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剑客
但是一出乾清宫,孟学礼就把这事报告给多尔衮。
福临虽然露出了他的獠牙,很可惜只是一对乳牙。
然而福临对此却懵然不知,甚至还跑到慈宁宫跟布木布泰炫耀。
“皇额娘,你猜儿臣这些天做了些什么?”福临笑吟吟的问道。
“皇儿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在乾清宫读书?”布木布泰问道,“可是读书有了心得?不妨跟皇额娘说说。”
“读书心得?心得肯定有,不过这些皆不足为道。”
福临笑着说:“儿臣已经以儒家经典、君臣大义策反了孟学礼和他麾下的举子营,如今孟学礼和举子营已经效忠于朕!”
“你说什么?”布木布泰一下站起身。
因为太吃惊,布木布泰的一对杏眼也是瞬间睁圆。
福临也被布木布泰的剧烈反应吓一跳,不过回过神来之后心下却更加得意,瞧瞧,朕的这一壮举连皇额娘都被震惊到。
当下福临笑着说道:“皇额娘不必如此,这其实没什么的,无论如何朕都是皇帝,对孟学礼这等儒家士子而言,效忠皇帝乃是大义。”
“糊涂,你太让我失望了!”布木布泰跌足长叹道,“你怎会如此天真,如此幼稚,又如此轻信于人?什么君臣大义,什么儒家士子,你对人性真是一无所知!孟学礼心中但凡有半点君臣大义,他又怎么会背叛南明归顺大清?”
“呃啊?”福临当即愣在那,皇额娘说的好像也对。
孟学礼如果真信奉君臣大义,他又怎么会叛明降清?
不过福临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强行辩道:“大清代明乃天命所归,所以孟学礼弃明归清乃是顺天应民之义举,而非背叛,此番孟学礼弃多尔衮转而效忠于朕,亦是信奉儒家之君臣大义,所以皇额娘你说的未必对。”
看着小脸紧绷的福临,布木布泰长叹一声。
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前些年只是压抑住了他的天性而已,怎么可以指望小孩子能有成年人的心性呢?
小孩子怎可能懂得人情世故?
没有别的选择了,事到如今,只能出手了。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一杯毒酒,也只能喝下。
因为不喝这杯酒,她的儿子就保不住皇位。
当下布木布泰带着几个宫女径直出了慈宁宫。
福临明显被布木布泰刚才的失望神情吓倒了,惶然问道:“皇额娘去哪?”
“去睿亲王府给摄政王请罪。”布木布泰头也不回的说道,“请求皇父摄政王看在你皇额娘的情面上,看在你还只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是不是又要去跟他幽会?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福临再也绷不住,这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好久,今天终于是吼出来。
这里是北京,不是盛京,更不是科尔沁。
中原讲究的是礼义廉耻,不是你们蒙古人的那一套。
你这样跑去睿亲王府公然跟多尔衮鬼混,朕不要脸面的吗?还有九泉之下的皇阿玛,他不要脸面的吗?你简直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
“啪!”布木布泰折回来照着福临的脸上就是一耳光。
福临只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掉,这一耳光是真打,不像之前那次用鞭子抽,只是做个样子而已,其实不痛。
“这一巴掌,是为了让你记住疼的滋味!”
布木布泰气得浑身发颤:“若不是为了你,你额娘我至于受这般凌辱?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也学别人向着你额娘的心头上扎刀子,你真枉为人子!”
