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789章

作者:吾谁与归

“和硕万户。”伯颜帖木儿停顿了下十分郑重的说道:“和硕万户,在撒马尔罕,除了康国公的话,你可以不用有任何怀疑之外,其他人说话,你都要思考再三,若是实在是拿不准,就问康国公。”

和硕是个典型的草原汉子,对于这种弯弯绕绕的事儿,和硕想弄明白,对他而言,的确是困难了些,既然困难,就不用理会这些弯弯绕绕,整个康国,真君子只有康国公一人,听君子之言以为则便是。

伯颜帖木儿解释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会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爹的命吗?”

“应该……不会吧。”和硕这才明白了伯颜为何这般说话,很显然,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决计不会自杀去换他们爹的周全。

伯颜帖木儿摇头说道:“绝对不会,他们呀,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在撒马尔罕奔走,游说那些咨政大臣们,然后……然后就来不及了。”

的确如此,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一直频繁的在撒马尔罕奔走,可是成效甚微,至于伯颜所言的唯一方法,二人都非常默契的一字不提。

阳春三月,撒马尔罕的春天比以往来的更晚一些,直到三月份这康国大地才变得绿意盎然,倒春寒的天气才彻底过去,空气中不再是彻骨的寒意。

这也是康国上下对西进兴致不高的原因,前往拔都萨莱,那边会更冷,冬天的时间更长,眼下看过这片土地,已经足够富饶。

三月初一,一个来自奥斯曼帝国的使团抵达了撒马尔罕。

王复派遣了王越前往迎接使团,这个使团此行的目的地是大明,当年康成志在奉天殿上说:罗马能给大明的,奥斯曼也能给,而且还能给的更多。

虽然康成志被和硕砍了脑袋,但是奥斯曼的法提赫认为自己作为皇帝,应该兑现承诺,终于在十多年后,打算将公主送到大明。

“这……”王越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了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而且还是三个,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小姑娘送到大明,陛下估计也是送到襄王府上去,襄王大抵也只会当闺女养。

奥斯曼使者用着不太熟练的汉话,用非常恭敬的语气说道:“此行路途遥远,还请康国行个方便,让我使团通行至大明,瞻仰天子圣容。”

“昭武九姓?”王越关上了车门,打量着这个奥斯曼使者疑惑的问道。

“正是,鄙人姓米,名米泽贤。”米泽贤满是笑意的说道:“因为常年往来大明通商,会一些汉话,所以至高无上的苏丹,派遣我前往遥远的大明。”

王越看着米泽贤叮嘱道:“我提醒你几句,不要试图借着使团之名,打探康国虚实,至一地入驿站,约束好自己的属下,万不可行不法事,否则国法无情,康国如此,大明亦是如此。”

“谢保民官提醒。”米泽贤赶忙俯首道谢。

“嗯。”王越眉头皱了下,不再多说,而是带着使团进城入了驿馆。

米泽贤在驿馆住下,休沐之后,次日会觐见康国公换到通关文牒,再前往碎叶城,而后过商道至轮台,就算是入了大明的地界。

而王越则是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康宫,见到了处置公务的王复。

“并未听闻这使团有兴风作浪之事,你为何如此愁容?”王复有些奇怪的问道。

“奥斯曼使者认识我,我没有通报姓名,他便知道我是谁了。”王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在未曾互相通报名号的时候,被直接认了出来,显然米泽贤至少见过王越的画像,也可以管中窥豹,看出奥斯曼人对康国的渗透。

王复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奥斯曼人磨那座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废了多大的劲儿,被你钻了空子,把最重要的东西给拿走了,你就是化成灰,奥斯曼人也能认出你来。”

“到现在,那法提赫称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那铜球丢了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去向,自然得用尽办法拿回来才是。”

王越认真思忖了一番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使团的目的是去大明讨要那颗红色铜球?”

那颗铜球名叫红苹果,虽然经过时间和岁月的洗礼,已经有了青绿色的包浆,但仍然叫红苹果,之前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外查士丁尼铜像手中权杖之上,现在在大明内帑的某个角落里吃灰。

“应该是了,可是五皇子出生了,奥斯曼人这趟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王复摇头说道:“可能我们觉得那红苹果可有可无,他法提赫的拳头那么大,他称帝,也没见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出来说一句话。”

“但终究是意难平。”

“也先前天就病倒了,这得亏冬天过去了,冬天不过去,也先就要过去了。”

奥斯曼的使团本来请求觐见的是康国大石也先,可是这也先的心病犯了,无法西进对也先是个不小的打击,也先便是病倒了,也先这个年纪病了,那真的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明传来了消息,大明军,开拔了。”王复将手中的一封塘报递给了王越。

