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第432章

作者:瑞根

  好在冯唐只是提出了这个设想,兵部还在斟酌,所以究竟能不能实现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冯紫英现在是在饯行其父的意图,居然在永平府开始抢先尝试,以民壮的方式来装备火铳,显然是打算用民壮火铳军来试验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如果这支规模达到五千人的火铳新军真的能在应对蒙古人入侵过程中表现优异,那么无疑会增强兵部的信心,也能让兵部在和户部乃至内阁的博弈过程中更具说服力。

  至于说这五千人火铳军组建起来的所需银两,毫无疑问是来自于冯紫英在大刀阔斧清理军户隐户和隐没屯田中得来的了。

  未来这支民壮的去向也是值得探究的,兵部未尝没有想要借用永平府的资源来为自己谋利的意图,如果辽东镇需要增加兵力,这支民壮或许就能直接送上前线。

  乔应甲还不知道冯紫英和卢龙士绅有什么交易,也不知道朱志仁怎么就被冯紫英说动了心,居然会同意冯紫英行此冒险之举,但不得不说冯紫英这几个月在永平府干得比乔应甲想象的还要好。

  些许攻讦、谩骂和污蔑,乔应甲觉得都在情理之中,如果没有一点儿反应,那说明冯紫英就根本没有举措,岂有不触动人利益就能顺利把事情办下去的官员?

  作为冯紫英的半个老师半个举主,乔应甲当然不会允许一些人的恶意诋毁和攻讦,至于说一些正常情况下的批评和指责,乔应甲倒是不太在意。

  像郝土膏这种明显是受了某些人指使而丧失了自身立场的行为,他当然不会纵容,尤其是对方也是北地士人的情形下,显然就有些失去立场了。

  很多人都盯着冯紫英,乔应甲也知道,这些人有些是善意,有些是恶意,有些人则是冷眼旁观,冯紫英成了北地青年士人中的一面旗帜,一个标杆,打倒他,摧毁他,都会有人乐见其成,但乔应甲不会允许,还有很多像乔应甲一样的人不会允许。

  ……

  元春从东书房离开时正巧碰见了来向皇上辞行的舅舅王子腾。

  元春是为皇上送燕窝莲子羹的,虽然永隆帝从未到她的凤藻宫,但是作为妃子,这种送羹汤的行为却不能少,否则就会被视为心怀怨望。

  所有的妃子都一样,隔三差五,最不济十天半个月就要为皇上送一回羹汤或者其他糕点,哪怕皇上从不会吃这些外边儿送来的食物,但礼不可废。

  王子腾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自己外甥女,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仍然有些拘束的元春规规矩矩向自己行礼之后一言不发离开,看得出来,自己外甥女在皇上这里并没有多少地位。

  这一切都和自己有关。

  但王子腾同样明白,即便是自己投向皇上,一样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多疑素来是张氏一族的特点,嗯,准确的说是绝大多数皇帝的特点,王子腾不认为自己半路易帜就能获得永隆帝的青睐看重。

  只有手握兵力权柄,才会让对方对自己礼遇几分,当然,这还要是在对方还不敢彻底撕破脸的前提下。

  想到这里,王子腾眼中有些黯淡的目光陡然坚定起来,步伐也显得更加沉稳。

  元春硬着身体走出东书房所在的院落,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稍微轻松一些。

  每一次来东书房,元春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拘束,面对那个老态龙钟且漫不经心的男人,元春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但是表面上她仍然需要表现出自己最大的谦恭和热情,只不过从未收获过任何一点儿真诚的回应,嗯,这有些天真理想了。

  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向皇上提出了自己父亲希望外放一任的想法,皇上没有表态,就像是没有听到,但元春确定对方听见了,至于说结果如何,也不得而知。

  她不知道冯紫英给自己的这个建议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却能从宫中诸妃的只言片语和抱琴从家中获得的有些消息知晓,冯紫英继续在永平府风生水起,但似乎却要面对蒙古人入侵的巨大威胁。

  小小永平府如何能抵当得住蒙古人的入侵?他也不过是一介同知而已,元春下意识的担心。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宫中人,墙头草

  虽然在宫中,元春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种种不安气氛。

  宫里边虽然和外界隔着一堵宫墙,理论上人们也更关注宫内的事情,皇上,皇贵妃,贵妃,以及太上皇、太妃,还有诸位皇子,这些才应该是构成宫内话语的焦点,但是元春发现却远非如此。

  进宫这么久了,太上皇和太妃的影响力在逐渐消退,这从大家的话语焦点集中度就能觉察得出来,原来太上皇和太妃还经常出现在话题中,大家仍然心存敬畏,但是自今年来,这种话题所涉及的时候就渐渐少了。

