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5章

作者:江南南丶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他低声对自己道。

但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油铺里的人都死了?好像这一天之内,他连续经历了两次死亡的见证,可他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杀他们。

他脑子里一团乱,只想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好好躲起来。太复杂了,这一切完全脱离了他往日的生活,仅仅只是到达建邺城两天,他突然开始怀念稻香村里那些和蔼可亲的叔叔婶婶,还有那些比他小一些的孩子们。

只是,他突然站住了。

他想要寻找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严格来说,这条街很安静,也没有人。

除了……那个盲眼老人和他的二胡声。

盲眼老人仍然坐在小板凳上,神情平静,好像一切外面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心一意地只拉着自己的二胡。他满是老人斑的手上,肌肉却并不如普通老人一般萎缩如柴,反而十分紧实,虎口里满是老茧。

二胡声骤然一紧,原本孤高的气势却已经变得杀机四伏!

秦轲面色一变,根本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双腿一跺,整个人就猛然向后退去!

而在他的面前地板上,一柄长约一尺、宽约四寸的无柄小剑深深地陷入地面,锋芒毕露。

秦轲后退的背狠狠地撞在油铺的大门上,轰地一声,本来就陈旧的大门在这股力量之中就倒了下来。

秦轲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感觉到手指之间有粘稠的感觉。

他知道,那是尸体上流下的血液。而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风声,之后是利器穿透木板的声音,眨眼之间,那柄小剑已经向他掠了过来!

黑暗里,秦轲像是一条路边瘸了腿的癞皮狗一般打着滚,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骂自己蠢笨的话语。

一条空无一人的街上,有这样一个盲眼老人本就出奇,自己又为什么没注意到它那老而未衰的皮肤以及他那远比常人悠长的气息?

小剑掠过他的耳畔,呼啸的风声打击着他的耳膜,而一滴鲜血顺着他耳垂上的细小伤口缓缓滴落,他伸手去腰间摸自己那把匕首,却摸了个空,腰间只剩下了那牛皮的匕首外套,却已经没有了匕首的踪影。

秦轲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在地窖里顺手扔掉匕首之后,竟然根本忘记了捡回来。

当然,当时那种情况,他也无暇去捡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匕首,只是如此这般,他面对空中飘忽不定的小剑就越发窘迫。

二胡声声透入油铺里,小剑像是一只活物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直线,秦轲再度打了个滚,伸手摸到一旁翻到的板凳,狠狠地甩出,击打迎面而来的小剑上。

木质的板凳顿时被锋利的小剑所刺穿,凳子脚也在那道锋芒之后断裂开来,落到地上,砰砰作响。而小剑虽然以足够的锋芒穿透了板凳,却也因此而偏离了方向,打着旋儿扎进了柜台,发出一阵刺破木料的声音。

油铺有两层,而楼梯就在柜台不远的位置,上面一般是摆放货物的地方。秦轲站起身来,浑身气血涌动,呼吸宛如闷雷,在腹中积聚起一团力量,猛然一跃之间,就跳上了木梯,疯狂地向着楼上奔去。

而二胡声从呜咽再度变得杀气凛然,随后又是一阵破空声,无柄小剑穿透柜台,再穿透躺在上面的掌柜的尸体,却因为极快的速度甩脱了上面的鲜血,追逐着秦轲而去。

秦轲倒吸了口冷气,猛然一跃之下,再度攀升了一截,整个人正好落在了二楼的地板上,随后是噗哧噗哧的声音,显然无柄小剑虽然穿透力惊人,却并不能十分灵便地在中途转向。这让秦轲安心些许。

“至少相比较玄微子,这个应该还算能躲……”秦轲想到王玄微那铺天盖地的玄微子,那些虫子尽管拥有生命,却在王玄微控制之中可以随性所欲地变化,同样是修行精神,但盲眼老人距离墨家上将军王玄微还是有些差距的。

但秦轲马上面色一变——盲眼老人的修为无法跟王玄微并肩而立,他也同样不是什么诸如高长恭那样的高手啊!随着他抬腿猛然后退了一步,小剑竟然是顺着天花板自下而上地突破了上来,与他的鼻尖只不过是一寸距离。

如果不是他的巽风之术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展开,捕捉到了它那破空声音,只怕他现在已经被小剑刺了个透心凉。

而小剑掠过秦轲的鼻尖,发出尖锐的声音,穿透了屋顶。被切割成两半的瓦片无法在屋顶继续停留,伴随着灰尘跌落下来,在地板上跌落成了四半。

二胡声渐渐低沉下去,但秦轲的心却无法放松。风视让他即使隔着屋顶也能感觉到那无柄小剑在空中的快如闪电般的行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匆匆忙忙地袭击而来。

秦轲四下望了望周围,这里是存放货物的二楼,四面摆放着的柜子上整齐排列着陶土做的油瓮,上面用粗毛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油”字。

就这么看上去,这个油字字体中正,劲道雄浑,带着几分书法大家的的风范。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油”字里透出了一道惨白的锋芒!

