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489章

作者:通吃

‘后世’蒙古人受苏联控制建国时,可是直接断了活佛传承,拆了寺庙,排队枪毙庙里的喇嘛。

‘圣光’觉着几十上百万的群体没必要搞出个民族来给自己找麻烦,反正彼此长相差不多,就该从文化上断对方的根。

文字、语言、乃至民间传说,都是要汉化的。今后五湖四海的群众聚在一起,你是广西的,他是江苏的,我是蒙古的,都是一口普通话,没有区别嘛。

蒋翊武的装甲营中就有一百多号当地牧民小伙,训练半年也能说几句汉话,吃得饱,穿的暖,日子过得比王公老爷还舒坦。

在不知名的草原‘海子’附近搜索半天,几个牧民士兵找到了蒋翊武要的目标——草原并非完全平坦,起伏的矮丘随处可见。有足够高度遮蔽寒风的矮丘是宿营的最佳地点。

蒋翊武戴上风镜,从轮式装甲车的车顶探出头,举起望远镜看向远处的矮丘。皑皑白雪中突兀的竖着两根十几米高的无线电天线。

在天线下有几个落满雪的蒙古包,还有马桩马厩之类设施。若不是有经验的人刻意观察,近距离路过都无法辨认。

“哥萨克畜生竟然躲在这里。”蒋翊武没过度靠近,只悄悄下令将装甲侦查连的三个排集合起来,并调来营部加强的机炮排。

三辆车载‘82迫’是连里最强火力。

此刻,卡德罗夫大尉返回秘营也没多久。他刚刚填饱肚子,从电报员手里接过报文,对来自总参谋部的询问皱起眉头。

战争打的是后勤,俄军不是不知道从欧洲向远东运兵有多困难。当年日俄战争,毛子就因为后勤吃过大亏。

现在日俄战争过去十二年,俄军高层面对的是比日本更强的中国。相比只能在旅顺交手的小鬼子,中国国防军能开打的地方可太多了。

西线是中亚方向,真正的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兰新铁路才修三分之一,就算修到乌鲁木齐,距离威胁俄国腹地还有近两千公里,远着呢。

东线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方向,也就是海参崴。这地方距离莫斯科直线六千多公里,铁路线近万公里。

面对无线电制导的重型半穿甲航弹,要塞防御会像纸一样薄,远东城镇开打后注定要失守。

如果不想丢掉沙俄两三百年来开拓远东的成果,关键其实在中线的蒙古。如果蒙古控制在俄国手里,中国就要担心毛子大兵团越过草原快速南下。

整个华北华中可是无险可挡。跟‘后世’中苏关系恶化后,中国担心苏联装甲洪流南下一个道理。

可蒙古若是被中国控制,难受的就是毛子了。伊尔库茨克以东所有领土都要丢失,西伯利亚铁路白修了。中国国防军说不定沿着铁路向西打。

俄军高层不可能等中国真把铁路修到乌兰巴托再动手。他们更知道沙俄国内矛盾激化,目的就是国内矛盾国外解决,打赢一场战争,稳住国内情绪。

俄军打算在蒙古北面的伊尔库茨克布置十个师进行防御,再用铁路向远东运送三十个师,主动向东三省发起攻击。

一年内要打的中国政府投降谈判,割地赔款。

最好能再来一次‘庚子赔款’,毕竟现在的中国可比十几年前富有多了。这一切美好愿望的基础是……中国能在蒙古方向维持几个师?

这又是后勤的问题。

高强度战斗中,一个机械化步兵师每天需要消耗上千吨的油料和弹药。哪怕是一万多人的轻装摩步师,每天五六百吨也是少不了的。

“可笑。”卡德罗夫大尉将电文丢回给电报员,“上头根本不是想知道中国在蒙古布置了几个师,他们只是希望我们能发回点情报佐证自己的决断而已。”

狂风大雪的天气,十几人的哥萨克小队怎么可能知道中国军队的具体布置?

电报员也黯然苦笑,情知圣彼得堡的官僚坐在办公室里看地图制定作战计划,压根不在乎前线实际状况。

“我该如何回复?”

