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只要打点好了内务府的关系,也没谁会捅破这种事情。
但是,谁曾想,老二十二竟然有当皇帝的这一天呢?
事情就很棘手了。
若是把慈惠皇太后的小堂伯,册为一等承恩公,天知道,小皇帝会怎么想?
小皇帝总有亲政的那一天。
顺治帝亲政后,清算多尔衮的手段,那简直天雷滚滚,惟恐不狠啊!
但是,慈惠皇太后的本身父,仅仅是个从八品的笔贴式而已,太不入流了,完全上不得台面。
这个时候,老五想起了玉柱,就问他:“好弟弟,你看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
在其位谋其政,玉柱没心思揽权,索性不管到底。
“呵呵,五哥,您怎么定,我就怎么支持。”玉柱的太极神功,那可是在老皇帝的亲自锤炼之下,已臻化境矣。
老七也束手无策,只得连连叹息。
老九毕竟是老五的亲弟弟,他想了想,就帮老五出主意。
“五哥,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慈惠皇太后诞育了当今圣上,劳苦功高,不如加封其母族一公一侯,如何?”
老五一听,甚觉有理,便答应了。
张廷玉一直没吱声,见老五上了老九的套,不由暗自叹息不已,谁说的兄弟如手足啊?
唉,坑手足的,往往就是至亲骨肉手足啊!
不熟悉的外人,坑得着么?
马齐这次学乖了,等着看玉柱的眼色行事。玉柱一直没表态,他也跟着闭紧了嘴巴。
不过,马齐毕竟是老中堂了,他心里有数,老九的提议,可谓是漏洞百出。
一公一侯,试问,谁公,谁侯呢?
哦,把小皇帝的亲外祖父,封为侯爵,这真的合适么?
再次递牌子叫起之后,老五把意思这么一说,小皇帝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小拳头。
慈康皇太后的立场,和玉柱完全保持一致,她对于这些细枝微节的事情,一直持开放性态度。
总而言之,只要是你老五的提议,本宫绝不当面反对。
小皇帝再气,毕竟没有亲政,军国大事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于是,老九的提议,经老五正式上奏之后,变成了朝廷的旨意。
就这么着,令小皇帝极为不满的旨意,明发了上谕。
但是,小皇帝明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唉,没有大婚亲政的小皇帝,就是个傀儡皇帝,手无寸权!
而且,辅政王大臣里边,也无人帮小皇帝说话。
这就看出了玉柱的好明之处了!
下围棋,能提前看三步,就是高手了。
玉贝子爷,足足提前看了何止十步呢?
权力这玩意,你不争,就会出现真空地带。
只要有权力的真空,就会自动有人去填补。
比如说,蜀黍管不到的地方,自然有黑涩的社团,填补其中的空白。
在北方地区,若是家族人口众多,成年男丁超过了十人,连里长都不敢轻易招惹。
活脱脱可以称霸乡里了!
任由满洲勋贵们怎么骂玉柱是操莽之徒,玉柱就是不想揽权,怎么着吧?
玉柱不揽权,老五和老七的权势,必然大涨。
等老五和老七尝到了心想事成的美好滋味,嘿嘿,那就再也不可能轻易的放下了呀。
问题是,老皇帝为啥处心积虑的要擒了鳌中堂呢?
辅臣们刚刚退出养心殿不久,小皇帝就在乾清宫里,见到了他的二十哥。
“奴才允祎,恭请圣安!”
“好哥哥,你我兄弟骨肉至亲,何必如此多礼呢?”小皇帝主动走下御座,亲手扶起了老二十。
第951章 玉柱的老巢
老二十很惊讶的望着小皇帝。
以前,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是君臣了,至于这么亲热么?
小皇帝也看出了老二十的惊讶,不过,他仿佛没看见似的,拉着老二十的手,说:“二十哥,我一直记得,咱们一起上树掏鸟窝的糗事。”
老二十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一次,掏了鸟窝之后,老二十的身边太监,个个都挨了板子。小皇帝则只是被老皇帝骂了几句而已。
不过,小皇帝丝毫也不觉得尴尬,尽拣以往的一些趣事,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老二十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皇帝这是何意?
大约聊了半刻钟后,小皇帝不经意的说:“我这里有热茶,有点心,你若是累了,只管过来,我会吩咐他们好好招待你的。你也别多心,我一个人太孤单了,咱们还和从前一样的玩耍。”
老二十暗暗松了口气,脆声答应了。
亲自送老二十出门的时候,小皇帝终于看见了轩玉。
今年已经十五岁的轩玉,高大英俊,手长腿长,唇红齿白,可谓是一表人才!
轩玉正在外头等着老二十,冷不丁的看见了小皇帝,赶紧行了大礼。
“三等承恩伯,臣轩玉,恭请圣安。”
小皇帝就是冲着轩玉来的,自然是很亲热的亲手扶起了他。
“你阿玛是拥立从龙的首功之臣,朕不会忘记他的盖世奇功。”小皇帝当着轩玉的面,猛夸了一番玉柱。
可怜的小轩玉,只得连连逊谢不已。
“臣父只是尽到了人臣的本分而已,当不起皇上如此的夸奖……”
小皇帝心里有数,他和轩玉,此前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交浅不宜言深,必须适可而止。
辞了小皇帝之后,老二十很奇怪的问轩玉:“皇上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小轩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老二十,憨憨的一笑,说:“谁知道呢?”
