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夺舍我竟会失败 第62章

作者:灯里呀

“而新的贵子诞生以后,旧的贵子也会死去。但十多年来,扶桑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新的天照命,也就是说源清和还活着。”

“他,斩断了宿命。”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脸上一抹坚硬决然的神情。

有栖川绘凛愣住了:“斩断宿命?”

“是的,所谓三贵子的宿命,不过是曾经的那位真神,伊邪那岐命的束缚。他的精神烙印,伴随着力量的降临,印刻在了我们的灵魂本源里。因此我们必须要守护扶桑岛,对抗八岐大蛇。”

老神官说道:“我们无法违抗这精神烙印,除非付出死亡的代价。但我们的后代,依旧会将这诅咒延续下去。”

季言愣了一下,终于想起了什么。

对,扶桑的三贵子,确实有着这种悲哀的束缚。

这种精神烙印,让他们每一代人都必须结婚生子,繁衍下后代。然后继承三贵子的力量,守护扶桑岛,看守八岐大蛇。

永无止境。

“那位天照命是怎么做到的?”

有栖川绘凛下意识有些触动。

因为这代表着自由。

“我也不知道,我猜测他用了某种方法,将天照命的宿命切断了,把那股力量留在了体内,转化成了别的东西,自我消化。”

老神官摇头,敬佩说道:“我不知道他具体怎么做到的,但这真的很了不起。他是世上最后一个天照命,以后不会再诞生大日灵尊。”

有栖川绘凛愣住了,难怪那位天照命可以十几年不回到扶桑。

因为他跟扶桑岛已经没有关系了。

天照的力量,已经成了他的独有的东西。

或许在斩断了宿命的枷锁,消除了精神烙印以后,他还能在大日灵尊的灵魂本源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而我当年,孤身闯入了黄泉国,准备再次封印八岐大蛇。”

老神官认真说道:“用我的天丛云剑。虽然不能像封神术式一样将其彻底封印,但让重伤的祂陷入十几年的沉睡,还是能做到的。”

“然后?”

有栖川绘凛问道。

“当我九死一生,进入了黄泉国以后,我发现八岐大蛇被源清和那一击重创了大脑,处在极为虚弱的状态。”

老神官轻笑道:“虽然祂还是不会死,但想要恢复那种级别的重伤,需要很多年的时间。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季言眯起眼睛:“嗯?”

“我挖出了祂的大脑,让他继续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再用天丛云剑令其沉睡。你们或许不知道,圣堂教会是如何夺取利维坦的力量的。但在机缘巧合之下,这个方法被我得到了。”

老神官望着周围的血祭仪式,还有如同勾玉般燃烧的猩红火焰,欣慰说道:“我没想到,我在阵法这方面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五年的时间,我便将那个方法加以改进,从而用在了八岐大蛇的身上。”

“伪神又怎么样?在人类的愤怒和欲望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被压榨的工具而已,哪里还有昔日的威风呢?”

他看着青铜柱上被烈火之剑钉死的少年,满脸的冷漠。

“最后,我隐姓埋名,伪装成神社的一名老神官,将绘凛抚养长大,为的就是今天。让她继承八岐大蛇的力量,终结三贵子的宿命。”

老人轻声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晚枫凋零般的悲伤。

有栖川绘凛沉默了,说道:“难怪啊,你一直都是装的。这些年每当我窥视你的内心,你都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吧?”

老神官点头:“是啊,同为三贵子,我可以屏蔽你的能力。”

有栖川绘凛不说话了,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腕。

猩红的勾玉,仿佛能刺痛她的眼瞳。

“恕我打断两位。”

季言忍不住开口:“让她继承八岐大蛇的力量有什么用?”

老神官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一,彻底杀死八岐大蛇。”

“第二,击碎扶桑岛人的信仰。”

“第三,让三贵子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东京街头,寂静无人的街边。

源清和慢条斯理的吃着一根烧串,说道:“当年跟至尊完成了交易过后,借助祂的力量,我吞噬了我自己,也就是将大日灵尊的力量据为己有,演化出了新的灵魂本源,也消除了伊邪那岐的精神烙印。”

“但因为至尊和丧钟的存在无法对外泄露,我没有办法帮助其他两位也做同样的事情。更何况,至尊并没有选择他们。”

他望向远处的黑暗,神情凝重:“因此我只能遵循至尊的旨意,外出寻找归墟的线索,往返于无数个异境当中。”

天狼给他斟了一杯清酒,笑道:“所以八岐神社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天照命已经彻底消失了?”

源清和完全没有否认:“是,按照我的推算,以当初我对八岐大蛇造成的伤势,以及天丛云剑的封印,祂至少需要十七年才能恢复。”

天狼恍然大悟:“足够撑到至尊吃掉它的时候。”

“嗯,在至尊的计划里,八岐大蛇迟早是要成为祭品的,但我却没想到,八板前辈竟然会为了解除诅咒,做到这种地步。”

源清和喝着酒,沉吟说道:“虽然他因为父亲的死,一直以来对于三贵子的宿命表示出了憎恶的态度,但是以他的层面,多半是想不到这种级别的操作。这太复杂了,连我都做不到。”

天狼流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好奇问道:“什么操作?”

源清和抿着一杯酒,眼眸低垂:“他应该是想把八岐大蛇的力量,转移到他自己,以及这一代的月读命的身上。”

天狼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逻辑?”