伴随着几点迸溅而出的瓦片与油滴,秦轲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脸上打了一拳,决绝地向后倒去。

油瓮破碎,内里馨香的菜籽油顺着那拳头大小的破口疯狂地涌动而出,粘稠地攀附着架子,滴落在地面。

而秦轲听着那道风声,刚刚倒在地上的他双掌猛然一拍地面,全身一震!

他就这么躺着,却凌空而起!

小剑从他的背下呼啸而过,再度破开木墙,消失无踪。

秦轲喘了口气,从地上挣扎起身,逐渐蔓延而来的油沾在了他的靴底,让他感觉脚下分外难受。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那道呼啸的风声又来了!

尽管秦轲没有看见那柄小剑的形体,但他的脑海之中却已经形成了一个无声亦无形的世界,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抬腿就一脚踹在了柜子上!

小剑此刻正从柜子的一侧悄无声息地钻出来,然而被秦轲这一脚踹翻的柜子上那些装满了油的油瓮沉重地压了下来,粘稠的油更是沾满了小剑的锋芒。

二胡声骤然而止。

第六十二章 脱身

油铺外,坐在小板凳上的盲眼老人睁开眼睛,用那惨白的眼白看向了油铺二楼的窗口。

那里面,秦轲的身影隐约可见。

“竟然能预先感知到剑的位置?”盲眼老人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并不怎么好听,低沉,又粗糙,就好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

他皱了皱眉,低下头,左手弹了弹二胡的弦,右手持着弓,凝滞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

秦轲看着那柄在油污之中震颤却被柜子压得无法动弹的小剑,沉默片刻,有些疑惑地看向窗外。

盲眼老人缓缓吸气,拉弓!

琴弓在一瞬间与二胡的直弦咬合,发出尖锐宛如锥子般的声音!

而压在柜子下的小剑原本的震颤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油瓮震颤而后碎裂,旋转的起来的小剑切开了木柜子,宛如一条出洞的毒蛇!

油铺二楼的木墙砰然碎裂,而在无数的木头碎片之中,秦轲双手交叠在胸前,额头却有一道被迸溅碎片割裂出来的小口。秦轲感觉到额头的头疼,却也知道更紧迫的催命符还在背后不依不饶地穷追不舍。

半空之中,他旋转过身体,左手上是刚刚捡取的一叠油瓮碎片,而秦轲右手从中拾出一片,猛然发力掷出!

油瓮的陶土片坚硬而且沉重,只不过对于小剑来说,仍然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轻易地就被切开。秦轲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小剑,心脏跳得宛如打鼓一般快。

“静下心来……静下心来……别怕……”秦轲对自己道。

说话间,他手上再度发力,一片碎瓮片再度飞出!只是这一次,秦轲在掷出碎瓮片的时候,手上却不停,双手开合,把左手上那一叠碎瓮片一片接一片地扔了出去!

五片碎瓮片先后衔接,宛如连珠激射。而小剑锋芒毕露,也不管面前到底是有几片碎瓮片,仍然坚决地飞行,宛如一只扑火的飞蛾。

第一片碎瓮片撞击在小剑的剑尖,只听见轻轻的“嗤”一声,碎瓮片竟然被切成了两半,碎片宛如飘零的落叶一般颓然坠落。而第二片,第三片,第四片随后而至,每一次,这些陶土制作的碎片都在小剑的面前被撕裂。

只是秦轲眼睛一亮,就在小剑距离自己不过几尺的距离,那第五片碎片却终于击中了小剑的剑脊!

宽厚沉重的碎片在秦轲的投掷下带着极大的力量,而盲眼老人以精神控制小剑虽然快如闪电,诡秘莫测,却终究还是缺了武士持剑的一些力量。

随着一声铿锵之音,碎片因为小剑上附带的力量反弹出去,可小剑本身却也摇摇晃晃,宛如一只初学飞行的雏鸟,失去了方向,一下子坠入了街道旁的湖水之中。

“就打晕你……”秦轲喃喃,他手上还有最后一片碎瓮片,上面沾染着的油让他的手指之间有些腻,但仍然没有半点打滑,只是如果要杀人,他心里实在有些疙瘩。

随后,他深呼吸,碎瓮片离开手掌破空呼啸,直直地向着盲眼老人的头而去!

