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傲骨铁心
什么去辫免灾?
分明就是蛊惑无知百姓反清复明!
辫子可是大清的象征,没了象征,这大清还能是大清?
到底是谁暗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老爹正惊疑着时,安木却蠢蠢的问了一句:“阿玛,皇上到底是不是先帝所生?莫不成真是狸猫换了太子?”
“你昏了头!”
富勒浑一个巴掌打在儿子脸上,“皇上并非先帝长子,何来换子一说!”
“唔……对啊。”
安木捂着半边脸,也是生气,“那这帮人造什么谣,吃饱了撑的不是!”
“蠢货,你能有你大哥一半聪明,阿玛我现在死了都甘心!”
富勒浑又气又急,这个次子真是呆蠢到家了。
那帮人不是吃饱了撑的,就是在刻意散播谣言,以达成不可告人目的。
然而谣言止于智者,可谁才是智者?
百姓大多无知,便是士绅官员,也是无知者居多。
就看自家这小儿子如此德性,再想包括宗室子弟在内的八旗子弟,大多不学无术,弄不好真有许多人信了这谣言。
必须马上对谣言立行查办,封禁销毁这两本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爹的疼长子,当妈的疼幼子,见丈夫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儿子一巴掌,钮枯禄好不心疼,一边将儿子拽到自己这边,一边埋怨道:“你打儿子做什么,这书又不是他编的,再说皇上就算不是汉人,身上也有汉人的血。”
“我的亲娘哎,你又胡说什么!”
富勒浑真是急了,这败家老娘们总有一天坑死他。
当年要不是这老娘们背着自己收人家银子,他肯定是两袖清风的好官。
钮枯禄氏可不怕丈夫,眼一鼓:“怎的,你不记得那个傻大姐了?”
“她?”
富勒浑再次怔住,往事涌上心头。
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听父亲讲过,说有一天先帝在热河打猎射杀了一头梅花鹿,并当场喝下鹿血。
不过由于鹿血有特殊功效,使得先帝当时焦躁不安,由于身边没有王妃陪伴,就临幸了一位姓李的汉人宫女。
没想到这汉人宫女竟然就此怀上龙种。
次年,圣祖爷带着先帝再到热河巡猎,正好赶上这个宫女临产。圣祖爷知道此事后大怒命人追查,先帝只好承认是他干的。
“圣祖爷怕外人知道此事影响不好,就派人将那汉人宫女带到棚子里面,后来这宫女就在棚子里生下了一个男孩,对不对?”
钮枯禄氏帮丈夫回忆。
安木开窍了:“额娘,这孩子莫不就是皇上?”
钮枯禄氏点了点头。
安木一下明白了:“那个宫女是太后?”
钮枯禄氏气得也想打儿子一个耳光,终是憋住,摇头道:“这宫女生的男孩被先帝让人抱给现在的太后抚养,此后这宫女就疯了,先帝不忍心赶她出宫就一直在宫中养着,宫里都叫她傻大姐……好像十几年前死了吧?”
最后那句是在问丈夫。
“我哪知道,这些也是谣传,信不得的。”
富勒浑一脸没好气,全然忘记傻大姐这事就是他告诉的妻子。
不过他是当个趣闻在说,没想妻子却当正经事来听了。
钮枯禄氏拉着儿子坐下,很是认真的对丈夫道:“老爷,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人家说皇上不是咱满洲人,未必就没道理。”
富勒浑头大:“你又想说什么?”
“就事论事,皇上早年是不是经常在宫里穿汉人的衣服,还让人给他画像?”
老妻的这个问题没来由的让富勒浑震了一下。
皇上,的确是喜欢穿汉人的衣服,并且前后让人画了十几幅他穿汉人衣服的画像。
赏给已故大学士傅恒的《弘历观荷抚琴图》,赏给已故大将军兆惠的《雪景行乐图》都是皇上穿汉服叫画师作的像。
皇上年轻时对汉人衣服更是痴迷,有时一天能换两三套。
甚至有一次还问内侍他像不像汉人。
老臣张廷玉知道后特意上书劝谏:“皇上于汉,诚似矣,而于满,则非也。”
打这以后,没有再听说皇上有穿汉人衣服。
“张廷玉为什么被罢官?还不就是因为不让皇上做汉人么?又或是,那张廷玉知道皇上不是咱满洲人,所以皇上才要逼他告老还乡?”
老妻无端联想简直是无中生有。
只是,一时之间富勒浑竟然寻不到其中的破绽。
劝皇上不要痴迷汉人的东西,结果被赶出朝堂……
事情,是有点诡异。
一向被老爹看不上的安木也想证明自己不蠢,于是问阿玛一件事:“皇上要不是汉人,为何对明朝那些汉人忠臣那么好,又给他们修史编书,又厚待他们的后人。反过来对帮咱们满洲的汉臣那么厌恶,还叫国史馆给他们修贰臣录?”
说到这,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对,皇上对帮咱们的汉军也恨之入骨,登基后就要把人家全部赶出八旗……”
“住嘴!”
富勒浑手刚抬了下,就被老妻瞪了下去,微沉吟,问安木:“这些是你自己想到的?”
