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自己,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像现在这样,自己的团队,自己可以相信的伙伴,嗯,虽然最相信的那个今天病号没来。
“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学校。”
将军山比较偏远,夜里几乎见不到出租车,而且为保险起见,三人特意多走出了一段距离远离了该地界才寻的私家车花钱让司机帮忙送到了学校。
进学校时天还没亮,怕被门口保安留下印象,三人没走大门,而是选择翻墙。
行走在清冷的校园林荫小道里,谭文彬自嘲道:“今天车费好贵啊,这要是没钱,还真除不起魔,卫不起道。”
阴萌说道:“开学后,商店就能赚钱了,等再攒攒,我们就可以自己买辆进货的车,这样以后就方便了,金陵的物价,是真的贵。”
谭文彬:“对吧,还是咱小南通好。”
阴萌:“物价和金陵差不多,工资还更低。”
谭文彬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不过,小远哥,咱们用得着这么小心么,还翻墙进来?就算学校发现吴新辉他们仨失踪了,也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嘛。”
“是五个。”
“额……对,是五个。”
还有个商店卖货阿姨,一个宿管阿姨。
“正常情况下是查不到我们头上的,但万一再遇到像你爸那样的警察呢?”
记得那天下午,石南镇梅姐录像厅外,谭云龙刚下车,扫视一圈后,就径直向自己走来。
这个画面,李追远记忆犹新。
“啊哈,我下次给我爸打电话时,要把小远哥你这句话转告给他,相信我,我爸会因此乐得屁颠屁颠的。”
阴萌呵呵一笑:“你们父子感情真好。”
谭文彬:“对了,你们说,既然不是吴新辉杀的邱敏敏,那杀害邱敏敏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阴萌:“会不会,就是赵军峰杀的?”
谭文彬摇头道:“怎么可能,在赵军峰的记忆画面里,他全程都在喊自己是冤枉的,自己没杀人。”
阴萌:“那你看到案发时,赵军峰记忆了么?”
“没有。”
“我听说,死刑犯上靶场时,也会继续喊自己是冤枉的。”
谭文彬眨了眨眼:“我勒个去,不会真的是赵军峰杀的人吧?对哦,要不是他杀的人,他跑什么?他被茆竹山从水里救起来时,肯定不会说自己是杀人犯,必然说自己被冤枉的。”
李追远开口道:“你们是什么职业?”
阴萌和谭文彬异口同声道:“捞尸人啊。”
李追远:“死倒形成的最基础条件是什么?”
阴萌:“怨念。”
谭文彬一拍额头:“那赵军峰就是蒙冤而死,他是被冤枉的。”
李追远摇摇头:“其实也会有例外情况,但这次失踪的五个人都是和七年前那起案件有关的,警察肯定会重启调查,如果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必然会惊动到他。
说不定,真凶现在也在这座学校里。”
阴萌先回商店放东西喂狗,然后还得去医务室看望润生。
李追远和谭文彬则回到宿舍,经过陆壹寝室时,发现门开着,有着先前中邪的事,谭文彬就推门进去看了看,出来时嘴里叼着一根红肠:
“他人不在。”
回到自己寝室,谭文彬负责擦拭器具兼整理,李追远端着盆去洗手池那儿洗澡。
刚洗好,身后就传来拖鞋声,是陆壹,他一脸喜忧参半的神情。
“神童哥,你怎么现在洗澡?”
“天太热,睡不着。”
“神童哥,我刚起床去小便,你猜我回来时看见什么了,我供桌上放着的那根红肠没了,它没了!”
“哦。”
“神童哥,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供品有用了。”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唉,真可怜啊,我现在怀疑这鬼生前也是我老家那嘎达的。”
“或许吧。”
“那我下次多供两根红肠,就算是鬼,也不能让老乡鬼吃不饱。”
李追远端着盆回到寝室,谭文彬坐地上拿着一条毛巾还在细心擦着伞,嘴里那根红肠已经吃了一大半。
“我先睡了,哥。”
“嗯,你先睡吧,哥。”
李追远躺上床,闭上眼,他很快就入睡了。
但等天刚亮没多久时,他就醒了,隔壁床上,收拾好东西也洗好澡的谭文彬,正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李追远坐起身,一般情况下,除非昨日消耗过度透支了,否则他的生物钟很稳定。
但少年觉得,这稳定的生物钟注定维持不了太久了,因为少了那一日三次的天籁。
就在这时,窗外宿舍楼下一声天籁传来:
“小远,吃早饭啦!”