“就说中国人在蒙古有十几个步兵师,反正那些官老爷不在乎我们说什么。”

卡德罗夫大尉坐到一张行军床上,将自己沾满风雪的高筒皮靴脱下,解下厚厚的裹脚绑带,把几乎冻僵的脚丫子伸到蒙古包内的煤油炉上烤。

封闭的蒙古包内弥散酸臭的气味,血液流动让卡德罗夫又舒服又刺痛,爽的呵呵叫唤。旁边的电报员皱了皱眉,忍着没抱怨。

大尉倒是开了口,“我今天应该将那个中国勘探队洗劫一番,里头有香烟、奶糖、水果罐头之类紧缺物资。军队配发给我们的军需实在太烂了,远不如中国货好。

看看我的靴子,底都快掉了,一点不暖和。可惜我杀的几个中国人个头不高,鞋码太小,否则我一定把他们的靴子剥下来。”

‘灰色牲口’的军需供应一向是个悲剧。从延续两百多年的俄土战争,到近代的克里米亚战争,再到日俄战争,一直没变过。

堆在仓库的土豆在发芽,前线将士却饿肚子的事时有发生。毛子在搞社会管理方面总是粗枝大叶,马马虎虎。

电报员对大尉的话感到不爽,低声反驳道:“现在的军需比过去好多了,营地的食物、燃料、被服很充足。至于你的靴子么,仓库里有备用的,换一双就好了。”

大尉将自己穿破的袜子也脱下,连同脏兮兮的绑腿丢在炉火上烧。蒙古包里的味更重了,他却满不在乎的对电报员喝道:

“蠢货,你懂个什么?知不知道仓库里的军需很多是从中国采购的?还都是官员省钱采购的便宜货。

我吃过发臭的牛肉罐头,穿过一撕就烂的军服,用过完全打不响的整包子弹。俄罗斯自家的军需实在太差了,烂无可烂,完全没法用。”

对于这个话题,电报员没法还嘴。

他实在受不了蒙古包内的气味,在大尉的揶揄大笑中撩开布帘到外头去了。可在他离开没几步,一发迫击炮弹从天而降,爆炸的气浪将其掀翻。

第40章 主动点

当蒋翊武指挥的装甲侦查连炮击卡德罗夫大尉的密营,圣彼得堡冬宫广场后的俄军总参谋部内正发生激烈争吵。

包括俄军总司令尼古拉大公,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大将,黑海舰队司令高尔察克海军上将等诸多高级将领挤在会议桌前。

骑兵上将勃鲁西洛夫站在巨幅地图下,手持细木棍戳向波兰和罗马尼亚方向,大声喝道:“我同意进行战争动员,也认为有必要对中国发动进攻,但现在最要命的是德国人。

德国按捺不住了,其动员速度很快。欧洲方向铁路网密集,德皇巴泽尔一世很可能在三个月内向我们发动袭击。这时候跑去打中国等于两面作战。

我的提议是对远东进行防守,联合英法先解决德国,至少先解决奥匈帝国。俄国距离中国太远,一旦开战很难对其获得决定性胜利。”

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大将持反对意见,同样大声喊道:“中德肯定是签有密约的同盟,一旦我们跟德国开战,中国从蒙古方向切断西伯利亚铁路怎么办?

我的意见是在波兰和乌克兰方向构筑防线,拖住德国人,先解决弱势的中国,再回头打垮德国和奥匈帝国。”

勃鲁西洛夫气急反笑,“中国切断西伯利亚铁路又如何?顶多丢些脸面。等我们腾出手自然可以解决它。可如果解决不了德国,我们就要被解决了。”

两种意见争执不休,作为军队总司令的尼古拉大公也紧皱眉头。大战即将开幕,战略方向的争论代表军队内对不同对手实力的判断。

一个认为中国更弱,可以先解决;另一个认为中国更弱,可以先拖住。

普大帝作为沙俄重臣,公认的‘经济专家’,被拉来给将军们做咨询。可他听了军方的想法,心里不是滋味,很想喊一声:

“你们就没考虑过另一种状况?在日本被中国鲸吞后,可能俄国才是列强中最弱的那个么?我们更需要防守。”

当俄军高层争论时,会议室的房门传出急促的敲击声,意见相左的双方齐刷刷扭头,看着一名俄军中校从外头进来。

中校先是低声告罪,紧走几步到主持会议的尼古拉大公身侧,附耳低语几句。大公阁下听了一半就惊愕扭头,怒声喝道:“要我们二十四小时做出答复,这是想宣战吗?!”

