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说着还伸出右手五指如同挥弹琵琶一般在虚空中划过。
青年道:
“很简单,正好就有这么一件按键式乐器,键越多音越全,最复杂的有二百五十六个键,这些键位是可以灵活调整的,为了免得你说我作弊,这件乐器便由你们准备,键位也可打乱重排,到时候我再提供一张乐谱……不用担心指速过快,这是一张据说需要一千只手才能完美弹奏出来的音乐。
指速快慢也很好区分,谁弹出来的更顺滑更悦耳,那毫无疑问,指速便是更快的!”
好家伙,你这不是斗指速,你这是斗音乐啊。
秦慎重想象了一下那画面,俊青年弹奏着丝滑顺畅的音乐,在美少女脉脉含情、崇拜满满的目光中,击败了一个顽固愚蠢的老家伙。
这种好事我怎么能让它发生!
他却依然没有直接认输,而是问:“这乐器的材料都有啥?”
俊青年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木头和钢铁。”
“黑摩楼主”啧啧道:“好家伙,木头和钢铁,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得花……算了,这么刺激的玩法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奉陪了,这一局,我认输了!”
这话才出口,秦慎重便感觉前不久才刚在体内忽然涌起的“地底暗潮”忽然消失不见,甚至连那些已经浸润到他身体内、心灵中的部分也都被无情收走,让他结结实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人去楼空”。
按理说,一得一舍,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和才从殿中出来差不多,可单从心灵的感受来说,却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只能说,简直糟糕透了,糟糕透顶!
他在这回味“失去”的苦痛,可对面的俊青年却丝毫没有“收获”的喜悦,只有一脸便秘的难受劲。
而且,即便撇开这老家伙以这么下作的方法消解了他获得胜利的爽感,赢得这一局也不过是将局面重新扳回第七局结束、第八局还没开始那时的状态,第八局第九局一胜一负,彼此抵消,他相当于什么都没得到。
而接下来的第十局,可又是这个毫无下限的老家伙开局!
这么想着,他瞥向对面的“黑摩楼主”,果然,老家伙很快就从因失败带来的亏损中走出来,嘿嘿道:“还剩一局,咱们也别拖着了,今天就将这事彻底了了。”
俊青年对此并无异议,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点,这个无下限的老家伙又会开出一个怎样没下限的局呢?
可是,那个老家伙这时候却出人意料的正经起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一脸严肃,偶尔还伸手捋须,叹气摇头,仿佛痛心疾首一般。
“老家伙,你又搞什么鬼,还不赶紧开局!”
他这怪异的行为,俊青年眉头紧锁,美少女却毫不顾忌,直接开骂。
“黑摩楼主”表现出了十足的宗师气度,没有因小美人的叱骂而生气,再次摇头轻叹了一声,“哎,我是为这场十番赛名不副实而痛心呐!”
俊青年闻言,眉头锁的更紧,美少女先急了,道:
“怎么就名不副实了,总不能是因为你输多赢少,就觉得这场十番赛名不副实吧?!
难道要你赢得多才叫名副其实?
虚伪!”
“黑摩楼主”道:“这场十番赛的总纲是什么?”
美少女牙尖嘴利,道:“你瞎呀,赛状上不明明白白写着吗,你不会自己去看啊,磨蹭什么……”
她还想继续发泄心中郁气,俊青年却挥手止住了,平静道:“大道之争。”
“黑摩楼主”道:
“那咱们都争了些什么呢?
斗速度?斗悟性?都天赋?斗五感?斗指速?……这就是大道之争吗?
我承认你小子天赋潜力远胜于我,可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这就是大道之争吧?
是,强要解释这些都能与大道息息相关,可我怎么这不是比斗,你小子在变着法炫耀呢?”
俊青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美少女在旁却不忿嘀咕道:“你那房中术就算大道了?!”