王越看完了塘报,面色一喜,拍桌而起说道:“好!杀他个人仰马翻!阿剌知院胆敢悍然反明,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王复王越等人收到塘报的时候,大明军京营已经从北土城和西土城分两路出发,一路走古北口出塞至大宁卫,一路走居庸关至集宁出塞,而最后一路,则是由甘肃都司都指挥、怀宁伯孙镗为将,刑部郎中林聪总督军务,率原陕西行都司边军至轮台城,随时策应准备阻拦阿剌知院西逃。

即便是王复、王越等人不从中作梗,大明皇帝也不能让阿剌知院从和林飞到撒马尔罕去。

古北口出塞的是十二团营之中的四武营乃是由武清侯石亨为帅,于谦总督军务,这一路也是大明的主力军,因为这一路最为复杂,涉及到了辽东建奴、尚未完全王化的鞑靼、待价而沽的兀良哈。

三月,草原开始草长莺飞,大明军进入草原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草原,鼓噪了那么久的北伐终于来了。

是夜,四武团营的中军大帐之内,石亨正襟危坐,对左右参将说道:“此行从京师至和林再归京师,共六千三百里,路途之遥我大明亦是罕有,沿途水文只有夜不收的探报,我们这一出塞,就等同于扎进了敌人的老家,万事都要小心再小心。”

“此战,理当结硬寨,打呆仗,若有人胆敢轻易冒进,军法不赦!”

年轻人大抵不会喜欢这种磨磨唧唧的打法,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注定行军缓慢,这对大明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从精神、肉体、意志,死亡、疾病等等方面的全面考验。

可是大明京营不怕这个,这是大明京营的优势,在后勤保障不足的情况下大明军的意志都坚不可摧,况且还有大明皇帝在后面保驾护航。

石亨这番话,自然是对着大帐中的年轻将领所说,比如成国公朱仪。

朱仪是大明勋军中少数能打硬仗的狠角色,也曾在交趾之战中,初露锋芒,但是这年轻人一旦得了势,翅膀多少都会支棱起来。

少年得势必张狂,这也是石亨的担心。

可是朱仪有点不一样,他的爵位是复爵,土木堡之战后,成国公的国公位就丢了,他少年入讲武堂,在军中历练十余年,就是为了拿回属于他们家的荣光。

朱仪一点都不张狂,相反有些老成。

朱仪听话听音知道是在警告自己,自己是青年将领的代表人物,只要他不擅动,自然没人敢乱阵,他站起来说道:“大帅,末将以为,应当小心防备兀良哈人,若是我部前方征战,兀良哈部从后方掩杀,岂不是要遭?”

朱仪这一番话,即表明了绝不冒进的态度,甚至有些瞻前顾后。

“兀良哈人虽然不足为虑,但若是和建奴联手,袭扰我后方粮草,恐有大患,朱参将所言有理。”于谦也是眉头紧皱的看着堪舆图。

兀良哈人果然和陛下说的中山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待遇的时候叫得欢,大明北伐喊了这么久,沙不丹却是迟迟不肯表态。

“末将愿领兵一万殿后,若粮草军备有失,提头来见!”朱仪慎重思考之后,揽下来殿后的差事。

这殿后可不是什么美差,若是打顺风仗,遍地的功劳和你殿后之人没什么关系,若是打逆风仗,你这殿后,立刻就变成了孤军死士。

朱仪请这份差事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己第一次随京营如此大规模征战,万事经验不足,不如挑自己擅长的来。

“好,那这殿后之事,便交由你了。”石亨权衡之后同意了朱仪的请命,他转过头问道:“于少保以为呢?”

“我没什么意见。”于谦看着堪舆图说道:“得想个折儿了,这兀良哈部多少是有些不知天命了,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撑着,想卖个多高的价钱?”

石亨嘴角抽动了下,这么些年了,于谦从来没有刻意的针对过谁,这是石亨见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石亨他本人。

那还是正统年间,他石亨被于谦连章弹劾,两个人在大同府闹出生死矛盾的时候。

石亨可是知道于谦的难缠,这人要是好对付,王振也不会失手了,被大明于少保给惦记上,那不死也得蜕三层皮。

“于少保可有什么妙招?”石亨好奇的问道,他十分十分十分的好奇,好奇于谦打算怎么折腾兀良哈部了,这种好奇心大抵是类似于不能只有我是受害者的心态。

于谦平静的说道:“妙招倒是谈不上,就是有些想法,其实归根到底,不过四个字,威逼利诱,只不过是顺序不同,搭配不同而已。”

