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有钱
贺文光:“没错,我也这么想,所以我特意去找了我爸,才知道兰陵生他并不是人,而是二次成仙的一条蛇,找小时候的我爸讨的封,在因果上说,我爸是他的恩人,他要想彻底修得大道,更进一步,就要还清我爸的恩情。”
邬子平:“什么叫二次成仙?成了仙,还能被打回来不成?”
贺文光:“他们这种妖修炼有成之后,一旦为非作歹,被天道察觉,就会被雷劫打散道行,从头开始。再次修炼成人,就叫二次成仙。不仅是妖,就连古神兵解之后,同样要经历此劫。”
荀言的目光微沉,看向贺文光,贺文光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察觉,又接着道:“兰陵生告诉我,鄢陵江中有上古时期遗留的阵法,这阵法虽是残缺,但是足够引诱周围百姓年年祭祀,收集百姓的信念之力,用不了几年,河里的河神就可大成。只不过这个河神是以邪术异法强行制造出来的,不仅不像人们信奉的河神那样,保护渔民,反而会凭借野兽似的本能吞噬周围的百姓。我时不时和他会面,就是因为他有法子可以暂时克制住河里的东西。但是我前天又去了一次酒吧,却得知他失踪已久。我留在鄢陵的人检测到鄢陵江的阵法一夜之间突然失效,我就知道兰陵生必定是已经死了,又连夜赶上终南山在冀州的总部,花了大价钱请他们来处理。我本来一路都在担忧害怕自己赶不上,没想到,秦先生几位已经施以援手。”
秦以川:“逻辑上听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但是贺先生,你和兰陵生打交道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他是鬼门中人?就不怕他利用你?”
贺文光:“他和我爸签过生死契,这种契约会约束他,不可以对我们贺家人撒谎,所以我不怕他骗我。至于鬼门……我并未听说过这么个组织。”
秦以川:“你既然是异控局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鬼门?”
贺文光:“说来惭愧,我之所以能加入异控局,其一是鄢陵江之事,事关重大,我费了些力气才找对路子,和异控局搭了线。之后又因为我对异控局提供了一大笔非常可观的资助,所以才得了这么一张证件。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秦以川心里有点唏嘘,人设同样都是富二代,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秦以川:“那接着说说,这河里的东西,是怎么个来路?”
贺文光:“河里的东西我还不曾亲眼见过,但是据兰陵生所说,河神是念力所化,寻常手段难以伤及,所以他也只能将这东西困住,而不能动手清缴。据他所说,要想将这东西彻底打散,需要的也得是香火供奉之力,他的话讲得很玄,但是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用念力对抗念力,所以我没有请异控局协助,而是花了力气,去请了终南山的道长。”
以信仰之力孕育而出的东西,其特征更接近鬼魂,没有实体,只是一种精神力量。
黑玉书是天地初开之时,九德之气所化,根源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所以最克世间的魑魅魍魉。
能诛灭河神,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他想知道的,不仅是河神,还有那个满头长发的尸鬼。
连凤凰火都不怕,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
然而他这问题问出来,贺文光却是稍显茫然:“尸鬼?我不曾听说鄢陵江中有这么一个东西。”
秦以川:“看那东西的原型,似乎是一颗生满头发的人头,其长发能够缠绕住渔船,不畏烈火,并伺机往皮肉之中钻。我在其他地方所见的最类似这东西的,就是淹死在河水中的水鬼,但是水鬼怕火,但是这东西竟然连凤凰火都对他毫无作用。”
贺文光:“鄢陵江的事情我本该知无不言,但这东西,我的确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那位老船家认出来这叫尸鬼,就说明老一辈人应该听说过它的传说,能查清来历也说不定。三位如果不嫌弃,我在镇上还有两家温泉度假村,现在游人不多,还算清静,可供三位居住。我会让人去打听一下尸鬼的消息,如果这个东西还在鄢陵江的水系中,还请秦先生出手,替附近的百姓料理了。”
