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36章

作者:剑如蛟

第112章 为客

张顺没听说过“罗长山”这个名字,但是却知道“杂学”二字。那是家里张二之所以能绝境翻盘,并且回来带着家里人慢慢翻身的根本所在。虽说张二从未亲口说过自己所学乃是杂学一脉的本事,但人家周大人都这么明里暗里的说了,还能有错?

此时听到面前这老者一句“杂学中老朽一个”时更是心里一震。暗道听这话怕不是张二那一道中的老前辈找上门来了?就是不知道和教张二本事的那位“老师傅”有不有关系?

但不论如何身份,这两者都需要张顺万分的周到对待。

于是张顺也不敢怠慢,让小妹过来在柜台坐镇,他再招呼一个力壮的伙计推着自己回家,领着老者到家里坐坐。贵客来访,总不好让人在店里等吧?

小妹张慧圆还不是很放心,硬是要陪着一起回去,最后拗不过之下,张顺只好让店里的刘木匠先看着柜台,她想要陪着回家看看。

等走到猪嘴巷口的时候,张顺就让随行的那名力壮的伙计回店里忙活,这边有卫戍的巡逻兵丁在,不需要再那么小心了。由小妹推着他进了巷子。

“老先生莫怪,家里条件暂时只能住在这边,还未找到合适的宅子,多有怠慢还请千万海涵。”说实话张顺并不是之前没想到家里为寒舍这一茬,但却心思一动故意事先未提,走进巷子好一截之后才开口看着边上罗长山表示歉意。

“哈哈哈,老夫家中也就茅屋三间,比起这里尚且不如,何来的怠慢?张家小兄弟实在客气了。”罗长山言语间和善依旧,更是全无对这猪嘴巷的任何介意,一如为常。就连身后的那少年也没有半点不屑猪嘴巷的表情,反而好奇的一路张望。

罗长山的这一副反应让张顺心里踏实了不少。对方这样子看起来的确和传闻中那些藏于市井乡野的杂学一脉一样,应该不似假装的。

虽然谈不上什么大智慧,可一些小聪明张顺还是有的。如今到了猪嘴巷,若是这两人不对劲,他大可高呼,外面的卫戍兵丁一来他们也别想跑。

不过如今看起来倒是不像假装的歹人。

敲门,里面王兰萍一边应声一边把门打开,看到自家大儿和小女这时候回来也是惊疑,接着顺着大儿的介绍看到后面还有一老一少两人,这才知道家里来客人了。

“娘,张二呢?又出去了吗?”张顺进屋后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己二弟便问老母。

“没呢,在他自己屋里,像是在炼丹。”王兰萍一边给罗长山两人倒茶,一边应着大儿的话。

对于丹药,不光是王兰萍,家里的人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知道那东西很值钱,想着也就与药铺里的那些名贵的药散一个样。加之张砚从未避讳这些,所以他们言语里也没有刻意的去藏着掖着。如今王兰萍顺口就说了“炼丹”二字出来。

换个人在这里肯定对于王兰萍说的“炼丹”会觉得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明白。可罗长山师徒两却眼前一亮,他们此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不就是之前在东军大营里见识过的壮骨丹嘛。

“要不我去敲门让他赶紧出来?”王兰萍下意识的觉得家里来了客人,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人,想着张二在里屋不出来似乎也不合礼数。此时的她还不知道罗长山的身份。

不等张顺答话,罗长山已经站了起来,笑着摆手说:“大妹子不用叫张砚,炼丹的事为重,不可搅扰。我们来此已经冒昧,等一等便是,正好也想跟张顺小哥聊聊他的轮椅,还有一些小建议或许对小哥的生意能有些帮助。”

张顺眼前一亮,连忙点头道谢。在他看来,对方若真是杂学一脉的前辈,那毕竟比自家二弟更厉害。一大把胡子还能白长的?知识的积累不就是靠时间嘛。而且那轮椅在张顺看来本就属于杂学的学问,所以对方指点两句肯定好处多多。

于是一边道谢,一边又给老母和小妹介绍了罗长山的身份,一句“杂学一脉的前辈先生”就足以镇住王兰萍和张慧圆了。

两人此时才明白为何张顺会放下手里的生意亲自陪着对方回家里来。

这可是了不得的贵客啊!

