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乌鸦不是找不到更加肥美的食物,只是,钟馗的这只手是它目前能找到的最新鲜的食物。
喘息良久的钟馗猛地收缩一下手掌,就把那只乌鸦给捏在手里,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那只乌鸦被他生生的给捏断了脖子,一溜血从手上滑落,正好落在钟馗那张血盆大口中。
喝完了血,钟馗觉得身体里又生出来了一丝力气,就用这条还算完好的手,扯开盖在身上的尸体,最后费力的从尸坑里爬出来,回头看着累累的尸体,钟馗张嘴咆哮一声,可惜,他能发出来的只有类似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
仅有一条亵裤遮蔽身体的钟馗站在树荫下,他原本健壮的身体上遍布伤痕,如果殷二虎,薛长风还在的话,就能从这具魔神一般的身体上寻找到能在战场上寻找到的所有伤害……
来自火油弹的,来自雷火弹的,来自千牛刀的,来自新罗长刀的,来自弩箭的,来自勾爪的,他的左臂甚至软塌塌的垂吊着,只有那张原本来自于地狱的丑脸,居然没有遭受到任何伤害,就连那一脸的虬须,也在火油弹,雷火弹的伤害下毫发无伤。
每踏出一步,地上就会出现一道血痕,钟馗来到一棵古树下,将自己那条被战锤砸的脱臼的手臂用另一手捉着关节按在树上,然后就把全身的重量靠在那条受伤的手臂上,只听喀嚓一声响,骨头归位。
原本是制造剧痛的行为,钟馗却感受不到痛,或者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在解决了手臂脱臼的问题自后,他就一步步的走进了密林深处。
武媚瞅着昏迷不醒的金媃筎皱着眉头道:“这么说,本宫麾下的人还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是吗?”
白发女官道:“金媃筎回来了,不过,能不能活还不知晓,她受伤很重,几乎被弩箭贯穿了心肺。”
武媚的小山眉微微蹙起,果决的道:“救活她,本宫需要一个希望。”
白发女官叹息一声道:“千牛卫的战力不俗,终究是人数太少了。”
武媚轻声道:“既然六百之数不足以护卫本宫的周全,那就六千,六万吧。”
白发女官再次进言道:“六千或许可以,六万绝无可能,即便是达到了六万之数,战力也会下降到一个让皇后无法忍耐的地步。”
武媚道:“那些武将可为本宫所用?”
白发女官道:“大唐统帅以李绩,苏定方为尊,猛将以薛仁贵,云初,裴行俭为首,而这五个人中间,没有任何一位是皇后所能笼络的。”
武媚道:“余者如何?”
白发女官道:“与皇后相争者乃是当今陛下,余者不堪大用。”
武媚叹息一声道:“有些人宁愿支持太子,也不愿意为本宫所用。”
第五十章 皇帝逼死老神仙
左春从紫薇宫出来之后,就遇到了刚刚跟兵部,户部,吏部堂官商议完毕太子六率组建事宜的李弘。
李弘远远地看了左春一眼,左春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上前见礼。
李弘的脸色不好看不说,还显得有些严厉。
左春躬身道:“钟馗没死。”
李弘紧绷着的脸这才有了一些笑意,指着左春道:“辛苦大都督了。”
左春淡漠的道:“老奴不敢言辛苦。”
李弘点点头道:“很好,孤王也不为难你,不日将会有一桩天大的好处落在你身上。”
左春摇头道:“还请太子殿下放过老奴。”
李弘道:“孤王很奇怪,听闻你是幼时入宫的,为何还会有三个儿子?”