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大集团家里养出来的公子哥,这话说得属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虽然秦以川还对他和兰陵生的关系心存疑惑,可是他的异控局的身份证件做不得假,除非异控局叛变,否则他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这其实也让秦以川稍微放了一点心,最起码最坏的猜测,鬼门已经渗透在普通人中,从而不被发现,只要以后行事谨慎些,总有机会把这些东西一个一个揪出来。
温泉度假村无论是规模还是设施,与东洲的那种星级酒店无法比,但好在的确清静安稳。
贺文光处事周到得滴水不漏,将分散在两个温泉度假村中的零星几位客人都集中在了一起,腾出来一座度假村酒店,专门招呼他们三个人,管吃管住无微不至,连秦以川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贺文光到底只是一个商人,不是专门的异控局在职成员,处理完河神的当天晚上他就安排好了一切,匆匆走了,第二天一大早打电话给秦以川,说自己的公司临时抽不开身,将鄢陵县内的所有人都供他差遣。
但是也没有什么可调遣的。
尸鬼的消息,第二天就有人整理汇总后汇报上来,但都是些乡野传闻,说什么的都有,传闻中描述的尸鬼与那人头虽有相似但又有不同,很难认定是同一种东西。
连来历都搞不清的东西,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查不到来历就查不到,毕竟大自然鬼斧神工,鄢陵江下的那个阵法能收集念力,横死的人沾染念力,本来就有极大的概率变异,这个尸鬼,极有可能就是这么诞生的。
第52章 逃脱的尸鬼
这东西怨气重,光天化日的都能攀附渔船试图伤人,有主观作恶倾向的东西一向不为异控局所容忍,他们只能想法子再把这个东西引出来,然后想法子除掉。
引出来很容易,他们家小荀的血简直是万能鬼饵,滴上两滴,那玩意儿大概率会忙不迭地再找过来。毕竟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把它招惹过来的。
但是怎么能除掉它,则是需要重点考虑的事情。
这东西不怕火;用兵刃斩断一截它能长出来两截,也没有什么大作用;要想连根拔起,就只能先困住那个人头,试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终南山的道士还没走,荀言几个月前应终南山的掌门之邀,替他们处理过一桩案子,终南山虽然付了钱,但多少还是算欠了一份人情,因为秦以川看在终南山几百年传承的面上给人家打了一个九五折。
社会是个人情社会,有了人情,再办事就容易多了。
秦以川需要终南山的弟子协助布阵,编制出一张网,将那东西困住。
终南山的弟子自然答应。
筹谋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是等时机。
现在虽然过了雨季,但可能是他们运气属实不怎么好,自打第一天之后,一连四天都没有一个晴天,阴雨连绵的,墙角都长出来几小堆蘑菇。
不过下雨归下雨,鄢陵江倒还十分平静。秦以川也没着急,尽可能留出时间来让荀言养伤。
对此荀言表示有点无语,他分明只是伤了皮肉,可秦以川看来他像是断了一条腿,就差给他买个轮椅,推着他大江南北地走了。
不过荀言的伤势一向恢复得比普通人快得多,第三日晚,卫生院的医生来换药时,他脚踝上的伤已经都结痂。
一直等到第五天,才终于是个艳阳日。
秦以川提前联系了贺文光的人,确保今日不会有一艘渔船进入附近的水域,岸边一公里内也盯住了不要有人靠近,以防万一那东西能脱离水而生存,窜上陆地,麻烦就大了。
贺文光提前两天就给他们调来了一艘快艇,不仅坚固,而且行驶速度快,操纵灵敏,周围还特意都让终南山的道士们用法咒加持过,如果是普通的怨鬼冤魂,是绝对无法踏上这快艇半步。
行动当天,秦以川本想让邬子平留在岸上,但邬子平不肯,理由是他会开快艇,万一真打起来,他不能打群架,但是能当司机。
秦以川想了想,同意了。毕竟如果没有邬子平,他们还得再额外雇一个普通人充当司机,届时被人家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吓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江面平静,烟波浩渺。
荀言的几滴血落在水里,转瞬即逝。
快艇上的人严阵以待,却半晌没有听见动静。
终南山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些怀疑难不成那东西有灵智,能够感知到周围的水域都被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过这种寂静并未持续多久,快艇未动,周围却渐渐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有挨着快艇边缘的终南山弟子眼尖,看到了水里一闪而过的一簇黑发似的东西。
来了!
