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841章

作者:吾谁与归

宝源局、宝钞局、兵仗局合并为大明银庄,归户部和计省共同管理,计省负责审计,户部和内帑负责日常管理,而宝源局和兵仗局又归工部管辖,这种交叉管理,是一种常态,人为牺牲效率制造僵化,是为了保障监察。

宝源局的存款利息,为了吸储当年定的是年息三厘,这个利息看似不高,只有3%,可是大明的经济状况一直处于钱荒的状态,导致大明新经济政策一揽子计划实施以来,在大量发行御制银币和景泰通宝的前提下,依旧没有出现通货膨胀,反而因为生产力的提高,分配制度固有的滞后性,出现了一定程度的通货紧缩。

沈翼看着手中的题本说道:“陛下当初在讲到利润的时候,就说过,存款利息,不仅仅要看存款利息,实际利率大约同于存款利息减通货膨胀率,才是实际利率,所以大明银庄的实际利率应该在年息四厘到四点五厘之间。”

“这个利率再折合民间借贷的坏账率去看,某些时候,会超过了黄稻钱的收益。”

放黄稻钱不是稳赚不赔的,虽然利息高达年息一分,但是坏账后利息就要打折扣,在计省海专精的计算下,发现把钱存在大明银庄里,比放黄稻钱收益还要高。

这大明银庄的存款利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给了势要豪右,太作孽了!

内帑太监林绣也是颇为认可的说道:“宝源局吸储,本来是在倭银入明数量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吸引民间存银,保障大明御制银币的压印,现在倭银入明在袁公方的威逼利诱之下,倭国战国大名守护代们,已经稳定而充足的供应白银。”

朱祁钰听闻了户部和内帑的意见,点头说道:“可以降一些了,年息二点五厘,每年定息。”

“感谢倭国大名们用尽手段向下朘剥,提供白银,来保证大明财经事务的健康运转。感谢倭国大名们用尽手段向下朘剥,提供倭女,让大明数以百万计的光棍讨到了媳妇。”

“如果降息之后,出现了白银赤字,那就再苦一苦倭国。”

于谦立刻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群臣,只好俯首说道:“陛下圣明。”

朝中皆是儒学士,少不得有些朝臣们,抱着酸儒崇古那一套,柔远人的说辞来谏言,至于是为了柔远人,还是为了白银?还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大明朝堂的政治正确,为倭国说话,等于通倭,在大明骂人通倭,是一种不死不休的恶毒咒骂。

朱祁钰敲着桌子说道:“降息会增加货币的流通,刺激经济,保障实业的发展,但是我们要警惕货币流向朝廷和百姓们不愿意流向的地方。”

“哪些地方呢?”于谦顺势问道。

第九百五十章 微雨见晴,六合清朗

工匠们由内到外有着足以让天地变色的力量,但是他们将这种力量,用在了让大明生产力进步的大道之行之上。

大明的百姓在千余年的儒教教化之下,像是顺天府衙门拆借这种事,工匠们都是能忍则忍。

“我们的敌人是谁?”朱祁钰听闻于谦询问,没有从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自问自答的说道:“是瓦剌人吗?是啊,土木天变,瓦剌人似乎有资格成为我们大明的敌人,但现在的瓦剌,没有资格成为大明的敌人。”

“那是麓川生苗?是倭国倭寇?是建州建奴?还是那肯做羊的天竺人?亦或者是贪婪的大食商贾?亦或者泰西那些海盗?”

“大明如日中天,这些都不配成为大明的敌人。”

“大明的敌人,只有我们自己。”

“大明啊,有一群只想躺着收租的蠹虫,一点风险都不肯担待,只要能收租,管他什么礼义廉耻、管他们什么国家大义,只要能躺着收租,就心甘情愿,哪怕是认贼作父也甘之若饴。”

朱祁钰靠在椅背上,看着于谦说道:“有人说于少保是百官之首,所以是于少保是大明的敌人,因为于少保这个百官之首,放任了这些蠹虫窃国为私,是于少保这个百官之首,放任了他们肆意妄为。”

于谦闻言也是一乐,摇头说道:“他们怎么不把土木堡的罪责扣在臣的头上呢?”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还别说,还真有,朕最近就听说过这种谣言,说郕王和于谦联合做局,设下了土木堡天变的阴谋,为的就是谋求皇位!这个编排的真是合情合理,动机、手段、决心、能力都有,声情并茂,痛斥朕这鸟位,得位不正。”

“陛下是清楚臣的,臣何德何能,哪有那个大的本事。”于谦只能笑了笑。

正统十三年,于谦才从地方回到了京城做了兵部侍郎,他联合郕王殿下制造了土木堡天变,一个不视事儿的王爷,一个到了京师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安顿好的侍郎,搞出土木堡天变来,这些个造谣的读书人,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

“防止钱流向哪里,便是流向这些只想收租的蠹虫手里。”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具体而言,就是生息滋生财富之人,他们就是阻碍大明再次伟大的阻力,一群疯子,一群为了躺着收租不惜一切的疯子。”

“建立沟渠,将御制银币、景泰通宝这股洪流流向该去的地方,就是我们迫切要做的事儿。”

“具体而言,就是摸好脉、把好关、多稽查、常走动,就像老农一样,要在田间地头多走动,才知道这沟渠有没有堵塞,水流有没有变小,是不是有些败类村霸,私自拆了个口子往自家田地里灌水,若是和这些个村霸们,说不管用,就得拿起这锄头来,敲碎他们的脑袋!”

