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年代:从国营饭店开始 第228章

作者:笋丁豆腐包

  周盛这一走,直到晚上才回来。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秀雅大娘家的男人,那男人姓牛,大家就叫他一声牛工,因为现在机床水平有限,有些零件的打磨,根本不是机床能够做到的,还是得依靠这些老钳工,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将零件打磨成想要的型号。

  正是这一手功夫,让牛工在厂里的地位很高,丝毫不逊色于一些老领导,甚至他原先还去省城那里拿过奖。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老同志,为了图清净,想要住的宽敞一点,特地带着自己媳妇,搬到机械厂不远处的巷子里安家。

  哪里想到,如今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

  牛工把媳妇安顿好了,匆匆回到家,对着冷锅冷灶,有些头疼,寻思着应付一顿就行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生火,就看见一个陌生小伙子走进来。

  就见苏清风先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就热情地开口了,“咱们也是初来乍到,您今天刚好还没吃上饭,要不去我那坐坐?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做菜嘛……我好歹还是有点心得的。您在我家,饭菜管够。”

  最后一句话,牛工显然没当真。

  真当现在每家都是不愁吃穿的大户呢!

  去别人家做客,哪能真的放开肚子吃喝?

  不过……苏清风说他的厨艺好……

  牛工显然有些动心了。

  他还存了心思比较,想要比一比,究竟是苏清风的手艺好,还是县里国营饭店的手艺好。

  眼见苏清风说完,其实牛工已经心动了,但是他还是稍微矜持了一下下,才跟在苏清风后面,朝着对门方向走去。

  因着今天这事,一直提心吊胆的王荷花,看到这一幕,见牛工还有心情吃喝,就知道何秀雅应该伤的不重,也没找出是谁下的手,于是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只是看到苏清风和牛工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又嫉又羡。

  果然是会钻营的人。

  这还没给根杆子呢,就已经往上爬了。

  要是牛工再主动点,那岂不是要认亲了?

  眼瞧着他们一群人,走进门里,没有注意到自己后,王荷花又小声地呸了一口,这才扭着腰进去了。

  一进到屋内,就是昏黄的煤油灯。

  光影闪闪烁烁的,还有一股子熏人的烟味。

  王荷花看着这煤油灯,又想到刚刚苏清风那群人,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亮光,明显就是灯泡的亮光。

  还有那年轻小伙子的新媳妇,脸蛋白嫩的,好似鸡蛋壳,掐一把能摸得出水来。

  王荷花再低下头,看到家里半死不活,只会扒饭的男人,再想起他前两天晚上那么不中用,心中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就见王荷花将手中的油布一甩,“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个碗吃!家里是亏着你嘴了,还是说没长嘴,连句话都不会说。”

  王荷花的男人,蒋成平是机械厂办公室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主任。

  对于蒋成平来说,这个年纪,爬到办公室里小主任的位置,只能说能力不大不小,无功无过罢了。

  算是熬资历熬上来的。

  他们家里生过三个孩子,一个大儿子,下乡去了,二女儿嫁出去了,只剩下一个小儿子,因着儿女不在身边,娇惯的不像样子,现在还在学校里住宿,目前读初中。

  蒋成平五官普普通通,要不是一身白净的皮肤加分,只怕王荷花当初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认定这个男人。

  只不过……再热血上头,到了这个年纪,也会冷却下来。

  蒋成平坐在煤油灯下,看着王荷花的唾沫星子飞到碗里,溅到菜里,还有着一口大黄牙,在那张张合合。

  蒋成平一下子就升起反胃的心思,他想起了周医生私底下告诉他的话,不由得脸上涨得通红。

  周盛帮他看过病以后,说是那病,是因为年轻时候不节制,所以才落下了老毛病。

  想到这里,蒋成平就恨恨瞪了王荷花一眼。

  怪不得老人说,色是刮骨刀!

  这王荷花也不是啥娇滴滴的大美人,咋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呢?

  蒋成平不相信,自己才这个岁数,就真不行了。

  要不……找找其它女人试试?

  想到这里,蒋成平就升起一种莫名的禁忌刺激感。

  恰好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眼见王荷花像是僵住似的,迟迟没有反应,蒋成平有些不耐烦,径直走向前,打开了门。

  一张略微有些粗糙,但是难掩清秀温婉的妇人面孔,出现在蒋成平的面前。

  蒋成平认出这个女人来了。

  他先是心底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心底有些感叹。

  要么说以前都愿意做读书人呢。

  读书人就连媳妇都比别人漂亮的多。

  单宋锦绣这通身的气质,就算是十个王荷花,也拍马都赶不上。

  但是蒋成平可不敢招惹这群人。

  尤其是宋锦绣。

  他现在还有把柄握在周医生的手上,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对他媳妇起了这么个心思,只怕以后街坊邻居都知道,他在……那方面不行了。

  一想到这个,蒋成平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他点头哈腰地把一群人给迎进屋里去,等看到牛工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牛工?这咋回事啊?您怎么来了?荷花啊,你去给牛工泡杯白糖水,好好甜甜嘴……这街坊邻居的,也老长时间没来了,是得好好唠唠……”

  说着说着,蒋成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牛工发啥牛脾气呢,自己又是讨好,又是说好话的,他咋还能一直绷着脸?

