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397章

作者:向北

  4500万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所有这些叠加在一起,我预感晚上会出事,甚至觉得这两个人很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我是八局的教官,又是个有国家资格认证的心理学专家,因为担心这两个人,所以跟踪来到了这里……

  以上这些理由,不过分吧?

  至于市局听到黑市拍卖会怎么想,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大头和梁康时把陈跃东说的那么牛逼,这点儿事情要是都摆不平,岂不是浪得虚名?

  四周邻居亮了灯,打开窗户探头探脑。

  市局的人还没到,物业来了人,还有三个保安。

  当他们看到地上齐大纲的尸体后,都吐了,拄着墙,吐了个稀里哗啦。

  紧接着,当地分局的人先过来了,拉上了警戒带。

  不拉也不行,别看后半夜了,听说有人死了,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

  半个多小时以后,费副局长到了,还有刑警队的林天明林队长,都是老熟人。

  闪光灯在夜里有些刺眼,法医开始检查。

  几位领导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齐大纲蒙上了白布,被抬上了车。

  我跟着林天明他们,还有法医进了别墅。

  打开灯,就看到那13卷《周孝儒文书》散乱地扔在了三人沙发上,其中一卷打开了一半。

  这是胡向东干的,而且是故意的。

  原因是他进来顺走的时候,就是现在这样的。

  送回来以后,又恢复了原样。

  这不奇怪,知道这些东西是赝品后,蓝翠莲肯定快气疯了,怎么可能好好收着。

  留下了一个照像,还有两名刑警,其他人往二楼走。

  来到二楼卧室,走进卫生间,触目惊心。

  蓝翠莲赤裸着趴在窗台上,浑身是血,几乎凝固。

  褪在脚腕处的白色短裤已经成了酱红色,地上扔着一把长长的尖刀,墙上瓷砖溅得都是血。

  我看过不止一次死人了,可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看身边这些人,一个个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不迫。

  我们回到了卧室,两个警察挎着相机进去开始照相,“咔咔”声不绝于耳。

  林天明问我:“武老师,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毕竟几个小时前还活色生香,现在却……哎!我要是能一直盯着他们看,或许就能在齐大纲动手前呵斥住他了……”

  几个人安慰起我来。

  “你们也是不容易,没有个白天黑夜,每天还要面对这种场面。”我说。

  林天明苦笑道:“这算什么?!河里腐烂的尸体、分成一块块的碎尸、马上要爆开的巨人观……太多太多了,今天这种场面,实在是小儿科……”

  一位中年法医出来了。

  他说:“一共五刀,有一刀直接插透了心脏,只是不知道是第几刀……”

  “第二刀!”我说。

  几个人都看向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肯定。

  我解释道:“插第一刀时,蓝翠莲喊了出来,第二刀喊得更是凄惨!等我往出跑的时候,看到齐大纲还在继续捅,可那时蓝翠莲已经没有了声音……”

  我们分析着事发经过,一旁的小女警飞快记录着。

  二十几分钟后,蓝翠莲的尸体被抬下了楼。

  我早就注意到,她卧室一角有个电子锁的大号保险柜,估计今天拍的东西都在里面。

  胡向东对这里面的东西没兴趣,我更不能碰。

  人死为大,安心走吧!

  从市局出来时,天早就亮了。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地面上,马路上的清洁工们默默地挥舞着扫帚,街道两旁大树上,熬夜的知了终于睡了。

  一整宿没闭眼,开车时眼皮直打架。

  到家后本想去睡觉,可虎子咬着我裤脚不松嘴,想让我带它出去跑步。

  我真跑不动了,蹲下来和它商量。

  它眼巴巴看着我,一副可怜相,一旁的蒲小帅呵呵直笑。

  大憨过来了,问早上吃小馄饨行不行。

  我说行,又问蒲小帅,老唐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蒲小帅直眨眼睛。

  明白了,这货肯定又没回来。

  拗不过虎子,没办法,只好拿过牵引绳,带它出去跑一圈。

  蒲小帅刚打开大门,我不由一怔。

  门口站着一个红胡子老道,大袖飘飘。

  赤须子?!

  看到我后,他一甩拂尘,打了个稽首,“福生无量天尊,武小友可好?”

  “我艹!”我脏话脱口而出,“你去哪儿了?”

  赤须子哈哈一笑:“老道还能去哪儿,四海为家罢了!”

  “快快快,快进屋!”