王兰萍顿时心里有些慌,她觉得家里似乎寒酸得过分,就一杯粗茶哪里能招待如此贵客啊?于是坐立不安。

王兰萍的样子被罗长山看在眼里。他的阅历何其广?哪有不知道王兰萍的心思?想了想,此来一趟他是存在自己的心思的,虽然的确并不介意张家此时的贫寒屋舍,甚至他罗长山自己平日生活也是清贫为主不求太多外物享受。只是为客之道也不好让主家尴尬。

于是罗长山呵呵的先说起了自己以前的一些趣事,其中讲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对于市井生活的习以为常,甚至乐在其中。没有自清高的言语,平平淡淡的徐徐道来让人信服。也无形中将王兰萍内心的不安消解无形。

之后再转过话题到轮椅上去。

张顺如今也算轮椅这东西的行家,听得多看得多自然也自己琢磨了不少,毕竟身为实际使用的反馈人,他的感受对于刘木匠对轮椅的进一步改进也很重要。

可如今听到罗长山的一些建议,依旧让张顺有种惊喜的感觉。

比如说罗长山提议可以在轮椅的前面加一个小踏板。毕竟不是所有使用轮椅的人都是张顺这样的残缺之人,一些腿脚不便的老人用的时候有一个踏板安放双脚才更方便。

再比如罗长山说可以再给轮椅前面装两个可以转向用的小轮……

这一切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隔板墙,就算言语声音不大也不可能避得开里屋内的张砚的耳朵。

如王兰萍所说的那样,张砚的确是在炼丹,而且炼丹之时也确实不便中断,不然一炉药材可就废了。

但外面罗长山的到来还是让张砚心里一惊。特别是对方指点张顺轮椅时提出来的想法,虽然还有些粗糙,可正是张砚给轮椅准备的后续改进方案中的环节。

要知道张砚有地球上的轮椅做参照,而罗长山没有。仅仅看了几眼就能提出有用的改进意见,并且一针见血。这老头不简单啊!

杂学一脉?出现得比预想中的早了不少。张砚心里如此想到。

第113章 论学

一间寒酸的窄小堂屋,一盏略显昏暗的油灯,一张连桌腿都修补过的方桌,两把凳子。

这便是一场论学的所有布置了。

对了,边上还有一个一脸惊奇和激动的少年人站着看,他虽听不太懂,但却不妨碍他从旁体会到些许让他茅塞顿开或者惊为奇学的知识。

至于张顺、张慧圆,以及王兰萍早就回屋里避开了。她们感觉到了气氛的庄重,也完全听不明白方桌前对坐的两人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自觉腾出一个安静的环境出来。

“勾股各自乘,并之为玄实。开方除之,即玄。案玄图有可以勾股相乘为朱实二,倍之为朱实四……”

就见放桌上放着一张白纸,张砚在上面写写画画,嘴里也跟着一句一句的说着生涩的言语。

即便有图文为辅,坐在张砚对面,此时身体前倾双目灼灼全神贯注的罗长山还是不能即刻就听明白,需要时不时的打断张砚,然后自己想想,又拿起手边的纸笔写写画画然后总是恍然大悟的“哦!”一声再让张砚继续讲。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这场论学并非如此。

一开始是罗长山处在一个考较方的位置,而张砚处在被考的位置。一问一答,相互间其实也是在摸底细。类似于盘道。

本来张砚还是有些紧张的,他并不清楚荒天域的杂学一脉具体会涉猎一些什么内容,担心自己一问三不知最后被打上一个“骗子”的标签。要知道在荒天域混这么久了,他已经很多次的体会到了杂学一脉虽名声暗藏但又清高受捧的特殊地位。一旦被杂学一脉的人恶了,对他不算什么好事。至少以后会少一些便利。

