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国隐士
谁都不傻,仅仅只看开篇便知道,跟他们那些作品简直是云泥之别。
今日里这场诗会,必将青史留名。
那到时候,记录下他们的时候,若是把他们刚刚那些“大作”给记录下来了,那可就丢人丢到子子孙孙那一辈去了。
毕竟,老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若放在平时,他们精心准备的作品不说让人拍案叫绝,但至少也能搏得一声叫好吧。
可放在今时今日,胡惟庸这首《临江仙》旁边,那妥妥的便是被踩在泥地里的份。
好几个撕完“大作”的学子,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均露出深深的惺惺相惜之意。
都是聪明人啊。
那聪明人自然就要跟聪明人凑在一起了。
“段兄,这首词,你当如何?”
“虽只听到开篇,但就冲着能写出此等开篇,后续就不会差!张兄认为呢?”
“张某亦如此认为!咱们这些萤火之光就当自觉一点,别凑过去与皓月争辉了!”
“哈哈,段某也觉着是,碰上此等大才,当个萤火之光也没什么不好,比不过正常,比过了才是不正常呢!”
……
不得不说,这两位学子的话,说出了一众学子的心声。
这特娘的绝对是个大才子啊。
此时的胡惟庸已经写完了上半阙。
一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让一众学子仿若看到了史书当中记载的那些文臣武将一个个逐渐凋零一般。
方孝儒这会儿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好读书,不仅四书五经读得多,史书他也没少看。
可正因为看得多,所以,看到这首《临江仙》的上半阙,他便知道,自己差这位“落榜老考生”远矣。
这首词,单单只是诵读便觉着荡气回肠、慷慨悲壮,更别说内里了。
胡惟庸此时也是颇为感怀,来到这方世界,见到了不少曾经只有在历史书上才能见到的“名人”,对于这首词的感慨愈发深了。
这也让他笔下的文字愈发激昂了几分。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随着方孝儒大声的诵读出这词的最后一句,满场的学子此时都宛若醉酒一般,满脸通红、双目尽赤的看向了胡惟庸。
可胡惟庸却随手把笔往旁边一扔,擦了擦手笑看着众人,轻声问道:“诸位,在下这首词如何?”
这番气度可不是眼前这帮连官场都没进过的毛头小伙子能比拟的。
也不知哪个胆子大的,直接高声问道:“兄台这首词我等自愧不如,能否告知尊敬大名!”
闻言,胡惟庸笑了笑,眼珠子一转,笑道:“在下姓陈名近南,陈近南是也!”
第48章 明朝三大才子之一,解缙!
作为深谙苟道精髓的胡惟庸,玩归玩闹归闹,别跟老朱开玩笑。
他如今的身份可是恩科主考官。
今日碰上一众今科士子的诗会也就算了。
可若是写了一首词,还把自己的名字留下了,那岂不是就给了众人结交主考官的机会?
那到时候,这里头有些事情可就说不清楚了。
索性,直接套个马甲出来便是。
刚刚站在一旁,比方孝儒还激动的那位在胡惟庸看来文采最好的年轻士子,冲着胡惟庸长长一揖。
“陈兄,解缙今日里方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弟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也谢过陈兄让小弟今日一睹什么叫真名士自风流!”
胡惟庸一听这名字,人麻了。
好家伙,解缙?
他就说呢!
自己这随便出来一走,就碰上个文采斐然的,还以为是大明的学子水平真就这么高呢。
如今一看,得,大明三大才子之一的解缙啊!
那就完全能理解了!
整个大明国祚二百七十年里,真正被史书认可,记作才子的只有三人。
其一便是眼前这个满脸佩服之色的解缙。
其二便是徐渭,字文长。
而第三嘛,巧了,正是今日胡惟庸“写”的这首《临江仙》的原作者,杨慎!
今儿也是有意思,用明代三大才子之一杨慎的大作,折服了另一位明代三大才子解缙。
有时候,还真就如此的神奇。
跟解缙客气了两句以后,胡惟庸忽然问起了一个问题。
“解老弟可是应天人士?”
“不然,为何明明带着异地口音,却在应天府参考!”
这一问,其实也是胡惟庸有些好奇。
因为不同于方孝儒,方孝孺师从宋濂,他出现在应天府很正常。
可胡惟庸清楚的记得,解缙该是江西人士才对。
可一个江西人怎么在科举的时候,跑来应天府了?