左春苦笑一声道:“不过是螟蛉义子,稍微弥补一下老奴无后的遗憾。”
李弘笑道:“既然如此,不妨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虽然臣子们的荐举权力被我父皇收回了,孤王这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漏洞的,如果他们愿意入仕,可以来东宫从左右行走做起,日后也是一条好门路。”
左春坚决的摇摇头道:“不劳殿下多虑,老奴的三个螟蛉义子,留在长安种田颇好。”
说罢,再次朝太子施礼,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李弘身边的贴身宦官春喜凑过来低声道:“左春的三个儿子来自他的兄弟,都是与他血脉最近的侄儿,不是他说的什么螟蛉义子。”
李弘笑了一声道:“既然在长安,他们就无路可逃,看着这条老狗,想要用放过钟馗这么小的一件事,就像把孤王释放给他的善意都抹杀掉,他想得太好了。”
春喜又小声道:“四十九名千牛卫与一名千牛备身陨落在了栖霞观,两百三十三名花郎徒活下来了一个人,殿下,左春这条老狗不仅仅在给殿下行方便,看样子,也在给皇后那里行方便。
这样的人首鼠两端,不可信。”
对于春喜的话,李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接道:“准备人马,一旦扩张太子六率之事尘埃落定,我们就必须走一遭长安。”
春喜诧异的道:“陛下未必会准允。”
李弘笑眯眯的道:“老神仙医术独步天下,如今又有了重大发现,可谓泽被苍生,与老神仙比起来,叶法善,李淳风之流不过是一群神棍罢了。”
到底是怎么泽被苍生的,李弘没有说清楚,春喜自然不敢问,只能紧紧跟随太子回到了紫薇宫。
七月的洛阳依旧热浪滚滚,紫薇宫门前的高台上却凉风习习,这些凉风来自于不远处的洛水,似乎并不怎么受洛阳的热天气所侵扰,一直在,因此上在紫薇宫的高台上,就有一头巨熊吃饱了之后在那里摊大饼。
李淳风就站在巨熊身边,尽管有凉风拂面,此时的李淳风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凉意,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原本宽松的道袍,此刻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让原本个子就很高的李淳风显得枯瘦如竹。
“道长一向可好?”李弘来到了高台,特意张开双臂让凉风吹拂全身。
李淳风回过头看着李弘施礼道:“微臣有礼。”
李弘沐浴着凉风道:“修建紫薇宫的时候,就是道长勘察到这股凉风从春日吹到秋日,到了冬日之时又填补以暖阳之风,导致这紫微宫中冬暖夏凉,这全是道长的功绩啊。”
李淳风是何等人,听了李弘的话语之后立刻道:“道门本就有务实与务虚之分,贫道就任司天监监正,从此之后当以务实为本。”
李弘摇摇头道:“你道门该怎么走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孤王不会干涉,不过,生而为人,总该做一些有利于万民,有利于天下的事情。
道长,白日飞升你真的信吗?起死回生,你真的信吗?活死人肉白骨的道人不是没有,可这天下也只有那么一位而已。
那才是一条金光大道,才是道门正途,道长为道门领袖,千万,千万莫要将道门引入歧途。”
李淳风长揖不起,惭愧的道:“直到兵祸连接,刀兵叩门之时,贫道这才醒悟过来,旁门左道终究为邪道,是不可仪仗的。”
李弘叹息一声道:“你们好运气啊,如果不是老神仙干了一件让孤王,乃至全天下人都需要仰望的事情,这一次,你们都要死。
道长,还是回长安去吧,多听听老神仙的教诲,远比你们在洛阳瞎折腾要有用的多。
你们一定要记住,神,不是自己说自己是神就能成神的,一个人想要成神,需要百姓们齐心合力的将他抬上神坛,并且愿意心甘情愿的向他跪拜,而不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屈辱。”
李淳风站在凉风里继续汗出如浆,而李弘已经在宦官的带领下踏进了紫薇宫。
李治站在一具尸体前津津有味的观察着,这具尸体以前有一个名字叫做张果。
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他是被一柄千牛刀从头到胯下切开的,内脏没有流出来,被人用麻布绑的结结实实的,一道细细的红线从额头一直延展到了胯下,笔直,就像是用尺子比量着切开的。
