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桶布丁
“啊……”宁为张了张嘴，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最初跟鲁东义聊这个事的时候，他还真没这么不堪的想法，但之前的想法鲁东义到是猜对了。
宁班有鲁东义，有露西，有其他老师，还有他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撑着就差不多了，当然宁班的研究生他还是会继续招的，不过有了经验之后，再带研究生其实也没那么累。绝大多数问题，会有三月从统计学的角度给予指导，还有一帮师兄师姐可以帮衬着，他这个导师其实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地方。
反正到了毕业的时候也不需要到外面找人，毕业论文答辩就跟宁班的教授们打好招呼走个过场就差不多了，请外面的教授来也就是观个礼。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了，你这哪里是找合作伙伴？当初你就是想找人顶你的空呢！算了，不聊了，我的资料帮我好好看看, 有问题的话别标记一下就不管了，随时找我。”鲁东义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咳咳，放心吧，鲁师兄，这事我一定记得。那个，你真不一起去吃火锅？”
“不去，这些天有点累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你去吧。”鲁东义挥了挥手，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心愧疚的宁为。
……
“来来来，老潘，我给你介绍一下……”
“行了，老田，不用介绍了，你这个学生这学术圈里还有谁不认识？”
“潘教授您太客气了。”
“好了，都不客气了，咱们便吃便聊吧。”
……
东来顺火锅店的包厢里，三个人坐在了桌前。
这种纯粹的科学界高端知识分子的饭局，柳唯是不太乐意参加的，所以干脆在大厅里自己解决。用他的话说，这种饭局普通人参加得多了，容易对自己的智商产生怀疑……
但真实情况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其实很多时候他们聚在一起也不会专门去聊学术方面的东西，不过各种骂仗有时候会比较多一点，这大概才是柳唯不太想坐进包厢的真实原因。说白了，他的身份也的确不太合适坐在那里听一帮大佬各种花式羞辱另一帮大佬，然后过些天又听另一帮大佬花式埋汰这帮大佬……
当然这些对于宁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反正大家那么说大都是劝他不要被另一帮人给带坏了，所以总能左右逢源，岁月静好。
好在今天没有这种情况，三个人都是以茶代酒，涮着羊肉，随口聊着天。
田言真：“对了，这次出去收获怎么样？”谷廬
“哎……”听了这话，老潘放下筷子，叹了口气，道：“不太好，我们参观了好几家实验室，人家现在对我们都防着一手呢，很多数据已经不太愿意跟我们共享了。”
“哦？”宁为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以前不是这样？”
老潘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前到也有，但不像这两年这么严重。其实这不就跟你们做的基础软件一样？之前矩阵运算都不开放了。就比如以前我们想要拿到cern的数据还相对容易，但现在除了公开论文上的数据之外，其他的数据想要调取已经越来越难了。说起来这还得是你们，据说他们怕完全公开数据会让人工智能矩阵处理系统发挥更大作用。”
宁为浅浅的笑了笑，事实上这本就是实验室正在进行的项目之一，基本上三月每天都要阅读涉及不同领域的近千篇公开论文，并从这些相关联的论文中倒推遍布全球的各大高校、实验室的研究方向，使用的各种仪器、设备，以及未来这些高校跟实验室重点发展方向，各大科技企业的发展或者转型方向，等等。
比如宁为注意到这位潘教授的最新成果，其实论文也是三月推荐给他的。
这其中也的确包括了cern发表的论文。
不过这本就是一个极为庞大的信息工程，到目前为止也从没对外公布过。
“嗯，这些年的确是这样，还有很多好用的软件功能都被阉割了呢，不过现在三月智能平台也很给力，只是操作的逻辑跟模式稍微有些变化。不过现在基础计算国产软件也开始发力了，不瞒你说咱们燕北大学也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计算软件，现在终归是越来越好的。”田言真感慨的说道。
“哈哈，说到这个你得感谢小宁啊，说实话现在我带队出去，下头那帮人都打听宁社的情况呢，宁社这些年可是出了好几款精品软件，在国外都很受重视啊。对了，小宁，听你导师说你现在一条心想要研究量子？”老潘换了话题，看向宁为问道。
“是的，潘教授，的确有这个打算，最近也正在看这方面的东西。”
“哦！”老潘点了点头，随后好奇的问道：“那你是想做哪个方向的研究？”