  我把牵引绳给了蒲小帅,“去去去,你带虎子跑一圈!”

  他和虎子都很不高兴。

  赤须子要去摸虎子的大脑袋,虎子没搭理他。

  我引着老道士往家走。

  吃完早饭,老唐还没回来,估计搂着女人在宾馆睡觉,我就没给他打电话,拉着赤须子去了鼓楼小院。

  我给两个保姆介绍了赤须子,并着重说明,老爷子是一家之主,今后都得听他的。

  今天是周三,孩子们都去上课了,只能等都回来以后,再介绍他们认识。

  我俩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保姆沏好茶端了过来。

  我问:“老爷子,这里怎么样?”

  赤须子抚着胡须笑道:“不错,贫道也有家了!”

  我看到了他脸上丰富的表情,还有眼中的一抹欣慰,这是他的真心话。

  我开了句玩笑:“今后这儿就是您老的家了,不过房子可是我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喝着茶,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我问他:“您老四海云游,认识一个叫黄四虎的人吗?”

  “黄四虎?”他疑惑起来,想了半晌,这才摇了摇头。

  我把上次潍坊之行简单说了说,又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我并没有随身带着,是出门前拿上的。

  赤须子接了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第428章 青箬笠,绿蓑衣

  赤须子拿着照片看了好半天,才摇头说:“可以肯定的是,我没见过这两个人……”

  我一直在仔细观察他的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或许他没有说谎的必要,我有些泄气,又松了口气。

  虽说暂时还查不到自己的身世,以及与这九把“龙子钥匙”有什么关联,可我也不想所有接触自己的人,都有目的和秘密。

  他点着照片说:“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脖子上肯定就是其中一把钥匙!”

  他又朝着阳光细看,叹了口气说:“太旧了,看不清啊!”

  “您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和面相呢?能不能看出一些什么?”我问。

  他十分肯定地说:“主仆关系!”

  “不对吧,看照片也就是五六十年代,那个时候,哪里还有主仆关系?”

  他笑了起来,“不要小看那些福建、广东等地的老牌家族,有很多底蕴深厚,哪怕是在那些年,只要上面有人说话关照,高墙大院,无人敢去打扰!”

  他把照片递给了我,“这照片只能看出是南方,但无法保证就是在大陆……”

  我问:“海南?”

  “还有南洋,都有这种热带植物!”

  南洋?

  这一下,我的思路打开了!

  怪不得自己找了那么多年,都是一无所获,难道父母不在国内?

  或许这也能解释照片中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是主仆关系了!

  可如果是在国外,好好的日子不过,黄四虎为什么会跑回国内呢?想老婆孩子了?

  可以接过去嘛,这说不通啊!

  我又问:“能不能看看他们的面相?”

  “要看本人,单看扁平的照片可不行!”赤须子说。

  终于又有了一丝线索,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于是开玩笑道:“是不是面对面的时候,更能旁敲侧击、察言观色?”

  老道神色一正,“看来武小友对你“天煞孤星”一说,不太相信呐!”

  我含笑不语,想听听他怎么说。

  “知道戴笠吗?”他问我。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大特务头子,据说我师父曾在他手下干过一段时间。”

  “手下?”赤须子哈哈一笑,“那不过是九如兄要个身份,方便行事而已!他戴雨农就算哭着求九如兄帮他做事,九如兄依旧是我行我素,懒得搭理他!”

  “既然小友对命运一说有所质疑,那我就拿他做个例子,说上一说!”

  我点头说好。

  “戴笠,原名戴春风,他弟弟叫戴春榜。”

  “1909年,老道的师父云游,到了浙江省衢州府江山县的保安乡,偶遇下学的戴春风,于是拉住了他,给他算了一卦。”

  “我师父说:观面相,你今后必定是人中龙凤,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寓意不错,可惜这名字与你五行相克,并不吉利!”

  “又说他五行缺水,最好是把名字改了,否则今后必定四处碰壁,难成大事!”

  “可那时的戴春风才12岁,根本不信。”

  “几年后,他去省城上学,结果念了还不到一年,就因作弄老师,被学校开除!”

  “走出校门不敢回家,他就去了浙军第一师的训练营。”

  “巧了,当兵没几天,就赶上了江浙混战,卢永祥吃了个大败仗,戴春风也被俘虏。”

  “放出来以后,他又跑去上海,厮混了几年。”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又一事无成,他也十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