“先给沙不丹上一道开胃菜吧。”

在中帐议事结束之后,石亨终于见识到了于谦作为读书人阴险的一面,这眼睛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而且恶毒无比。

“谢于少保当年手下留情。”石亨一看这开胃菜的分量咂咂嘴,道了个谢。

于谦笑着说道:“那就请武清侯安排此事了,我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也就是能出出主意,写写文章,旁的再多也做不了什么。”

“这开胃菜后还有大菜?”石亨小心吹干了于谦的墨迹,笑着问道。

于谦点头说道:“就看沙不丹能不能吃下这道开胃菜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 人在家中坐,雷从天上来

于谦给沙不丹的开胃小菜,其实是一封檄文,檄文上还有注解,这封檄文会在夜不收的安排下,被沙不丹得到。

这封檄文和广布天下的檄文不同,这封檄文之上,除了阿剌知院之外,连沙不丹都是此次北伐的目标之一,只不过是因为种种考虑,最终没有将沙不丹和阿剌知院并列,最终废弃。

于谦在恐吓,恐吓沙不丹在大明军没有走到兀良哈地面之前,做出表态。

沙不丹收到了这封檄文,只有两个选择,悍然反明和纳头便拜,如果继续这么待价而沽下去,这檄文怕是变成真的了。

“沙不丹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了。”石亨笑着说道,并且叫来了夜不收的瞭山,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墩台远侯的具体职能分为:抓生、哨报、守哨、督哨、爪探、走报、传事、墩台、坐塘、报警、瞭山等职务,而瞭山则是都司最高武官。

石亨安排完了差事刚要说话,一个掌令官走了进来俯首说道:“大都督、总督,军士们在挖绊马坑的时候,挖到了很多尸体。”

“嗯?”石亨愣了愣说道:“走去看看。”

扎营兹事体大,掌令官说很多,那绝对不是挖到了谁家的坟地上,而是出现了特殊的状况。

即便是只停留一日,扎营依旧要扎硬寨,这是大明京营的传统,自永乐北伐就一直如此做法,即便是在土木天变的时候,若非稽戾王日暮下令移师,大明军凭借坚寨深沟,也能抵挡一两日等到宣府的援军了。

不通军务,还要瞎指挥,是让军将们最头疼的事儿了。

于谦自然也要前往,一行人来到了行营之外,便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在火把明灭不定的光线下,一具具的骸骨零散的堆积着显得格外阴森恐怖,草原上呼啸的风似乎是冤魂嗟叹。

于谦从军士们身上没有感到害怕,这些军士们身上,只有愤怒。

这些尸体都是汉民,因为挖出来的很多物件,都不是草原人用的样式。

石亨和于谦开始指挥军士清理这些尸体,显然与其说是掩埋,不如说是京观,将人杀死后堆积起来简单封土,用以震慑人心。

石亨是一个非常擅长杀人的军人,他指着清理出来的一具尸体说道:“这是个男人的尸体,他临死前还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应当是不肯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贼寇将他的左腿打断,而后再右腿砍下,背后被砍了四下,脊骨都断了,胳膊也被砍了一下,孩子也是被胳膊这一刀连累直接砍伤了肩胛骨活不成了。”

“这边这个尸首,被扔进这万人坑的时候,显然还活着,还有挣扎的痕迹,但看尸骨的模样,应当是手筋儿脚筋儿都被挑断了,所以他挣扎之后,才显得如此怪异。”

“这是个孕妇,临死前,有人对着她的腹部用力一拳,打死了孩子,而后被掏了出去,孕妇自然也是活不成了。”

石亨就挑了三具尸骨讲了讲,才咬着牙说道:“于少保,要不先避避?都是些死人,没什么好看的。”

大明文官督军,那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只要不添乱就要烧香拜佛了。

石亨和于谦这对搭档已经十数年,石亨当然知道于谦的秉性,于谦到军营不是来当大爷的,他之所以让于谦避一避,实在是这些尸体的死状,对于读书人而言,太残忍了,石亨糙惯了,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他当然不怕,可是于少保一个斯文人,看完难免产生惊惧。

石亨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于谦的脸色太难看了。

于谦面沉如水,脸色青白,身正、影正、气正,他自然不怕这些,他不是怕,他在生气。

“武清侯,还记得吗?开拔之前,有人问陛下,为什么啊,为什么也先都跑去撒马尔罕了,大明还要北伐。”于谦看着满山坡的尸体眯着眼说道。

于谦的目光更加凌厉了几分说道:“这就是答案啊,这就是大明为何要北伐的原因啊。”

“武清侯,你看到了吗?军士们的眼里在冒着火,他们在愤怒,他们的热血在翻涌,他们在咬着牙的恨。”

“这些读书人整日里喊着为生民立命,可是这虏寇气焰稍歇,贼酋仍在,主力只是远遁从未灭亡,甚至在葱岭之西打下了偌大的地盘休养生息,一日强过一日,这些读书人就开始高声喊着马放南山,这是何等狗屁的道理!”