终南山弟子见此立刻收网,早已隐藏在水下的符咒发出刺目的金光,彼此粘连,迅速凝结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快艇收在其中。
尸鬼似乎没有摸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分出一缕头发试探着冲光网伸过去,在触及光网的刹那,瞬间被搅碎。
尸鬼似乎被吓了一跳,立即将头发收了回去,转而往快艇上攀爬,想故技重施,将整艘快艇包裹成一个茧,困死快艇中的所有人。
然而头发顺着快艇边缘,刚要越界,就同样有金光闪掠,将头发瞬间碾碎。
不得不说,终南山的符咒对付这东西,技能还真的很对口。
秦以川闭上眼睛,脖子上挂着的石头坠子被牵引着漂浮起来,一层薄而灼热的光芒渐渐覆盖上十二洲的剑身和荀言的昆吾刀,两人纵身跳入水中,秦以川绷紧神经和肌肉,连半个瞬间都不肯错过,和荀言一左一右向着快艇底部厚厚的头发斩去。
刀剑横陈,红光灼目,分明没有火焰,那些头发却像被烧光了似的,渐渐露出一颗看不清五官的头颅来。
这人头看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人,但是额头和脸颊上都覆盖着一层细细的鳞片,耳朵边儿还有属于鱼类的腮似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古怪。
失去了头发,这人头开始躁动不安,像受惊的狗,拼命地冲着快艇上的人龇牙,昆吾刀再一次冲过去,人头惧意顿生,转头扎进江水之中,就要遁走。
终南山的弟子见它逃走,立刻就要催动阵法将这人头逼回江面,秦以川和荀言同时抬手阻止,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东西受惊之后大概率是想回自己的巢穴,只抓一个妖鬼治标不治本,但是如果能端了它的老巢,以后就能一劳永逸。
但江底起码十几米深,秦以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多少有点打鼓。
浅水区他还能靠着黑玉书的力量暂时将水隔开,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黑玉书的隔水功能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很难支撑十几米深下的水底。
荀言:“我下去。”
秦以川:“但底下形势未明,你自己去不安全。”
“我和荀哥一起去。”邬子平
“你?”秦以川着实意外。
“我虽然是个新人,在岸上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我在水里还是有点用途的,我能加入异控局,就是因为我有控制水的能力。当然,我现在太弱了,能控制的水只有三个立方米,但是起码能给荀哥做个辅助。”邬子平挠挠头。
话都到这份上了,秦以川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有多啰唆了一句让他们注意安全。
邬子平在腰上绑上早就准备好的救生绳,跟在荀言的身后一头扎进江水之中。
秦以川紧紧盯着河面,腕表上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过去,快艇上的救生绳已经拉到了极致,江面上风平浪静,半点妖邪的气息都看不见。
可两人过了五分钟,仍然不见上来。
秦以川的心慢慢悬了起来。
黑玉书在此散发出淡淡的红芒。再等三分钟,如果三分钟之后仍然没有人上来,他就去找人。
快艇的发动机声嗡嗡作响,终南山的弟子盯着河面,心里也不禁有些忐忑。
静默之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回来了!”
快艇的尾部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荀言提着邬子平的衣领将人拎上来,终南山弟子立刻伸手将两人拉上来,邬子平并未受伤,只是一张脸有些发白,看模样有点脱力了。
看来操纵河水,还是个体力活。
秦以川:“水下什么情况?”
荀言接过秦以川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语气中有难得的不确定:“鄢陵江下,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邬子平四仰八叉地躺了好一会儿,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听说过这个镜子的传说,在小时候,家里的长辈经常给我们讲故事,说江水不能随便游泳,稍有不慎就会被阎王爷的镜子勾走魂魄。鄢陵江每年都有人淹死,但是那些淹死在江水中的人并没有化作水鬼的传说,老人家都说,只要人在鄢陵江中淹死,魂魄根本没有化成鬼的机会,就会被收走了。那个身上满是鳞片的尸鬼,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秦以川:“这么大一条江,却没有水鬼的传说,就很不正常了。那镜子里,能看见什么东西吗?或者你们接触到镜子,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荀言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镜子里……似乎有人。”
邬子平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也看见了,好像是两个小孩子,穿着蓝色连帽卫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大概只有八九岁,一男一女,看起来很像是兄妹。”
身后的一个终南山弟子听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事儿,拿出手机,翻找出一张照片,那是一条朋友圈的截图,内容是一家人发的孩子失踪的悬赏启示:“是不是这两个孩子?”