  当然这不是一下子就少了下来,而是一种近乎潜移默化的淡化,只有像贾元春这种和太妃有着特殊关系的人才能觉察出来。

  同样一些人名在大家的口中提及变得多了起来,像寿王、福王、礼王甚至禄王,连带着他们的母亲被提及的时候也多了不少。

  皇上永远是永恒的话题中心,但是寿王已经取代了太上皇和太妃乃至许皇贵妃,成为第二个讨论的重点,这里边离不开许皇贵妃的推波助澜。

  当然福王和礼王也频频提起,这“得益”于其母苏贵妃的经常炫耀,甚至这一年来连素来较为低调的梅妃也随着其子禄王的成年而开始活跃起来了。

  元春起初还不太明白为何像苏贵妃和梅贵妃会一下子就高调起来了,后来才意识到,这恐怕和皇上的身体欠佳有关。

  皇上上朝的频率大幅度下降,从去年开始的频频卧床休养,都让人感觉到了许多不一样。

  宫中没有皇后,而已故皇后无子,这也就意味着皇上没有嫡子,没有嫡子就意味着众多皇子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寿王也并不比谁就高贵几分。

  在年龄上,福王比起寿王也不过就小两三岁,甚至礼王也不过就比寿王小五六岁,连禄王都已经成年,这意味着,没有谁是可以被无视和忽视的。

  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元春心中落寞之感愈甚,人家都还有儿子可以一争,自己呢?

  元春不敢再想以后的生活,无论是哪位皇子未来上位,像自己这样无出的宫妃最终的结局就是后边慈宁宫背后那一片孤寂的小院中终老一生吧。

  想到这里元春就忍不住心中一酸,自己为何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此时的她已经越来越意识到当年太妃给自己的许愿是显得多么可笑,当时的自己多么幼稚,而现在自己又能如何呢?

  不经意间,她的心思又放在了冯紫英身上。

  想起方才见到自己舅舅,他一直不太赞同自己入宫,从当初当女史开始就不赞同,而后对进宫更是持反对态度,虽然不确定这位舅舅反对的目的何在,未必就真的是为自己好,但是无论如何,舅舅的反对证明是对的。

  在自己省亲时,父亲曾经不经意间说出自己舅舅就曾叹息感慨说自己若是不进宫就好了,许给冯紫英稳稳作一房正妻大妇,远胜于在宫中那等日子,父亲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舅舅所言何意,并不清楚自己在宫中的种种生活,但舅舅却早已经明白知晓自己的情形了。

  现在连薛宝钗都能嫁入冯家当嫡妻大妇,这种反差如何不让元春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难受。

  现在宫中除了说道这几位皇子之间的争锋外,免不了也要提到朝中一些新锐士人,几位皇子都在极力彰显名声,对一干新锐士人都是百般拉拢。

  像练国事、黄尊素、杨嗣昌、许獬、侯恂、王象春、韩敬、左光斗、马士英、周延儒等人,几位皇子都是经常邀约举办文会、诗会,冯紫英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只不过现在冯紫英离京,大家都以为他会渐渐淡出的时候,却听得他在永平府搞得民怨沸腾,谤满天下,只不过朝中好像对其的看法却不一,似乎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

  但正如许皇贵妃所言,无论如何,冯紫英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人物,不管是骂他的,赞他的,只要他的名声不倒,那就没有人敢轻视他。

  这样的人物,如果当初自己没进宫,以贾冯两家通家之好的关系,或许首选的大妇嫡妻会是自己吧?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凤藻宫,元春都在默默的思索。

  身旁的抱琴也觉察到了娘娘的心情低落,以往给皇上送过羹汤之后娘娘心情也不会很好,但是像今日这种明显低落的情形却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碰见了舅老爷,勾起了娘娘思念家人的心情。

  “娘娘,您是不是想老爷太太和宝二爷他们了?”

  “啊?”元春从沉思中茫然惊醒,摇了摇头,“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这等如囚笼一般,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再得省亲机会?”

  “娘娘不必忧心,想必便是今年不行,明年兴许皇上便会开恩让诸位娘娘回家省亲,……”

  抱琴的话让元春脸上露出一抹凄然笑容,她没有反驳抱琴的安慰,抱琴也是想要宽解自己,只是这等复得返自然的机会却哪里那么容易?

  便是那省亲,也是百般限制,见一见家里人,一干内侍宫女都还要远远地看着,便是花些银子,也不过得那么短短一二时辰的清静。

  “也罢,但愿吧。”元春意态萧索的伫立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宫墙,幽幽地道:“抱琴,你说你我主仆一辈子便是这般如笼中鸟一般困守在这小院里么?”

