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丘梦蝶
太子政提出的军功下放严管,说是要保障为国奋战的百姓之利,但会造成的结果就是本就好战的秦人将会更为好战。
秦王子楚行霸道,想要以兵事一统天下。
而秦太子政,比秦王更甚!
太子政眼中看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民生,而是秦国战力不够!
吕不韦心中念头百转,突然开口:
“长安君已经离开齐国快有一个月了,太子有听到长安君的情报吗?”
太子政眉毛上扬,瞳孔渐现凌厉之色:
“师长此问,是想要作甚呢?”
吕不韦颇为僭越地回视着太子政,眼如深海,将太子正的锋芒尽数沉没:
“此事,长安君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太子政身子微微前倾:
“吾弟想法,与我一般。”
“不见得吧。”吕不韦低眉,眯眼。
“就是如此。”嬴政稍加重音。
“臣明白了。”吕不韦收起竹简。
“师长欲如何处置?”嬴政追问。
“这就不是太子过问的事了。”吕不韦很是自然,自然到有些漫不经心:“王上早有指示。”
太子政心头微微恼火。
他已壮,将为王,吕不韦这话的意思却还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用父王来压他!
“师长。”嬴政按住大案上卷起来的竹简,面色不愉:“真不能与我相说吗?”
“不能。”吕不韦抽出竹简。
竹简抽的太快,以致于嬴政按在竹简上的手猛地砸到大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起于大案,终于吕不韦、太子心中。
嬴政霍然起身,怒目而视。
吕不韦自顾自批阅奏章,无视太子。
不知过了多久,相邦长史甘罗抱着竹简进入。
一入门,少年就体会到了异样的气氛,小脸有些微微发白。
原本顺畅的步伐变得蹒(pan二声)跚。
甘罗小心翼翼得把竹简放在吕不韦身侧,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
完成任务,少年蹑手蹑脚得就要离开。
“站住!”嬴政叫住少年,语气不善:“来、去,皆不行礼,言语,当相邦为无物乎?毫无规矩!”
少年脸色煞白:
“罗之错!罗之错!”
转首冲着吕不韦行礼:
“相邦大人,罗告退了。”
吕不韦摆摆手:
“说了多少次,不需要这些虚礼,快下去吧。”
斜瞥一眼太子,低头,似是无意地道:
“长安君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嬴政愤然,甩袖离去。
少年甘罗瑟缩在一边。
待嬴政走后,才凑到吕不韦身边,道:
“主君,这位是谁啊?”
“太子。”吕不韦顿了一下:“将为王的太子。”
少年脸色大变,快要哭了:
“我不是有意触怒太子,我只是”
吕不韦一脸温和,摸摸少年脑袋,笑着打断道:
“与你无关,他是冲我发火。”
“冲主君发火,主君怎还笑得出来。”少年仰着头,担忧地道:“主君虽然为王上所信任,但一朝君王一朝臣,还是不要触怒新君的好吧?”
“王年少,不更事。”吕不韦继续笑着:“他呀,和你一样,还是个孩童呢。孩童,不多照看着点,就会闯祸生事呢。”
“这不一样,你是我的主君,可他”甘罗焦急言语。
话说一半,又被吕不韦打断:
“他该称我一声仲父。”
甘罗:“……”
少年望着一脸慈祥的主君,心惊肉跳,两股战战。
夜。
秦王寝宫。
秦王子楚如今醒睡不按天时,按命。
昼夜不分,全看身心。
丑初二刻余,秦王子楚睁开双目。
视线中除了次子嬴成蟜,还多了长子嬴政。
只看长子脸色,秦王子楚就知道。
在他昏睡期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今日”太子政话刚起了个头。
“蟜儿,你先出去。”秦王子楚侧目,话语有力:“你既然不为王,在寡人死前就不要听政事,让寡人安心去死。”
“你要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嬴成蟜烦躁地道,起身就向外走:“我就在前堂。”
后室门关上。
秦王子楚伸出一只手臂。
太子政抓住父王手臂,扶着父王坐起身。
拿起两个枕头,垫在秦王子楚身后墙壁上。
秦王子楚靠在枕头上,心算了一下时间:
“仗该打完了。
“让我儿失态的,就是此事吧。”
“是,又不是。”太子政脸有隐怒,道出在相邦府的经历后,愤怒一拳锤在床上:“吕不韦欺我太甚!”
秦王子楚目光一凝:
“你该称他为师长、先生,再不济,也该是相邦。
“你们有师徒之名,师徒之实。
“再愤怒,你也不能直呼其氏名!
“有点城府!别让人一眼看清你在想什么!咳咳咳!”
许是言语太用力,秦子楚连声咳嗽。
太子政闷头应声,轻轻拍打父王后背。
秦王子楚缓了一会,垂下眼睑:
“此事,确实是寡人与吕不韦共同相商过的,你最好不过问,这是为你好。
“寡人现在还是王,此事与你无关,明白吗?”
“儿臣若执意想要知道呢。”太子政一脸偏执。
第240章 杀了寡人,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
秦王子楚招手让太子政近前。
太子政照做。
秦王子楚一巴掌甩在太子政脸上,阴着脸,一字一句地道:
“还想要知道吗?”
这一巴掌势沉力大,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打出来的。
嬴政被扇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脸上火辣辣的,让他想起了当初刮伤疤的经历。
他舔舐嘴角,头颅摆正:
“要。”
秦王子楚半眯双眼,再次招手让长子近前。
长子不动:
“父王若是想继续打,恕政不能从命。”
秦王子楚看上去有些愤怒,低声吼道:
“若是你弟在此,一定会上前!他在被扇死之前都不会走!”
嬴政不卑不亢,态度冷淡:
“吾弟平素行事稳中求胜,保守过头。
“然,一旦触碰其心中底线,便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不管不顾,激进到无智之境。
“父亲若认为吾弟性格适合为王,现在改立太子还来得及。
“吾绝不可能如吾弟一般,为了一腔情感而吃父王巴掌。”
秦王子楚冷笑一声,不客气地道:
“你当寡人不敢?你是以为你之性格适合为王了?
“若不是你弟不愿,你哪里能为王?
“若不是你弟当初苦苦哀求,寡人根本不会从赵国接你母子回来!”
太子政很伤心,但面上却没有半点表现:
“弟不愿,王上便换不了太子。
“我不愿,王上布局便不能成。
“既然政要为王是无可更改之事,为我国发展考虑,王上还是将所思所想所谋所划尽皆告知于政,以免政坏了王上之事。”
秦王子楚哈哈大笑。
似乎是怕声音太大引来次子,于是双手捂住了嘴巴。
瘦成竹竿一样的秦王子楚在床榻上笑的左右摇摆,像极了芦苇荡中一踩就夭折的芦苇。
太子政心头烦躁,按捺着性子。
等王上笑容渐歇,硬邦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