邬子平和荀言侧目看去,神色不由同时一动。
邬子平:“对对对,就是他们两个!”
荀言看向秦以川:“这买卖接吗?”
秦以川:“既然都碰上了,哪里有不接的道理?那镜子有古怪,根据这条朋友圈上的信息来看,这两个小孩是另一个县城的人,失踪地点又是家门口附近,两个小孩不可能到几十公里之外的这里,这镜子的覆盖面,比我们想象得可能更广。”
荀言:“那镜子很可能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我们追着尸鬼过去,亲眼看见它钻进镜子中就消失了。”
秦以川稍一琢磨,对身边的终南山弟子交代了一句,让他们暂时守在鄢陵县,有任何情况及时和他联络,又给贺文光打了个电话,托他调一艘船,顺流直下,前往隔壁的富县。
第53章 黑钟吞人事件|失踪的小孩
富县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富字,实际上经济发展状况和鄢陵县不相上下。丢失孩子的是一对在县城开小吃店的店主,三天前孩子失踪,夫妻二人几乎一夜白头。报了警之后,警察连夜调取了周边的所有监控,可是这两个孩子除了进过一个废弃的戏园子之外,再哪里都没去过,之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警察去废弃的戏园子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连半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只能猜测可能是遇上了对此地监控布局十分熟悉的人贩子,避开监控,将两个孩子带走。小吃店主夫妇拿出了全部家当,悬赏孩子的消息。
也许是实在逼到没有法子,当秦以川和荀言三个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店主夫妇几乎没有多做犹豫,就将孩子的信息和盘托出。
失踪的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一个叫柯舜,一个叫柯尧,这两小孩上个月才刚过完九岁的生日,平时虽然有时候也会有一点调皮捣蛋,但绝对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所以对于有些人对这两个孩子是离家出走的猜测,是绝对不相信,先不说他们家庭关系非常和睦,两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完全全避开所有摄像头。
他们家做生意勤快本分,与人为善,没有仇家;周围住的邻居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最近半年都没有见过任何陌生人。
而且九岁的孩子不是三四岁,就算有人贩子,也没有理由会悄无声息地将人带走。
唯一的一个疑点,就是两个孩子在失踪前,曾经去过一个戏园子,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家,之后再一次从家里出门,就彻底不见了。
店主夫妇带他们去戏园子里转了一圈。
这戏园子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但是因为园子主人已经病逝,也没有留下后代,且这园子严格来说还属于违建,所以卖也卖不出去,附近也没有拆迁开发的规划,因此就这么荒废下来了。
这院子年久失修,荒草都有半人高。建筑的风格都是刻意仿古,没有用玻璃,窗格上糊的都是玻璃纸,因为太久没有更换,现在只剩下破破烂烂的几个角。
大中午的,邬子平缩着脖子嘀咕:“这真是个拍恐怖片的好地方。”
店主夫妇听见了这一声嘀咕,神色不由一变,都有些惶恐。
荀言将这两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荀言:“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找过来,并非看见了你们朋友圈的寻人启事,前来热心相助,而是在鄢陵县的水域中,我们发现水底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在镜子里,我看见了两个小孩子。”
店主夫妇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秦以川抱着胳膊往旁边的老树上一靠:“您二位要是想救孩子,就得好好想想,他们最近是不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常见的东西。当然,我估计您心里可能在嘀咕我们是骗子,但是你们可以录音取证,我保证一分钱都不收你们的。”
店主夫妇艰难地相视一眼,最终还是老板娘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我们先前在这里,捡到了一串宝塔铃铛。”
她说着将手机打开,点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有一回我家里养的老母鸡跑了,总是在这院儿里下蛋,我过来抓鸡,在草窝子里发现了这串铃铛,这东西好像是个铜的,红绳拴着宝塔,宝塔上写着几个字,模糊不清的,我看不大懂,不过猜着大概意思就是镇宅保平安的。宝塔下面坠着三个铃铛,风一吹还能响。我看着这东西还挺完整的,就顺手拿回家了。”
店老板赶紧补充:“这个宅子荒了得有十几年了,早就没主了,而且这东西就是红铜的,也不是古董,都不值钱。这就和大街上捡到的一样,可不算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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