  抱琴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还好,小丫鬟们都在外边儿,娘娘不喜欢宫中的这些小丫头,谁知道这些丫头们是哪位总管内侍的人,又被哪位贵妃收买了,所以在小丫头们面前,娘娘从来不多言。

  也只有二人在的时候,娘娘才能说些知心体己话。

  “娘娘何出此言?”抱琴小声道。

  “难道不是么?我们这样一眼就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元春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凄苦,“悔不该啊。”

  抱琴也是鼻子一酸,上前道:“娘娘,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是啊,为之奈何?”元春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外边还有荣国府一大家子人呢,也不知道我会给他们带来是祸是福。”

  抱琴不敢再说,她也不明白娘娘说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和寿王有关系,但是现在不是在冯大爷的安排下,寿王已经几个月都没来过了么?

  “算了,抱琴,等几日你回府里去一趟,顺带问一问冯大爷的情形,我在宫里听得谈及他的话不少,也不知道现在他究竟如何。”元春淡淡地道。

  抱琴略一犹豫,“娘娘,还有么?”

  “没了,就是这事儿。”元春似乎是看出了抱琴的疑惑,却懒得解释。

  抱琴心中暗惊,娘娘莫要起了别样心思,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事儿了,只是她作丫鬟的却又不敢提及,再说自小一起长大,情若姐妹,但是这等事情却是不能问的,除非娘娘自己主动说。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就去林姑娘和薛姑娘那里去问一问,……”

  元春摇摇头,“你回去之后,林妹妹和宝妹妹那里都可以问一问,另外也可以让鸳鸯或者平儿去一趟冯府,让晴雯来一趟府里,你问问晴雯,顺带也代我转达一下对沈氏的问候,……”

  ……

  壮年汉子白皙的面孔露出一抹阴鸷之色,站在窗前良久,一直不曾言语。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壮硕武将和另外一名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那青年嗫嚅半晌,始终没有敢说出话来。

  “永芳,……”还是壮硕汉子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插话,“长春已经回来了,你吩咐的事儿他也都一一照做了,……”

  白皙汉子转过头来,睃了壮硕武将一眼,壮硕武将不敢在吱声,只能低垂下头。

  “长春,你去看了舒尔哈齐父子那边情况如何?”白皙汉子语气阴柔,手指指腹在无须下颌轻轻搓揉着。

  “嗯,小婿去看过了,总督大人还是很舍得的,给了他不少支持,甲胄、弓矢,还有一些三眼火铳和鲁密铳,但是舒尔哈齐这边人手还是太少了,小婿算过,顶多也就是七八百骑,加上步卒,不超过一千二百人。”青年生得倒是一表人才,眼光灵活。

  “一千二百人,……”白皙汉子喃喃自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姓冯的倒是挺舍得,看样子是有心要把舒尔哈齐父子扶持起来啊。”

  壮硕汉子皱了皱眉,“永芳,你说话小心一些,莫要让其他人听见了,那就是一场祸事!”

  白皙汉子没有理睬壮硕武将,只看着自家女婿,“长春,那么你去了那边,感觉怎么样?”

  “大人,那边小婿也只能看到个皮毛,但是从表面上来看,小婿粗略估计了一下,起码披甲骑兵就超过了一万五千人,另有各种仆从士卒超过二万人,……”青年想了一想才细细道来。

第一百六十章 祸起萧墙

  白皙汉子没好气地打断对方:“有那么多?努尔哈赤耍把戏可是一套一套的,你若是都能看透,他就不会让你随意观看了,无外乎就是那套东门出去,西门又进来的把戏,糊弄谁呢?”

  壮硕汉子也咧着嘴道:“若是东虏披甲骑兵都能超过一万五,咱们总督大人只怕早就坐卧不安了,舒尔哈齐还不早就被努尔哈赤给一举灭了,便是乌拉部也别想存活下来。”

  青年有些发急,“可我听说,他们从东海女真那边招募了许多野人过来,那些人虽然不太擅长骑马,但是却都是个个狂野剽悍,擅长射箭,据说陆陆续续起码来了好五六千,……”

  白皙汉子脸色微变,“乌拉部还在,建州女真如何能把东海女真这些野人招募过来?”

  “我听说布占泰现在是吓破了胆,一直龟缩不出,叶赫部那边屡屡催促他,他也不动,大人还记得瓦尔喀部的策穆特黑么?”青年得意地问道。

  “你是说策穆特黑把他们瓦尔喀部的人都带了过来?”白皙汉子吃了一惊,“可是瓦尔喀部的精锐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多才对,策穆特黑就算是瓦尔喀部首领,他也管不到他手底下那些分散的部落,如何能拉来这么多战士?”

