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59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登上已被福建水师控制的盖伦战舰,俞资皂开始详细观察这艘战船的前后组成,他想知道这种战船威力如此巨大的原因。

相对于福建水师的苍山战船构造而言,荷兰人盖伦战舰的前船楼被转移至船首的尾部,船首则斜着伸出来一杆帆桅,用支索固定于它的前部。

一个新的结构,船头,被建造在船楼的前部到船首像所在突出部的船首斜桅之下的空间内。

俞资皂进去看了一眼,很快就捂着鼻子走了出去,这一块区域被设计出来的作用,居然是充当荷兰船员的茅厕……

除了以上这些改动外,盖伦战舰还增加了独具特色的船尾瞭望台。

这是一种环绕整个船尾的敞空平台,装着可以向全船鸣示预警的海铃,拿着单筒望远镜的水手站在上面,能清楚的观察到周围海域的动向。

走了一圈,俞资皂十分满意今日的收获。

他看得出来,荷兰人的这艘盖伦战舰,对适航性与火力的要求极高,以便在战斗时抢占有利阵位,发挥优势火力。

但是相应的,他们放弃了近海的航行能力,导致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困在近海,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挨打。

最后,被突击舟从四周勾上绳索,不得不投降。

实际上,十七世纪初,英荷战争中的主力帆舰就和眼前的盖伦战舰一样,均为清一色的低舷、横帆、高台。

如这样的盖伦战船,在深海拥有极高的稳定性,两舷装备的六十门加农火炮,更让它的火力异常强大。

当时英国人就以多艘这样的盖伦战舰排成一个长列,充分发挥了两舷的火力优势,在海面上用一轮轮的整齐炮击,将荷兰人战无不胜的桨帆船舰队彻底击溃。

后来,他们又用同样的方式,战胜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

英荷战争、葡荷好望角海战,标志着大英日不落帝国、葡萄牙殖民帝国等一批新兴强权的兴起,还有荷兰、西班牙等老牌强权无可避免的衰落。

但是从今天起,世界的历史可能就要走岔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亏咱不能吃

最近,大明帝国的中枢还算太平。

除了每天都有的各党派明争暗斗,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朱由校这个做皇帝头疼的大事。

至于辽东,熊廷弼和洪承畴虽然不能做到同心同德,却也能做到不去给对方掣肘,让他们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后金方面,本来率领三千正白旗骑兵去练级的多尔衮,被阿敏和黄台吉阴了一手,铩羽而归不说,还丢尽了脸面。

自此,努尔哈赤便再也不提让他带兵的事,这自然是达到了阿敏和黄台吉这么做的目的。

但是这其中,却出现了一个变数,即刘兴祚的反正。

刘兴祚反正归明,着实是给努尔哈赤重重一击,后背旧疾也因此重新炸裂,使他身心俱疲。

如此深深信任的汉人,甚至还将女儿下嫁于他,可这依旧没能换来刘兴祚的忠心,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装的。

努尔哈赤对所有的汉人彻底失望,这段时间,后金国内颇有些风声鹤唳的意思,连范文程这种人,都不敢再去轻易露头。

这个时候搞出点什么事情来,无异于惹火烧身。

努尔哈赤继续施行对汉人的奴役、残暴政策,他将所有汉人视作旗人的奴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杀就杀,毫无人权可言。

但即便如此,汉人的哀嚎和鲜血,依旧没能弥补刘兴祚的背叛给努尔哈赤带来的空虚和伤痛。

大明的蒸蒸日上,还有后金内部看似同心协力的假象,这些都让已入暮年的老奴酋不得不开始居安思危。

自刘兴祚之事后,努尔哈赤不再去随意动兵侵略辽沈,转而安定内部,为培养接班人做铺垫。

这在熊廷弼看来,自然是极佳恢复元气的机会。

一番调度过后,确定后金不会在短时间内来犯的熊廷弼,带着薛来胤等将领亲自赶到沈阳,开始策划对整个辽沈防线的稳固。

他要用实际行动向天启皇帝证明,选择自己是正确的,固守辽沈,远比退守宁锦的作用更大!

