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空下
他技術真的菜，各種遊戲各種菜，我們的關係好像進了一步。
亦師亦友那種。
除夕，爺爺奶奶去了二叔家，我跟二叔不太對頭，我爸辛苦攢下的那二十萬，也被爺爺拿去救濟二叔家。
他們說會管我，負責我的生活開銷，以及大學的一切學習費用。
我不信，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我知道錢拿不回來了。
出乎預料，葉老師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我說一個人在出租屋。
那晚，我去了葉老師家過除夕，呂嬌嬌也在，一大家子很熱鬧。
臨近開學的前一天，葉老師帶我爬了一次山，我們站在山頂上。
葉老師摟著我的肩膀，指著遠處，“人這一輩子，一定要登一次高山，你才能領略一覽眾山的絕頂風光。”
“百步，低谷只是暫時的，最後一個學期，你只管努力，一切自有安排。”
或許別人眼裡，葉老師是在“畫餅”，可在我眼裡，他是指引我人生方向的一盞燈，是拉著我一步步往前走的老師，是陪我打遊戲和爬山的朋友。
男人的友誼，從來不被時間定義。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天空，對著城市，大聲吶喊，“老葉，我一定考上一所985大學，到時候請你吃飯！”
“哈哈……”葉老師爽朗大笑道，“不，你考上，我請你吃大餐！”
我們勾肩搭背下山，明天將是最後一個高三學期。
第一個月的月考，我487分，一個寒假提升了80分，震驚同學們。
期中考，我終於第一次考了537分，距離目標越來越近。
還剩兩個月，我不敢鬆懈，除了吃飯和睡覺，所有時間用在學習上。
我每天去葉老師家，每天與呂嬌嬌一起接受葉老師的輔導。
呂嬌嬌真的很厲害，期中考試，考了653分，比我高一百多分。
她鼓勵我，讓我沉下心，把最後兩個月熬過去。實話實說，我對她動了心，一顆少年的心在激盪。
我們走的越來越近，但我們都在好好學習，沒有談戀愛。
很快，距離高考還剩21天。
一大早，我來到班上，和往常一樣，做了一張數學試卷。
突然，天花板的吊燈在晃動，我的水杯砸落在地，牆體在開裂。
地震了！
我的腦海浮現這三個字。
我猛地站起身，扯著嗓子大喊，“地震了，快跑！”
教室亂成一鍋粥，所有同學失去冷靜，一窩蜂衝向門外。
我們班在二樓，距離樓道最近，我走出教室，下意識看了一眼一班的方向，隱約聽見呂嬌嬌的聲音。
“啊！別擠我……”
場面混亂，呂嬌嬌才九十斤，被人推了一下，摔倒在地。
“曹尼瑪！”我逆著人群衝過去，給了那胖子一拳，趕忙扶起呂嬌嬌，“抓緊我。”
然而，我低估了這次地震的恐怖，城市在短短几分鐘內，毀於一旦。
我和呂嬌嬌被淹沒在廢墟中，幸叩氖侨龎K大石頭卡在一起，形成一個極小的空間，讓我們沒有被砸死。
呂嬌嬌身體很冷，臉上都是血，呼吸越來越微弱。
我跪在地上，護著身下的女孩，好像聽見了老葉的呼喊聲。
“楊百步！呂嬌嬌！”
我張嘴，口腔充斥血腥味，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應該也受傷了。
那一刻，我流下眼淚，我向神明祈求力量，回應我的只有死亡！
第280章 真實與虛假
不知過了多久，呂嬌嬌呼吸停止，冰冷的屍體被血液渲染。
“啊！！！”
我低聲哀嚎，再也支撐不住倒下，彌留之際，我短暫的一生如走馬燈般閃過，我要感謝三個人。
第一個人，我的父親，他用自己的尊嚴，換來了我讀書的機會。
第二個人，葉老師，他教會我很多，我一生中不可或缺的益友。
第三個人，呂嬌嬌，她是我的小太陽，她鼓勵我堅強，對我溫柔。
入夜，天黑了，我的太陽隕落，而我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最後，餘震來臨，我和呂嬌嬌被掩埋在廢墟之下，葉老師為了救我們，同樣葬身……
我叫楊百步，我死了。
……
一幀幀的記憶到此為止。
江輕和陳天嶽平穩落在地上，恍惚好半天才發現，這棟搖搖欲墜的大樓完好無損，一切都是幻覺，他們依舊待在十七樓。
落地窗前，楊百步擺弄著死亡鐮刀，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他在掩飾，他在難過，最後回應他的只有“死亡”。
他成為了“死亡”麾下一員。
花臂男子陳天嶽心情複雜，“……天災的恐怖，人類無法抵擋。”
短短几分鐘摧毀一座城市，地震強度絕對達到8級，跑不掉的。
黑衣，鐮刀，死灰色的肌膚，如“死神”一樣的楊百步開口詢問：
“換做你，會去救呂嬌嬌嗎？”
“我？”江輕指了指自己。
楊百步點頭，“對，我想聽。”
江輕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左腿膝蓋一陣陣疼痛，紗布被染紅。
