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69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赵底额头冒冷汗,素以为精明的头脑一片混乱,难以组织语言。

  在廷尉府中一言九鼎的廷尉正大人言语呐呐:

  “这……这……”

  “隐宫女被杀,你廷尉府找不到凶手。百姓说几句话,你廷尉府就要缉拿下囹圄。”吕不韦胸膛如风箱起伏,声音冷的起冰碴:“你说嫪毐装不像,你倒是装的像一点!”

  “噗通”一声,赵底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哗啦”又一声,几摞竹简被碰倒。

  余人大气不敢出。

  屋中,可清晰听闻吕不韦因愤怒而粗重的鼻息音:

  “滚下去,全撤了!要让人说话!”

  “唯!”赵底应声,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坐着平复心情好一会,吕不韦重新拿起毛笔,未落笔先道语:

  “姚贾。”

  眉毛粗重如两摊墨渍的男人躬身应道:

  “在。”

  “《吕氏春秋》可背熟了?”

  “背熟了。”

  “若有人与你理论,你可能胜之?”

  “可。”

  “若此人是长安君呢?”

  一脸自信的姚贾眉头蹙起,两摊墨渍成了一摊:

  “长安君论辩公孙龙子,虽败犹荣,以形名之学得嬴子之名。

  “贾去稷下学宫听过嬴子授课,嬴子是唯一一个能让知识活过来的子。

  “与嬴子论辩,贾只能说可以一试,胜负未知。”

  听到这话的李斯没忍住,瞥了一眼这个很是陌生的同僚。

  [胜负未知???]

  [癞蛤蟆吞天,口气这么大?]

  李斯的职责是监管治水,常年在关中郑国身边,不常在吕不韦左右。

  “顿弱,你呢?”吕不韦头不抬地问道。

  站在姚贾身边,矮姚贾一头的胖人一拍肚子:

  “弱腹中墨水足以称子。

  “弱是子,嬴子也是子。

  “弱知嬴子,嬴子不知弱。

  “论辩之,弱可胜。”

  李斯本来扭正的头又转了回去,不苟言笑的脸上显露一丝嘲讽。

  [又来一只癞蛤蟆。]

  秦王宫,中宫,成蟜宫,李一宫。

  渭阳君秦傒挡在门口,不让嬴成蟜出门:

  “你不许去,我已做了安排。”

  秦傒万分不愿让嬴成蟜冲在前头。

  吕不韦和嬴政的争斗如火如荼,一旦嬴政在这当中有什么三长两短,宗室至少还有一个备选。

  “世父作甚安排?”嬴成蟜止步问询。

  《吕氏春秋》不是一般的书,而是其师集结麾下所有博学门客编撰的一部经典之作。

  反复推敲,字字珠玑,改至无可再改。

  有孔子编撰《春秋》在前,其师敢在此时将打上个人烙印的《吕氏春秋》推到台前,决计不是常人能够言语的。

  “二十余万字,一字不可改?此计灵感,还是你这竖子给予的。”秦傒轻蔑一笑:“我已让人前去……”

  听完秦傒妙计的嬴成蟜眼前一黑,一头撞在挡门的世父身上:

  “世父你没计别硬憋!”

  东城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挤进人群,傻笑着问道:

  “这书……当真一字不可改?”

  围观众人嫌弃乞儿脏乱,纷纷远离,竟是腾出难得一片空地。

  看管布帛的鹏飞睁眼,看是一个乞儿,懒得理会,又闭上了。

  这乞儿见无人搭理自己,竟是没有自觉羞愧而离去,反而傻笑着往布帛上凑。

  城门下,锐士横臂拦截。

  乞儿大喊:

  “拦我作甚?

  “相邦不是说谁人增、删、改一字,都能得千金吗?

  “你拿相邦说话当放屁啊!”

  锐士大怒,正要以钺柄击之,为觉察到不对的鹏飞拦下。

  咸阳可没有敢这样说话的乞儿,王室请来了一位不在意边幅的子吗?