可几个问题问下来之后张砚就心里有数了。也笃定了之前自己的一些猜测和从旁人哪里道听途说而来的关于杂学的一些讯息。结论就是荒天域的所谓杂学,其实很大程度上与地球上的主流学识是相互重叠的,只不过没有细分出多种科目,而且因为受到武修主流的压制,到目前为止还处在一个很基础的阶段。

什么是基础?就是方方面面都还在探索各种基础定律的路上。有些或许已经很完善了,但有些还处在萌芽,而且缺少有力的宣传以及最后定音。

这对于张砚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这样一来,以他在地球上显得浅薄的学识用在荒天域,那就是属于“知识库”一般的存在。不需要那些高深的理论知识,一些粗浅的小学内大纲知识就足够应付过关了。

就比如现在。张砚拿出来的就是地球上的巨著《九章算术》中先贤赵爽对勾股定律的描述。这本书一般的小学不会用,但张砚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当初跟着师傅走四方的时候师傅就拿这本书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启蒙。不说倒背如流起码也是不敢忘记。现在拿出来可不就把对方唬的一愣一愣的?

除了算术,还有物理、化学……生物就算了,那玩意儿太麻烦。每一样张砚记得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加在一起却也不少,那可是千百年地球无数先贤一起慢慢叠起来的知识高塔,足够张砚挥霍。

当然,好东西不能没节制的用。避免显得廉价。一点一点的总要慢慢抬身价,并且也要给自己谋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罗长山已经忘了自己过来的初衷了。就守着张砚给他讲的和写画的东西在张家小堂屋的方桌前坐了一夜。反反复复的验算,乐此不疲。甚至眼睛通红了也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倒是罗长山的徒弟后半夜就熬不住趴在墙角睡着了。的确如罗长山之前所说,他们师徒对于生活条件真没那么多讲究。席地而眠也不在乎。

不过毕竟七十好几的年纪摆在哪儿,虽看上去精神奕奕,可张砚却不敢继续让这老头熬着。好说歹说才将其劝到猪嘴巷不远的一家小客栈里开了房间休息。约好下午再聊。

也就是张家太小住不下,不然罗长山这老头可不会去客栈。

张砚有修为傍身一夜不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罗长山去了客栈之后顺道又去了集市买菜,之后才回了家里。

大哥和小妹已经去店里了。就只有老母王兰萍在家,见张砚买了菜回来连忙接过去就去厨房收拾了。

“这么多菜?”

“嗯,多做几个,晚上请罗老先生师徒喝两杯。等会儿我再去打壶酒回来。”张砚一边收拾着自己卧房里昨天炼丹完剩下的药渣,一边给厨房忙活的母亲回话。虽然昨天炼丹被搅扰得没能一直继续下去,可还是炼了两炉。当然,都废了。因为炼的是碧青丹。

不过经过数次练手,张砚也能直接的感受到自己在碧青丹的炼制方面的进步。虽然离成功的炼出碧青丹来还差得远,但至少他已经可以处理好炼制的前四成的所有细节了。进展其实已经比他第一次失败之后预计的要快了许多。

而且周仓这一次让人送来的药材比上一次多了许多,足足十份。看样子是准备要囤一些丹药了。

对周仓的小心思张砚没有拒绝。他手里的壮骨丹还有很多,自己用不了,全都是为应付周仓这个人情准备的。而且周仓送来的药越多,他也可以更频繁的试手,早日把碧青丹给弄出来。

如今张砚心里觉得炼丹就像很多游戏里的技能,有天赋门槛之外还要讲熟练度的。

“砚儿,你过来。”

“来了娘。什么事儿?”刚弄好自己屋里的那些药渣,张砚就听见厨房里老娘在唤他,连忙走了过去。

“娘给你说个事儿。”

“嗯?您说。”

“你等会打酒的时候多打一坛好酒。明天送城北门外王家庄子去,找一户叫王石的人家。就说这酒是我给他们捎过去的。要是他们有什么回礼你就带回来。若是他们不收那坛酒你也别硬塞,扭头走就行了。”

“王家庄子?王石?娘,咱家跟那边有亲……哦!娘,这是帮大哥送的探头礼?”张砚反应也不慢,立马反应了过来。同时暗道自家老娘的动作好快啊!这就帮大哥找着合适的了?