盲眼老人仍然低着头,本来以他的眼睛,就算想看见那块碎瓮片也不可能,而那无柄小剑此刻坠入水中,没了声息,怎么看,他都是避不开的。

而修行精神的修行者毕竟身体毕竟孱弱,如若真的挨上秦轲这一下,只怕就算没有当场晕厥,想来也是没有力气再催动本命剑了。

所以一般武士与和精神修行者之间的胜负,往往在于距离。如果说王玄微被高长恭贴近了身子,就算他修为在高,也只能是被精钢长枪刺个对穿。而高长恭如果只在原地固守,迟早也会被玄微子耗死。

眼看着瓦片贴近了盲眼老人,秦轲心中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水中有波纹宛如鲤鱼摆尾,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盲眼老人那佝偻与瘦削的身躯没有动,他仍然一心一意地拉着二胡,即使那块碎片距离他已经不过一尺。

二胡声骤然停了。

就在秦轲那颗心终于落地的同时,却发现这颗心与其说是落了地,倒不如说在下坠。

盲眼老人左手猛然按弦,用力一扯!

盲眼老人的手上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了,拉开琴弦竟然有将近半尺之宽,也不知道这二胡上的弦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竟然在这样蛮横的拉扯之下都没有断裂开来。

纤细的琴弦深深地勒在了盲眼老人的手掌心,甚至咬进了皮肤,渗出一些血丝来。

盲眼老人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他松手,任由琴弦猛然弹回!

就在这一声“崩”响之中,竟然有无形的气劲从盲眼老人的身上蓬勃而出,硬生生地横在了碎瓮片与他的头颅之间!

碎瓮片狠狠地撞击在了那层看不见的力量之上,宛如撞上了一面柔软的墙壁,尽管最初的时候它还保持着坚决前行的决绝,但很快,它身上附带着力量就在这柔软的力量之中缓缓地消解,直至最后,这片旋转着的碎瓮片已经如陷泥潭,不得寸进。

“我……忘记了还有这茬!”秦轲脑海中顿时想起了王玄微在面对高长恭时,眼睛一瞪之间,就在身前布下数道无形屏障的情景。虽然相比较玄微子的速度以及数量,盲眼老人这道气劲逊了不止一筹,但仍然还是让秦轲心中的预料落空了。

盲眼老人伸出手,只是轻轻一握,就握住了那在半空之中缓慢行进的碎瓮片,转过头来,“看”着秦轲,道:“能近到我身前的人不多,这位小兄弟如此年轻,竟然就有这样的修为,老夫佩服。”

“佩服个头啊!”秦轲瞪大眼睛,眼睛上下转了转,短促地喊了一声,“告辞!”而后拔腿就跑。

盲眼老人显然没有预料到秦轲会这么做,在他看来,秦轲既然是个不弱的修行者,自然也会拥有修行者的气节或者是骄傲,不至于像是一只老鼠一般狼狈逃窜。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建邺城环境之中耳濡目染的关系,如果他是稻香村的一员,就会知道,秦轲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是什么荣耀的修行者,也不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骄傲。

他不过就是一个田间喜欢吹风的少年,又不是什么将军王侯,在他看来,如果要为了那么点意气就把自己的命给送掉,实在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盲眼老人愣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感知着秦轲的位置,手上二胡一抬一拉之间,呜咽之声再次响起。

片刻后,无柄小剑破水而出,溅起无数水珠,如箭矢一般追向秦轲!

秦轲既然逃跑,自然不可能真的一股脑地把屁股冲着盲眼老人就什么也不想。即使是现在,巽风之术的风视也能继续发挥效用,成为他脑后的一双眼睛。

小剑破空而至,秦轲心中已经有了感应,凭借着身体的敏锐的反应,他再度出手,手上一物猛然掷出!

这是他一直藏在怀里的竹简,虽然说书简并不是什么利器,但毕竟拥有着足够的重量,卷起来甩出去,几乎不会弱于一块坚硬的石头。

小剑穿刺的路线直如一根琴弦,没有任何弯曲,而正因为如此,秦轲要瞄准也容易得多。

随着砰然一声碰撞之声,小剑剑脊再度被击中,飘飘荡荡地坠落在地。

秦轲吐了口气,只觉得身体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这一次小剑的路线容易琢磨,可他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就这么一次,非得命中小剑的剑脊,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好在结果比他想象得更好一些。

看着那小剑在地上不甘地挣扎,二胡声更是越发地尖锐,秦轲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是最后的时机,想到这里,他猛然加速,整个人窜进了街道的转角处,身影一闪而逝。

