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288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但下次再遇到事,依旧一意孤行。

  燕王喜一脸懊悔,握拳敲打着自己脑袋:

  “若是听卿之言,现在齐国不知道有几多城池归入我燕国啊!”

  鞠武假意劝慰:

  “王上不必烦扰。

  “是非祸福,难有定论。

  “如今我国百废待兴,便是成功攻下了齐城,也没有足够物资守住。

  “剧辛能带着充足兵力回来,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燕王喜摆摆手,苦笑道:

  “你不要安慰寡人了。

  “剧辛能在没有援军没有粮草的情形下,守住聊城近一年半。

  “有了燕国提供的粮草、援兵,哪里还会有守不住的道理呢?

  “这就是寡人的错……唉……”

  燕王喜偷瞄一眼鞠武,装作无意地道:

  “鞠武啊。

  “你说寡人现在再派剧辛为将军,领军攻齐,可行不可行呢?”

  在相信剧辛是忠臣后,燕王喜就开始心痒痒,琢磨开疆扩土了。

  与齐国接壤的有四个国家——燕、赵、楚、魏。

  赵国因为国中兵源不足,又赶上边塞匈奴入侵,自顾不暇,吃不到齐国这块肥肉。

  楚、魏可是都已经上桌,开始大快朵颐了。

  燕国明明是最开始咬上去的,却连一点油都没有沾到嘴上。

  燕王喜不甘心。

  鞠武低头,隐藏自己的无语表情:

  “王上……不适宜了。”

  “怎么就不适宜了呢?”燕王喜疑问:“剧辛难道不忠诚于燕国吗?难道会领着士卒们谋反吗?”

  鞠武脑袋又低下了一点:

  “剧公自然是忠诚于燕国的,不会领士卒谋反。

  “但他有重伤在身啊。

  “近七十岁的高龄,再带病奔波一场,或许就回不来了。

  “况且……王上也要考虑一下士卒之心。

  “那些士卒没有支援没有粮食有一年之久,以聊城人为食,聊城人骨为柴。

  “身处这等恶劣境地,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

  “如今的他们,哪里还有战意呢?”

  燕王喜还是不甘心,咬牙道:

  “我燕国士卒何止二十万?征调没有对齐作战的人去行不行?

  “若是攻齐实在不行,那攻赵呢?

  “赵国调士卒入边境,现在空虚得很!”

  鞠武心力憔悴:

  “大王啊!

  “没有一名好的统帅,就是有百万大军,那也无济于事啊!

  “难道大王忘记了六十万败给十三万的过去了吗?

  “剧公没有修养好之前,我国真的不适宜再与列国开战了!”

  嬴成蟜行走在蓟都,驻足在曾经到过的一家吕氏珠宝商铺前。

  原本卖珠宝的商铺散发着畜生味,里面是各种禽兽毛皮,挂着赵氏牌匾。

  七大商会之一的吕氏商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已经有一年之久了。

  白衣剑圣陪在少年身边,驻足等候。

  剑心通明的他察觉到主君有所感伤,想要劝慰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索性闭嘴不言。

  想着要是他的承影剑能斩断忧思,那该多好。

  “可是要买件过冬衣?”店铺中人笑着出迎,殷勤地领着少年向内走。

  做这行的眼睛都尖,一眼就看出了少年身上看似寻常的蓝色衣衫不但料子上等,且几乎不见针脚,绝对是出自大家之手。

  立刻确定少年乃是一位低调的公子。

  嬴成蟜摇头拒绝,继续行进。

  人已经走了,睹物只能添堵。

  蓟都的人一如既往得少,人流量连临淄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少年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心事。