  蒋成平想要生气,奈何这帮人,不管是牛工,还是苏清风,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罪的。

  他最后只能自认倒霉,见王荷花不动手,暗地里骂了一声,面上又笑眯眯地泡了一杯白糖水出来。

  谁料到白糖水放到牛工手边的时候,牛工直接把手一收,这意思,是连白糖水都不想喝了。

  这下子,蒋成平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微微拉下脸,阴阳怪气了一句,“是我忘记了,牛工平常在厂里的补贴,都是喝红糖水,哪能看得起我们这点白糖水?”

  牛工把搪瓷杯重重一放,满是老茧的手上,布满了零零碎碎的伤痕,随后他用力将手握成拳头,一拳砸向蒋成平的脸上:

  “他娘的,老子不打你,你是不是就真以为,老子就是傻子?”

  苏清风险险扶住牛工的老腰,看得眼皮子乱颤。

  这老爷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暴躁。

  明明有那么多种手段,偏偏要选择上门揍人,这一种最不靠谱,也是最极端的手段。

  虽然……这种手段似乎也是最解气的。

  蒋成平都他么的想要骂娘了。

  “我草……”

  砰!

  又是一拳打过去!

  王荷花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悄悄看着这一幕,浑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不是因为害怕眼前一幕,所以才颤抖,她是觉得……牛工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果不其然,当牛工三五下就把蒋成平打到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骨,又冲着蒋成平踹了一脚。

  等看着蒋成平龇牙咧嘴的样子,牛工这才抬起头,看着发抖的王荷花,冷嗤了一声。

  “蒋成平,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管好。这一次你媳妇推了秀雅一把,还好有周医生在,没有出啥大事。但是要有下一次……哼!”

  说着,牛工转头就走。

  苏清风一帮人,也想要抬脚离开这里。

  这个屋子里,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各种箩筐针线,散落一地。

  苏清风怕黎冉踩到什么针脚,扶着她走过去,黎冉耳尖微红,但是终究没有拒绝。

  直到这时候,蒋成平才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一把就拉住了苏清风,气喘吁吁道,“小同志,这究竟发生了啥事啊。你看……我也是刚回到家里,你也住在巷子里,今天这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看着好声好气,白面书生模样的蒋成平,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

  但是苏清风却注意到,刚刚他们走进来的时候,蒋成平的目光微微有些狎昵,尤其是停留在宋锦绣和黎冉身上的时候。

  对此,苏清风并没有说话。

  而是缓缓举起一个铁拳,冲着蒋成平脑门上就砸去。

  咣当。

  他后腰当即撞在桌子上。

  噼里啪啦一番动静。

  霎时间,惨叫声和惊叫声接连不断。

  牛工在外头都吃惊地回过头来,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这小伙子,怎么脾气比我还大?蒋成平惹着他啥了?”

第239章 老熟人——火车上的花孔雀

  苏清风出来的时候,牛工还有些诧异。

  “你们这是……”

  苏清风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一点点的私人恩怨。”

  牛工听到“私人”两个字,又多看了苏清风一眼。

  那样子,仿佛就在说:你俩不过是刚认识,哪来的私人恩怨。

  就刚刚那样,说不准他俩还是第一次碰面,头一回说话吧。

  但是牛工啥也没说,只是带着感激之色,连连道谢,“今天的事,算是我谢谢你们了,以后有啥事,你们就去机械厂找我,或者在巷子里喊我媳妇就行。先不多说了,我给我媳妇送完饭菜,再回来找你们。”

  说完,就看见牛工急匆匆地走了。

  等看着牛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林端阳才回头看了一眼王荷花家,冷然开口,“这俩口子,都不是啥好人。女的爱嚼舌根,男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清风、小冉,你们两个年纪轻,以后可得小心蒋成平了。”

  苏清风知道林端阳的意思,点点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先把饭菜打包好,一群人拿着饭盒分一分,随后又披上外套,跟黎冉说了一声,这才骑着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泰和宾馆所在的地方骑去。

  对面的院子里,蒋成平这才收回目光,有些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里。

  此时,经过刚刚的碰撞,房间里的物什散落满地,有一种七零八落的感觉。

  王荷花就这么坐在地上抹眼泪。

  看到蒋成平进来以后,想要赌气不说话,偏偏蒋成平啥话也不说,就坐在那里。

  王荷花心里的火气就起来了。

  她拿起旁边的一块布头,揉成团,然后就往蒋成平头上扔去。

  “就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人家也不稀罕搭理你。咋了?现在嫌弃我了?蒋成平,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跪下说一辈子要对我好的!”

  蒋成平听到这话,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总在那嘀咕,你不腻歪,我还腻歪了!再说了,我又怎么了?我出去张望一眼,你就又有那么多话。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能过就过,不能过,那就散了拉倒!”

  一听蒋成平这么说,王荷花鼻子一酸,眼泪鼻涕一下子就下来了。

  散了?

  蒋成平说的倒容易,要是真离了婚,她王荷花活着,岂不是被唾沫星子喷死?

  ……

  苏清风暂且不知道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他停好了自行车,目光在泰和宾馆外的车上停留了一下,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到了秋冬的时候,北方的空气,难免带了沙,迎风吹过来的时候,刮得脸皮子生疼,弄得苏清风一个大男人都开始抹蛤蜊油,生怕自己的皮肤皲裂。

  到了泰和宾馆门口,苏清风因为一身打扮体面,服务员虽然在县里没见过这人,摸不清他的底细,但还是上前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