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号写手
“还有一种朋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君子之交淡如水。”
“沈兄弟不愿你牵扯其中,便是如此。”
阿月生在苗寨,哪里听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顿时有些眼冒金星。
当即站起身来,冷哼一声:
“纪大哥,我不管!”
“我要追上去好好问问他。”
“为什么撇下我!”
纪丛云又咕了一口酒,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笑着道:
“马我也备好了。”
“着人牵来给你。”
阿月立即喜笑颜开:
“谢谢纪大哥!”
言罢,风风火火拎着包裹跑出门去。
落稳在阶前,便见到一名怒潮帮弟子牵着一匹白马,从远处行来。
这是纪丛云早就挑好两匹马。
一黑一白,也有对称之意。
阿月眼睛一亮。
更是连疑虑的过程都省了,再度朝着身后走来的纪丛云甜甜一笑。
还没等白马走近。
便拎着大包小包披挂在马鞍上。
这白马也不像刚刚沈翊的那匹黑马一样欺生,低头恭顺地蹭着阿月白皙的手掌。
阿月翻身上马,扬声道:
“纪大哥,我这便去了。”
说罢。
一抖缰绳,便要跃马而行,只是忽的,她又勒马急停,于马上回身道:
“对了纪大哥,谢谢你送我的衣服。”
“我很喜欢。”
阿月扬了扬水蓝的衣袖,在阳光下,好似闪着粼粼波光。
“后会有期啦。”
说罢,少女扬鞭,策马迎风而去。
纪丛云笑着道:
“后会有期。”
他抬手扬起酒壶,朝着阿月,以及沈翊离去的方向遥遥一敬。
而后才悠悠然挎剑离去,只是一句轻声唏嘘却是留在风中。
“小惜,这江湖。”
“我本也想带你一起看的。”
……
消息总是无孔不入,迎风而涨。
虽然那些江湖客没有刻意流传。
但是狂刀沈翊,聆水镇而出,将会一路北上白帝城的消息,却是随着信鸽、信鹰飘散各处。
一时之间,云梦各处闻风而动。
荒郊野岭。
一间破败的小庙。
一道头戴斗笠的身影,动作迅速,宛如一阵疾风般掠入庙中。
他一身灰褐色布衣,风尘仆仆腰间挎着一柄铁匠铺里随处可见的雁翎刀。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落魄的江湖客。
此人手中捏着一张字条,人还没站稳,便急急忙忙地说道:
“大哥,沈翊现身了,就在长河江聆水镇,现在应该是一路北上白帝城!”
小庙里的空地上,还盘坐着两道身影,亦皆是戴着斗笠,一身落魄布衣灰袄。
坐在中央的身形略显瘦消。
脊背却挺得笔直。
右边的则是身形高壮,宛如一座小山。
“嘿嘿嘿……”
“咱们东躲西藏这么久。”
“要等的人还没来,却是等来了他!”
这声音冷然而阴鸷。
正是出自那居中之人。
那掠入小庙的身影将手中的字条递上,他的语气有些急迫道:
“大哥!就是这沈翊害咱们到这般田地!此等深仇大恨!咱们不得好好清算一番?”
这字条正是他们在城镇中的眼线以飞鸽传递而出,那小山般的身影,嗡声道:
“老大,那女人对我们穷追不舍,咱们又要接应北面来的人,还是小心为上。”
“这沈翊,咱们还是别碰了吧?”
然而,不待居中之人发话,那传消息进来的人却是怒火中烧,骤然暴跳起来:
“宋伯山,你这么大个人,胆子却比老鼠的还小!那沈翊再厉害,也不过是从咱们东郡镇抚司叛出的一个皂卒而已!”
“若不是他,咱们还在镇抚司里吃香的喝辣的,哪会沦落到如今东躲西藏的地步!”
“非得跑到云梦这湿冷之地受这鸟气,还要等着伺候那不知什么时候才到的飞鹰!”
“老子已经受够了!那沈翊他再有逆天之资,说破也就是个先天境而已,大哥一代武道宗师,何须怕他!”
“不消几日,那沈翊就会从咱们眼前扬长而过!你们能忍得当缩头乌龟,但我却是受不了!”
那人一连串的输出仿佛无需喘气,他目露凶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一定会出手!”
“而且我听说此人还与晋王有嫌隙,若是能将之拿下,说不得,咱们还能搭上晋王这条船,多寻出一条出路!”
啪。
那居中之人攥着字条的手微微一震。
一股真气勃然而发。
字条瞬间被震碎成齑粉。
“够了!”
一声断喝响起。
森然的寒意在小庙一闪而逝。
有若实质。
那滔滔不绝之人当即住了嘴,右侧坐着的小山般的身影,亦是微微侧身。
他知道,他们这位老大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人默默等候半晌,那冰冷若刺骨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二弟说的没错。”
“北方靠不住,咱们得多谋一条路子。”
“抓住沈翊,尝试搭上晋王这条船,可以一试……”
那先前发话之人眼见得到了居中之人的支持,神情愈发昂扬得意。
看着那小山般的身影则愈是鄙夷。
居中之人微微扬起头,望向身侧魁梧的身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伯山,此举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我们谋生。”
“东躲西藏的日子,想必你也不想过了吧。”
宋伯山下意识点点头。
只是他却从斗笠下的一对狭长而阴鸷的眼眸中,看到了浓浓的,化不开的仇恨。
第186章 邙山玉真
星垂平野,月涌清江。
云梦多水泽。
河湖相连,如星斗密布。
一入夜里,便是云蒸雾绕之象。
所以很少有人在夜里赶路,容易一不注意便跌入水泽沼地,一命呜呼。
玉镜湖畔烟笼寒水,一间客栈若隐若现,似笼在烟云迷雾之中。
嗒嗒嗒。
马蹄奔走的轻快声由远及近。
而后一声骏马嘶鸣在客栈门前响彻。
沈翊勒马急停,眼前一亮。
酒旗在夜风里招摇,客栈门口竖着一块擦拭干净的木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
“玉镜小栈。”
沈翊啧啧称奇。
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有人开了一间客栈。
虽说少见。
不过倒是方便他这样误了落脚歇息的旅人,至少不用露宿山林,或是找走风漏雨的山神庙将就。
沈翊一跃下马。
将乌云踏雪拴在院子里的老杨树上。
又抖了抖衣衫上的露水。
行至客栈门前,抬手。
吱呀一声,沈翊径直推门而入。
哗。
沈翊抬眸而望。
视野汇聚,满场寂然。
嘿,还真热闹。
一间不大的厅堂里,坐得满满当当,几无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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