“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是想通过研究量子力学，然后尝试看能否找到引力波跟量子理论的联系，希望能尝试将两者统一起来。”宁为腼腆的说道。
“额……嗯……”宁为这番话着实惊到了老潘。
怎么说呢，这个想法着实有些太宏大了……
换了个年轻人在老潘面前这么说，如果不是他的学生，大概会选择笑而不语，或者鼓励两句，年轻人嘛，好高骛远是通病，真的开始做项目就知道深浅了……如果是自己的学生，老潘大概会臭骂一顿，来这货认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但说这话的是宁为嘛，老潘此时只觉得五味杂陈，毕竟万一这年轻人真的成了呢？
毕竟是解决了千禧年数学难题的少年，用华夏学术圈的话说，数学界还欠眼前这位年轻人一个菲尔兹奖呢，或者说菲尔兹奖的评委们大概还在考虑该在什么时候把奖颁发给宁为。
是的，他年纪比宁为大，但面对这位华夏学术圈已经公认的学术天才，他还真不太敢做评价。
“这是个很大的方向，从最宏观到最微观，这个想法就让我叹为观止。小宁啊，如果以后真的有成果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看看。”酝酿良久，老潘才开口说道。
“一定，一定！”宁为点了点头，当即应道。
“行了，老潘啊，他说啥你还真信了？吃菜，吃菜！”
“这可就说不好了，老田，如果宁为在江大的时候跟你说他能解决ns方程问题，你信不信？”
“这能一样嘛？”
“不一样吗？哈哈，对了，小宁，我还听老田说你对我们之前的实验很感兴趣？”
“是啊！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潘教授，你们竟然能以实验的形式直接推翻了实数公式，其实跟您说实话吧，正是因为您的这个实验结果才让我确定了希望未来能将引力波跟量子力学统一起来的想法。”
“哦？为什么？”老潘颇有兴致的问道。
“嗯，我是这么想的……希尔伯特空间中的复向量和算子分别对应实向量和运算符。在这种形式中，实希尔伯特空间的维数是不限于与复希尔伯特空间相同的，同时复合量子系统的希尔伯特空间有一个张量积结构。”
“嗯……”
宁为想了想，然后用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随手画出一个坐标系：“希尔伯特空间最基础的定义是完备的，您的论文我仔细研究过，还重新模拟过实验过程，通过调谐2个最近邻量子位元共振，也得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结果。当然正如学术界质疑的那样，实验室依然存在选择漏洞嘛……因为在量子力学中，引力很难被量子化嘛，gr之后的引力真正的自由度是什么，没有语言可以描述。”
“波粒二象性跟广义定域描述方式都不相容嘛……这就好像我们写傅里叶变换，引申出湮灭算符，单粒子态就是产生算符作用到真空态的结果。这当我们做傅立叶展开的时候，实际上是默认了一组坐标系，闵氏时空里通常会选择惯性参考系的坐标，这也就导致了量子场论里的粒子态的概念在弯曲时空并不自然……”
“我之前的想法是能不能给引力找到一种新的量子化方案，即包含现有的量子化方案又能解决引力量子化发散的问题。看了您的研究之后，又多了一个问题，虚数的物理意义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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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请再多给我十多分钟
对于宁为来说这顿饭最大的收获大概就在于拿到了潘教授的号码，对于他要研究的方向，虽然这位在量子物理信息领域的大佬保留了评价，但也客气的表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随时联系。
当然宁为也得到了一些他之前没有关心过的信息。
他还真不太清楚，外头已经在多个科研领域已经开始将许多基础数据跟工业基础软件内置算法敝帚自珍。不过这大概也侧面说明对面终究还是有些怕了。
到不是宁为不太关心时事，科技层面的竞争其实一直都很焦灼，芯片威慑的手段并没有少用，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原来这种竞争已经涉及到了基础学术领域。
吃完火锅，送两位大佬各自回去之后，宁为没有回家，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后让三月在公开网络综合这方面的消息报道，给出一个综合性判断。
“喵……综上数据证实学术脱钩一直在事实上存在，综合性判断，这是出于对华夏正在打通资本市场与学术、产业互动通道的应激性反应。因为一旦基础科学研究成果能够以较快的速度转化为产品，将冲击世界科技市场。。这也正是我们在做的事情，这会让既得利益者感受到恐惧。”
看着三月综合出的数据，听着三月给出的最终判断，宁为觉得不冤。