“黑摩楼主”没有狡辩,反而点头道:“也不算,我这不过是用你们的方法变了个花样还给你们罢了。”
美少女气结。
“黑摩楼主”又捋了捋苍白的长须,道:“所以,为了让这场十番赛稍稍名副其实一点,这第十局咱们就真拿出点大道之争的态度来。”
俊青年沉默一阵,便稍稍后撤两步,取出腰悬佩剑,郑重道:“好!”
说罢,脊背微微低伏,安静之中却给人极致的动感,下一刻他如闪电般划破虚空也不会让人有任何奇怪。
一副将生死弃之不顾的拒绝态度。
“黑摩楼主”还没反应,美少女先急了。
无论俊青年多么惊才绝艳,硬实力依然比“黑摩楼主”低这是毋庸置疑的。
真正的大道之争,要死人的啊!
可任她急得跺脚,俊青年都不做丝毫理会。
反倒是“黑摩楼主”见他这般态度淡然拂袖,哂笑道:
“果然是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一说大道之争就只知道生死相向,大道在你眼中成什么玩意儿了?这么莽的吗?”
情绪酝酿已经非常到位的俊青年像是被踹了一记窝心脚,过了一阵才闷声闷气道:“那你要怎样?”
“黑摩楼主”捋须悠然道:
“既然是大道之争,咱们今天就来好好争一争,论一论,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此界大道,看似有无穷变化,可内核只一条,胜者为王,这不错吧?”
第四八七章 胜者为王(九)
“黑摩楼主”捋须悠然道:
“既然是大道之争,咱们今天就来好好争一争,论一论。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此界大道,看似有无穷变化,可内核只一条,胜者为王,这不错吧?”
哈——
争一争?论一论?
这就是你解出来的“大道之争”?
美少女看着老家伙,有些嘲笑,可另一方面,又觉这老东西似乎看起来顺眼了不少呢。
俊青年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点头认可。
任你如何惊才绝艳,天赋盖世,要想将这一切兑现,都必须通过一次次胜利,若是一次次失败,再如何光辉夺目的明珠最终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任你如何平庸普通,甚至愚顽蠢笨,只要能够胜利,不断的胜利,那即便你原本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会逐渐变成至宝。
这个世界,不存在“越挫越勇”这种事,越挫,只会越矬。
也不会有扮猪吃虎这种事,你扮猪,真就会一步步变成真猪!
个人的天赋、才情、妙思、奇想、创造力、乃至际遇、机缘……可能都是你逐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可这一切,都必须驯服于“胜者为王”这个最基本、最底层的规则框架之内,不然,这一切都将变成“哑炮”,甚至被改变,被消解。
这些道理,俊青年都是深知。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在这种无可争议的事情上睁眼说瞎话。
“黑摩楼主”捋须颔首,继续道:“市井间那些赌场赌档你见过吧?”
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俊青年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只能再次点头。
“黑摩楼主”继续道:“赌斗博戏的玩法同样内容繁多,诸如玩牌,玩骰子,斗蟋蟀,斗鸡,赌马,甚至赌黑拳……而这些内容,同样是市井赛状中最普遍的比赛内容。
在市井底层,一直有种模糊的认知,他们将赛台赛状视为赌斗博戏中的一种,最刺激的一种……把自己作为筹码押在桌面上,直接玩命,还有比这更刺激的玩法吗?!
即便是咱们这场十番赛,用赌斗博戏的视角去解读,同样非常贴合。”
说这一段时,“黑摩楼主”的语速比较慢,似乎没说一句话都在仔细斟酌,以便让自己的意思尽可能准确的传递出去。
最后,他才看向俊青年,道:
“那么,我的问题来了,你是否认可,此界底层规则与赌博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或者我可以这样问,我们可否用理解赌博的思维去领悟此界根本大道的真谛?