“不是,”
安木倒也老实,“是昭梿他们说的。”
……
香河县,刚刚从河堤上抢险回来的贾六还没来得及睡一会,就被香河麻知县请去了,说是刚刚捉了两个叫魂的妖人。
贾六不解:“喊魂,喊的什么魂?”
“贾大人,不是喊魂,是叫魂!”
麻知县将近来县中多发的叫魂案简短说了下。
不待最后总结个人看法,就见贾大人怒不可遏,将满是泥水的辫子一甩,“吧嗒”在脖中绕了一圈,满脸怒色道:
“混账!大清割了多少汉人的头,才使汉人剃发留辫子!……如今便是七魂六魄都叫勾了去,这辫子也绝不能割!”
第371章 贾大人魂被勾了!
审案断律这种事情,香河知县自个办就是了,何必来找和他香河县八杆子打不着的满大人?
原因是麻知县老奸巨滑,同时这案子非常棘手。
如果不能快速处理案子,根据律法和吏部的相关规定,当事官员是要被罚俸的。
也就是一案不决罚一年,五案不决罚五年。
官员们为了不被罚俸,影响考绩,通常对案子采用三种灵活处置手段。
第一种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也就是不立案。
没有案子,还审什么?
第二种就是淡化案件性质,如谋杀以误杀审,殴打以互殴论。
如此一来,既能方便快速结案,也能使案件性质减轻。
要不然自己任内老是出恶劣刑事案件,岂不是说县太爷领导无方,坏了风评么。
第三种是最简单最快速也不费脑子的,就是不管什么案子,不问是非曲直,一律照搬旧例,草率结案。
总之,为了避免承担案件积压责任,官员们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这叫魂妖人案相当复杂,既有可能涉及妖术邪教,也可能涉及民间反清复明,其中关系重大,麻知县这个小小的七品官还真不敢擅断。
审理不好的话,官帽保不住是小事,脑袋被摘掉就是大事了。
放眼香河百里地界,无论在任还是在籍,都找不到比三品部副级还大的领导了。
何况这位领导还是正宗满洲。
很自然的,奉旨在香河指挥军民抗洪的东陵总管大臣、兼前锋营总管大臣的贾佳大人就成了处理此案的最佳人选。
审对了,大家都好。
审错了,跟他麻知县也没关系。
一心忠于大清的贾六哪里知道麻知县的小心思,怀着对妖人的痛恨,怀着对辫子的刻骨情怀,衣服也不换就直接去县衙提人开审。
他倒要看看是科学战胜上帝,还是上帝能够压倒科学。
不管什么地方的州县衙门,都有三堂。
三堂和二堂位于衙门后面,这两个地方主审民事案件,为了更好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可以不公开,也就是不许百姓旁观,也不必三班六房站班。
当然,也更加方便知县老爷权衡利弊,主持公道。
刑事案件则必须在大堂审,并且主审官必须衣冠整齐,三班六房也要照例站班,而且对百姓开放。
一来彰显审案官员能力,二来对百姓也是一次普法教育。
“大人,此案错综复杂,是不是关门审?”
正式开堂前,麻知县建议案件不公开,派差役将那些闻讯过来旁观百姓统统驱走。
免得审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贾六不高兴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升堂审案,没有观众算怎么回事?
没有观众,唱的哪门子戏?
没有读者,写的哪门子书?
满大人要公开,麻知县自是不敢违令,于是大门洞开,任由百姓涌入旁观。
不知是百姓对妖人太过憎恨,还是太过恐惧,竟然来了上千人。
大堂外面站满了人,衙门外面的大街上也是挤满了人,队伍怕是能排二三里地。
议论纷纷,所说都是各式各样离奇古怪的叫魂案。
七嘴八舌,衙门里面没开审,外面就已经发生上百起吓人的叫魂案。
但大抵是“你听说了”、“你可晓得”、“我大舅家的四小子”……
不管是案件发生地,还是当事人,都没有明确所指。
要按这些百姓说的,香河县这个月至少死了几百人,然而事实上除了十几个正常死亡的,县衙的仵作一直闲着。
无知百姓在传谣,读书人也在那一脸高深的说,煞有其事,搞得不少百姓大白天的心都在发慌,不时摸摸自己的背上有没有被人贴符,或是盘算回家后是不是要把辫子割了以保平安。
衙门内,三品官的贾六肯定不与七品麻知县客气,直接坐到他的县太爷椅子上,拿起惊堂木“叭”的一声,命将妖人带上。
很快,两名妖人被用铁链锁着押上了公堂,同时响起“威武”的背景音乐。
“明镜高悬”下,贾佳大人却有些始料未及。
因为,被带上来的两名妖人竟是一老一小。
老的有六十岁了,发须皆白,嘴里剩不了几颗牙。
小的才七八岁的样子,乳臭未干。
老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辫子没了。
衙役的威武声和那敲动的刑棍声吓得一老一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都在发抖。
怎么看都不像是妖人。
贾六第一次审案,又有这么多观众看着,肯定不能冤枉无辜,于是转头问那麻知县:“这就是你们捉到的妖人?”
“没错,是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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