福临呆呆的看着布木布泰,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无法思考。
布木布泰其实也非常心疼,但是狠下心再没有理会福临,而是带着宫女上了马车,径直奔睿亲王府而来。
……
在睿亲王府。
多尔衮正召集侯方域、范文程和宁完我议事。
“这是亨九发来急递。”多尔衮拿起案几上的火漆书信示意范文程和宁完我传阅,又接着说道,“要朕做好最坏打算。”
“最坏打算?”宁完我神情一凛。
范文程则低头仔细阅读洪承畴的急递。
侯方域说道:“所谓最坏打算,就是指各种手段都用尽,仍旧无法迫使明军退兵,那就只能与明军决战。”
多尔衮说道:“从多铎、罗洛浑等几十个乱党府上抄出来的财物不少,但是粮食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石。”
八旗贵族进关的时间还是太短,所以攒下的粮食并不多。
“这点粮食,顶多也就撑到今年年底,如果到年底前明军还是不退兵,我大清兵就只能与明军决一死战。”
“既然是最终决战,自然要拼尽全力。”
“所以,朕想把兖州府还有山海关的八旗满洲调回北京。”
顿了顿,多尔衮又问道:“但如此一来,就需将山海关以及兖州之防御托付给平西王以及姜瓖二人,不知两位先生以为此事可行否?”
范文程与宁完我对了记眼神,同声应道:“也只能如此了。”
说实话,这次北伐大战会打成现在这样,属实有一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们本以为大清兵完全有能力在半年内打败明军。
可现在,相持都变成了奢望。
第六百四十四章 摄政王驾崩了
侯方域道:“把山海关和兖州交给吴三桂与姜瓖并无不可,毕竟此二人早已经自绝于南明,就算复叛,崇祯也未必肯接纳。”
停顿了下,又道:“但仍需派监军。”
“不必了。”多尔衮却说,“监军之事朕已经反复思量过了,若是我大清兵能够赢得与明军的这场决战,那么即便不往山海关及兖州府派遣监军,吴三桂与姜瓖也不会复叛,反之若是我大清兵最终输掉这场决战,就算派了监军又有何用?”
侯方域闻言默然,范文程和宁完我则齐声说:“主子英明。”
正说话间,曹尔玉匆匆走进暖阁,将一个奏本递给多尔衮。
多尔衮看完奏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堪,黑着脸说道:“他就如此急不可待,如此恨不得朕即刻驾崩吗?”
此时此刻,多尔衮是真觉得委屈。
朕累死累活的操持国事,是为了哪个?
还不是为了让你亲政之后能有一个好的局面?
可你倒好,不领情就罢了,竟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朕?
上次的事,朕不与你计较,毕竟你也是受多铎蒙弊。
但是这次,你竟试图策反举子营并谋害于朕,就属实过分。
你还真就以朕非你不可吗?真以为大清离了你福临,就找不出别的皇帝?老汗那么多孙辈还有重孙辈,朕随便过继一个侄子敕封为太子就不行?
多尔衮雷霆震怒,范文程、宁完我顿时之间噤若寒蝉。
侯方域也是一句话不敢说,皇权之争不是他能置喙的。
看完孟学礼送过来的密奏,多尔衮已经暗暗下定决心,非废掉福临不可。
因为局面已经是明摆着的,随着福临年岁渐长,再不似小时候那般温顺,内心已经视他这个皇父摄政王如生死仇人般,已经是水火不相容,如果再不果断废掉福临,等到福临羽翼丰满时,被废掉的人就会是他。
就在多尔衮下决心废立时,曹尔玉又进来禀报:“主子,太后来访。”
“玉儿?”多尔衮脸上神情稍稍放缓,心说肯定是来给福临求情的。
想到这,多尔衮内心就有些不太想见,因为他怕见了布木布泰后心会软。
就在多尔衮犹豫的当口,布木布泰却顾自进来,一脸幽怨的看着多尔衮:“摄政王如今就连见哀家一面都不愿意吗?”
“玉儿你想哪去了。”多尔衮连忙否认。
“你想要见朕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见。”
看到这,范文程几个奴才便赶紧告退出了暖阁。
还留在暖阁做什么?现场观摩摄政王跟太后颠鸾倒凤么?
等曹尔玉最后一个出了暖阁,布木布泰亲手将房门掩上,然后小声说道:“九王,奴家是替福临来向你求情的。”
“替皇上向朕求情?”多尔衮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做什么了?”
