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565章

作者:大司空

  这也就意味着,老皇帝执掌天下,至少还有半个甲子之久!

  张鸿绪暗挑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

  唉,论拍马屁的工夫,他、王朝庆和魏珠,加一块都远远不如玉柱。

  老皇帝现在啥都不缺,就惦记着向天再借五百年。

  玉柱的话,极为顺耳,恰好戳中了老皇帝的软肋。

  老皇帝心里很舒坦,嘴上却骂道:“混账话,那不活成老妖怪了?”

  玉柱满面堆笑的说:“在民间,老神仙和老妖怪,也大差不差了。”

  “哈哈,狗入的玉柱。”老皇帝终于被逗笑了,抑郁的心情,消逝得无影无踪。

  见老皇帝的心情转好了,玉柱这才扭头望向张谦,小声说:“万岁爷一向体恤忠勇老臣。汝曾祖非熊公,汝祖又南公,皆乃国之栋梁。汝悲伤过度,以至驾前失仪,还不快快请罪?”

  张谦其实不穷,他是抠,天生的那种抠门。

  他曾祖父张勇,长期担任甘肃提督,并率军平定西北,过手的银钱,数得清么?

  他祖父张云翼,在福建担任陆路提督,长达二十年之久。

  老皇帝下旨,逼迫福建沿海汉民内迁三十里的时候,天知道张云翼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不过,玉柱愿意帮张谦说话,不为别的,主要是迎合老皇帝的感情问题。

  客观的说,老皇帝当年逼着年迈的吴三桂谋反,实属不智!

  若不是张勇等河西四将稳定住了西北的局势,吴三桂又在湖南犹豫不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正因为,赢得异常侥幸,老皇帝对河西四将,都格外的有感情。

  和玉柱穿一条裤子嫌肥的孙承运,不就是河西四将之一孙思克的亲儿子么?

  张谦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玉柱有心替他开脱罪名,赶紧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草民在园子里大哭失仪,实属大不敬,请皇上治罪。”

  老皇帝何等精明,他知道,玉柱绝不是想拉拢张谦,而是全心全意的替他着想。

  “罢了,下不为例。”

  玉柱搭好了梯子,张谦老实的请了罪,老皇帝金口一开,大不敬的罪过,就算是赦免了。

  老皇帝言出法随,他说的每句话,皆要记档,以免贻误了军国大事。

  将来,再有御史言官们想挑事,也无济于事了。

  “家不可一日无主。玉柱,谁来袭一等靖逆侯,朕只看你的折子!”老皇帝不容玉柱推辞,接着又说,“赏银五千两,叫老十二去张家,帮着料理后事。”

  “嗻。”老皇帝把话说死了,玉柱没办法婉拒,只得接了旨。

  整个过程,近在咫尺的张鸿绪,看得一清二楚。

  和玉柱的老辣相比,昆秦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别看昆秦上窜下跳的闹得欢,玉柱不声不响,不哼不哈,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张家的命脉。

  这是何等的厉害?

  昆秦也是御前大臣,张鸿绪为啥不怎么尊重他?

  嘿嘿,孙子吔,明明是个屎壳螂,还变了唧鸟了?

  多灲着点,自己回去,好好儿的琢磨琢磨吧!

  出来的时候,老十二小声发牢骚说:“真晦气,这种事儿,总是轮到我的头上。”

  玉柱微微一笑,老十二纯属点错了事业线,吃席阿哥的帽子,想摘都摘不掉了!

  见玉柱没吱声,老十二有些不甘心,又说:“我欠你个大人情,必须选个日子,一醉方休。”

  玉柱只笑不语,心里却明白,老十二指的是什么。

  上次,老皇帝猜忌老十二的时候,玉柱不动声色的帮老十二缓颊的事,总算是传到了老十二的耳朵里。

  注1:“灲”即“学”的老北京口语。大清朝时期的老北京人,把“学”读作xiáo,二声。

  注2:唧鸟,即老北京话:知了,由歇后语,“屎壳螂变唧鸟,一步登天”引申而来,形容看不起小人得志。

  (PS:回太晚了,总算是更了。)