乾清宫西暖阁。

朱由校靠在椅子上,刚刚处理了一批奏疏,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好好的眯一会儿再说。

才刚刚闭上眼睛,殿外便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由校蹙了蹙眉头,但是没有动静。

王朝辅拦住前来报信的司礼监小太监,道:“怎么回事儿,皇上才刚躺下,没什么要紧的事儿,还是迟会再送。”

“爷爷,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小太监喜形于色,道:

“朝廷在澎湖和漳州港击溃了红毛番的船队,现在被俘的红毛番子们,正被押往京师来呢。”

“快给我——”

王朝辅没有犹豫,从小太监手上抢过捷报,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乾清宫,道:

“爷、爷……”

“什么事。”

朱由校的怀里抱着那只蓝猫,这畜生倒也十分灵性,既不谄媚,也不孤傲,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给人安慰。

相对其它动物,朱由校其实从后世的时候就喜欢养猫。

只不过这一世,伺候猫主子的活儿用不着他这个当皇帝的做,有猫房的下人们专门管着。

死了一只皇猫,他们都是要问罪的。

“漳港血战,福建水师全军血战,全歼、俘获了红毛番的一整支舰队。”

“自澎湖有事以来,我水师往往损失甚重,未有缨其锋者。独此战,以一省水师之力,全歼俘获敌众,我大明水师之威,至今凛凛有声……”

“行了,别念了。”

这种夜郎自大的夸张之语,朱由校听得有些心烦,知道了结果之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实在懒得继续听他们在那自吹自擂。

“拿给朕看。”

接来手上,朱由校因困倦有些发散的眼眸,逐渐变得凝结,事情与他猜的差不多,杀敌一千,自损三千。

福建水师动员了二百条各式战船,近万水师官兵,荷兰舰队有什么?

九艘船,八百多亦战亦商的水手,一百多正规士兵,仅此而已,双方人数和船队的差距显而易见。

但结果是什么?

击沉敌舰五艘,俘获四艘,杀敌三百余,俘虏六百余,自己这边各式舰船仅被直接击沉、摧毁的,就有近八十艘。

这还没算那些各种程度损坏的,还有因此战死的一千多水师官兵,这些可都是鲜活的人命!

朱由校略微凌厉的眼眸,看见“俘获敌巨舰”这样的字眼时,总算略微缓和了一下,这巨舰,最好是那种最早的盖伦战列舰。

不然,这一仗的战损,根本称不上是一场胜利!

放下被王朝辅可以说在前面的漳港大捷,朱由校拿起另外一份标着澎湖海战大捷的文书,看了起来。

这是郑一官上报给朝廷,讲述自己在此回海战中如何如何调度有方,正面全歼了荷兰第二舰队,杀掉对方指挥官布什的文书。

朱由校快速扫了一眼,知道个大概意思,也就放了下来。

这个郑芝龙,现在还是年少气盛,不出意外,这份文书应该是他自己写的,通篇都是自己吹嘘战功、索要封赏的夸大其词。

真正的事儿他只说了一句,全歼敌方舰队,阵毙其指挥官布什。

全歼二字,轻描淡写。

朱由校冷笑了一声,俘获八艘完整的三桅桨帆战船也算全歼?

按照约定,郑家船队要向朝廷上交一艘完整的荷兰战舰,以供军器司研究技术,郑一官的意思,是交上来一艘桨帆战船了事。

可这整件事情的情况,朱由校早从厂卫和较事府那里得知,战斗损失最大的,是朝廷的福建水师。

最难啃的劳恩的第一舰队,被俞资皂死命拖在了漳州港,郑家只是埋伏在澎湖海域,打了第二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凭借葡萄牙人那里购买来的双层甲板战舰,郑家船队这次几乎是零伤亡,得到了一整支荷兰舰队的船只装备。

他们才是大胜,朝廷这边,充其量只能算是惨胜!