  策穆特黑是东海女真三部中瓦尔喀部的首领,但是东海女真三部瓦尔喀部、窝集部,虎尔哈部,基本上分得很散,广布于从东起苦兀,西到松花江流域的北部地区。

  他们没有统一的建制和首领,只是部落势力最大的便可以称某部首领,但实际上对于其他小部落并没有多少控制力。

  当初策穆特黑便是投靠了乌拉部的布占泰,结果布占泰被努尔哈赤打得落花流水,策穆特黑便生了异心,想要投靠建州女真,只不过那个时候乌拉部得到了叶赫部乃至大周的支持,勉强逼退了建州女真,但策穆特黑已经看不上乌拉部了。

  “据说是努尔哈赤开出了很高的价钱,把盔甲、箭矢、铁料大量拿出来收买这些野人,而策穆特黑不但替他收罗了本部的,而且还有不少虎尔哈部和窝集部的勇士也都被吸引来了。”

  青年很是花了一番工夫才算是打听到这些消息,或者是对方有意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他。

  但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消息对局面改变更大。

  建州女真的披甲骑兵虽然精锐,但是数量一直是制约其的最大瓶颈。

  按照李永芳的估计,顶多也就是一万二千人披甲骑兵就算是极限了,其他披甲步卒应该还有二万多人左右。

  如果再全面动员,估计能凑足五万能上阵打仗的精壮士卒。

  若是努尔哈赤能绕过乌拉部而获得东海女真源源不断的兵源援助,那辽东镇的局面就堪忧了。

  李永芳对自家大周军队的情况很了解,虽然冯唐来了辽东之后一直在力图改变原有格局,但是这一二十年里辽东镇早就腐烂不堪了,岂是你短短你一二年就能改变的?

  李成梁时代后期文恬武嬉,大家早就不想打仗,和那边的东虏也早就有默契,只要不过分,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加上商人们在毛皮、参茸、金砂与大周这边的丝绸、茶叶、盐巴、瓷器甚至铁料的走私,包括辽东镇中不少武将都和东虏那边有不少瓜葛,包括李永芳自己。

  “永芳,努尔哈赤这般下血本,看来他是真的要有所图谋啊,咱们辽东镇现在可有些吃不消了。”

  壮硕汉子虽然平素说话不靠谱,但是这一句话却说到了李永芳心上。

  辽东镇要论兵力数量是远胜于建州女真的,但是十二万大军中,能真正派上用场的有多少。

  以他自己这个游击将军来说,麾下七千人,真正能打的不超过两千,其余四五千,其中空饷数就有一二千,剩下三千人,基本上要么老弱病残,要么就是早就养懒了的兵,根本上不了战场。

  李永芳对整个辽东军的局面还是有些了解的。

  冯唐来了之后动作很大,也从大同和榆林带来了他的一些心腹,那又如何,也不过就是万儿八千的,加上他组建的新军,满打满算不超过两万人,而且那三个营新军战斗力究竟如何,还不好说,都是些生瓜蛋子,李永芳本人是不看好的。

  剩下的杜松部和赵率教部,虽说这二人本部亲兵是有些战斗力,但大部还是堪忧。

  李永芳估计二人主力能打的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再加上原来李成梁余部中也有一二能打的,辽东军现在能上阵一搏的,也就是四万人左右,在面对建州女真时已经不占优势了。

  而且比拼战斗力,建州女真无论是从士气还是实战上来说,同等兵力下稳压辽东军一头,辽东军中估计也就是曹文诏和尤世威的精锐能和建州女真那边媲美,其他如杜松、赵率教部的本部主力要同等兵力和建州的披甲骑兵或者步卒对战,结果都不会好。

  “那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青年是李永芳的女婿武长春,而武长春又纳了自己最得力的这个下属,也就是壮硕汉子赵一鹤的庶女为妾。

  “一鹤,你觉得呢?”李永芳自己早有定计,但是他还要看看自己这帮部下们的态度。

  赵一鹤迟疑了一下,“永芳,总督大人来辽东之后动作力度很大,而且其大力组建新军,这才一年时间就已经组建近万人的火铳新军,其战斗力远非裁汰的那些老弱病残可比,努尔哈赤那边虽然实力膨胀,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还不好说啊。”

  李永芳点点头,谁要迈出这一步都不容易,自己也一样,但是他却觉得富贵险中求,自己不是冯唐的嫡系,随着冯唐在辽东地位日益稳固,自己这个抚顺游击将军还能坐得了多久,还真不好说。

  而且李永芳也很清楚,如果谁来接任自己这个抚顺游击将军,自己和建州女真这么多年来私下的各种勾当迟早要暴露出来,肯定会有人会向新来的将官甚至总督大人出卖自己,到最后自己绝对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现在努尔哈赤开出了这么好的条件,这个险值得一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