盲眼老人提着二胡,一边拉着弓弦一边向着秦轲走去,而地上震颤的小剑也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趋于稳定,飘动之间,闪着利芒,缓缓地转动着,似乎是在寻找着出剑的方向与目标。

他厚实的嘴唇紧闭,不能视物的眼睛在眼皮之内不断地跳动着,与武士不同,他们的修行方式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拥有那般强大的听力,但不同的是,他们能以精神感知空气中的气流,借此来追踪一个人的踪迹,但过了许久,他皱起了眉头。

“竟然就这么消失了?”盲眼老人奇怪地道,而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地面上那与小剑碰撞而散乱开来的竹简,沉默不语。

第六十三章 通缉悬赏

“老瞎子。”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河对岸走来那位在地窖之中杀人轻松写意的白衣人,风中,他的一头黑发飘散如瀑,看起来十足潇洒。

而盲眼老人站在原地,不发一言,似乎并不对白衣人有什么好感。

白衣人伸手拾取了地上的竹简,拼凑拼凑之后看了看,微愣道:“《吴国通鉴》?”

盲眼老人再度把那只有眼白的眼睛朝向白衣人,道:“不是名单?”

白衣人有些恼怒:“我还能骗你?这竹简不过是市面上花个十几铢就能买到的旧书,能是什么名单?”

盲眼老人沉默不语,看着那秦轲消失的转角,似乎在回忆什么。

白衣人看着盲眼老人,道:“刚刚出了什么事?”

盲眼老人摇了摇头:“逃跑了。”

白衣人一愣,他本以为这边有盲眼老人守着,怎么也不该出问题才对,只是偏偏就是这个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问题。他脸色难看道:“来的不过是一个娃娃,能从你手上逃走?”

“他的修为不错。”盲眼老人回答,“跟你在伯仲之间。”

白衣人隐约地感觉到盲眼老人的话里有刺,反唇相讥道:“修为不错?你杀过的修行者里,难道就没几个修为不错的人?何况以我的修为,不可能在你的飞剑下逃生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盲眼老人轻声道,“但你既然见过这个孩子,却又直接放走了他,只怕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白衣人声音一窒,他并未想过这一点,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回想起自己对那位大人的承诺,如果自己完成了任务,自然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如果失败……

“戒严搜查,无论如何,要把这只老鼠给揪出来。”白衣人咬牙切齿道。

不出几日,建邺城的东城就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宛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城东鱼龙帮帮主庞虎家里竟然失窃了!

尽管这件事情相比较当初荆吴战神高长恭当年一身白袍领着四千青州鬼骑入城的轰动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城东鱼龙帮这些年发展顺风顺水,帮主庞虎的名声早已经在市井之中传开,也算是给予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就在城东的一间客栈里,无数人喝茶吃饭的客人也是不甘寂寞,趁着躲避正午日头的时候,在客栈里谈起这件事情来。

随着桌板上的茶水被一巴掌拍得溢出茶碗,一位高瘦客人带着几分得意道:“嘿,你说怎么着?我本来还不怎么相信,结果昨晚我找我婆姨家的弟弟,也就是我小舅子的同窗好友问了问,最近那个鱼龙帮庞虎帮主失窃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得了吧,又是你婆姨又是你小舅子,还是你小舅子的同窗好友,你就可劲的吹,吹破了算!”

高瘦客人本来脸上表情满是得意,被顶了一下之后顿时感觉大丢脸面,恼羞成怒道:“老子可是说真的话,你爱信不信!我那小舅子的同窗好友可就在鱼龙帮里当堂主的!现在鱼龙帮里,几拨人轮流在街上见到可疑人就上去问话,我那小舅子忙活着都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他喊得很响亮,自然客栈里大多数人都听见了,有人揶揄道:“那你倒是说说,到底鱼龙帮的庞虎帮主家里丢了什么?我可是知道鱼龙帮里有四位供奉每一位都修为高强,还有一位瞎眼的供奉就住在他家中,什么毛贼能进去偷东西?难不成现在的修行者都已经沦落到去做贼了?”

“嘿嘿。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高瘦客人故意吊着所有人胃口,说话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往外吐,“如果说偷些银钱什么的,修行者去做自然掉份,可如果,他丢的不是银钱呢?”

“不是银钱?”有人质疑道,“难道还有不偷钱的贼不成?”

“哎!这位仁兄说道点子上了。”高瘦客人单腿踩在板凳上,拍着大腿道,“听说啊,这小贼进了庞虎的宅子,偷走的是一卷书简。据说是鱼龙帮那位盲眼大师的修行的功法!盲眼大师是什么人物,虽然双目失明,可实力在鱼龙帮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偷到他的功法,说不定能学会一招半式,受用不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