  这位参与了编撰《吕氏春秋》的吕不韦门客指着布帛,一脸凝重:

  “足下请说,当如何改。”

  这乞儿眼中发光,随手指着布帛上的一个“之”字,说道:

  “把这个‘之’删掉!”

  鹏飞面色霎时僵硬。

  乞儿嘿嘿傻笑着:

  “我没读过书,就认识这一个字。

  “但我知道,这个字是语气助词,有没有都可以。

  “若是这个‘之’不能删。”

  乞儿手指顺着帛书文字,很快便指到了第二个“之”字:

  “那就删这个!”

第261章 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结局

  鹏飞站在布帛下,乞儿“嘿嘿”的傻笑声听的他血压升高,眼中愠色飞速加深,积如深渊。

  [贱民!贱民!贱民!!!]

  他在心中大声咆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三年时间。

  三千门客毕生心血,千挑万改,每一个字都经过数十乃至上百次推敲。

  乃敢在有了孔圣人所著的《春秋》之后,再出一本《春秋》!

  这是何等大的气魄?

  这是何等大的著作?

  三千门客修此书修至改无可改,乃敢悬书东门,一字千金。

  最精于学问的百来名门客,在相邦府厢房中严阵以待。

  待有子来访。

  姚贾、顿弱,两位无双辩者在相邦府大堂等着。

  等就书论辩。

  子没等来,等来一个乞儿!

  不就书中学问论辩,要删一个“之”!

  鹏飞虽不如姚贾、顿弱两名辩者博闻强记,将《吕氏春秋》一共二十余万字全部背在脑海。

  但作为编撰者之一,鹏飞对于《吕氏春秋》地位开篇《孟春纪》还是背的下来的。

  都不需要看布帛。

  鹏飞看到乞儿手指指向,就能判断出乞儿指着的两个“之”在《孟春纪》,且能知道在《孟春纪》什么方位。

  第一个“之”字,是“孟春之月”的“之”。

  第二个“之”字,是“立春之日”的“之”。

  孟春之月,春天的第一个月。

  立春之日,立春的那一天。

  这两个“之”的用法相同,意思都是“的”,语气助词。

  理论来讲,都可以删去。

  孟春之月、孟春月,立春之日、立春日,意思完全一样。

  《吕氏春秋》之所以用“之”,第一个主要是为了对仗工整。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

  第二个主要是时人文字习惯。

  “之乎者也”这四个字,是时人文章必不可少,所用最频的四个字。

  以城门头上悬挂大木牌上的字作为规则为准——但有可增、删、改一字者,赏千金!

  乞儿所提出的删“之”完全没有问题。

  但在鹏飞看来,此事就完全不是这么个事,这千金根本就不是为这些贱民贱商准备的!

  从政治考虑,此事是彰显主君权势。

  从文化考虑,此事是探讨学问,精益求精铸造经典。

  这么高大上的事,怎么会扯到一个“之”字上啊!

  鹏飞愤怒窝火,无语至极。

  就像是世界围棋大赛上,柯洁因为没把吃掉的棋子放入棋盖而被罚输一局。

  偏此时,乞儿还在拱火,像是看不到鹏飞难看脸色一样:

  “这个也不能删吗?那我再往下找找看。”

  乞儿说着话,近前数步。

  鹏飞怒气填膺,气的一时不能动,没能即时拦住乞儿。

  乞儿走到两块布帛之下。

  指甲缝中满是污泥的手指,在墨字工整漂亮的右侧布帛上下滑,带出一道浅黑色的污痕,寻找下一个“之”。

  “滚!”鹏飞气炸:“把你的脏手从《吕氏春秋》上拿开!”

  他扣住乞儿肩膀,向后猛一用力,竟是一下子把乞儿甩出近一丈,砸倒了四五个围观民众。

  这年代的读书人都会个三招两式。

  人群惊呼一片,快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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