第83章
下床,走到阳台边,向下看。
刘姨站在梧桐树下,上身着碎花轻衫,下身是一条蓝色长裤,穿着木色凉鞋,秀发披肩。
比之在太爷家时,要鲜亮许多,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刚结婚没几年的女老师。
李追远对她挥手。
刘姨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前,示意少年拾掇好了再下来。
李追远先去洗漱,然后在书桌上给谭文彬留了一张字条,这才走出宿舍楼。
“小远,你好像又长高了。”
“刘姨你也更年轻了。”
“呵呵,走着,你柳奶奶在等着你过去一起用早餐呢。”
李追远跟着刘姨走出北门,再顺着马路行了一段,然后拐入了一片别墅区。
说是别墅区,但面积并不大,里面的别墅洋房也并非是统一规格修建,有些房子门前还挂着牌子,上面记载着前主人身份。
“就是这儿了。”
刘姨推开院门,里面是一栋三层洋房,并不高,但很宽延,院内明显刚翻新过,重新布置了景致。
进了院,抬起头,就看见二楼阳台处,一身白裙的阿璃坐在那里。
在见到女孩的那一刻,李追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对润生与阴萌,对周遭的人和物,是否都太过淡漠。
美好的事物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去热爱生活,这世上美好的存在不胜枚举,但能让少年产生共情的真的不多。
女孩也发现了少年,她站起身,双手搭着白色栏杆,没挥手,没跺脚,甚至都没言语,但嘴角的幅度哪怕是站在楼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刘姨站在边上,一会儿看看上面一会儿瞧瞧跟前,这俩孩子只要搭在一起,就很养眼。
当然,有人看得欢喜自然就有人看得心里不得劲。
底楼侧屋的纱门被推开,柳玉梅站在那里,眼皮微耷:
“喂,是要饿死我这个老太太么。”
刘姨赶忙挪开视线,生怕自己此时笑出声来。
“柳奶奶。”
“哎,来啦。”
柳玉梅低沉的气场在少年走向她时明显一收。
住在一起时,感觉不明显,等真的分开后,就又时常想念。
相处一年,几乎天天能见着,已勉强能说一句:少年是她看着长大的了。
餐厅有张小圆桌,柳玉梅坐主位,阿璃走下楼,和李追远坐在一起。
柳玉梅问道:“学校还适应么?”
李追远:“适应的,都挺好。”
“瞧着憔悴了,昨晚没休息好?”
“嗯,有点。”
“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偷摸去放火去了?”
“可不,放了好大的一把火。”
刘姨将小菜先端上来。
李追远拿了一颗咸鸭蛋,阿璃也拿了一颗,俩人都拿鸭蛋镂空那头对着桌面敲了敲,然后小心剥好一个头,再很自然地各自交换。
厨房里的刘姨喊道:“要醋么,还有糖蒜。”
柳玉梅:“不用,桌上已经有了。”
一笼汤包、一笼烧卖、一盘火饺被摆上桌,这些都是刘姨亲手做的。
接下来,是一人一碗的阳春面。
汤清色诱,碗里的面很是规整,不爱吃的人会觉得味道寡淡甚至面条夹生。
但爱吃的人就是钟情于这种清爽与劲道,往上放任何浇头都是一种不美。
“刘姨,辛苦了。”
“不辛苦,没润生和壮壮,做饭简单了。”
柳玉梅问道:“平时吃什么?”
“现在还没开学,食堂基本不开,平时都是去校外吃。”
“嘴馋了就往这儿来,让你刘姨做给你吃,不过是多添双碗筷的事。”
“好的,谢谢奶奶。”
“要是润生他们要来,得提前打招呼,我好加个大锅。”刘姨提醒道。
“嗯,会的。”
早餐吃完,柳玉梅站起身走向门口:“你和阿璃先顽吧,我先去散会步,待会儿你再下来,我与你有话要说。”
“好的,奶奶。”
李追远和阿璃上了楼。
阿璃的房间很宽敞,摆着一张书桌还有一张画桌。
墙上挂着好几幅画,画的是太爷家的主屋、坝子、东西屋,以及从家里望出去的稻田村景。
显然,女孩并不喜欢这里,她更喜欢原来的生活。
楼不用那么高,房间不用那么大,早起梳妆后,就能来到少年屋里,等着他醒来第一眼瞧见自己。
画中细节里,有吃饭时用木凳拼起来的小桌,有二楼的露台还有那对由秦叔亲手做出来的藤椅。
李追远在画前驻足,这一刻,他也在想念。
“阿璃,你是想回去么?”
女孩点了点头。
门口,端着果盘进来的刘姨停下了脚步。
搬家以来,阿璃一直闷闷不乐,原本柳玉梅还想再晾个一阵子再去喊小远到家来的,可到底还是害怕孙女的病情再倒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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