李弘看一眼跪坐在大殿中间的叶法善,就凑到皇帝身边道;“他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李治抬手揉揉眉心道:“你说,他为何不当着朕的面再活过来呢?你可知道,朕是多么希望他能活过来,如果他真的能活过来,朕一定会册封他为国师。”
李弘没有回答,也清楚自己不能回答,此时的皇帝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张果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可以起死回生,那就说在理论上,皇帝也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机会。
这也是皇帝明明很英明,却被叶法善,张果他们欺骗了这么久而不被拆穿的原因,主要就是皇帝自己不愿意从自欺欺人的幻梦中清醒过来。
现在,张果被千牛刀切开了,皇帝的长生梦也就到了改醒过来的时候了。
李弘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担架,担架被一块麻布盖着,看样子也是一个死人。
就走过去把麻布掀开,随即就看到了一个比侏儒高不了不多少的成年男子。
李治懒懒的看了一眼道:“这就是皇后找来的高道罗公远,据说能够起死回生,来无影去无踪,还擅长土遁之术,更能隔空窥物,就在刚才,朕把他给杀了,还把他放在地上,就是想亲眼看一下他能否起死回生,能否沾到土地之后就复活且远遁千里。
结果,半个时辰了,他还是那么一副死样子,一动不动的,看样子,也是一个骗子。”
李弘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死掉的罗公远,发现这个家伙与张果一样,都被人用一柄利刃从眉心劈砍到了胯下,同样用麻布包裹的整整齐齐的。
唯一跟张果不同的是,罗公远的尸体底下垫着一层土。
李弘用手指点一点罗公远的尸体,发现这个家伙一动不动,他又抓了一把土洒在罗公远身上,这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像是死了。
李治见儿子在看他,就指着罗公远道:“你母后送来的,还说,她觉得罗公远也是骗子。”
李弘随即就把目光落在叶法善身上,李治点点头道:“如果罗公远跟张果在天黑之前不能起死回生,朕就打算再把叶法善劈开,看看他能不能起死回生。
如果叶法善不能,就换李淳风,李淳风不成,朕就继续搜寻道术有成的道人,直到有人能证明自己可以起死回生为止!”
李弘随即瞅着跪坐在大殿上的叶法善道:“道长,你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吗?”
即便是明知死到临头,叶法善依旧保持着自己高人的形象,对李弘道:“请太子亲自持刀,替老道兵解归天。”
李弘摇头道:“不干,会弄孤王一身血。”
李治微微一笑,对李弘道:“从来只有朕把人逼疯,从来没有人能逼迫朕。”
说罢,就学叶法善的模样跪坐在了大殿上,还闭上了眼睛,任凭从洛水来的凉风吹动他的发梢。
李弘发现叶法善的道袍下摆开始有水渍了,他下意识的觉得叶法善应该是被吓尿了。
没想到,叶法善突然站起来,指着皇帝李治道:“胸中有无数冤屈却无处诉说,贫道这就去太清道德天尊面前分说一番。”
话音未落,叶法善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地,宦官上前探一探叶法善的鼻息,回禀道:“死了。”
李治仅仅是看了尸体一眼道:“最好是我李氏始祖太清道德天尊降下玉旨说你去见他了,如若不然,你仅仅是自杀而已。
来人,传李淳风上殿。”
不大功夫,重新收拾好心神的李淳风从殿外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一遍叶法善,张果,罗公远三人的尸身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之意,随即就从容的向皇帝施礼道:“微臣司天监监正李淳风见过陛下。”
李治微微有些惊讶,因为这是李淳风第一次自称自己是臣,而不是贫道。
这明显就是李淳风在向他投降,甚至有一些哀求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他好像没有放过李淳风的意思,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问道:“他们能活过来吗?”
李淳风平静的道:“他们位列仙班,不再回来了。”
李治的眉头皱起,微笑道:“你想去仙界吗?”
李淳风拱手道:“微臣日夜所修不过就是为了位列仙班,只是今日不能去。”
李治道:“为何不能?爱卿能说出一个让朕信服的理由吗?”