他緩了一口氣，讓劇烈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一板一眼說道：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朋友，叫莊穆，他的‘問答’遊戲中，給我出了這樣一道題：若有陌生人掉進河裡，你救人，你會死，你救不救？”
“我的答案是：君子不救，聖人當仁不讓，我不救。”
窗戶覆蓋一層冰霜，楊百步一雙黑眸冷到窒息，樣子危險。
陳天嶽呼吸一滯，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壓迫。
他攥緊拳頭，估量著距離，大概五米，不知道能否一拳打在對方臉上，也有一種可能，他還沒有碰到對方，就被殺死。
江輕雲淡風輕坐在，左腿搭在右腿上面，十指相扣，補充：
“你的問題是：換做我，會去救呂嬌嬌嗎？”
“我為什麼要捨命去救一個素未置娴娜耍俊�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救她，因為，她是你心中的一束光。”
停頓兩秒，江輕嗤笑一聲：
“然而，我不可能是你，你也不可能是我，我不會為了呂嬌嬌捨棄生命，但我會為了新世界的人，捨棄生命，反之，亦是如此。”
窗戶上的冰霜一點點退散，楊百步鐮刀一勾，扯過一把椅子坐下。
他學著江輕翹起腿，死亡鐮刀平放膝蓋上，十指相扣，黑眸深邃。
四目相對，氣氛緊張。
足足過去一分鐘，楊百步才出聲打破這種安靜：
“你很諏崳由夏銈儯两裼�988名演員參加我的任務，走到這一環節的演員，一共17，不，算上你和陳天嶽，一共19人。”
“你們19人看過我的遭遇，其中14人，他們的回答是，會救。”
“哈哈……真的假，救人必死，萍水相逢的情況下，怎麼會去救？”
楊百步搖晃椅子玩，彷彿有多動症，口吻輕描淡寫道：
“因此……我殺了那14人。”
陳天嶽蹙眉，保持著警惕性，“你的意思，我們透過了考驗？”
楊百步搖搖頭，“聊聊天而已，並不是我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你個撲街！”陳天嶽還有一百句髒話如鯁在喉。
敢情問半天，玩呢！
江輕手指輕敲扶手，褐眸沉凝，思忖著問，“你的奇蹟‘羈絆’，可以復活人，你……遺憾沒有救出呂嬌嬌？亦是後悔去救她？”
“錯。”楊百步故作成熟，暗藏悲傷的說，“我的‘羈絆’不是復活，是短時間內，讓與你有深厚感情的人，他的某一個時間節點出現。”
某一個時間節點？
江輕若有所思：
我還以為是真正的復活，如今一聽……好像任何奇蹟，都不可能真正復活一個死去的人。
“羈絆”是讓某一個時間節點的人，再次出現，神乎其神的力量。
與“宿命”不同，“宿命”只能召喚和虛構厲鬼，無法“復活”人類。
江輕產生一絲失望，剛才還在臆想，如果說服楊百步成為第五點陣圖書館住戶，他藉助“羈絆”的力量，就可以“持續性”復活妻子。
緋紅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少年側臉上，他繼續講述：
“我沒有後悔去救呂嬌嬌，保護自己重要的人，這是本能。”
“嗯。”江輕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楊百步換了一個坐姿，直入正題，問道：
“我的問題：世上有沒有一種手段，可以真正意義上覆活我的爸爸、葉老師和呂嬌嬌，讓我與他們真正意義上再次相見。”
少年說了兩遍“真正意義上”，咬字很重。
不難看出，他非常在乎真實，而非虛假的復活。
“你們每人有一次機會，請給我一個答案，回答正確，我保護你們到第七天，回答錯誤，我就能對你們動手。”楊百步沉下聲音。
他不再多說任何一個字，安靜等待，也不催促江輕和陳天嶽。
老陳暗自咂舌，對方是“詭異”，而非“演員”，無法參加任務。
否則透過25次任務，傳聞可以見到“神”，實現一個願望。
陳天嶽看向江輕，後者眉宇之間皺起一個“川”字，大腦咿D。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五分鐘後，江輕開口：
“有兩種方式，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兩種！”楊百步不淡定了。
江輕神秘一笑，“第一種，葉老師教數學，你應該知道π。”
“你在耍我？”楊百步目光冷冰冰道，“初中生都知道π，這與復活有什麼關係？”
江輕揉了揉額角，語速不快不慢道：
“如果π被算盡，說明隨機性、偶然性、無限不迴圈不存在。”
“這世間萬物，任何的一切，都可以被計算。”
“時間逆轉公式就會成立！”
“那麼你……就可以再次，和他們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