第114章 探头

所谓的探头礼,是廊源城这边的一种习俗。或者说一种顾全相亲双方颜面的默契行为。

除去那种私定终身的情况,按照一般的结亲路数,都是先找一个中间人,也就是媒人做媒,将都有婚姻需求的两家人凑在一起,比比要求和条件,觉得合适就介绍一些两边的情况。

当然,行不行不能只靠媒人嘴巴说,更不能只看表面的条件,更多的还是要了解人品等等因素。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由男方主动送去“探头礼”,意思就是探个头过去瞧瞧女方的意见。

也不需要掰扯。收礼并回礼就意味着女方已经同意了,后面可以走习俗准备结亲的正式步骤了。反之便是婉拒。这样就顾全的两边的脸面,不至于闹得不愉快。

一般探头礼没多少讲究。一坛酒,一块肉,一匹布,或者一封点心都可以。由男方这边的兄弟等亲近的关系去送。

王兰萍也没否认,笑着点头说:“我都看了王石家那闺女三回了,俊俏虽然谈不上可也算好看呢!而且身子骨好,腚大肉厚能生!而且家里虽然不富裕可也没拖油瓶,兄弟些都是能下力气的人,本本分分的人家。

再说了,你大哥虽然如今靠着你给的那门生意有了起色,但他缺了腿就是缺了腿,不能眼光往上瞧吧?所以娘觉得那闺女不错。你去送探头礼时也客气点。就算人家不收也别出什么言语,回来就是。懂了没?”

张家世代都是老实人,加上这次家境起伏落差有些大,王兰萍心态放得很低,从没觉得自家大儿现在能赚钱就怎么怎么了不得了,更不会仰着下巴看人。

张砚自然是全无意见。大哥本来早该成亲了,不过后面受伤之后就一蹶不振从此哪里还有人愿意嫁过来?再之后又遇到张砚被人陷害家里也被牵连,一下更是无心谈婚。现在张记木器铺上了正轨,后面还会跟着扩分店,张顺是要挑大梁的。成家也是必然。就算这次成不了,张砚觉得后面还能挑更好的,完全不像老母那样生怕儿媳跑掉的样子。

这边老母发了话,张砚也没磨蹭。吃过午饭就出去打酒了。没在巷口那家酒铺,而是多走了几步,找了一家颇有名的酒楼,打了两大坛。一坛晚上招待罗长山,一坛明日送探头礼。

当然张砚不可能去陪罗长山喝酒,他酒量太渣也没那本事。陪酒的是他大哥张顺。

不过张砚来得不是很凑巧,台上的酒都卖完了,要打酒的话需要等一会儿,说是伙计已经去后面酒窖一里面装了,也就一盏茶的时候。那掌柜还笑眯眯的跟张砚赔了一声不是。

就这态度,张砚就没再选别家。等一盏茶的工夫而已,又不久。

闲着无事就站在柜台边上等了起来。

酒楼里的声音吵杂,吹牛打屁的不需要去在乎。但还是听得到一些关于吴家的闲话。比如说有人好奇吴家如今没了后人,那吴远会不会续弦然后再生一个给自己家续香火……

没有人知道吴家断后的始作俑者就在酒楼门口站着。

张砚不好奇吴远续不续弦的事情,就算吴远想续,他也不会给吴远这个机会。吴家父子两都要死得干干净净的才算是了解了这场恩怨,也才能在心里彻底不留执念。

不过厌胜之术的效果还是超出张砚一开始的想象。诡异、隐蔽、犀利。用来对付吴青翎这样的普通人实在太简单了。甚至之后他特意守了两天,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凶险找上门来。而且在施术的那几天里也并无生涩,顺顺利利的就把吴青翎的色欲催发出来,然后作为掩护,让其死在了马上风之下。

之所以没有立即对吴远也这么做。一来比起吴青翎有头发和鲜血作为厌胜之术的施法媒介,张砚手里暂时只有吴远的头发,失败的可能性比针对吴青翎时大很多。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等等看,吴家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要出,毕竟之前两只厉鬼给张砚带来的讯息量可不小。他不信吴家就这么认栽了。

“客官,酒来了,这就给您装两坛子?五斤一坛的?”

