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当小编 第115章

“营长，这美国人的部队是不是特别难打？”

172团1营在战斗打响后是第一波发起攻击，因此他们布置得也最靠前。远远望去，几公里外的下碣隅里已隐隐可见进出的卡车。

“这美国人我没见过，但是美国坦克大炮我是见过的。”营长将手心的炒面送进嘴里，又从炒面袋倒了一小撮出来，“那时间可早了，我第一次打美械的国民党军，得是1947年的1月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小班长呢。”

1950年才入伍的小战士听说营长打过美械部队，又追问道：“那美械厉害不厉害？”

“厉害不厉害？名字是挺厉害的，叫做什么‘国防部第一快速纵队’。他们不但有大炮有坦克，还有一大堆的卡车，什么大炮啊炮弹啊，连人一起，不用走路，出门就上卡车，所以叫做快速纵队，就是跑起来特别快的意思。”

“营长，美国大炮打得准不准？炮弹威力大吗？”

“这我哪知道。那个国防部第一快速纵队呀，我们冲上去就朝那些国军喊，举起手来！他们就举起手来了，然后我们就和俘虏兵一起，想办法把大炮从烂泥里拽出来。”

小战士：“……”

“呵呵。那个快速纵队，打个村子打不下来，拔腿就想溜。结果那指挥官脑袋有问题，头一昏就走了不该走的路，把两千多人连同卡车大炮，一起陷进了烂泥里。然后他的美械就变成我们的美械了。”

营长手里的小半袋炒面已经吃完。身后的背包里还剩一小袋炒面，可以吃一两天，炒面吃完之后，就是压箱底的压缩饼干了。

……

“宋兵团：敌陆战一师已全军北上。该师编制较大，作战极为谨慎，我们需耐心寻找战机。当前该师5、7团顿兵于柳潭里，西进的欲望不甚强烈。如该集团不再西进，你部可否切断柳潭里与下碣隅里之间的联系？彭叶，11月25日。”

“宋兵团：东线战场，建议以20、27军之一部，先行对陆战一师现有的两个集团予以分割包围，钳制其无法运动；以26军、27军一部围歼向长津湖东突进的美步7师31团，歼灭该团后，26军与20、27军会合，寻机歼灭陆战一师全师，或歼灭该师的两个集团之一。朱毛，11月26日。”

“宋兵团：敌之下碣隅里必须重点攻击，敌已修复下碣隅里机场，尽量确保攻下并牢牢占据该处。我方万一无法长久固守下碣隅里，也需将机场彻底破坏方可撤出。朱毛，11月26日。”

27日夜。

三发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第二次战役的东线战斗——后来被称为长津湖战斗或长津湖战役，正式打响。

在情报揭示了下碣隅里的重要性，尤其是下碣隅里机场已经启用、完成了C-47运输机的起降后，9兵团对下碣隅里的重视程度大大增加。

20军58、59师分进合击，在切断陆战5、7团与下碣隅里联系的同时，共同向下碣隅里发起进攻。

20军60师占领乾磁开、小民泰里，坚决阻止美军南逃和北援路线，并以一部向古土里攻击。

20军的第四个师，89师，一个团在社仓里看场子，两个团作为58、59师的预备队，确保攻占下碣隅里。

27军行动得比20军还早一些，晚5时，27军79师就在柳潭里正面发动进攻，牵制这一大坨敌人不让他乱动。

80师在长津湖东岸，攻击这里的新兴里、新岱里、内洞峙，给在这一区域作战的美步7师31团施加压力。

81师不在长津湖战区，而是向东北进击，占领了小汉岱看场子——预防在东北一百多公里外梦游的美步7师17团、32团突然醒过来回援。

27军94师暂时担任预备队。

26军的三个师，暂时决定先不暴露，等美步7师31团往口袋里钻。

11月28日晨，美军惊恐地发现，陆战一师和美步7师在长津湖的部队，已经被分割成4块：

美步7师31团一块；

柳潭里的5、7团一大坨；

富盛里、古土里以及被从下碣隅里赶走的美军，这是陆战一师的师部和陆战一团、几个辅助营，也聚集成了一大坨；

在西兴岭，也就是陆战5、7团昨天呆的地方，还围住了一小坨，这是陆战5团留下的一个营和一个工兵营，他们要把前天陆战5、7团扎营过夜的器材收摊，所以还在原地没走。

……

11月28日，在这个早晨，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完全懵了。

凌晨1时，气温比白天还低，大概是零下三十五六度，下碣隅里的一个工兵营、一个陆战营缩在帐篷睡袋里发抖，夜间轮值瞭望和警戒的士兵感觉自己是被判了重刑的罪犯，在外忍受刀割一般的北风，这时候中国军队还能发动进攻！

先是一阵暴风雨般的炮击，短短一分钟内，得有几百发炮弹落在下碣隅里，这一轮炮弹严重撼动了美军的防御。

炮击刚结束，西北、东北两个方向就响起枪炮声。在基地外冰冷彻骨的雪野突然站起来数不清的中国士兵，披着白色斗篷，面部被巨大的雪镜遮挡了一半，凌厉的冲锋号仿佛是这些士兵加速的指挥棒，在冲锋号和震天的呐喊声中，一线沙包墙后面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拉动机枪枪栓，手榴弹就飞进了工事。仓促之间陆战一师只能放弃工事，一边抵抗一边整理队伍，向南撤退。