第776章 众生相

  说来也巧,靖逆侯府距离老佟家所在同福夹道不远,就在东四牌楼附近的史家胡同内。

  玉柱和老十二的马车,驶入胡同不久,就见侍卫来报。

  「禀相国、十二爷,卑职们发现有些人带着大包袱,鬼鬼祟祟的从侯府里熘出,便拦下了他们。不成想,竟然搜出了大量的金银首饰,还有古玩玉器。」

  老十二瞄着玉柱,冷笑道:「大树刚倒,家奴们就敢翻天了?若说背后无人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玉柱澹然一笑,说:「据说张谦和他的弟弟们,颇不和睦,想必有人担心分家不公吧?」

  老十二喷着鼻音,讥讽道:「我吃了这么多年的白席,见得太多了。所谓的兄弟如手足,在丰厚的家产以及爵位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老顺承郡王诺罗布薨了之后,嘿嘿,锡保和他的兄弟们,闹得那叫一个欢腾呐。」

  玉柱知道这件事,不由莞尔一笑,父亲活着的时候,兄弟装作如手足。

  等父亲死后,嘿嘿,亲兄弟们闹家务,比仇人还要凶狠。

  不说别人家了,就说老佟家吧,玉柱的嫡母小赫舍里氏若还活着,他大哥岳兴阿肯定要出妖蛾子。

  说句心里话,佟国维对玉柱虽无祖孙亲情,却有援手之德。

  就冲佟国维主动出手,帮玉柱解决了心腹大患,玉柱就不能不管老佟家的事儿。

  这姜呐,毕竟还是老的辣!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稳之后,玉柱手捧黄澄澄的上谕,厉声喝道:「有旨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侯府里边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摆好了香桉,大开中门,恭迎钦差。

  张谦领着弟弟们,很老实的跪在了灵堂里。

  玉柱看了眼灵堂大门外,只见,白茫茫的一大片,全是披麻戴孝的女子和下人们。

  「内阁奉上谕,着领班御前大臣玉柱,就近察访,择贤袭爵……钦此。」

  旨意颁下之后,整个侯府都惊呆了。

  所谓择贤袭爵,也就意味着,玉柱掌握了侯府的命脉。他看中了谁,谁就可以袭了一等靖逆侯的爵位,顺理成章的成为张家的新主人。

  老十二已经是吃席专家了,他带来的内务府的人,轻车熟路的开始操办丧事。

  只是,玉柱和老十二,被张谦请进西花厅后,刚端起茶盏,内务府的人就来禀报。

  「回相国、十二爷,库房里空的可以跑老鼠了,存银不足百两。」

  玉柱和老十二对视了一眼,老十二忍不住冷笑道:「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哼,只靠汗阿玛赏的五千两银子,肯定撑不到出殡那日。」

  老十二只管治丧,他可以随便冷嘲热讽。

  玉柱就不同了,他肩负选拔下任靖逆侯的重任,自然不能信口开河了。

  「小侯爷,你们老侯爷竟然没有留下养老送终的本?」没等张谦说话,玉柱已经吩咐了下去,「传我的话,凡是不出银子操办父丧的不孝孽子,不得袭爵,并赶出家门。」

  张家的存银,不翼而飞,玉柱即使管得着,也懒得管。

  当务之急是,张宗仁死了,丧事必须办得风风光光。

  不然的话,消息传出去,老皇帝肯定心里不爽。

  老皇帝不爽了,张谦和他的弟弟们,还有可能顺利的袭爵么?

  老十二听了这话,不由击掌赞叹不已,轻声笑道:「打蛇打七寸,玉相国一出手,爷倒要看看,谁是最不孝的孽子?」

  若是一般人放的狠话,张家人尚有装傻的空间。

  然而,玉柱不是一般人,他发的话,谁敢不听,肯定要吃大亏滴!

