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这座寺庙又叫做“川主庙”相传是为了纪念李冰与二郎的。
大唐贞观年间,武媚的父亲武士彟任利州都督时,武媚就出生于此。
章贡的百骑司利州都督府就坐落在这座寺庙中,这家伙之所以不把衙门建在利州城,而是建立在城外的寺庙里,主要是为了方便监督修造皇后像。
没错,这个家伙准备在“乌奴寺”里为皇后修造一座巨大的雕像,采用的佛像形式与龙门石窟里的武媚像相同,只是整座雕像是用一座山雕凿成的。
章贡发下宏愿,要用自己的一生的时间,用自己所有的俸禄,家产来完成这座大佛的修建工作。
考虑到这个家伙为了能见到武媚,主动剁屌,云初觉得他如果不死的话,应该能完成这座奇观的修建工作。
如今的大唐,好像啥都跟大离不开,晋阳铁佛寺里的铁佛,陇右道上的石佛以及这里的大佛规模都很大。
就这,还不包括长安城里依旧没有完工的天枢柱子。
云初本来不打算动这个章贡的,张东海的话提醒了他,章贡是一个小人,是一条毒蛇,与其将来要防备这条毒蛇,不如现在就砍了算了。
只有成为一路的大总管之后,才会知晓自己的权力到底有多大,百骑司乃是皇家密谍,但是,归根结底,他们只是皇家的奴仆。
虽然不受云初这个大总管的节制,它们却有配合云初行事的责任。
只要有责任,云初就有无数个理由砍死他而不用背负任何的责任。
既然有这样的权力,如果再不知道斩草除根的话,岂不是一个傻子吗?
殷二虎带着一千属于万年县的铁甲府兵离开了军伍,事情办的很顺利,天亮之前就回来了。
云初瞅着那个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章贡对张东海道:“你就没有啥要问他的吗?”
张东海来到章贡面前,扯掉他嘴上的布条还没有问话呢,就被章贡喷了一脸的血水。
“云初,你纵兵劫杀百骑司是何道理?”
云初坐在椅子上道:“犬子出于好奇,不小心打开了你们百骑司运送的兵部密函,原本是一桩小事情,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偏偏你的人非要追根问底,犬子一时恼怒,就全给杀了。
某家觉得既然已经杀了,那就杀个干净,免得将来留下什么手尾。”
章贡凄声道:“这就是我利州百骑司上下三百余口被杀抛尸渝水的原因?”
云初点点头道:“是这样的。”
章贡见云初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就转头看向张东海道:“你也是百骑司都督,难道就眼看着云初如此荼毒我百骑司职官吗?”
张东海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上的血渍,恼怒之下就朝章贡的嘴巴踢了一脚,章贡惨叫一声,掉了满地的牙。
“你个没卵子的家伙竖起你的驴耳朵给老子听着,自从你剁屌之后,老子在看你就像看到了一大块腐肉一般恶心。
这三年中,你凭借皇后的威风,在蜀中为非作歹,恶事做尽,本来,为了修建大佛,你把利州弄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也就罢了,还偏偏依仗皇后的权势,驱使我益州百骑司如驾驭牛马一般,老子早就想干掉你了。”
章贡艰难的翻个身,看着不远处的云初道:“大将军发怒,杀几个百骑司小校原本算不得啥事,只是大将军派兵屠灭我利州百骑司上下,难道就没有分毫的于心不忍吗?”
云初道:“张东海刚才都说了,你弄的利州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本帅杀你就不算冤枉。”
章贡大声道:“下官只是召集民夫为皇后立像,就连自己的家产,俸禄也都统统搭进去了,整日里粗茶淡饭的,何来贪渎,何来迫害?”
云初看了张东海一眼道:“他还有啥罪责来着?”
张东海狞笑道:“现在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呢?”