会议室内顿时寂静,众人努力镇定,却又夹杂几丝慌乱。

与此同时,伦敦海军部大楼。

卡梅伦首相从唐宁街十号驱车赶到这栋绿顶建筑,听取海军部长哈维上将的制定的大胆计划――英国佬打算主动突袭德国威廉港,摧毁其公海舰队主力。

“冬天的北海风急浪高,航母难以起飞战机。中国支援德国的预警机也派不上用场。但这非常适合发挥英国海军十七艘‘超无畏’战列舰和装甲航母的优势。

虽然我们的舰队航速较慢,但也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机动近千公里,利用夜晚掩护从斯卡帕湾直扑威廉港。

挑选个合适的时间和天气,确保本土舰队抵达时能展开炮击并释放舰载机,德国公海舰队必死无疑。

如果我们不动手,等到明年春天,德国必定利用其航母数量优势挑战大英的制海权。届时英国海军的胜算更低。

只要能摧毁公海舰队三分之一的主力舰,德国突破北海封锁的希望就将落空。等几年大英的航母数量提升上来,自然不会再畏惧任何对手。”

哈维上将是英国被选者之一,这几年一直为大不列颠的海军建设而努力。对其自信满满的解说,卡梅伦抿了抿嘴,反问道:“法国人会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哈维摇摇头,“还是别指望法国为好,容易走漏消息。公海舰队若是穿过基尔运河躲进波罗的海,我们真拿对方没办法。但只要奇袭成功,法国人肯定事后加入。”

“不,不能让英国独自对抗德国。更不能让法国在旁边看热闹。”卡梅伦沉吟不已的权衡利弊,以及万一奇袭失败带来的后果。

同样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两名英国佬之间的交谈。哈维抓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话筒,沉声说了句,“是我。首相在这里。”

卡梅伦抬抬头,奇怪什么电话会追到海军部来找自己。

握着话筒的哈维则把脸一沉,追问电话中的声音,“最后通牒?确定?!上帝啊,我们被耍了。俄国佬麻烦大了。”

德国,柏林,城市宫。

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巨大宫殿建于施普雷河的河岸,是普鲁士王国的王宫,也是德意志帝国的皇宫。

雄心勃勃的巴泽尔一世‘上位’后对自己的居所做了精心修缮,他在宫殿内改建了一座斯巴达克厅,时常在此召集德军将帅们讨论作战计划。

在这间战争之厅内,巴泽尔一世转动巨大的地球仪,指着荷兰和比利时方向,向自己的总参谋长,军需总监鲁登道夫问道:“我们到底是先打法国还是先收拾俄国。”

鲁登道夫没有任何迟疑,“如果您五年前问我这句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说先打法国。但现在,我要重复说过好多次的那句――先干掉俄国。

俄国看似庞大实则虚弱,其军队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很差。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进攻够狠,就能迫使尼古拉二世投降,割让其在欧洲的大片领土。

法德之间适合进攻的路线非常有限,我们完全可全以据险固守,拖个两三年。英法的战争意志没那么强,等敌人精疲力尽后,不管是反击还是停战都不难。

另外,奥匈帝国的约瑟夫一世陛下去年刚刚去世,新登基的卡尔一世威望不足。等我们消化了东欧,完全可以跟奥匈帝国谈谈两国合并。”

奥匈帝国版图在欧洲排第二,仅次于变态的俄罗斯帝国,领土横跨东欧、中欧、南欧。若是德国能与之合并,欧洲一统的局面就不再遥远。

对自家总参谋长的自信,巴泽尔一世听得大笑,更让他惊喜的是皇家侍卫送来的另一个电文消息。

皇帝陛下粗略扫过电文,只看开头就觉着心跳嘭嘭,仔细读了两遍后抑制不住的双肩发抖,嘴角后咧,发出极为狂放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鲁登道夫接过巴泽尔一世递来的报文,同样非常仔细的阅读其中每一个字,半晌后如释重负般大松一口气道:“祝贺您,陛下。东线稳了,德意志的梦想要成真了。”

美国的前总统马可世阁下为躲避正横扫美国的极地涡旋,此刻跑到温暖湿润的加勒比海岛度假。

这无官一身轻,除了还主导些‘兄弟会’内部事务,马可世发现自己最近无事可做。连他身边人都换了些普通的拉丁裔,就为享受些平常的生活。

每日军政简报还是会送来的。

当坐在海边的椰林树荫下,听混血女仆念出一段简报内容,躺在沙滩网床上优哉游哉的马可世忽而一愣,要求再念一次。

“中国政府决定启动对1900年‘海兰泡惨案’以及‘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的全面调查,并要求俄罗斯帝国予以配合,限期二十四小时内交出前远东阿穆尔省军管省长格里布斯基。”

