父以及一众大臣的尽心辅佐,才有后智可言。”

  秦王政这话说的真挚而诚恳,还是建立在事实之上。

  秦傒怎么听都不像客套话。

  宗正缓缓点头,面色缓和不少,心里极为受用。

  [此子为太子时各门功课皆为上上之选,为王昏招迭出。]

  [还以为他是因权力而迷失,原来这都是他想展现出来的。]

  [此子比成蟜心狠、善言、有城府……确实更适合为王。]

  [呵,我早该想到的。]

  [秦子楚这个畜生悉心教导数年之功,再良善之人也良善不得。]

  宗正眼神瞥向除了小时候爱往自己身上吐口水外,一向良善的小侄子。

  小侄子不搓脸了,靠着车厢壁怔怔坐着,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成蟜!”秦傒声音加沉、加重、加大,欲叫醒小侄子。

  “作甚。”嬴成蟜目光偏到世父身上,无神无采。

  秦傒本来落下去的气又起来了,没好气地道:

  “这副死样子是作甚?你是不是和王上一个想法?

  “此计是不完美,但你也不用这样子吧?”

  少年长长叹了口气,接受现实:

  “我出门之前都和世父说了,没计别硬憋。

  “不完美?

  “对师长而言,这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秦王政,宗正秦傒目光同时微凝,异口同声地道:

  “此话何意?”

  嬴成蟜自幼即有神童之名。

  一路走来,所作所为一直在证明其并非只是年少神异,而是越大越神异。

  秦王政、宗正秦傒虽根本不知道计错何处,却对少年判断极为相信。

  “你们啊,根本就不懂师长真正想要什么。权势只是他通向最终路途的必要手段,而不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少年掀开车帘一角,对呼说道:“不用去了,回宫吧。”

  “唯。”呼应声,一脸遗憾。

  他还想看主君舌辩群雄呢。

  自从离开稷下学宫,主君好久都没有展现学识了。

  呼勒缰绳,控制四马转向后,回首最后看了一眼东城门。

  就这么一会,更乱了……

  东城门角落,被挤成一团的鹏飞一脸绝望。

  他不明白,相邦府上上下下幕僚门客共同计议,以为妙绝的一字千金之计,怎么就为一个乞儿所破。

  怎么一瞬间,事情就变成糟到不能再糟的模样了。

  他强提心气,暗攒力气,挤到赵底埋在人群中的暗线旁边:

  “快去相邦府告知相邦!”

  相邦府,主堂。

  吕不韦依旧在批阅奏章,一笔一划记录详实。

  竹简中,站着跑回来的赵底和从东城门跑回来的暗线。

  暗线口条清晰,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东城门发生的所有事。

  场间吕不韦心腹尽皆面色一变,在主君面前就忍不住骂开了:

  “鹏飞竖子!”

  “这个废物!”

  “误了主君大事!死不足惜!”

  “怎能动手?其智何昏!”

  “该我亲去的!嗐!”

  心腹闻讯大乱,吕不韦却像是没有闻听讯息一样。

  正值壮年,鬓角白发却每日剧增,越来越像一个老者的吕不韦下笔如有神,锋走龙蛇,一气呵成,搁笔于案。

  吕不韦身后,随侍的小吏捡起吕不韦刚批阅好的竹简,拿到另一个桌案上。

  另一个桌案边还有一个小吏,在这冬日来临之际手拿竹扇,轻扇桌案。

  待竹简墨渍干涸,扇风小吏卷起竹简,仔细摞在比其他八摞竹简矮半尺的一摞竹简之上。

  “主君。”李斯上前一步,略显木讷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厉。

  “说。”吕不韦双手交叉,左手轻捏右手手指关节。

  整个秦国所有的奏章都要他一个人来批阅,致使他右手大拇指、食指只要一用力就酸疼。

  李斯得到许可,不去管他人,只望着主君,沉声道:

  “斯有一计,可破此局。

  “守宫断尾以求生。(注1)

  “事已至此,当断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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