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镇做题家苟成大医 第168章

作者:小小鱼虾

  彭远明此刻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他肝脏的清创术与肝叶切除术,可还没完全着落的,倒是方子业这边,保肢术都快做完了。

  看了看手术时间,这才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三条肢体的保肢术。

  也是颇为佩服方子业。

  一是佩服方子业的速度,二是佩服他的敬业。

  这可是马不停蹄啊,真正的马不停蹄啊!

  没有任何人帮忙的那种马不停蹄。

  左上肢的血运大抵恢复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多,接近七点钟。王忠兴就地开始缝合左上肢的口子。

  因为左上肢的损伤比较小,只需要小清创缝合即可,不必像下肢那么大搞猛搞,所以简单。

  吴国南打发薛涛去处理右下肢,自己跟着方子业一起走:“子业,节奏可以稍微放慢点。”

  “累了的话,休息一下都没关系。我们毕竟已经保住三条肢体了。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方子业则抬头说:“吴主任,还剩下最后一哆嗦,我把左上肢的血栓取出后,再休息一阵吧?”

  “吴主任,薛老师,你们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方子业还反问。

  手术的关键其实就是止血和保肢,最主要的就是止血,然后是保肢中的血管通畅。

  任务明确之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暂缓一个小时然后再清创缝合,结尾手术,对患者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薛涛摇头,笑道:“没事儿,我还扛得住。”

  吴国南则是根本没有要下台的意思,一直跟陪在方子业的旁边。

  估计是觉得聂明贤没什么话可以指点方子业了,旁边的彭远明则问:“聂医生,你说我这里的这胆囊动脉怎么处理啊?直接扎掉好,还是缝合起来?胆囊是否需要直接切除?”

  “胆囊切除的手术适应征,我不特别清楚,我之前在急诊外科,主要的手术方向是血管外科方向还有创伤外科的方向。”

  “胆囊动脉的话,是单条,要保胆治疗,就必须通畅提供血运,如果直接切胆囊的话,则无所谓了。”聂明贤说了相当于没说,完全秉持着的是不懂就是不懂的原则。

  另一位普外科的医生则又问,“那肠系膜动脉呢?”

  “一般袢切除,肠系膜动脉,是扇形的。扇段切除即可。”这个貌似聂明贤还知道一些。

  “周主任,你已经做得极好了,我给不了什么意见。”聂明贤说完,慢慢地走向了麻醉的位置。

  只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一脚踩开,然后有人回说:“黄主任,聂主任,对面病人的血压又不稳了。”

  “聂主任要不要过来看一下?”他叫了两个人,却只是喊聂明贤过去,很明显谁的技术更加让他可信。

  “怎么回事?”

  “这个病人的情况其实并不算特别复杂,是四肢的刀砍伤,也没伤及到重要的血管神经,但就是血压很不稳定,考虑可能有隐性的出血。”

  “那边骨科的黄主任考虑可能有骨盆的血肿。洪都主任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麻醉医生汇报着情况。

  “患者的家属还是外面那个人。”

  “但他问询的救治关键,还是这个手术室的人。”对面的矮个子麻醉医生回。

  听到这里的时候,方子业抬头补了一句:“黄主任,聂老师,外面的那个刘局长,是隔壁那个手术室病人的真正家属,是家人的那种家属,而不是上级家属。”

  嗡嗡嗡。

  听到这话,几乎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激灵,仿佛是灵魂一瞬间都被一股清凉之意狠狠震荡了一下。

  黄峤山和聂明贤同时回头,聂明贤更是不解地问:“你确定吗?”

  “之前对面手术室的病人都休克没有心跳了,外面的那个什么领导,让我们绝对抢救的都是这个人啊?”

  虽然说,在华国,有一种说法叫做大义凛然。

  义字当先。

  但真正遇到了,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救,去做正义事情的,多是在电视剧中,而且一般情况下,舍小家为大家的情况,都是舍小家是鸡毛蒜皮之事。

  真的遇到了生死攸关,人都是自私的。

  “我去谈话签字的时候,如果对方没有骗人的话,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这一点,我们能做的还是只有尽力。”方子业解释完,就埋头开始继续苦干起来。

  他的双手有点乏力,另外还有点头昏脑涨的。

  说实话,短时间内,高强度地做这么大型的手术,方子业还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主要是没人可以接替自己的工作。

  最后一个肢体的小保肢术,必须要有条不紊地慢慢往下走,速度慢一点都没关系,但一定要保证好质量。

  ……

  聂明贤和黄峤山主任两人同时赶往了对面。

  不管怎么样,外面那位父亲做好了舍己为人的准备,就算是逢场作戏,他们也要做好让他的逢场作戏不成功的准备。

  尽力而为。

  其实查一下名字,也能知道。

  刘林杰,刘朝东,再加上方子业的提点,身份不难猜!