毕竟他的夙愿没变过，促成世界科技中心的转移，这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宁为也并不觉得对面做得很过分，科学是有国界的嘛, 事实已经证明了无数次了。
先进就限制，落后就学习, 这无可厚非。
唯一的问题是, 他突然觉得之前给出的建议似乎太厚道了。套用这个理论, cnmd结构、宁芯一号、三维显示技术、极简eda、湍流算法这些产品，宁为觉得他还是卖便宜了。
更亏的是, 他之前在大会上发表的论文，都还是公开的，而且售价不贵不说,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花费些美元便能下载。当然，理论上说其实他也能花费些美元就去下载人家的研究成果，事实上三月每个月都要花费数万美元来下载各种学术论文，但宁为还是觉得亏了……
因为宁为觉得自己的论文更具价值。觉得极简eda未来肯定要比synopsys、cadence、mentor graphics更好用，但就目前来说, 极简eda即便捆绑了湍流算法的硬件激活功能, 但依然要比这些软件卖的便宜。
虽然说现在极简eda在设计传统硅芯片这块跟这三款主流软件还有差距, 但宁为觉得按照现在华夏网络上给出的回馈, 未来芯片主流结构肯定不在是x86, 所以极简eda好像已经可以加价了……
另外这次合作没达成任何协议这也挺好，也可以加加码。
在基础科研、数学、工业软件这块，宁为以前没太重视, 因为他觉得搞科研或者工业设计领域其实开通三月智能平台，就能提供几乎全能的服务，但此刻他突然依然到对于再校的学生而言, 这些软件还是必备的。不管是matlab这类商业数学软件，还是cad这样的工业基础软件, 又或者dnastar这类的专用科研软件。
在学生时代有一个标准化高的软件, 能极大的提高学习效率，同时如果这些软件的操作尽可能贴近三月智能平台的操作，同样还能够让这些学生在学校里就能掌握使用三月智能平台的方法。这一块也能交给宁社去处理，宁社是做软件起家的, 还有一个宁风软件公司作为对外的窗口, 这就挺好。
就这样，宁为在电脑前一点点勾画着自己的想法。
文档不停的丰满，突然宁为停下了动作然后皱起了眉头。
突然觉得有些遗憾，三月颁奖典礼还是太早了些, 有些东西如果展示的更全面一些，应该能有更大的效用。
如果突然换个渠道来展示就会感觉怪怪的。
比如被宁为寄予厚望的搬砖项目。
这就着实很可惜了。
不过很快宁为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他最近好像还有个编外社会职位, 奥运开幕式的编外技术指导。
而且起码就目前来说，他跟今年奥运开幕式的导演关系应该还不错，起码他提交的方案，对面没要多久就直接通过了。重点是这次是人家主动求上门，那么大家可以合作的地方就很多，最多也就是为难那么几分钟……
想到这里，宁为瞅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23点39分，时间不算早了，不过宁为觉得对于这种超大型活动组织者来说，这个时候肯定是不配睡觉的，所以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果然，没太大意外，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嘴里还在飞快的说着什么，听动静像是还在开会……
这多少让宁为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时候对开幕式任何一点改动可能都会导致总导演的工作量成倍增加，不过想到是这位导演先通过田导找的他，宁为便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想要开幕式更精彩，多少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陈导，你好。”
“宁院士，是有什么新情况吗？不会是技术上有问题吧？下午我跟小张谈的时候，他还说问题应该不大。”
对面的话声中明显能听出急躁跟忧虑，不过宁为到也可以理解。
换了他是总导演，这个时候大概也很急。
“陈导你多虑了，不瞒你说，技术方面我们近期做了复盘, 没什么问题的。起码能提前半个月配合你们进行彩排，我就是又有了些新想法，这不就想跟你谈谈, 开幕式上能不能在多给我十到十五分钟？”
“额？”陈欤文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这个时间要安排在哪个阶段？”
对奥运会开幕式已经有了研究的宁为已经很清楚整个开幕式的固定流程，当即答道：“运动员正式入场前的文艺表演阶段。”谷菦
“啊……这个……”陈欤文有些懵。
这个阶段是最重要的。
说白了，这个阶段本就是整个开幕式工作量最大、准备时间最长、花费最多的项目，之前陈欤文本就是在为这个阶段的文艺表演犯愁，要有创意，还得有恢弘的气势更需要展现民族精神……
换了之前宁为想要介入这个阶段，陈欤文是百分之百欢迎的，但这不是宁为给的方案是开幕式最后的点火方案，这些天他们也费尽心力刚把这个阶段的大体流程跟确定下来，下面的各个节目导演都在抓紧带着各个入选节目的演员们紧锣密鼓的练习，这时候还在开会更是在研究着每个节目之间能自然无缝连接的方案……