如果是,请详细说明。
如果否,请同样详细说明。”
说罢,他很有宗师气度的朝俊青年又一次伸了伸手,示意请答题。
这一刻——
风止了,云住了,所有人的呼吸也都屏住了。
如果可以,这时候要是再有一只不知所谓的聒噪的乌鸦从他们身旁呱呱叫着风过,就更能衬出他们此刻的心境。
从来对自己的能力都极为自负的俊青年,这时候也难得的卡壳了。
他甚至不能昧着良心说黑摩楼主抛出来的这个问题依然是“歪门邪道”一流,任何与世界底层规则相关的探寻和思考,都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道。
可是,自负如他面对这样一个正得不能再正的问题,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用这个视角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太寻常,太普遍,下到市井愚夫愚妇,贩夫走卒,上到立于云端主宰众生的强者,都自动的将这个问题忽略了,抹过去了。
就像人们不会真的去关心太阳为何要东升西落、水为何要往低处走一样,大多数直接将之无视,当成人生历练的“背景设定”就好。
少数聪明的或许会追寻一下答案,无论正确错误,他们终会在某个节点停步,甚至一点点主动退回到与贩夫走卒差不多的层次,同样将之当成世界的“背景设定”这件事在此人身上便算画上了句号。
所以,他没有将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真的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和他的天赋才情也真的关系不大。
就像你逮着一个自小便有神童美誉,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的聪明人问“苹果为何要从树上掉下来”一样。
没想到这个问题很正常,反倒是在这么寻常的现象中硬生生“凿”出一个问题来了,这反而显得非同寻常。
而蓝星有这么一句话,“提出正确的问题,问题便被解决了一半”。
这个世界虽没有一模一样的话,但意思相近的话也同样不少。
在场众人,无论俊青年还是美少女,抑或“黑摩楼主”身后的一群马仔,没有一个是傻的,都非常明白这个问题的分量。
所以,大家此刻看“黑摩楼主”的眼光,都有些惊疑。
“黑摩楼主”的能力没有人怀疑,可按他以往的作风,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能够发现这种问题的人啊。
见俊青年真的在这个问题面前沉默止步,这和第八局还不一样,第八局他主动投子认输,是因为他有底线,他要脸,可这一次不一样,他是真的没办法更进一步,他的能力只允许他这么做。
可就这么认输吗?
他同样不甘心!
虽然,哪怕这一局输了,以整个十番赛而论,他依然胜六负四,无论怎么看都是胜利的一方。
可他要的可不只是胜利,而是要面前这个老东西死啊!
现在直接认输,岂不是相当于自认精心筹划的一切功亏一篑了吗?!
从第一局开始便始终散发着光芒的俊青年在这个问题面前忽然显得光芒暗淡,其他人看了都不免心生酸涩不忍之意,就像是看到美好的事物蒙了尘,被泼了脏水一般,但“黑摩楼主”可没有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他,桀桀笑道:
“答不出来?没思路?
没关系,你胡诌一个也可以啊。”
被逼到墙角的俊青年眉头锁得更紧。
美少女却忽然眼前一亮,她从老东西的话中找到了盲点:“等等……老……”
她本想直接称对方“老东西”“老混蛋”之类不太恭敬的称呼,但想到这次自己开口的目的并不是骂他,便生生将后面俩字给吞掉了,继续道:
“这一局有问题!”
“黑摩楼主”双手背于身后,看向她,问:“哪里有问题?”
“我承认,你能提出这个问题,够刁钻,眼光也够毒……可你不能只要求靳哥哥回答,这个问题你同样得回答!”美少女道。
“黑摩楼主”颔首道:“当然,我既然能够提出这个问题,自然也有我的一些思考,我自然会回答。”
得了这个回答,美少女并没有气馁,眼神反而越发明亮了,道:
“那问题就来了,答案由谁来判?!
这个问题可和其他那些已有确切标准答案的问题不同,至少,我以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问题的,我断定,这个问题现在并不存在标准答案一说。
那由谁来判,如何判,就很重要了。
你说我靳哥哥是胡诌瞎扯,难道你的就是完全正确的标准答案了吗?
或者你认为你的回答更接近标准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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