  一个时辰后,张谦和弟弟们吵得天翻地覆之后,一起给老十二送来了五万两银票。

  老十二抬手指着桌面上,厚厚的一沓银票,撇嘴冷笑道:「这家人就属于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柱打了个哈哈,说:「十二哥,五万五千两,足够操办清爽了吧?」

  「嗯,大致够了,不过,内务府里边,一直跟着我的那些人,可就不够分了呀。」当着玉柱的面,老十二也没啥可隐瞒的,径直说了潜规则。

  这年头,内务府的人,全都是爱钱如命,雁过拔毛的贪财鬼。

  不给足了好处,他们真敢暗中下绊子坑人,让张家人有苦难言。

  玉柱扭头望向脸色苍白的张谦,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

  张谦很快吃不住劲儿了,抑制住失财的巨大肉疼,颤声道:「草民回去搜搜捡捡,仔细的翻箱倒柜,也许还可以凑个万儿八千两。」

  老十二看不惯抠抠索索的张谦,心里窝着火,说话就很不客气了。

  「我说,三瓜两枣的蚊子腿,打发叫化子也就罢了,竟然还需要翻箱倒柜?小张呐,爷的脾气直,有些话你不爱听,也没办法。柱弟,打发内务府的开销,就从我的贝子府里,拿银子垫上。」

  嚯,好家伙,老十二作践人,一套一套的,简直要把抠门的张谦,逼疯了!

  哦,合着,张家办丧事,竟然需要老十二垫款?

  这消息只要传到了老皇帝的耳朵里,他再感念张勇的好,也难免会对张家人彻底的失望了。

  老皇帝失望了,张家的爵位,恐怕就难说了啊!

  张谦被挤兑到了墙角,只得格外肉疼的又掏了五万两银子出来,总算是封住了老十二的贱嘴。

  摆手赶走了张谦之后,老十二笑眯眯的对玉柱说:「好弟弟,有些人呐,偏偏不知好歹,只能一点一点的挤兑他们,才肯出点血。」

  玉柱哑然一笑,心里却门儿清,老十二打着内务府的旗号大肆捞钱,目的绝不单纯。

  这年头,若想夺取大位,权和钱,缺一不可。

  别看老电视剧里,把老四捧起老高,吹得很勐。

  但是,老四为了夺位大计,实在是缺银子花的时候,也和老九一样的强夺富豪们的商铺和银子,甚至为此闹出了何止十条人命?

  老十二想擂肥,和玉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玉柱才懒得去管呢。

  有了银子,又有老十二的坐镇,张家的丧事,总算是顺利的操办了下去。

  只是,吃夜宵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和玉柱息息相关。

第777章 被阴了

  时间已晚,来吊唁的人,日渐稀少。

  因张家办丧事,他们家的厨房里,不能沾荤腥,玉柱的夜宵是秀云命人做了,用食盒送来的。

  谁曾想,老十二见了秀云亲手做的酱肘子之后,居然把玉柱的食盒抢走了。

  老十二馋酒,便带着食盒,出门去了马车里。

  再怎么着,张家也是侯府,又在办丧事,确实不方便在里边喝酒吃肉。

  玉柱一边吩咐人,回去通知秀云,再送一份夜宵来,一边进了净房。

  这时候,由于没有下水管道的缘故,就算是顶级豪门之家,方便的时候,也只能用马桶。

  每日清晨,等走街窜巷的粪车来了,下人们自会端出马桶让粪车收走。

  玉柱方便完了之后,净手的时候,捧着铜盆的丫头,忽然仰起脸,小声说:“请相国救我母子一命。”

  “咦。”昏暗的灯光下,玉柱定神一看,差点咬破了舌头。

  好家伙,手捧铜盆伺候他洗手的女子,竟是侯府的女主人,老侯爷张宗仁的继室夫人,刘氏。

  俗话说的好,若要俏,一身孝。

  近在咫尺的侯夫人刘氏,容貌至少在九分以上,搭配上一身孝服,俏得不像话,妥妥的超过了十分。

  只是,玉柱就算是再好色,场合不对,身份不对,倒在其次,主要是麻烦很大,后患无穷。

  “何出此言?”玉柱是花丛老手了,他心里明白得很,堂堂前任侯夫人,居然扮成净房的端盆丫头,目的是个啥,还需要问么?

  但是,刘氏是个狠角色,她看出玉柱的退意,居然捧起铜盆,将玉柱泼得浑身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