毕竟这种大型运动开幕式的文艺表演跟春晚不太一样，还得强调一个连贯性……
这个时候宁为突然又想要十五分钟多少有些让他头疼。
虽然说这个时间段其实安排的弹性还是有的，关键问题是这个时候又插入一个十多分钟的节目，前后衔接会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陈导演，不会很麻烦吧？这么说吧，这十多分钟我觉得真还挺重要的，不管安排在什么时候，都绝对能让人眼睛一亮那种！”宁为立刻说道。
“宁院士，要不这样，你先把这个时间段需要表演的节目现在跟我说说，正好整个导演组都在呢，你现在跟我说清楚了，我们赶紧商量着怎么把你这个节目给融入到我们这个整体表演中来。”
“这个……陈导演，真不是我要卖关子，主要是具体怎么弄这个节目我还没想好。我目前只是很清楚自己要展示什么，觉得这么长时间足够了，所以先跟你商量一下，看你这边能不能把时间腾出来。当然，你知道的，只要你那边没问题的话，我这边确定怎么做其实很快的，最迟后天就能敲定方案。”
陈欤文：“……”
说实话，这大概也就是宁为了，如果换了个人，陈欤文跑过去掐死这货的心都有了。
任何预案都还没做，张嘴就是十到十五分钟？
这是在调戏他吧？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来措辞，对面又快速说道：“陈导，我知道这比较麻烦，但没办法，你可能不知道，我最近已经打算换研究方向了，还是希望能在换方向之前，为我的学生们做点什么，所以找你要了只段时间，做一些跟今年三月奖颁奖典礼时差不多的尝试，你看是不是克服下困难？”
宁为这句话一出，陈欤文立刻答道：“没问题，宁院士，这可是大事情，我这边保证百分之百配合，别说十到十五分钟了，半个小时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那行，谢谢你了啊！陈导演，最迟后天我跟再跟你联系。”
陈欤文挂了电话，看了眼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明显已经疲惫不堪的导演组成员们，想了想，干脆说道：“咱们的外援又有些想法，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都早点回去休息。过两天可能又要加班了。”
……
另一边，宁为挂上电话也并没有休息，而是从电脑前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隔壁的门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房门被打开，柳唯拿着外套看向宁为，说道：“走吧，回去。”
“等等，急啥，反正这时候回去也都睡了。我是来找你商量点事的。”宁为径直迈步走进了柳唯的房间。
“找我商量什么？”柳唯疑惑的跟着宁为走进屋里，跟着宁为坐到了沙发上。
“刚刚我跟陈导商量一下，在开幕式运动员入场前的文艺表演环节给我留了十五分钟，我打算安排个节目，给全世界的兄弟姐妹们助助兴。”宁为答道。
“哦。”柳唯点了点头，然后穿上外套说道：“这事儿的话，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说吧。”
“不是，这么正经的事情，边走边说合适吗？”宁为不满的问道。
“事情是挺正经，但我又帮不了忙，更出不了主意啊。认真跟你说，我没那个艺术细胞。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年也会搞联欢会什么的，我从没上过台。”柳唯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宁为撇了撇嘴，道：“想啥呢！谁让你帮我出主意了……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实验室里不是有个搬砖项目嘛，其实现在各方面的细节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到了出成果的时候。时间上稍微赶一下，应该能凑上这次奥运会的热闹，所以想找你帮个忙。”
“你看能不能帮我挑一批身高在165到170之间，越平均约好，体型匀称，身体素质好，尤其是身体平衡性特别好的兄弟，大概十到二十位吧，最好是能有二十位，让我们这边也能有选择的余地，我需要这些人的配合来完成这个项目。”
柳唯的眉头皱了起来，犹豫的问道：“嗯……搬砖项目？实验室里还有这种项目？另外你找这些人干嘛？去奥运会开幕式上给大家表演建筑工地是怎么集体搬砖？”
“柳哥，你敢不敢有点想象力？搬砖项目是一个综合性项目，实验室跟国科大、西工大、中大等多个实验室，在在外骨骼项目方面有合作，三月的动态数据库已经整合了好几套方案；同时我们还跟科学院好几个实验室有电子仿真触感皮肤有合作，目前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已经选好了可以量产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