李淳风再次拱手道:“微臣担心,微臣追随三位仙师一起走了,将会给陛下留下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
第五十一章 天皇,天后,太子
李治觉得自己身为皇帝,弄死几个骗子应该不算大事,这样做以后还能有效的震慑骗子不往自己身边靠。
就在他打算让边上那个手持千牛刀的武宦官送李淳风位列仙班的时候,李弘说话了。
“父皇,孩儿有一件大喜事要禀报父皇。”
李治晦气的瞅瞅地上的三具尸体,用手指指叶法善的尸体,随即就有武宦官过来,一刀就破开了叶法善的尸体,马上,就有别的武宦官用大量的麻布将破开的尸体包裹起来,他们的手法极为熟练,没有让一滴血污染了紫薇宫的地面。
看着武宦官们办完事情,李治才看着李弘道:“最好有好事,否则你救不了李淳风。”
李弘笑眯眯的道:“孩儿为父皇贺,孙思邈道长在长安找寻到了克制虏疮的法子,就在五日前,已经彻底证明,虏疮可以预防,而且价格低廉,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也能用的起,只要陛下吩咐太医署,大量的收集痘苗,不出十年,虏疮之祸将再也无法在我大唐横行。”
李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向他的父皇行的是大礼仪,李治看着儿子手舞足蹈的模样,觉得他说的事情似乎不怎么真实,第一时间认为李弘在胡说八道。
虏疮这种瘟疫也有可能绝迹?
虏疮是什么东西,李治知道的太清楚了,别看朝廷的记录上对虏疮的记录往往只是最简短的一两句话,可是在李治的案头,虏疮造成的惨祸,却有着详细的描述。
人们一般认为,世上之所以会出现虏疮这种东西,完全是因为皇帝荒淫无道的错,才会将这种戕害幼儿的疾病降在大唐百姓身上。
李治很清楚自己的德行,身为皇帝,对于女色也仅仅是一般的爱好,跟荒淫无道绝对不沾边,至少,他从未逼迫过任何女人,都是那些女人主动贴过来的。
所以,把大唐各地的虏疮说成是他这个皇帝在干荒淫无道的事情,上天才把瘟疫降在他可怜的子民身上。
每每有虏疮祸乱人间,他李治都要禁欲,吃素,一天沐浴八遍的向上天认罪。
有好多时候,他啥都没干,就是带着一头熊在宫里养精蓄锐中,某地爆发了虏疮,大臣们就要求他给上天上表,祭祀天地,以求上苍放过可怜的百姓,这实在是太过份了。
不过,既然太子说是老神仙办的事情,那应该是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毕竟,老神仙不是这里的骗子们能比拟的。
“你是说孙道长可以杜绝虏疮?”
李治暂时把弄死李淳风的心思收回来,放在了李弘说的虏疮身上。
“回禀父皇,老神仙幼时不幸罹患过虏疮,侥幸逃生之后,一百多年来,老神仙参与救治过无数虏疮患者,他自己却再也没有得过虏疮。
他有搜集了其余从虏疮魔爪下侥幸逃生的人,最后确认,民间所说得过虏疮,此生不再得虏疮的传闻确有其事。
老神仙就想,如果能让所有幼儿得一次症状轻微的虏疮,是否一生都不得虏疮呢?
于是,很多年前,老神仙就开始试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疗虏疮,结果,用人痘给人种痘传染虏疮之后,患者死亡的数量还是很多。
直到今年,老神仙忽然发现,虏疮这个病症,在母牛身上也会发生,但是,奶牛得了虏疮并无大碍,于是,老神仙就采集了牛身上的牛痘,种在人身上,然后,有的人只是轻微发热,有些人在种了牛痘之后毫无反应。
但是,这些种过牛痘的人都有一个普遍的表现,那就是对虏疮无感。
鉴于此,老神仙认为,大唐想要彻底的扑灭虏疮,只需要给幼儿种植牛痘即可。”
李治听完李弘的解说,沉默片刻道:“孙道长在何人身上做的这些试验?若是我大唐百姓,孙道长如此做派,恐怕有伤天和。”
上一篇:告白短信群发,小姨哭诉发晚了?
下一篇:期待在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