布木布泰心下便轻叹了一声,她对军国大事虽然不怎么懂,但是对人性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更加透彻,从多尔衮的这一句,她就看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
既如此,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只能是你死我活,再无转圜之余地。
当下布木布泰说道:“福临年幼不懂事,不知摄政王之苦衷,也辜负了摄政王的一番苦心,哀家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不是了,希望摄政王看在哀家的份上,能留他一命,至于这个皇帝,或者摄政王自己做,或者择一宗室子弟,悉由摄政王你来定。”
多尔衮便有些犹豫,如果真要废掉福临,那么福临就绝对活不成。
留着福临一条小命,等他长大了复辟么?两黄旗的势力至今仍是根本蒂固。
可要是不废掉福临,他多尔衮不还是死路一条?福临已经是越来越不容他,随着年龄渐长,福临对他的恨意只会越来越深。
只不过,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当下多尔衮颔首道:“好吧,看在玉儿你的面子上,朕可以许他一个亲王爵位,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奴家谢过九王了。”布木布泰盈盈下拜。
因为已经是五月底,所以布木布泰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旗袍,再加上多尔衮是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布木布泰那圆润的腰胯曲线,尤其是腰线以下急速扩大的胯部轮廓,一下就把多尔衮的欲望勾起来。
所以说,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
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的烟视媚行,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总能轻易的勾起男人心底的欲望。
看到布木布泰起身欲走,多尔衮便笑道:“欸,玉儿你别急着走呀。”
一边说,多尔衮一边就探手过来环住了布木布泰的纤腰,入手之后,多尔衮不由得又在内心里感叹,这小蛮腰,还有这手感,真不像是个三十六岁并且生过孩子的徐娘,顶多就是个二十出头的花信少妇。
“九王,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可是白日。”
布木布泰轻轻挣扎了下,想要挣脱多尔衮的手,但又并不十分坚决。
“玉儿,你就别矫情了,你心里其实也想得紧。”多尔衮嘿嘿低笑道,“至于白日不白日的有何干系,谁敢胡说八道?”
布木布泰便也不再挣扎,任由多尔衮姿意而为。
好一番卖力的操弄之后,多尔衮倒头沉沉睡去。
说实话,这样的体力活对现在的多尔衮来说真是个负担。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多尔衮忽然被一阵窒息感惊醒,感觉喘不过气来。
急睁开眼睛看,多尔衮却无比吃惊的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居然勒了副白绫,再环顾左右时,只见四个宫女两两一组,正奋力扯紧白绫。
因为太过用力,四个宫女的脸色显得十分狰狞。
这是……想要勒死朕吗?多尔衮大吃一惊,急欲伸手制止。
但是这一伸手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已经被缚在炕上,不光只是双手,甚至连双脚也被紧紧绑在炕上。
死亡的恐惧瞬间将多尔衮笼罩。
当下多尔衮便使劲的挣扎起来,身体却纹丝不动。
“曹尔玉!小侯子!巴达海?!”多尔衮下意识的想要高声喊叫,但是脖子被白绫死死勒住,根本就发不出声。
于是多尔衮挣扎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嘘……”布木布泰的如花娇魇出现在多尔衮的视野之中,并且对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贴着他的耳畔轻声说道,“九王你不要怪哀家。”
“其实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眼下的局面是暂时的。”
“等到福临长大,你们之间总是要决出一个生死的。”
“不是你在福临长大之前把他杀掉,就是福临杀了你。”
“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并不是因为你心慈手软,更不是因为哀家,而只是因为有先帝留下的两黄旗在,你没把握。”
“喔!喔!”多尔衮两眼圆睁,使劲挣扎。
毒妇!你这个毒妇!我多尔衮真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毒妇!
“嘘,嘘!”布木布泰再次做出噤声手势,又接着说道,“哀家原本不想这么急,原本不想这时候出手,毕竟十几万明军就在朝阳门外。”
“但是福临他不懂事,他太急,但又没能力。”
“没办法,我这个做额娘的就只能替他出手。”
“原本我还想找个更好的机会,比如等秋天狩猎之时,你不小心来了一个坠马,这样更保险,但既然现在赶上了,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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