实际上,小轩玉心里明白得很,小皇帝只怕是想拉拢玉柱吧?
作为玉柱的嫡长子,尽管还不知道玉柱的真实想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小皇帝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回府之后,轩玉把小皇帝故意见他的事情,完整的告诉给了秀云。
秀云仔细的想了想,说:“皇上夸奖你阿玛,那不过是客气话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
轩玉笑道:“额涅,我十岁就跟着二十爷进宫念书了,岂能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秀云故意把脸一板,斥道:“你这孩子,一张臭嘴迟早会坏事的。”
轩玉笑嘻嘻的说:“额涅,我不过私下里和您说几句罢了。您是知道的,只要在外边,儿子的嘴唇就像是粘到了一块一般,关得可严实了。”
秀云心里有数,外头对玉柱,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玉柱吩咐过秀云,嘴长在人家的脸上,随便人家怎么说,她只须管好家里人的嘴巴即可。
很晚,玉柱才回来。
秀云一边亲自替男人夹菜,一边柔声解释说:“爷,国丧期间,膳食不能有一丁点的荤腥,您多担待些个。”
玉柱扒了口饭,只咀嚼了几下,便咽下了肚内。
见男人狼虎咽的样子,显然是饿坏了,秀云抑制不住的心疼。
“宫里的御膳房,怎么搞的嘛,居然敢饿着堂堂辅政王大臣不成?”
玉柱连扒了几口饭,囫囵嚼了几口,吞下肚后,这才长吁了口气,说:“不怪他们,是今天议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顾不上用膳。”
非常时期,桌上的菜肴,全是素菜,连姜蒜辣椒也不能搁。
实话说,简直是味同嚼蜡。
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膳罢,玉柱坐下喝茶的时候,秀云就把轩玉偶然碰见小皇帝的事儿说了。
原本,秀云以为,男人会把轩玉叫来,仔仔细细的问一遍。
谁曾想,玉柱居然浑不在意的说:“这才刚刚开始呢,皇上就沉不住气了?”
秀云立时楞住了,男人显然不在乎,小皇帝的变相拉拢。
国丧期间,禁荤腥、禁房事、禁声乐、禁听戏、禁说书、禁著彩衣等等。
说白了,一切娱乐活动,包括造人在内,全面性的彻底禁止了。
皇权,就是如此的霸道!
谁敢违抗,就是大不敬,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抄家灭族。
和秀云聊了天之后,玉柱去了内书房。
周筌和牛泰,已经等了很久。
落座之后,玉柱叮嘱牛泰:“你此去天津上任,地方上的事,即使再乱,也千万别胡乱插手。你就两件大事,一是,先把镇标的二营亲军,全都换成咱们的人。另一个是,想办法挤兑走大沽协副将,把大沽协,也变成咱们的地盘,听懂了么?”
“回主子,奴才听懂了,先换镇标亲军,再找借口挤走大沽协副将。”牛泰不算特别精明,却十分的顺从听话,忠诚没问题。
周筌微微一笑,补充说:“大沽协的控制权,尤为重要,哪怕是故意栽赃陷害,也要把原来的副将赶走。”
牛泰瞪着牛眼,说:“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我可干不来啊。”
玉柱笑骂道:“蠢才,竹生兄会亲自坐镇于大沽口,你只需要乖乖的听安排即可。”
牛泰咧嘴一笑,说:“主子,您早说啊,周先生亲自去坐镇,肯定是手到擒来。”
等牛泰退下之后,周筌提出了深思熟虑的想法。
“东翁,绿营兵乃是朝廷的经制军,不便裁汰过多。以学生之见,不如把天津卫都司也拿到手,每个大镇皆有巡检司衙门,可以安置不少咱们的人了。”
玉柱频频点头,叹道:“若不是你的提醒,我还真没想到啊。”
周筌的建议,正应了那句老话,鸭子划水,水面下的动静不小,水面上却波纹不惊。
“嗯,我倒有个想法,只是需要暂时委屈你一下。我打算,将天津卫提升为天津直隶州,由你出任知州,不知吾兄意下如何?”
周筌和玉柱既是同年举人,又是同年进士,若不是受了周父是二爷党的牵连,他早就进入了官场。
有玉柱的暗中提携,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正常情况下,周筌至少位列三品了。
直隶州的知州,小于知府,大于知县和散州知州,不过是正五品小官而已。
但是,周筌心里明白得很,如今的天津,意义非凡。
不夸张的说,天津即将成为新军崛起的摇篮。
玉柱从欧洲那边进口的军火,以及大沽口的海量对洋贸易,各种出口产品的深加工小作坊,大宗商品的出口总仓库,第一镇的驻地,统统都落脚在了天津。
在这个节骨眼上,周筌若是出任了天津知州,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个名字:萧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周筌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丝毫没敢假客套,径直就答应了。
次日一早,第一拨哭灵之后,玉柱就把想法和老五、老七商量了。
天津卫升天津直隶州,并不涉及到敏感的兵权,对于辅政王大臣而言,属于是夹不上筷子的小事。
老五和老七,完全没理由挡着不给,便满口答应了。
玉柱得了大实惠之后,更是一面倒的支持老五和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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