应天府的考试难度,可比江西要强不少呢。
这其实也是胡惟庸想进一步确认,此解缙到底是不是彼解缙。
解缙倒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个问题属实正常,一般人谁会放着轻松的江西考区不考,跑来应天府跟天下英雄争长短啊。
“不瞒陈兄,小弟本是江西人,家父在异地为官,小弟便跟随上任的父亲在外。”
“而此次科考,不过是家父逼着小弟来一趟,试试水而已。”
“家父以及小弟都认为,此次恩科只需知道科考有何特别之处便可,对金榜题名却无半点想法。”
这话一出,胡惟庸也来了兴致了。
哟,还有这么个说法啊。
他还真不知道,这时候的人就这么高明了?
都知道提前体验一下考场氛围了?
胡惟庸毫不避讳的直接竖起了大拇指:“令尊此举属实高明!”
被胡惟庸这么一夸,解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看他是大明有数的“狂生”,可实际上,他这人不是狂,而是傲。
但凡在他看来才学、本事比他高、比大的人,他都服服帖帖的。
这不,被胡惟庸一夸,解缙嘿嘿笑了一声,又看了看周遭,这才小声解释道。
“其实,家父的考量小弟清楚。”
“家父觉着,若小弟在老家参考,一旦认真考试,必然金榜题名。”
“但小弟这年纪尚幼、心性不定的,若是猛然间进入官场,志得意满之下怕是要出大纰漏。”
“于是,干脆让小弟老实几年,磨磨性子。”
胡惟庸听完这话,沉默了半晌,而后默默地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没说的!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解缙他爹可算是把解缙的性子给摸得透透的了。
这小子在洪武年间,早早出名早早中举,可实际上到了永乐年间才真正踏入官场。
但在永乐朝也没安稳干几年,便落了个下狱最终惨死的下场。
如今看来,其实就是聪明过头、才情溢出,对世事不够了解,自认为能掌控一切最终翻车的神童。
不过,这些事眼下都还没发生,眼前的解缙,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罢了,才十几岁而已。
这边厢解缙跟胡惟庸相谈甚欢,方孝儒却在一旁看着胡惟庸刚刚所写的那首《临江仙》啧啧称奇。
良久,方孝儒才兴冲冲的跑到了胡惟庸面前,大声道:“陈兄,你这首词,当是今日诗会第一!”
这话一出,周遭一众学子立马脸色就变了。
其实胡惟庸的这首词一出来,大家心里便有数了。
但心里有数跟被方孝儒这么大声喊成第一还是有区别啊,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而这一切,方孝儒压根没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也不在乎。
方孝儒和解缙二人似乎认定了这位文采斐然的陈近南陈兄,就是参与了本次科举的学子,所以谈了几句诗词以后,话题便不自觉的转到了本次科考之上。
“陈兄,本次县试最后一题你是如何作答的?”
“呵呵,看不懂,想不明白,那便坦言相告便是了,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哦,此举大善,方某到今日方才知道,原来坦言相告也是破题思路之一,陈兄果然有才。”
“哈哈,陈兄这破题思路确实大巧不工,足以得见陈兄人品敦实啊,解某同样佩服,不过解某更佩服的还是陈兄今日这诗才。”
“方某到现在都还记得陈兄写出最后一句时,方某心中是何等的震撼。当时方某就一个想法,这词,怕是方某这辈子都写不出来啊!”
“没错,没错,解某之前看到的时候,更是觉着以往在下被叫做神童时的洋洋得意,仿若一场闹剧一般。若解某这样的都能叫做神童,那陈兄这样的当叫什么?”
方孝儒、解缙二人对于胡惟庸的推崇可做不得假。
愈是有本事、有学问的人,愈是了解这首词内里的分量。
于是,三人这一聊,便聊到了诗会结束。
而就在这时候,最是跳脱的解缙忽然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
“陈兄、方兄,依解某来看,我等三人今日相聚一起便是有缘,三人又颇为投契,不若我等效仿古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胡惟庸一听这话,顿时一个寒颤,连声道。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第49章 和方孝孺 解缙相约科举后再聚!
开什么玩笑!
跟方孝儒这种铁头娃结拜成异姓兄弟?
别说胡惟庸这种明知方孝儒结局的“剧透党”了,哪怕稍有一点城府的学子,也不会提出结拜这等冒昧的请求。
只有解缙这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才会这么说。
要知道,无论是结拜还是拜师,那可都是需要考虑良久的事情。
毕竟这关系一旦连上了,那断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年头,抄家、灭族的时候,这些可都是要算上的。
解缙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胡惟庸,等着这位“陈兄”的解释。
胡惟庸笑了笑,随便找到了一个理由。
“方老弟,解老弟,不是为兄拿乔,实则为兄年纪大你们太多了。”
“不怕你们笑话,为兄长子都比解老弟你这要大上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