“对,五斤一坛的,两坛。”

胡思乱想时酒楼伙计已经抬着一大缸子酒回来了,掌柜也没把张砚忘了,连忙最后确认一下,同时也是在提醒张砚先给钱。

付钱拿了酒刚从酒楼里出来就看到前面主街上似乎有一大群人成队列过来,跟张砚正好是相向而行。

“前面是干嘛的?”

“出殡的。”

“嗬!出殡都这么大的阵仗?”

“吴家的少爷和老人一起出殡,你说这阵仗能不大吗?”

张砚路过一个茶摊子刚好听见两个人在议论,心里暗道好巧。居然还让他碰上了吴青翎出殡这一出。

不过张砚也没停步,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那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怕是不下三百人。有吴家闻讯过来的近亲,也有府上的仆人,还有门客、衙门里的官人,甚至廊源城里的所谓上流也有不少人都派了家里人过来以示重视哀悼。

张砚脚下没停,但视线还是下意识的落在了送葬的队伍上面。很快,一个穿着丧服头发花白的老者引起了张砚的主意,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准备要送去跟吴青翎一起归于天地的吴远。

猛然间,张砚见吴远的脑袋转了过来,视线如有感应一般居然和他对上了。

就这么相向而行,视线死死的对着,很明显吴远也在人群中把凑巧路过的张砚认了出来。那眼神里的杀意和恶念毫不掩饰。似乎就是笃定了张砚便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这倒是把张砚给弄得很纳闷。他确定自己弄死吴青翎的时候厌胜之术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掣肘和抵抗,他选的切入点也符合吴青翎对外的印象以及本身的糜烂习惯。甚至为吴青翎选择的死法也是合乎其本性的。这也能被吴远给堪破?

但这对张砚而言并不会慌乱。本就是不死不休,你或许能察觉到什么,但又能奈我何?或许靠那个什么“王”吗?

第115章 明镜

“老了老了!一夜未眠居然会头昏脑涨得这么难受,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干的好。”

罗长山在午时刚过的时候就醒了,不是睡够了而是睡不着了。年纪在那儿摆着,熬夜后不是一顿觉就能恢复过来的,估计还得缓几天。

扭头看了一眼酣睡如猪的徒弟,罗长山笑了笑,起身没有叫醒对方,而是去了楼下客栈大堂,喊了一碗清汤素面果腹,顺便下去坐坐醒醒脑子。

午时过后,客栈大堂里的食客已经没多少了,一份清汤素面很快就端了上来。罗长山也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嗦。

一碗面吃完,他才舒服了不少,端起茶坐在大堂的角落里像是在养神,闭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何以前闻所未闻呢?”

突然罗长山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这么一句。旁人没人听见,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念叨的是那个让他来之前完全没想到会是如此状况的年轻人,张砚。

罗长山最先听到张砚的事情是在大半年前一次与几个老友聚会的闲聊时。当时两个常在西面云游的老友说起这一年多两年来西面的边患情况时大加赞赏,着重就提到了鱼背山要塞,进而聊起了鱼背山要塞里冒出来的“八卦阵”和“孔明灯”以及“滑轮”这三样东西,说是在鱼背山上大放异彩,也是西面边患稍缓的关键助力。

其余几人尚且首闻,特别是那三样东西,听名字就觉得奇怪,于是问起。包括罗长山在内的几人这才晓得原来三样东西被认为是他们杂学一脉的手段,并且拿出这些东西的人还是一个年轻人,当时甚至还是一名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