在撤退路上，史密斯找步兵营当时担任瞭望员的士兵询问，得到的回答是“这些炮弹有很多是拖曳着尾焰飞来的，很可能是火箭炮而不是榴弹炮”。

照这么说，中国军队动用了喀秋莎？

陆战一师师部南撤5公里，进入富盛里。这里有一个陆战营、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完整的坦克营，此外还有两个后勤保障营。从下碣隅里撤下来的两个营总共伤亡400多人，不过工兵营的伤亡占三分之二。史密斯决定，让下碣隅里撤下来的陆战营也参与反攻，转身打回去。

但不是现在就发动反攻。史密斯打算等空军支援。刚接到的电报，日本海上的两艘航空母舰舰载机已经起飞了，45分钟后就会抵达战区上空。

在临时师部旁边的野战医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史密斯倍感揪心。

一名左小腿被弹片击中的士兵被抬进野战医院，士兵没有痛苦大叫，只是浑身哆嗦，牙齿咬得格格响，偶尔发出几声哼哼。医生摸士兵的腿，感觉在摸一根冰柱，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士兵腿部的止血效果这么好。受伤后，医疗兵将他的裤腿剪下，露出伤口以便喷洒止血粉，又在大腿处绑扎了止血带，可是却忘了再覆盖保暖……在转运途中，士兵整条腿的血液、皮肤、肌肉，全都冻成了冰块。

医生用指关节叩叩士兵的小腿，发出的是响亮的“咄咄”声。

这声音医生太熟悉了，从自家冰箱里取出一只冻鸡，敲起来就这声音。

往上，膝盖，大腿，在止血带的上方，医生终于感觉到这是活性的人体组织。“就从这里吧，马上截肢。给我准备骨锯。”

不知道是叩到了伤兵尚有感觉的部位，还是伤兵听到了“截肢”这个单词，这个年轻人大声嚎叫起来。

“不，现在还不行。”助手否决，“吗啡刚从室外的物资囤积点拿进来，无法注射。”

助手将一支冻结的吗啡注射针剂送进嘴里，以用自己体温化冻，同时伸手对医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走出野战医院，史密斯的心情更加沉重。当记者问他“陆战一师下一阶段要在哪里作战”时，史密斯缓缓地说：

“我们要在地狱里作战。”

第九十章，东线震动

下碣隅里失守、陆战一师、美步7师一个团在长津湖被分割包围的消息震惊了联合国军司令部，甚至大洋彼岸的美国高层也为之震动。

11月28日上午，也就是美国时间的晚上，已回家休息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雷德利被秘书一个电话找上门来。获知朝鲜东北部的战况报告后，布雷德利立刻给麦克阿瑟发电报，要求他从进攻转入防御。“联合国军……先前所有进攻性的命令均应取消，进行做防御性的部署调整，必须保持第10军与第8集团军行动的一致性，使东西两线力量连为一体。”

然而，麦克阿瑟还想搏一搏，发电报表示反对。“第10军从地理上威胁着中国军队的主要补给线，正是由于第10军的威胁，才迫使中国军队投入8个师的兵力来阻挡陆战一师的进攻，自然就减轻了第8集团军的压力。只要第10军在目前的位置上，西线的中国军队就不敢轻易向南推进。任何使第8集团军和第10军在朝鲜半岛蜂腰部连成一条防线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

麦克阿瑟的想法，是陆战一师和美步7师先就地解决当前的危机，击破中国军队的分割包围，之后准备坚守或向西进攻，切断志愿军补给线，到时候西线的志愿军就不得不后退。

但是现在，第10军的当务之急，是重新夺回下碣隅里，让被分割成四块的美军重新恢复联系。

在麦克阿瑟和阿尔蒙德的协调下，反击作战的计划确定。首先由下碣隅里南方的陆战一师第1团、3个营级附属队、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突击队，在空军的支援下攻击下碣隅里，即便不能夺回下碣隅里，也要摧毁在那里堆积的补给物资；陆战一师5、7团的集群立即掉头，向东南击破封锁与西兴岭的两个营会合，然后继续向东南攻击下碣隅里；在下碣隅里东北的美步7师31团也掉头反攻。

长津湖南岸的这个山间小镇，成了东线战场的焦点。

原本20军的作战计划，三个师先分别攻击长津湖-咸兴公路的五个要点，在拿下五个要点之后，再集中两三个团攻击下碣隅里。然而，27日上午，9兵团直接发电给20军，要求改变作战部署，必须在27日夜奇袭抢占下碣隅里。从口气看，这个作战部署调整的建议可能来自志司甚至北京。20军立即更改计划，集中两个师和所有军属炮兵攻击下碣隅里，另一个师在其他地方做牵制性进攻。

北京，中-南-海，朝鲜战情中心。

在战情中心值班的首长聚在一起，听录音机里的广播电台节音。里面说的都是英语，不过不要紧，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份采访录音的中英对照译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