说罢,就单手提着章贡的腰带把他带出了军帐。
渝水在河谷里翻腾着,云初的大军在山路上迤逦而行,原本是一场很美的行军,终究被两岸的猴子叫声把意境给糟蹋了一个干净。
离开利州,剑门关就在前面。
诸葛亮任蜀汉丞相时,见大小剑山之间有阁道三十里,又见大剑山中断处壁高千刃,天开一线,便在此垒石为关,以为屏障,称剑阁,又称剑阁关。
后来诸葛亮五出祁山,姜维十一次北伐中原,都曾经过此地。
大唐开国之后,重修了剑阁,因为地势逼仄的缘故,剑阁不过是一处防御阵地,真正的屯兵重地在三十里外的小剑故城。
虽然剑门关守将姚红早就在此恭候,云初却没有理睬这个人,大军甚至没有为姚红有片刻的停留,就径直穿过剑门关踏上了足足有三十里长的栈道。
剑门关守将这个活非常的难干,不是皇帝极度信任的人,不足以担任这个职位,说起来很好笑,云初的剑南道行军大总管,可以管辖蜀中的所有军队,唯独不能节制剑门关守将姚红。
小剑故城屯兵两万,这几乎是这片狭窄地带能容纳的府兵的极致了。
云初过剑门关的时候,抬头看了头顶上的剑阁石桥许久,这条凌空架在两峰之间的石桥,就是小剑故城向剑门关输送兵员的快捷道路。
云初没有理会姚红这个人,李元策与姜协两人却与姚红谈笑言欢。
看起来,他们三人似乎非常的熟悉。
张东海道:“姚红这个人很危险,谁都不信,初来剑门关的时候,故意与蜀中官员交好,结果,转身就告了人家的黑状,说他们有图谋剑门关之意。
结果,那些跟他交好的蜀中官员全部被杀了全家,说起来,那些人死的好冤枉,人家只想图谋自家商队过剑门关的时候能少点磋磨。
他倒好,一股脑地都当叛贼给杀了。
导致蜀中官员见姚红如见蛇蝎。”
云初指指李元策跟姜协道:“他们两个为啥不在乎?”
张东海笑道:“故意在大帅面前显示自己的才能呗,别看他们三个谈笑言欢的,李元策跟姜协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害怕呢。”
云初叹口气道:“活着,都不容易啊。”
张东海大笑道:“那要看谁了。”
云瑾过剑门关的时候,也看了那座石桥许久,心中隐隐有炸掉这座石桥的冲动。
温欢指着左边的山峰道:“哪里有昔日刘备白耳兵攀岩留下的痕迹,只要挂上铁索,以竹筐运兵,一个时辰可飞渡两百人。
当然,先要有一群攀山越岭如履平地的白耳兵才好。”
李承修道:“剑门关上有火球,滚木,球石,顺坡而下,惊天动地的可以滚动一里地,没人能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上立足。”
狄光嗣道:“飞艇或许可以飞渡,而后顺着绳子落地,可以形成突袭之势。”
云瑾道:“飞艇只能飞的高高的往下丢火药弹,不能装人,一旦进入强弩射程,上面的人死定了,不过,剑门关还是可以避开的,倒是一百五十里外的江油关更加重要一些。”
温欢笑道:“曹魏邓艾从阴平小道偷江油关,确实是神来之笔。”
李承修道:“但愿我们此生没有面对这道险关的时候。”
云瑾拍一下李承修的肩膀道:“不要想了,没人想在这地方作战,快点走,走到江油,就算是真正进入蜀中平原了,我们再也不用爬山了。
蜀中给我们准备的战马也应该准备好了。”
温欢大笑一声,扯掉自己脸上的幂篱,露出一张白嫩的笑脸道:“长安公子来蜀中,也不知道能迷死多少蜀中小娘。”
第九章 更上一层楼
大军进入才进入江油,眼前的视野就宽阔了许多,江油的高山不多,放眼望去大多是起伏不定的丘陵,而丘陵上也不见什么树木,全是密密匝匝的梯田,稻子已经收割完毕,如今的地里长得大多是一些已经成熟的豆子。
田地里有很多的农夫,农夫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白麻布,或者靛蓝麻布,显得脑袋很大。
女子虽然不漂亮,可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时地看过来,惹得军中不时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蜀女多情。”
张东海见云初饶有兴趣的看着田野里的农夫,还以为他在看蜀中的女子。
在张东海的认知中,但凡是大将军,就没有不好色的,上一次跟着云初东征的时候,他不过是大总管李绩麾下的一员部将,要是敢胡来的话,会被砍头的。
而大将军李绩在破高句丽之后,在招待高级将领的酒宴上,左手搂一个王妃,右手抱一个公主,下边还有两个贵女捶腿……
所以,一个人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本性一般都会暴露出来。
以李治的本性,如果不是成了太子,他对武媚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如果不是当上了皇帝,他一定没有胆子把武媚从感业寺里接出来。
就是因为有了绝对的权力,李治才觉得自己干啥都没有关系,而事实上,确实没啥关系。
云初则不然,他把自己看的很是珍贵。
大军在江油城外安营扎寨,而前期已经抵达江油的各路长安商贾也已经到了江油。
大军过来的时候就带了六千匹马,抵达江油之后,就只剩下四千匹能用的,蜀中的马体型普遍比较小。这就给了枣红马足够多的骄傲的机会,因为那些蜀中马跟它站在一起的时候跟驴子差不多一个模样。
但是,蜀中的马匹虽然矮小,翻山越岭却如履平地,最重要的是负重能力极强,几乎可以与关中的骡子比肩。
李思对于自己分到的拉车的蜀中马非常的不满意,因为这两匹跟驴子一个颜色的马站在她的马车边上的时候非常的不相称,马车一瞬间就变成了驴车。
“长安的高头大马才是好牲口!”