盐铁会议并不是一个决策的地方,这里主要确定财经事务的方向。

朱祁钰非常清楚大明,大明是这样的,一群只想躺着收租的蠹虫们,就是大明最大的敌人。

关于如何摸好脉,就是要切实、真正的了解大明各地百姓的迫切需求,因地制宜的寻找优势产业进行扶持,而不是盲目的、偏见的、站在朝堂之上,趾高气昂的指点天下,比如云贵地区其支柱产业明明是是煤炭、黄铜、药材、木材,非要搞诗社、畜牧、印刷,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朱祁钰这一次盐铁会议主要讨论的便是摸好脉,主要是具体确定某道某府某县的优势产业进行扶持。

太阳慢慢的落到了西山之下,打出了万道金霞,朱祁钰合上了自己的备忘录说道:“朕不日还会南巡,徐有贞让朕去看他修的长江大桥,朕去看看他修好了没,也去看看,这水究竟流向了哪里。”

“今天先到这里吧。”

朱祁钰结束了今日的盐铁会议,站在讲武堂门前,看着窗外的金色霞光,静静的看着窗外。

窗外有铃声响起,这是京师水厂贩售的热水,水市口在西直门外,晨醒昏时,一些水夫就会赶着水车四处前来取水,而热水会装在水车的大壶之中,流向京师的千家万户,这铃声就是贩水车的声音。

在景泰年间,多喝热水,是和身体健康一样的祝福。

一个小黄门风一样从后院冲到了聚贤阁,过门的时候,摔了一跤,一进门就大声的喊道:“陛下,大喜,大喜!戌时二刻,冉宁妃诞下麒麟儿,六斤六两,母子平安!”

“陛下大喜啊!”

小黄门这一跤摔的就很假,因为现在已经戌时三刻了,后院跑过来还能跑一刻钟?怕不是一直在张望,看到群臣们离开,知道陛下盐铁会议开完了,才急匆匆跑来报喜。

朱祁钰面露喜色笑着说道:“走过去看看。”

朱祁钰还没走到后院,就看到一个小黄门跑了过来,急切的喊道:“陛下大喜,大喜!戌时二刻高婕妤诞下公主,五斤三两,母子平安!”

“好好,统统有赏,稳婆赏二十银!”朱祁钰这一到后院,先看到的是汪皇后。

汪皇后看到了皇帝,就是摇头说道:“陛下这个大忙人终于忙清了?这思娘妹妹,给你又生了个儿子,这刚能喘口气,一开口,就是告诉我不要打扰陛下国事,看看人家思娘妹妹多给陛下省心。”

“高婕妤这可是头胎,得亏是胎位正,否则又是麻烦,思娘妹妹倒是能给高婕妤解刳,但是思娘妹妹还躺在床上呢。”

汪皇后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这忙前忙后,好生紧张,尤其是这高婕妤是个头胎,这要是有点啥事,唯一能做解刳的只有冉思娘这个解刳院当值的太医,结果这太医也在生孩子,可把汪皇后给忙坏了。

幸好,幸好一切平安。

朱祁钰拉过了汪皇后的手说道:“这不是一切都有娘子吗?咱在前面忙着国事,你在后面忙着家事,不是有娘子在,咱这两头忙,得忙成什么样。”

“娘子有了身孕,就不要多走动,快找个地方歇歇,云燕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吧。”

“思娘妹妹可是说了,这孕妇,尤其是我这个年岁,就得多走动走动,云燕还有一个多月,你着什么急。”汪皇后还是坐到了软篾藤椅上,她本来就坐着,是见了夫君站起来见礼。

“夫君,孩子都在这讲武堂后院养着吧,你这里干净也清净,要是母亲想看孩子,就来这后院看,省的母亲天天念叨我和思娘妹妹占着坑却不下崽,白瞎了宠爱。”汪皇后这话说的有那么一丝尖酸刻薄,可这话音儿却不是落在了吴太后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干净两个字。

汪皇后掌管六宫,朱祁钰又不经常回泰安宫,在泰安宫里,这媳妇不欺负婆婆就烧高香了,吴太后顶多说两句,也不会多言语。

只是这干净二字,到底是在说朱祁钰这后院干净又卫生,还是没有多少闲杂人等?