混血女仆念完后眨巴眨巴眼睛,很不理解尊贵的美国前总统怎么会这段新闻感兴趣。

马可世的脸皮绷了半天,想酝酿情绪表现震怒或惊讶,可最终只苦涩的咧嘴笑了笑……

“有点小意外,掀起这场世界大战的竟然是中国。但我居然觉着很合理。”马可世呵呵短叹,看着女仆道:“宝贝,知道吗?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要发生了。”

混血女仆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场波及十亿人口,覆盖全世界的战争被点燃了导火索,会有上千万人因为它而死亡,无数家庭被毁。有的国家将因此崛起新生,有的则覆灭无存。

可惜我不是总统了,否则必定要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参战。我要派美军派到欧洲和东亚去,抢占上帝许给美利坚的利益。”

女仆恭维的夸了几句,夸的毫无新意。马可世想振奋的说点什么,却又颓然的垂下手臂,懒懒说道:“为什么美国总统不能无限期担任?我真想再多干几届。”

此刻在东北的黑龙江省,国防军切断了贯穿本国领土的西伯利亚铁路末端,并且调集三十个师准备沿着铁路向东西两个方向开进。

当俄军担心中国会从蒙古方向来袭,其实国防军一部进攻赤塔,一部进攻海参崴和伯力,动员过程大大方方。

没法不大方。

中日战争刚刚结束,从朝鲜调回的军队修整三个月,直接投入对俄战场。作为总参谋长的满旅座坐镇哈尔滨,手下全是近几年战争磨炼出来的骄兵悍将。

铁路线上调来了305毫米口径的列车炮,空军转场赶来上千架作战和保障机种。

日军四艘航母,两艘战巡,两艘战列舰简单更换了通讯和指挥设备后,也加入这场正义的战争,用于对海参崴方向的海面封锁。

俄国方面万万没想到中国居然抢先对自己动手,此刻俄军在远东只有十几个不满员的步兵师,且尚未做好战争准备。

当中国驻俄大使向沙俄政府递交二十四小时最后通牒,就意味着战争即将开打,俄国成了案板上的鱼腩。

沙皇尼古拉二世为此暴怒,俄军将帅痛骂不已,普大帝呆若木鸡。当消息在冬宫广场周围的总参谋部,海军部,陆军部等军政机构传开,整个俄国高层都懵了。

中国人主动挑起了世界大战!

第41章 赤塔方向

1917年12月1日。

俄国远东小城赤塔,城里居民大多窝在家里苦熬寒冬。

该市坐落在赤塔河和因戈达河的河谷地带,十九世纪中叶还是只有木头房子的小农村。也是沙皇流放犯人的苦役之地。

当地十二月的气温降低到零下二十几度,夜里甚至跌破零下三十度。户外降雪厚达一两米,积雪从屋顶滑落能将房门埋住。

人们若是想要外出,只能从屋顶阁楼爬出去。

目前赤塔城市规模不大,市中心的‘十二月党人广场’只有零散居民活动。几座天主教和犹太教的教堂响着钟声,愈加显得大白天冷冷清清。

每到冬日,社会活动陷入停滞,人们尽可能避免外出,因为一不小心真的会被冻死。城里唯一还有点活力的大概就是火车站。

赤塔是西伯利亚铁路重要的枢纽站,车站附近有车辆修理厂和煤矿。

站台同样积雪,十来个蒙古和布里亚特劳工在懒懒散散的干活。俄族站长和列车调度员站在站内的玻璃窗后,眉头紧皱——中国劳工连续两天没来上班了。

俄国向远东地区扩张的过程就是欺压和屠杀当地土著的过程。目前赤塔城内俄罗斯人占优,却也只有一半人口而已。

剩下的是汉人、朝鲜人、日本人、蒙古人之类。这些劳工基本在底层干活,平日堪称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自打近些年中国实力越来越强,汉人在远东的地位随之提升。加之背后有政府撑腰,汉人开荒、建村、办厂,带着枪,开着拖拉机出现在俄国人面前。

要说毛子对这种情况不担心是不可能的,驱逐打杀之类的招用过不知多少回。当地俄国军警要钱还要命,时不时跟武装垦殖的汉人爆发些矛盾。

可不管怎么办,汉人就是越来越多,且越来越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