俞资皂这次捷报上来的意思,朱由校也能明白,这种事毕竟是朝廷没理,郑家到底是做到了朝廷全部的要求。

强行索要他们的战果,这没道理。

可是这个哑巴亏,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能吃么,战死的千余水师官兵,黄泉路上能瞑目么?

想到这,朱由校摸了摸腿上的猫,淡淡道:

“叫军机房大臣到西暖阁等朕,王朝辅,你亲自走一趟,到每个人府上,通知到位。”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梦江南好

丹墀之东,西执膳内臣备好酒金爵菓盒,将礼仪准备妥当。

朱由校此时换上一身皇帝常服,坐于乾清宫正大殿内,看着内侍们一顿忙活,又静静等待军机房四位大臣规规矩矩地入殿、伏拜。

行礼完毕,朱由校淡淡说道:

“平身吧,赐坐。”

语落,立即有几名司礼监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将四把椅子各放在了四名军机大臣的身后。

最后那把椅子,则是放在了最末尾。

这其实是司礼监的一个疏忽,他们只是听说皇帝急诏各军纪大臣入宫议事,却没想到有个人,天启二年几乎都没在京师,所以多准备了一把椅子。

小太监直到临门一脚,才忽然记起,大学士王在晋天启二年被皇帝派到直隶一带,负责番薯、马铃薯在各皇庄的推行事宜,至今已经有些眉目。

因一时慌乱,只有将椅子放置于末尾,讪讪退了出来。

他出来后,自是免不得受王朝辅的一番数落,当然,要是真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司礼监办事疏忽,小太监不过是听命行事。

可大太监身居高位,也有自己的威严才能驭下,哪能当众认错出丑,所以这锅,也就只能送椅子的小太监背了。

对朱由校来说,这些细节倒不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关注的。

“四位爱卿,可知道朕这次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朱由校接过猫房的小宫娥送来的蓝猫,放在腿上,边撸猫边问。

这猫倒也灵性,好似知道自己主人地位显赫一般,只是静静趴着,偶尔发出“噜噜”这种十分享受的声音。

四人低眉顺眼地对视一番,然后从中走出一人,朱由校见到,是兵部尚书崔呈秀。

只听他道:

“回陛下,臣等猜,是为澎湖海战告捷一事。”

朱由校没抬头,反将头低了下去,好像话是随便问的,注意全在宠猫身上,淡淡催促:

“继续说。”

崔呈秀胆量稍大,硬着头皮道:

“臣等,虽然猜到陛下因何事诏我等前来,但见陛下眉间似有不快,却是不知陛下,作何之想。”

“澎湖告捷,本为喜事,陛下……”

崔呈秀话说到这里,便就停顿下来,这时,朱由校冷哼一声,甩出份奏疏,将蓝猫吓得一个激灵,从腿上跳下去。

只见它灵巧地避过地上的奏疏,寻小宫娥玩耍去了。

崔呈秀不仅是内阁大学士、军机房大臣,他更是朝廷的兵部尚书,澎湖战损一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敢提及。

反正按照惯例,总归是朝廷打胜了此战,往高了吹,总是没什么错的。

反正皇帝有厂卫,真实的战损情况,就算兵部不报,早晚他也会知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报上来的大捷——!”

崔呈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捡起奏疏,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表情也是由淡定,逐渐转化为稍显浮夸的惊怒。

“噗通”一声。

崔呈秀跪在地上,惶恐道:

“陛下恕罪,臣兵部失察,陛下恕罪!”

见他这么懂事,朱由校“哦?”了一声,盯着他问:

“爱卿何罪之有?”

“臣兵部未曾明辨战损之较,福建水师官兵战亡近千,该当抚恤!”崔呈秀冷汗直冒,连忙说道。

“还有呢?”

“还有……”崔呈秀被天启皇帝接连不断的逼问,搞得有些慌不择路,眼神四扫,见皇帝微有异样,道:

“臣自请解职,让出兵部尚书之位,以供能者居之!”

“爱卿言重了。”朱由校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窗檐边上,负手道:

上一篇:十方武圣

下一篇:派出所里的小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