显然这干净二字,不只是说的卫生环境,只不过这话多少有些干涉朝政的嫌疑,所以接上这么一句尖酸刻薄的话,显得不那么的生硬。

汪皇后主持后宫之事,朱祁钰一直非常认可。

“这后宫事,自然是娘子说了算。”朱祁钰答应了下来,汪皇后从来不是个尖酸刻薄之人,是个好儿媳也是个好妻子。

“得亏夫君给我撑腰,否则臣妾想舞弄这么一大家子也是麻烦,快去看看七皇子和四公主吧。”汪皇后笑着抽出了手,示意皇帝赶紧去看看自己的七皇子和四公主去。

朱祁钰到了冉思娘这里,刚打算进去,又停下,去了盥洗房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才走了进去。

这孩子刚出生,睡得很香,朱祁钰这一进去,像是吵醒了一样,一看到朱祁钰就开始嗷嗷大哭了起来,朱祁钰抱了抱,这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朱祁钰只好把孩子递给了乳娘,坐到了床边,满是古怪的说道:“咱就那么可怕吗?除了濡儿小时候见了咱不害怕,其他的孩子,见到咱就哭,咱就是一点孩子缘都没有。”

冉思娘这手多少有点不老实,朱祁钰这刚坐下,冉思娘的手就开始游走,带着些虚弱的语气说道:“夫君威武雄壮,那么大的块儿放在那儿,我见了都怕,孩子不怕才怪。”

“你最好说的是我的个头,你这刚生了孩子,好生颐养,老实点!”朱祁钰一把抓住了冉思娘作怪的手,给她塞进了褥子里,教训的说道:“别人生了孩子都是虚弱无力,你这可倒好,这头上的汗才落下,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冉思娘委屈巴巴,眨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怪我了?夫君可真是狠心,这把臣妾扔下,一扔就是九个多月,连孕……的滋味都不肯尝尝!明明中间几个月是可以的!我是太医,都不肯听我的。”

朱祁钰满是笑意的说道:“打住打住,这话越说越离谱,都怪咱,都怪咱,娘子养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冉思娘伸出一根小指头拉住了朱祁钰,一抹红润洒在了两颊之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她轻声说道:“遇到威武雄壮的夫君就是好,至少不用担心生了孩子失宠。”

朱祁钰摸了摸冉思娘的脸颊说道:“娘子辛苦了,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叫朱见清,最近朝局有些浑浊,只希望咱大明啊,能够微雨见晴,六合清朗。”

“好。”冉思娘放开了朱祁钰说道:“快去延祥妹妹那里看看吧,这好不容易有了个闺女,也算是喜事一桩,夫君再逗留片刻,怕是走不脱了。”

“嗯。”朱祁钰来到了高婕妤的房里,这里清净了许多,只有一个乳娘在旁边伺候着四公主,四公主不足月份,看起来有些瘦小,看到朱祁钰愣了半天也没哭,只是闭上了眼,不敢看朱祁钰。

朱祁钰身高马大,这孩子还没他小臂长,四公主被朱祁钰抱在怀里,也是不哭不闹,只是紧闭双眼,朱祁钰刚把四公主交给乳娘,这孩子就嗷嗷大哭了起来,中气十足。

“太医们看过了,虽然不足月份,但是不必担心,安心颐养着。”朱祁钰进门前和太医院院判陆子才说了一会儿话,高婕妤生下的四公主,是八个月,这老话说七成八不成,这宫里都比较担心,这四公主养不活夭折。

陆子看了孩子后,非常确信的保证孩子没有什么缺陷。

陆子才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清楚七成八不成这个问题,八个月的早产儿不成,只是说八个月的早产儿有缺陷的多,若是没什么缺陷,决计没有养不活的说法。

“陛下……”高婕妤这才面色轻松了起来,她是头胎,精神本来就不是很好。

“四公主朕给她起了个名,叫朱见茹,秋黄之苏,白露之茹。”朱祁钰给高婕妤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你安心休息,不要想太多。”

“谢陛下赐名。”高婕妤赶忙谢恩。

高婕妤这进宫六年了,孩子都有一个了,还是显得有些生分。

朱祁钰回到了聚贤阁里,这流放勋卫已经开始走流程,勋卫的爹们,都已经来到了讲武堂。

“吴太后和孙太后也到了,是小黄门去报了喜,这过来看孩子的。”兴安小心的禀报着。

这话兴安其实可以分开说,若是兴安说,吴太后听到小黄门报喜,过来看孩子,孙太后也到了,这话在皇帝的耳边,就立刻变了味儿。

孙太后到底是来看孩子,还是连跟着勋卫的爹爹们跟皇帝来掰扯的?