八岐神社的事情,他不太懂。

“你不是神社的人,所以你不了解。历史上不是没有三贵子心生贪欲,觊觎八岐大蛇的力量。但当扶桑人民不再信仰他的时候,他就会失去作为三贵子的资格。这个时候,他们的灵魂本源就会破碎。”

源清和沉声说道:“灵魂破碎,但是传承却不会断绝。如果他们有血亲子嗣,这力量就会传承到他们的家人身上。”

“倘若没有,那么在濒死前,他的意志会被原初三贵子的意志所取代,重新挑选一位具备资格之人,以血灌溉,赋其力量。”

“那个被选中的人,会被冠以新的姓氏,接替三贵子的位置。”

他抿着嘴唇,侧脸冷硬如铁石:“这是伊邪那岐命留下的后手,但它并不是没有漏洞的。你猜猜,如果三贵子真的得到了八岐大蛇的力量,灵魂本源被污染以后,又会怎么样?”

说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很明了了。

天狼也是个极为聪敏的人,略微分析了一下以后,得出结论:“他们得到了八岐大蛇的力量,会变得狂化?就像八岐本尊一样,拥有无法克制的毁灭欲。而从黄泉国出来以后,最靠近的城市是……”

“宫崎,鹿儿岛,继而是东京都。”

源清和淡漠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说道:“如果扶桑人民得知他们窃取了八岐大蛇的力量,他们就会失格,从而濒死。但那个时候,他们的灵魂本源已经被污染了,无法显化出原初的三贵子……”

不知何时,夜空中下起了细雨,落在空荡荡的长街上。

天狼补充道:“与此同时,八岐大蛇已经失去了力量,彻底死亡。那么,三贵子的宿命终结,也无法继续传承。”

源清和盯着他,一字一顿:“三贵子会彻底消失。而因为天照命的宿命已经被至尊切断了,他们只需要将八岐大蛇的力量,一人一半。”

这真是一个太过疯狂的计划。

就像是夜空之中的层叠乌云里闪灭的电光,令人心悸。

天狼忍不住吐槽道:“须佐之男命就这么痛恨三贵子的身份么?”

甚至不惜用这种方法,处心积虑十几年。

还要把自己也搭上。

“说起这个,其实……”

源清和流露出一抹怪异的神情:“须佐之男命跟上一代的月读命是青梅竹马,你明白么?他们曾经相爱,但却无法交合。”

天狼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八岐神社内部,有三贵子姓氏的族人,不允许通婚。

不是常规伦理上的不允许。

而是被精神烙印限制的!

“麻烦了。”

天狼皱眉:“我们的第五使徒白鬼,恰好就是这一代的月读命,她此刻应该就跟那位第六使徒一起,进入了黄泉国。”

源清和沉默了一秒:“鸣蛇的消息么?”

“嗯,那蠢货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胡扯。”

天狼问道:“所以至尊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降旨?”

源清和摇头:“我也不知道。”

·

·

黄泉国内,海床在剧烈的震动之中开裂,一条数百米的恐怖裂隙浮现,黑暗的气息如潮水般翻涌出来,像是海啸般声势骇人。

上空的海水不安的流动,仿佛要塌陷一般。

“所以你们明白了么?绘凛的母亲,曾经是我的恋人。而我们无法交合,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只能看着她在精神烙印的控制下,与另一个男人生下了绘凛。而绘凛的降生,不仅继承了她母亲的力量,与此同时也剥夺了她母亲作为一个鲜活的生命的权力。”

老神官闭上眼睛,仿佛在愤怒之中,又像是在承受痛苦:“每一代月读命的皆是如此,子嗣诞下的一瞬间,母亲就会死亡。”

“而作为注定只会生下男性的须佐之男命,在孩子诞下的一瞬间,父亲就会被剥夺力量,为自己的儿子而献祭。”

“至于天照命,不确定生下的是男是女,但无论如何其继承了三贵子力量的上一代都会死亡。有的时候失去父亲,有的时候失去母亲。”

“这就是所谓的三贵子的传承,畸形的,血淋淋的传承。”

老人声音轻柔,却像是在咬牙切齿。

三贵子的宿命,确实是残忍至极。

下一代降生,就不允许上一代活着。

而且生生世世受到精神烙印的束缚,不得自由。

季言真的是涨知识了,与此同时他也能确认,这个须佐之男命跟丧钟组织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喰食计划之外的小意外。

只不过对于身边的少女来说,打击确实是太大。

而且这个故事,在他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

但他说不出哪里不合理。

就感觉老神官这么做,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理由。

有栖川绘凛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无声地笑了笑。

“原来我的母亲的死因是这样啊。”

她轻声说道:“真是辛苦你了,老师。”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猩红的勾玉火焰在燃烧,

神情平静,没有愤怒,也不怨恨。

就好像被背叛的人不是她一样。

“抱歉绘凛,我别无选择。”

老神官说道:“这些年是我抚养了你,但也利用了你。你了解的一切关于神社的事情,都是我特意让你了解到的。为了利用你完成这个计划,我还向你隐瞒了很多事,也在背地里做了许多肮脏的勾当。”

他笑道:“其实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有栖川绘凛抬头看着他,又问道:“我加入丧钟也是你引导的?”

这也是她比较好奇的问题。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绘凛会选择加入丧钟。正好我需要有人来为我转移注意力,挡住圣堂教会那群家伙。”

老神官苦笑:“但与此同时,丧钟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如果再拖个几天的话,他们大概就会锁定我本人了吧?”

季言似笑非笑:“差不多,或许一天就足够了。”

老神官幽幽说道:“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也赫然出现了猩红的勾玉纹路。

这一刻,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响起。

只见那个被捆绑在青铜柱上的少年被黑气所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漆黑的大蛇,它有着猩红的竖瞳,八条覆盖着黑鳞的尾巴,盘旋在祭坛之中,仿佛硫磺地狱里挣扎的恶鬼!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