能让于谦憋出脏话来,可想而知于少保内心多么的愤怒,这股愤怒甚至有些迁怒,大明官员们人在家中坐,雷从天上来。

于谦大抵能猜得出这个京观、万人坑的由来。

这里当年是北平行都司,宁王府就在大宁卫,在永乐年间,宁王府内迁之后,北平行都司废置,但是这里的防卫从未松懈,永乐年间,你让鞑靼、瓦剌、兀良哈跑到这地界撒野试试!

后来就是闹起来的兴文匽武,大明逐渐失去了对北平行都司原辖区的管束,鞑靼、瓦剌、兀良哈、女真人,人人都能到这里撒野,甚至连宁王府都成了脱脱不花住的家宅。

这些尸骨,看起来有些年份了,看起来得有二十多年,也就是宣德末,正统初,那是瓦剌人正一步步的统一草原,四处杀人放火立威的时候,那时候危机已经有了预兆,可是朝堂上没有任何人在意,那会儿朝里都在寻思着怎么才能讨好杨少师,毕竟主少国疑,辅臣才是掌握权力的那一个。

这里的百姓大抵是不愿臣服,甚至可能只是说话大声些吵到了某个贵族,最终全都被杀了,扔进了这万人坑之中。

于谦是世勋,他反对任何形式的兴文匽武,这是他和他所代表的世勋的共同利益。

同样,作为大明的少保,百官之首,于谦同样反对任何形式的兴文匽武,兴文没有任何问题,兴文和振武也从不冲突。

“不至于不至于,明公们也是为大明考虑,也没人敢说出匽武两个字来,陛下多精明一个人,他们还没撅屁股,陛下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石亨赶忙劝着,于谦这斯文人,没有被吓到,是被气到了。

于谦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说道:“有一次陛下说到了兴安约束宫人内耗之事,兴安教训宫人就是饿着他们,饿了整整六天六夜,中途只给水喝,这之后,泰安宫的宫人再没人内耗了,陛下就问兴安这么做的道理。”

“兴安说,这人饿了,就只有一种欲望那就是吃,这吃饱了,才会胡思乱想,兴风作浪的人,显然都是吃饱了撑的。”

“这些个读书人就是吃饱了撑的,饿一饿体肤,苦一苦筋骨,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于少保说得对,于少保消消气,消消气。”石亨这张巧舌如簧的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于谦,因为于谦很少如此这般生气。

次日的清晨起来的时候,四武团营的将士们都知道了万人坑的事儿,一个石刻立在了新掩埋的坟地之上,那个父亲用残缺的身体抱着自己孩子的模样被雕刻,立在了新茔之间。

愤怒在蔓延。

为何北伐,为何要长途跋涉,军士们也找到了答案,因为他们在守护着自己的家园,不受外贼侵扰。

这股愤怒也烧到了兀良哈部沙不丹的头上,本来略显清淡的开胃小菜,加了几分佐料,立刻变得血腥了起来。

沙不丹收到了那封废置檄文之外,还收到了大明安北行都司的公文,要求沙不丹立刻退出泰宁卫牧场,从公文传达之日起,泰宁卫牧场改为了军马场,兀良哈诸部不得在此放牧。

比起废置檄文的威胁,这收回牧场,可谓是一刀扎在了兀良哈部的大动脉上。

泰宁卫牧场,在元时叫泰宁路,又名失宝赤、鏁宝直之地,意思是满是财富的宝直之地,大明收回这片牧场,那就是奔着要了沙不丹的老命去的,显然这是大明对沙不丹待价而沽的不满。

大明和瓦剌什么仇,什么怨,放眼天下,连奥斯曼人都略有耳闻,在这个问题上,搞骑墙的把戏,妄图借机从大明手里获得更多的利益,是非常不明智的。

得到了消息的兀良哈诸部的台吉们,都找到了沙不丹,商量对策。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明显然动了真怒,我当初就说了,不要招惹大明,大明要打瓦剌,天大的事,非要掺和,这下子出了事!”古札剌亦儿·火别愤怒无比的说道。

古札剌亦儿氏是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后裔,也是是蒙古七十二部的旺族了,在阿剌知院作死之初,火别就强烈反对兀良哈诸部参与其中,可是沙不丹和一些台吉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还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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