  不是儿子,即便是侄子。

  那这位刘朝东的心性,也是够狠的。

  与此同时,吴国南则舒了一口气,对薛涛说:“薛涛,你先出去一趟吧,现在患者双下肢以及左上肢的血运仍然良好,可以稍微放心地去给家属汇报,可以期待保肢的结论了。”

  薛涛就点头说好。

  “问一下他,那位刘林杰的具体身份,如果是真的的话,我们争取也不要让他‘沽名钓誉’成功,好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吴国南交代。

  薛涛一下子沉默了,转身往手术室外走。

  听到这话,麻醉科的另外一位副主任就忙说:“欸,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我这边,生命体征也基本平稳了下来。这个病人的家属不是真家属,也年纪大了,喊他早点去休息。”曾凡义故意找了个理由,与薛涛一起往外走。

  出了手术室,曾凡义就问:“薛主任,你们科这个方子业,很有些意思啊?”

  薛涛点头,突然又想起了聂明贤。

  笑着道:“曾主任也这么觉得吧?我觉得可能和你们科室的聂明贤主任,有异曲同工之妙。”

  曾凡义也是副主任医师,与聂明贤的职称是一样的。

  只是如果要比谁更牛的话,曾凡义也知道自己与聂明贤有一定的距离差距。

  只是曾凡义知道,聂明贤但凡是有机会,也还是会到外科去,而不会一直待在麻醉科。

  曾凡义没看穿薛涛深层的想法,只是笑了笑道:“是吧,吴主任也是这么说的。我想向你扫听一下,这个方子业,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其实是这样的,薛主任,我有个表妹……”曾凡义竟然开始旁敲侧击方子业这个人怎么样起来。

  估计啊,也是觉得方子业以后前途无量。

  这问题就把薛涛问住了,因为他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过方子业,哪里知道这些?

  便回道:“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我觉得有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看,长得帅,文章写得多,手术又好,而且说话办事也挺成熟的。估计有些大胆的女孩子早就出手了。”

  “所以你问的这个问题?”

  曾凡义便明白了,方子业啊,与薛涛压根儿就不熟,看来自己还是得去和吴国南多扫听扫听。

  ……

  曾凡义在薛涛面前充当了短暂的媒婆身份后,才来到了手术室的沟通室,再次见到了刘朝东等人。

  不过这回,还多了个亲戚,一打听身份,才知道来的人张宇的奶奶。

  刚从乡下赶来的。

  张宇是他们进行了保肢术的病人的名字。

  他们神色皆是颇为沉重,在薛涛到来之后。

  那老奶奶,全程是被刘朝东扶着,才趔趄地走到了薛涛与曾凡义两人的面前。

  她此刻的面色痛苦不已,没有任何的风度,就哭了起来:“我家小宇他就是不听话,就是不听话啊。”

  “他爸,死了,他叔,死了。”

  “他如今若是也活不成了,我就算是死了,我又怎么去和他爷爷交待啊!”

  “小宇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啊。”

  “我们老张家就他一个根了啊。”

  她的泪水滑过满脸的褶皱,银丝一般的白发乱糟糟,满脸因为皱纹,因此都看不到究竟是痛苦而起,还是年迈本生。

  但这些话,却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彭远明说外面的刘朝东说过。

  躺着的病人张宇,没有姑姑。

  父亲和叔叔都死在了岗位上,家里的牌匾都得到了好几块……

  可谓是一门忠烈。

  刘朝东此刻则是看向薛涛,解释说:“两位医生,我伯母的情绪颇为激动,希望你们能够体谅一下。”

  “我大伯,也就是张宇他爷爷,过了江便再也没回来……”

  薛涛和曾凡义二人立刻身子站正,更加肃然起敬起来。

  薛涛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老奶奶的手,她今年估计至少也有九十多了,这算是高龄,就是这样的高龄,对她而言,可能每多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因为孙子还在的话,再没任何可以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不敢再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婆婆(奶奶),这个家属,你们两个都收拾下情绪,病人现在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

  “而且也没截肢,双手和双脚,我们都想办法都保住了。”

  “一根手指头,都没少。”

  薛涛一边说,一边揉着眼睛。

  薛涛话毕,老奶奶瞬间止住哭声,然后看向薛涛,双手捉来。

  抓住薛涛的手格外用力,手上的青筋暴露,如同一把铁钳,像是要把薛涛的手骨抓破一般,也不知这老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她抖了抖双手,说:“医生,你可别骗我老人家啊。手和脚都还在?”

  “那那那?那手术呢?”

  老人嘴角还有淡淡的白色分泌物,唾沫溅出……

  薛涛没缩手,更没嫌弃手上被吐了口水。

  点头。

  但仍保持着一些理智,说:“暂时是尽力保住了,如果后面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应该是可以期待不截肢的。但若是又有什么特殊情况,到时候我们再仔细地调整和琢磨治疗方案。”

  保肢术,是一种期待手术,具体能不能保住,任何人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如今虽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不用截肢了,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那剩下的意外情况。

  就比如,后面动脉又栓了,那就不好给病人家属太多的期待感了。

  但!

  这就够了。

  就连刘朝东此刻都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睛里开始晶莹起来。

  如此的话,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老战友,老朋友了。

  也到了这时候,他才有心思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释放出来,哭着笑了出来,满脸的情绪难言……

  老奶奶也听懂了薛涛的话,就说:“现在这一关闯过去了就好,闯过去了就好啊。”

  “医生,你放心,我看得开的。”

  “老婆子我等我丈夫,等了十年没等到他回来。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