兴安没有这么说,因为兴安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兴安当了十二年的大珰,什么话,该怎么跟陛下说,他一清二楚。

“宣。”朱祁钰点头说道:“朕倒是想听听他们怎么跟朕求情,既然是孙太后告的状,也让孙太后听听便是。”

第九百五十一章 望之颇似人君

朱祁钰本来以为这帮勋贵们会仗着自己老资格,仗着自己祖上为大明立过功、流过血,在他面前大倒苦水,把自己孩子们干的事儿,归因到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最后请求皇帝赦免。

这为人父母,多数都是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没有一点错的,都怨这个世道。

可这群勋贵们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叩谢圣恩,这车驾入皇城,这么大的重罪,皇帝仅仅是流放了勋卫到了边方戍边,而陛下既没有牵连广众,更没有借题发挥,勋贵感激涕零。

而后,勋贵们哭天抹泪的摘清了自己的关系,都是这些酒囊饭袋的衙内们胡闹,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并且表示要恩断义绝,将这些逆子逐出家门。

最后是图穷匕见,希望陛下能够给其他的儿子赐下勋卫之职,以定嗣位。

孩子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皇帝陛下斩了也好,流放也罢,到底是犯了天怒,跑到皇城里撒野,就算是皇帝不住,那也是皇宫,真的是胆大包天,反正孩子还能生,关键是这爵位,得有人继承。

至于勋贵们说的那些,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不和我一分钱没敢花殊途同归吗?

朱祁钰也没多言语,就打发他们回家,这勋卫、散骑舍人,现在都是勋军一列,等到风力过了,自然会恩封。

孙太后的心里是有些疑惑的,皇帝的所作所为,她多少有点想不明白。

这处罚真的是太轻了。

这擅闯皇城,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是非刑之正,皇帝就是奔着夷三族去处置,这朝廷内外,也没人敢到陛下面前说不是,哪怕是为了顾忌彼此的颜面,那让都察院总宪挨个点名弹劾过去,借着朝臣也能把事情办了,也是周全,即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来。

借着这么大的案子,敲打勋贵、敲打群臣、竖立权威、收拢权柄,甚至借着这个由头,把让文臣和勋贵们斗起来,斗的你死我活,也不失为一种平衡之道。

这不是一个为上者基本手段吗?

孙太后不信朱祁钰不懂,这皇帝都稳稳当当的坐了十二年,这都是基本中的基本,即便是皇帝不懂,皇帝信任有加的那个胡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看老了,可是人老成精,胡濙难道没提醒皇帝吗?

“太后,这番处置可还满意?”朱祁钰看着孙太后笑着问道。

孙太后已经不视事多年,她也不敢多说多问,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说道:“本宫只是觉得陛下宽仁。”

朱祁钰右手拇指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上轻微摩挲着,笑着问道:“太后要去看看孩子吗?”

“不了,就是听闻皇帝有了麒麟儿和千金,过来道声喜,看,就不看了。”孙太后站起身来说道:“来也来过了,也乏了,就回了。”

朱祁钰略微有些可惜的说道:“成敬,去送送太后。”

朱祁钰看着孙太后的背影,这么些年,这个爱作妖的太后,颇为老实,很少找麻烦,对皇帝更是避如蛇蝎,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能在慈宁宫礼佛,绝不和外廷的人联系。

比如这次车驾入皇城,这多好的机会!

但是这孙太后偏偏不和外廷人勾连,而是选择了告状。

“母亲,去后院看看孩子?”朱祁钰看着吴太后笑着问道。

吴太后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这么多勋戚,还有国事,不喜欢因为她自己的身份,让儿子从出生就受委屈,当了皇帝,朝臣们还整天拿个庶子身份说事,即便是她现在尊为太后,这两宫太后,嫡庶仍有分别。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耽误了孩子,坊间那些传闻,吴太后也有听说,甚至有人说当今皇帝是汉王府遗脉,从出生就流落民间,先帝认了这个孩子,是宣德晚年后悔族诛汉王府,怕无法面对列祖列宗,故从民间寻找,让汉王血脉流传下去。

故事编得有眉有眼,吴太后解释是越描越黑,不解释则只能看着孩子受这份委屈。

所以,这么些年,儿子让皇后主持六宫之事,而这皇后又是端庄得体,把这后宫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吴太后更是没办法说什么不是。

“嗯,我去看看,也不多待,皇帝国事繁重,就不用管我了。”吴太后站起来,看着儿子满脸笑意,这孩子很是成器,做了皇帝更是内外咸服。

朱祁钰回到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朱祁钰对顺天府的掌控力,是远超群臣们想象的,就比如这次车驾入皇城的事儿,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

只不过他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看看事情能发展到什么地步,结果勋卫们也就止于发财,而孙太后直接告状,结束了此事。

孙太后从头到尾甚至都没察觉到,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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