  等他心思回转的时候,发现周遭都是低矮房屋,且有阵阵女人大声尖叫传入耳中。

  少年回神,就是被这尖叫声所唤。

  少年凝神四视。

  列列房屋,视线内约有二十余。

  大多由黄土累砌,好像一场大暴雨就能冲塌。

  屋顶上大多没有瓦片,全是干枯茅草。

  有一间屋子有女人尖叫传来,听起来很是奇怪。

  嬴成蟜转动眼珠,神情古怪。

  这声音一定是在敦伦。

  但却既不显露欢愉,也不彰显痛苦,有些……做作。

  光听声音,嬴成蟜还以为是表演不好的动作片……

  那间屋子外面,有数人聚在一起饮酒畅谈。

  嬴成蟜眨眨眼,向人群聚集处走去。

  耳朵微动,注意力尽皆放在了那些男人身上。

  盖聂看着少年背影,神色也很是古怪。

  这么小年纪,对这种事怎么如此上心?

  剑圣看看了身上白衣,觉得有些脏了,不太情愿地跟上了少年。

  当人的注意力集中于一点时,那一点就会放大。

  在嬴成蟜距离喝酒数人二十步时,已然可以清晰听到这些人的谈话。

  “……麦兄,今日嫂子还能受得住吗?我等要不改日再来吧?”

  “莫走!受得住!你们远道而来,我们夫妻若是不好好招待一番,如何做人?”

  “哈哈哈,听嫂子声音就知道兔那小子不顶事!兔你鸟软就赶紧滚出来!”一人冲着房屋内大喊。

  “软你祖宗!”屋内回应。

  嬴成蟜震惊了。

  他在燕国权力最高的朝堂上都没有此刻震惊。

  他放缓脚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及至又听了数段言语,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外面坐着的数人中,有一人是屋主,尖叫的女人则是屋主妻子。

  屋主奉献出自己的女人,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原本嬴成蟜以为是另一种形式的“卖”。

  但越听少年越确定,这就真的单单只是招待。

  嬴成蟜看着房屋外面众人毫无做作的样子,听着女人虚假的叫声,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齐国。

  就连后太后这等独揽大权的女豪杰,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齐襄王,其父太史敫都认为有辱门风,一生不肯认。

  而在与齐国相邻的燕国。

  燕人献出自己的妻子招待尊贵的客人,习以为常。

  文化悬殊差距如此之大,让嬴成蟜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想法。

  走出了那条贫民街道,又行不久。

  一个满头大汗的人跑到嬴成蟜面前,以奴自称。

  说自家主人是剧辛,受主人之命,请公子入府一叙。

  嬴成蟜拒绝,他不想去见剧辛。

  他是救了剧辛,但那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利益。

  他忘不了聊城中飘扬的骨灰,忘不了那一座没有尸体的死城。

  有句话叫各为其主。

  站在剧辛立场上,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守住聊城。

  可站在嬴成蟜立场上,吃人是一个只听说过,没有看过的古老传说。

  少年很反感,反感到憎恶。

  少年也反思过。

  若是他和剧辛异地互换,由他来守聊城,他会不会下达吃人的命令呢?

  答案是,不知道。

  人可以欺骗任何人,但骗不了自己的本心。

  少年不知道自己在生死关头,还会不会坚持。

  他只知道,现在,他不想见剧辛。

  “公子!”剧辛府上的奴隶跪在地上,抓着嬴成蟜的裤脚大喊:“你若不去!我就没有完成主人交给我的差事!我会死的啊!我虽然是一个奴隶,但也听过公子的贤名,公子难道要害死我嘛!”

  嬴成蟜牙齿磨动。

  一日之间,他的金身被碰了两次。

  一次是高入云霄的燕王,一次是低入尘埃的奴隶。

  但对于他而言,其实都一样。

  “盖聂。”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奴隶道:“他若是再纠缠我,杀之。”

  嬴成蟜甩开裤脚离开,奴隶不依不饶,膝行去够,够不到……

  死亡临头,奴隶性情大变,尖嗓子,歇斯底里地喊:

  “你是君子啊!

  “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你这算什么鸟君子!

  “天杀的!秦狗!非人哉!你是你祖宗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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