李思瞅着如今长开的温欢对云瑾道。
温欢取过马笼头,套在云瑾头上对李思道:“心甘情愿给你当马的只有他。”
程虎在一边呵呵笑道:“我们六兄弟也可以的。”
温欢恨铁不成钢的道:“她给你们啥好处了,让你们连脸都不要了?”
程龙笑道:“安定公主许我回长安之后,可以跟他一起做山东路的生意。”
李思见温欢,狄光嗣在看她,就摆摆手道:“程家在山东有人,咱们有那么多的合作社呢,产出总要流动起来才好。”
程蛟又道:“安定公主还答应我们兄弟可以一起去陇右屯田开荒,还说需要的倭奴由公主供应。”
温欢皱眉道:“你程家没有往倭国派人?”
程虎摇头道:“没有,我阿祖不舍得派我们去倭国,还说渡海这种事就是把命拴在老天爷的裤裆上,一点都不保险,程家败了,就败了,不用拿子孙的命去换钱。”
狄光嗣瞅着李思道:“我力气大,也可以帮你拉车。”
云瑾将马笼头从头上扯下来丢给狄光嗣道:“那就拉吧。”
云初已经不准自己的几个弟子去考虑什么赚钱的事情了。
当初云氏,温氏,狄氏,往流水牌子里丢的那些钱,不久之后一定会成百上千倍的回来,在以后的很多很多年,或许好多好多辈子都不用考虑钱的事情。
现在再谈赚钱,是一个很没有意思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很招人恨的事情,更是一件被皇帝忌惮的事情。
富可敌国,从来就不是一个褒义词,而是破家灭族的开始。
李思愿意拿注定要放弃的产业去拉拢一些人,这是可行的,比如程家。
云氏以后不会要很多很多地,不会要很多很多产业,除过流水牌子,再有几样奢侈品产业不与商业脱节就可以了。
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云氏家族,岂不是就只剩下精忠报国这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所以,云瑾对狄光嗣说的那句话其实是有些生气的,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有从钱这个陷阱中跳出来,身为二师兄,他准备今晚跟这个笨蛋好好的谈一谈。
狄光嗣也发觉云瑾好像有些生气了,讪讪的跟在云瑾身后,直到被云瑾在他脑袋上砸了一拳之后,这才恢复了平日的憨厚模样。
李思的面色也讪讪的,以前都是云瑾听她的,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听云瑾的。
江油这个地方啥都好,就是深秋的时候雨水太多了,而且只要开始落雨,就没完没了的,好在雨水不大,加上大军刚刚翻越了秦岭,巴山,确实需要休憩,所以,连续五日的秋雨对大军影响不大。
在军中将士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群又一群的商贾排着队走进了云初的中军大帐,这些人离开中军大帐的时候,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宛若领命出征的将军。
李元策看了许久之后,对姜协道:“为什么我们一个行军长史,一个军司马此时却不能进入中军大帐?”
姜协把目光收回来,声音低沉的道:“大帅不相信我们。”
“我们是行军长史与军司马,他凭什么不相信我们?”
姜协淡漠的道:“你觉得他应该相信我们吗?”
李元策的愤怒戛然而止。
姜协继续道:“我是兵部派遣来监督大军军纪的,你是陛下派来监督大帅个人行为的,这一点你我二人都清楚,你凭什么认为大帅会不知道?
兵部此次对大帅出征极为不满,本该是齐装满员声威赫赫的进入蜀中,进入西南,让蛮夷之辈看清楚我大唐府兵的威风,从而让他们心生畏惧,不敢生出二心。
然而,云初用了最简单的出征方式,没有向朝廷索要巨量的粮秣,物资,以及装备,没有要求兵部协助动员民夫。
只是带了三千铁甲,剩下的将士基本上都身着皮甲,粮秣自己携带,物资由商贾配送,彻底的将兵部,将中书丢在一边。
不用中书调拨兵员,中书如何提拔自己看中的将领呢,不用兵部准备粮秣,物资,他们如何能从这一场大战中获益呢?
不用地方官征调民夫,地方官如何从民夫口中夺走一些吃食,如何利用征调民夫的机会发财呢?
我告诉你,如果大帅愿意让中书,兵部,乃至地方官参与进来,大帅此次领命出征,如果拿出所有的利益让人人都沾,必然早早就受到了满朝文武的支持。
现在,大家都以为大帅要吃独食,自然会处处掣肘,处处为难大帅。
所以呢,大帅不相信我们是必然。”
李元策道:“长安已经富庶到了极点,为何就不能给旁人一些发财的机会呢?”
姜协嘿嘿笑道:“长安富裕是全民富裕,若是大帅愿意将利益分润,分润到好处的只会是高官显宦,地方百姓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会因为战争遭灾。”
李元策道:“不通人情世故,也不知道大帅是如何做到目前这个位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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